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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必要。
连燕翻了翻自己身上,四个钢镚儿,一张十元的纸币——他的全部家当。
发烧让连燕有种犯恶心的感觉,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半晌,忽的看见茶几底下放着几张纸币,都是红花花的。连燕迟疑了下,才伸手拿了一张。
说来也好笑,他来沈家几个月了,也没想着要记账,要把那些钱还给沈逸明,这个时候突然想着,他好像欠了沈逸明很多钱,学费、书本费、生活费,连同零花钱,都是他欠沈家的。
这钱像他偷的,他本来不该拿的。
连燕突然想起了徐梅,后知后觉埋怨徐梅,如果她没抛下自己,他也不用每天担心那么多,他也不用亏欠别人了。可徐梅如果没有扔下他,他也不会有进一步接触沈平格的机会了。
连燕偏头看了眼外面大片的阳光,深呼吸了口。
·
一直到十二点多,连燕才出去买药,别墅的指纹锁那次也录了他的指纹,他也不用担心回不来,外面太阳光晃的眼睛都疼,连燕到了诊所,站在玻璃柜后的医生笑眯眯的看向他:“要拿什么药?”
连燕拿出了准备好的纸条。
…发烧应该吃什么药?
医生愣了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了些怜悯,语气都放软了些,问他一些症状,连燕只是点头和摇头,他不喜欢那种可怜的眼神,却也不能说什么,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成盒的药。
“小同学?”
连燕茫然的抬起头。
“我问你,要不要打个吊瓶,好得快,”医生说,“你这温度也有点高。”
连燕不喜欢医院,不喜欢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他总是能从医院联想到三岁时候的那场高烧。
他打小就身体不行,发烧频繁,徐梅又不上心,那次烧的厉害,都烧昏过去了,徐梅才想着把他送医院,在医院待了三天,烧退了,嗓子也烧坏了。人从三岁开始记事,人生如果真的开始计算,那应该是从三岁开始的。
他的人生的一开始,神明就给了他封上了嘴巴。
他想,如果一开始,他在医院救不过来,他的人生或许会更好。
连燕摇摇头,拿过了药,最后走的时候朝医生笑了下。
他还是头晕的厉害,连带着脸色都苍白的很,攥着那盒药,差点都忘记该朝哪儿走了,走了没几步,便实在是走不下去了,扶着墙蹲下来,呼吸都灼热。
发烧,连同没好好吃饭的低血糖带来的眩晕,几乎要让他崩溃掉了,连燕突然特别想哭,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走。
也不能哭,在外面呢,哭了难看。
连燕伸手去摸滚烫的水泥地面,眼前事物都在打转摇晃,成了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天空成了玻璃,折射着鲜丽的颜色,上下颠倒,像有人拿着榔子在敲他的脑袋一样。
连燕最后昏迷的时候,他依稀听见有人叫他。
“连燕!”
作者有话说:
啊,这个好难写555,一下午一晚上才憋出来这点字……
第52章
连燕似乎很久没睡这么长时间了,他最近几天总是失眠,早上却又习惯按生物钟早起,眼下都有青色。
他并不是不想多睡会儿,只是多梦,醒了却又不记得自己梦着什么。
跟淹没在温水里一样,水里含氧量足够他呼吸,可礁石会碰到头,隐隐发疼,海草也缠着,化成透明的束缚,让他呼吸有些困难。
晚上八点二十二的时候,连燕才醒过来,他眼前模糊,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
是卧室的摆设。
连燕头疼,有些没反应过来,浑身都发软发酸,额头有点重,他偏过头,一块毛巾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掉到地上。
门开了,连燕第一眼看到了黑色的帽衫,心里那点期待一下落空了。
沈平格没有黑色的衣服,他不喜欢那么重的颜色。
不是沈平格。
杨志没有关上门,走过来,俯**子,连燕半睁着眼看向他。
“你醒了啊,”杨志探了探他的脑袋,自顾自说:“还在发烧。”
连燕闭上了眼,他不知道杨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实在没精力去思考这件事情,他想睡觉,可一闭眼,就好像在坐过山车,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先别睡了,”杨志又推了推他的肩膀,连燕又睁开眼。
他的脸都被烧红了,像樱桃,眼眶也是泛红,头发有点乱,整个人像是被放置在了慢镜头里,每个反应都显得有些迟钝。
“再睡就要烧傻了,”杨志把地上的湿毛巾拿起来,毛巾上有温度,摸起来温热,他回过头,朝门外喊了声:“平格,连燕醒了。”
连燕本昏昏欲睡的意识突然惊醒了,“平格”两个字像是一枚小小的针,轻轻刺在神经末梢,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震颤,他倏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他没有看到沈平格,但他听到了沈平格的声音。
“这就来。”
连燕刚刚还虚弱的很,这下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撑着床坐起来,胡乱揉了揉眼睛。
沈平格走进来的时候连燕还跟做梦一样,他手里拿着透明的玻璃杯,玻璃杯里是水。
“难受的厉害吗?”
沈平格也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很轻,连燕心跳的厉害,太阳穴好像都在跳着疼,他的四肢好像都不听使唤了,做不出一点反应。
沈平格怎么也在这儿?
连燕后知后觉的看向四周,沈平格的卧室是蓝灰色调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鲸鱼跃出水面,水的尽头是一座雪山,窗帘是白色的,木地板。
他在沈平格的卧室。
连燕接着想到,他在沈平格的床上。
连燕忽的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心里都跟着忐忑起来,半晌才想起来沈平格在问他话,迟迟点头。
“先吃药吧,”沈平格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坐在床边,把药丸拆出来。
杨志说:“他还是在发烧。”
“一时半会儿也退不下去,”沈平格低着头,药丸颜色多样,红的有,绿的有,一看就很苦的白色药丸也有,胶囊也必不可少,“吃完药再看看情况。”
手递在连燕面前,沈平格的手很好看,他会弹钢琴,手指修长,那几颗药丸就躺在他手心里。
“吃药吧,”沈平格声音很轻,好像在哄着他一样,“如果觉得多,可以分两次吞下去。”
连燕低下头,麻雀啄食一样含了几片,喝了几口水吞了下去。
手心里还有三片,连燕又去吃药,不太好含,因发烧而有些干燥的嘴唇在手心里一碰一碰,沈平格微微倾了倾手掌,这才进了嘴里,这次的有点苦,还带着沈平格手心里的温度。
“你突然回来你爸没说什么吗?”杨志坐在一边,双手扣着,“不都约定好要去海边的吗?”
“把他一个人放在家三天的话,放心不下,”沈平格又看向连燕,“把水都喝了吧。”
“那就不出去玩了?”
“等连燕好了,可能再去个近点的地方玩,”沈平格笑着伸手刮了刮连燕的鼻子,“不能放他一个人看家啊,是不是?”
连燕抱着玻璃杯,温热的水雾熏得眼睛好像都酸涩,眨了眨眼,两颗泪珠猝不及防的掉进水里了。
连燕自己去买药的时候没哭,回来头晕的时候也没哭,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沈平格伸手拿过了杯子,连燕这才腾出了手去擦眼泪,实在是擦不干净,鬼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
“没有怪你的意思,”沈平格去看他,拿下他的手,抽了纸巾,给他擦指缝里的眼泪,“连燕,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这是实话,你不需要自责。”
沈平格离他很近,声音不大的和他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后颈,连燕这才停了哭。连燕的确好哄,加之杨志还在旁边,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哭。
“那你爸去哪儿了?”杨志问。
“啊,”沈平格有些无奈,“回公司了,他最近在忙上市。”
他又给连燕擦了擦眼边,低声说:“再睡一会儿,等会儿给你量量体温,要是温度还是不退的话,就去医院,好不好?”
连燕犹豫,但还是“嗯”了声,重新躺回了被窝,盖的是沈平格的被子,他被沈平格的气息包裹着、浸润着,很好闻的味道,让他联想到春天的森林。
“要不是我来找你,估计都碰不上连燕,”杨志把那块毛巾放回了旁边的水盆里,“我见着连燕在前面摇摇晃晃的,走了没几步就蹲下了,我刚要喊他,嚯,人就昏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沈平格替他掖了掖被子,看向杨志。
“跟你聊聊天呗,我在家闲的要死,成周恋爱腻歪,我也受不了他天天搁我面前,你一个‘mua’,她一个‘mua’的,”杨志说,“这天一热,人也烦。”
感冒药有助眠的效用,连燕偷偷打量沈平格,觉得心里甜的很,几乎不想挪开眼睛,却也扛不住药带来的困意,眼皮都在打架。
他看着杨志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却实在没法儿集中注意力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连燕临睡着的时候,听着了最后一句。
“陈幼离家出走了,她们可能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离家出走?”沈平格愣了下。
“对,离家出走,前几天陈幼她爸妈去警局报警来着,”杨志抠着手指,翘着二郎腿,“这件事儿我听我爸妈说的,闹得挺大的。”
“为什么?”沈平格皱了眉,起身把玻璃杯放到一边的柜子上。
连燕已经是睡了,他睡着的时候安静而乖,皮肤还泛着发烧的红,像熟透的桃子。
沈平格需要看着他,担心他的温度变高,不能离开,两人只能压低了音量说话。
“因为陈幼——出柜了。”杨志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吐出。
沈平格的手顿了下。
“你想想,陈幼她爸妈也就普通中产家庭,咱现在能做到完全接受同性恋吗,也不能完全说能吧,更何况他们,”杨志小声说,“我……找了小云。”
杨志幽幽的看着沈平格,闷声:“你知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沈平格顺着他的话茬接下去。
“陈幼出柜前没和小云说,”杨志说,“小云一直到报警了,才知道这件事情,她以为只是陈幼不想见她。就这么些了,多了她也没和我说,说起来我还挺心酸的哈,她要是不知道我喜欢她,指不定还会跟我多说几句,现在我就只能听我妈说八卦。”
“现在也没找着吗?”
“昨天就找着了,”杨志垂眼,轻声说,“咱这个年纪,也跑不出父母的手心,没钱没地位,还是得回来。但是吧,陈幼和他爸妈说了,那怎么整?她以后和谈云一块,她爸妈不得多注意几下?我觉得,她们可能要完了。”
沈平格对于陈幼的印象并不深,她是安安静静的,很少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来玩,也是谈云带着她,她对于社交很淡漠,但就这样一个女孩子,也敢大胆的出柜,她小心翼翼的护着了谈云。
沈平格对于她们持一种中立的态度,他没太支持,也并不反对。
这一切事情也并不是某一个人导致造成的,唯心主义点大概比较好,一切都看命。
她们或许命就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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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燕的烧终于开始有退的迹象,他开始裹着被子,沈平格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杨志帮完了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