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香灰被风拂去时,甘宗德深吸一口气,从神坛上跳下来,掸了掸衣摆,走向那群一脸茫然的村民。
“今日的法事到此结束。”他微微昂首,望着远处天边漂浮的白云,浩气长存的模样。
村民们面面相觑,并没感觉到法事做完后有何不同。
“暴君真的会被诛灭吗?”
“听说皇上已是不老不死之身,一场法事真的可以解决吗?”
村民中,有人开始询问。
甘宗德又抬起袖口内的手,开始闭眼掐指,嘴唇翕动,煞有其事。
这时,一阵狂风迎面袭来,山顶上的人们被风吹得步履不稳,一团乌云从远处吹来,遮天蔽日。
甘宗德睁眼观望天象,心中暗想着,真是天助我也。
“我纵观天象,探出玄机,不久后将会有一位神仙在凡尘降世,将会替天行道,诛灭妖魔,铲除暴君。”
话未落音,乌云内雷声轰轰,天空被闪电撕裂,暗涌化成漩涡,随风愈演愈烈。
“一场骤雨即将来袭,各位还是先下山避雨吧。”甘宗德朝着村民们走去,想领着大伙一同下山,而就在他往前迈开一步时,一道雷劈了下来,把他身后的神坛桌劈成两截。
贡品和香炉随坍塌的神坛落地,香灰被风扬起,散在空气中,模糊了视线。
狂风大作,乌云翻腾,电闪雷鸣,山上的人们惊呼起来,不知即将发生何事。
天空中,神坛上方出现带有金光的漩涡。
一缕缕金光透过云层落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们看着那形成圆环的金光,看着一双脚从那里缓缓冒出来,接着是腰、胸膛、脸,一个完整的人出现天边,被金光笼罩着徐缓往下坠落。
“那是什么?”
“神仙吗?”
村民们惊呼起来,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这位就是来解救我们的天神,是我呼唤来的!”甘宗德胡说八道一通之后,又开始神棍式的呢喃咒语。
这时,天上的金光开始收拢,悬浮在半空的人开始失去牵引力,仅在大家眨眼的片刻,半空中的那个“神仙”便以极快地速度往下坠落。
“神仙掉下来了,大家快来接住!”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村民们一窝蜂地从道士的身边跑过去,纷纷举着双手聚集在一起承接那位“神仙”。
陆遥在下落之前便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十分灼热,仿佛是被那极速流动的时光燃烧过。
尘埃四起,站在不远处的甘宗德咳嗽几声,抬手在面前挥舞,驱散灰尘。
神坛处,一群村们成了那个人的肉垫,呜呼哀哉却又一脸得救的喜悦。
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神仙下凡吗?天华曜国的这场浩劫,真的会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化解吗?
甘宗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夜风飒飒,木造屋外树影婆娑,猫头鹰转悠着圆而发光的眼珠子,最后直勾勾地望向那窗内。
纸糊窗内,一群人围在床边,屏气凝神地观看着熟睡中的男子,那男子奇装异服,和他们画像里的神仙颇为不同。
这群人当中,凑在男子最前面的,是穿着道袍的甘宗德。
兴许是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很高,陆遥努力地将眼皮撑开。
映入瞳孔的是一群人煞白的面庞,这些人面黄肌瘦,且都穿着古代服装,乍一眼看去跟冤魂野鬼似得。
“我去!”陆遥本能地乍跳起来,退到床后靠墙的位置,而那伙人见他醒来,忙后退一步,一边跪拜一边喊着:“神仙庇佑,神仙庇佑……”
“这里是哪里?”陆遥在心里嘀咕着,努力地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他从21世纪来,为了阻止白千刹成为旱魃而来,为了阻止墨惜被活埋而来。
“白千刹!你们知道白千刹在哪里吗?”陆遥抓过距离自己最近的甘宗德,他借着跳跃的烛光看清那张脸时,不由得一怔,“甘泽?”
“什么甘泽?”甘宗德一脸茫然,而身后那群村民却被白千刹三个字吓跑了。
屋内恢复岑寂,屋外的猫头鹰低鸣几声,展翅飞走。
“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白千刹的人?”陆遥已经猜出眼前这个和甘泽神似的男子是甘家的祖先,他并没有多问其它,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白千刹的下落。
“白千刹是当今的帝王,至今已有三百岁。”提到白千刹时,甘宗德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三百年前,大华耀国的皇后不知与谁私通生了一子,该婴儿天生白发,一对沁血红瞳,被巫蚬誉为不祥之物。
皇帝大怒,命人便将其从悬崖抛下,赐死皇后。
二十年后,一无名无姓的白发红瞳男子御马而归,率领魑魅魍魉攻入天华曜国。
那一年,帝王的头颅被挂在城楼上,渐渐化作骷髅,而那立于城楼之上的白发男子登上帝位,自命名为——白千刹。
后来,白千刹为了长生不死求得了女魃的血,成为了天华曜国几百年来的噩梦。
“当年,助白千刹一臂之力的是我的先祖。”甘宗德讲述着很多年前的事情,“先祖犯下了禁忌,违背了天命,导致甘家没落,遭受天谴。”
“都活不过三十岁吗?”陆遥对甘家遭天谴的事情有所耳闻,所以听到甘泽的祖先说这件事时,他并不惊讶。
甘宗德吃惊地抬眼望着他,觉得他真的像是天上来的神仙,料事如神。
“你可知道一个叫墨惜的人?”陆遥没有在意甘宗德脸上的惊讶,他直奔主题。
“你说墨惜?”甘宗德重复了一遍,显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停顿片刻:“宫内的确有一名叫墨惜的琴师,传闻,他是白千刹的男宠。”
男宠二字令陆遥顿感不适,他想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却又害怕知道。
“墨惜,你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遥喃喃自语,转眼望向窗外的明月。
第28章 你为什么要杀她?
月光肆意洒在庭院,庭下积水空明,藻荇交横,晃动着竹柏影。
男子的紫衣沾染血迹,那一道道血迹同样染在另一男子手中的皮鞭上。
“墨惜,你不是想感化我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想杀我?”白千刹屹立在紫衣男子身前,他的黑袍和白发在月光下格外扎眼。
他下视着浑身觳觫的人儿,唇边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墨惜额前全是冷汗,他疼得面色发白,嘴唇哆嗦,他抬眸,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充满了恨意。
“你为什么要杀她!”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墨惜咬牙切齿喊出来的,他颤抖着,既愤怒又恐惧眼前的人。
“没听过伴君如伴虎?”白千刹冷笑着,蹲下身托起他的下巴,反问他。
“她是我娘!是我唯一的亲人!”墨惜声音哽塞,他望着被打落在池中的金刀眼中含泪。
“那又如何?我白千刹想杀谁,谁就得死。”白千刹嗤笑,甩开了墨惜的脸。
墨惜凝视着庭院的月光,嗅着带腥的空气,放缓语调地说:“我欲度你成佛,你却逼我成魔。白千刹,你把我也杀了吧。”
“杀了你,岂不是没有人再为我抚琴了?”白千刹笑得更肆虐,狭长的眼里红瞳似血,邪魅而可怕。
“白千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墨惜攥紧拳头,恨到浑身颤抖。
“因为你不肯爱我,因为你和那些人一样,想我死!”最后三个字被加强了音调,白千刹唇边的笑渐渐凝固,眼中也只剩下冰冷的阴鸷,“墨惜,你这张脸和他太像了,像到让我害怕再次失去。”
“你最好不要反抗我,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千刹再次拉过墨惜,这一次,他的吻上了他的锁骨。
“放开我……”墨惜摇头,却因为先前的一顿鞭笞而无力反抗。
夜风浮动着庭院摇曳的树影,一袭染血的紫衣徐徐散开,白发与黑发如风中细柳,缱绻在一起。
黑袍在风中扬起,月光照着如雪的肌肤,照着默无声息地泪痕。
墨惜紧咬着下唇,闭眼时泪水淌过眼角。
他的身体不过是另一个人的玩物,那个人随意的蹂躏他,占有他,无视他的痛苦,他紧紧攥着双手,在这个男人的暴行下,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千刹拨开沾湿在墨惜香肩上的发丝,仰头露出獠牙。
“求你不要,求你,求你了。”看到这一幕的墨惜一怔,哭着求饶,他浑身颤抖,却不敢从这个男人身下移动半分。
他不想变成不老不死的怪物,他宁可就此死去,也不要以饮血为生。
想要一口咬下去的白千刹忽而愣住,熟悉的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破旧的木屋里,那人满脸皱纹,白发苍苍,气息奄奄,他想赐予他永生,而他却握着他的手,在临死之际恳求他:“求你不要,如果你爱我,请不要把我变成怪物……”
“求你……”身下微弱的恳求声打断了白千刹的思绪,他看着那张相似的脸,缓缓从他身上离开。
“如果你不想变成怪物,就一辈子也不准从我身边离开。”及地的白发被风拂起几缕,白千刹穿回黑袍,转身消失在黑夜深处。
墨惜蜷缩在自己的紫衫上,他白皙的肌肤爬满血色鞭痕,像裂开在身上的罂粟。
“娘,娘……”他紧紧拥抱自己,却再也哭不出眼泪。
轻盈的脚步声从竹柏后传出,一个穿着百衲衣的年迈老人徐步走来,停在墨惜身旁的池边。
“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他,为什么要犹豫?”老人张手时,水下的金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被老人持在手中。
刚才,老人就一直隐匿在暗处,看着墨惜在庭院抚琴,看着白千刹从背后搂着他,亲吻他的青丝。
那把刀就藏在墨惜的琴下,墨惜本可以拔刀刺穿白千刹的胸膛,可他拔刀刺去时犹豫了,给了白千刹脱身的空隙。
“这把刀你带走吧,给它重新找一个主人,因为,我根本杀不了白千刹。”墨惜从地上坐起,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抹去脸上的泪痕,像没事人似得走向自己的居室。
老人看着这把采用佛像金身锻造的诛魔刀,摇头叹息,转身消失在夜的深处。
而夜,有时候就像没有尽头一般,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而那很远的地方,日升日降,潮起潮落,仿佛转瞬之间,又见繁华。
并不知道都城怎么走的陆遥拽着甘宗德带路,并威胁道,如果他不带路,就揭穿他神棍的身份。
甘家的祖先曾是知晓天命的巫蚬,是大华耀国曾信奉的神,有过十分辉煌的过往,但辉煌过后必是一番颓败。
甘宗德的法术学得不精通,也混得不好,所以甘家彻底没落后,他便为了生存当起了神棍,骗点钱财填饱肚子。
“要是甘泽知道自己的先祖是这幅德行,估计三观都得碎裂。”陆遥往车上的稻草堆一躺,吐槽着旁边还在给赶车人算命的甘宗德。
惬意的阳光洒在堆着稻草的板车上,一头驴拖着板车往前赶路,赶路人要往都城去,在路上被走不动的两人拦住,穿道袍的男人说他命中带有财星,不假时日就能飞黄腾达。
“你这命格不得了啊,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命,我看你一定是要去都城赶货的,我们也正要去都城,要不我们一道去?我给你好好讲讲你什么时候会发财。”甘宗德就是这样骗了一趟免费货运车的。
“你说的甘泽是谁?你说他和我长得很像?”甘宗德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