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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就是当时”，漆墨盯着屋顶上台灯的光晕，“我让你给我打个分，你说99。”
“嗯？”
“虽然我觉得我根本没做那么好，但我挺想知道，在你心里，那一分可以进步的地方在哪里。”
漆墨闭上眼：“你很好，特别好，好到觉得你喜欢不怎么好的我，是你唯一的不好。”
屋里又静了下来，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凄凉。
漆墨以为隋悠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自己也开始有了朦胧的睡意，隋悠却在此时开了口。
“漆墨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吗？”
漆墨睁开眼，往身旁看了过去。
隋悠已经闭着眼，一只手挡在自己眼睛上。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可以想到喜欢你的一大堆理由。我觉得你什么都好，什么都值得我去喜欢。我之前说，我想做你心里的一束光，但事实是，你才是我的光，让我整个人都亮着，让我知道我该看向哪里。”
“当然，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也不影响什么。我知道就好，因为，要一直欣赏、在乎、疼爱、珍惜你的人是我。你只需要明白，你值得一切。”
漆墨一直觉得自己是一片云，跟着风走，随着雨消失，时常漫无目的，总是孤单无言。但这样一个冬日里，他才发现自己可以做一颗棉花糖，给人欢喜和甜蜜。
一夜香甜无梦，漆墨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才早七点。
恼人的生物钟。
漆墨看了看身旁那还在睡梦中的一大一小，替他们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去穿衣洗漱。
洗漱好都走到门口了，又回头替他们再掖了一次被子。
下到一楼，漆墨有些没想已经有人起来了。
江鸿羽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漆墨：“要不要煎蛋。”
漆墨：“嗯。”
江鸿羽：“起这么早？”
漆墨：“生物钟。”
江鸿羽点了点头：“蛋要流黄的还是焦的。”
“流黄”，漆墨答，“你，准备走了？”
“对，八点的车”，江鸿羽麻利地把煎蛋盛进盘子，“你和隋悠，现在一个学校？”
“嗯，同班同桌。”
漆墨和江鸿羽一边闲聊一边拿着三明治、煎蛋和牛奶往餐桌走去。
“是吗？”江鸿羽忽的笑了笑，“不过听你口音，不像是U市人。”
“我这学期转学过来的。”
“真是熟悉的剧情”，江鸿羽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希望结局也一样吧。”
漆墨有些没听明白，这时杨夏也下楼来了。
漆墨：“夏姐早。”
江鸿羽：“我给你拿早餐。”
“不了，昨天喝太多，没什么胃口，我就喝杯蜂蜜水”，杨夏端着杯子坐了下来，“吃完我送你去车站。”
江鸿羽：“我自己过去就行。”
“行了，别磨叽”，杨夏又看向漆墨，“墨墨，你和我一起吧，回来也有人陪我聊天。”
出门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天际边还有黑云翻滚，路边的积雪也比昨天来的时候多。去途就显得比来途近，漆墨感觉没一会儿，就到车站了。
外面实在太冷，目送江鸿羽进了站，两人就回了车上。
不过，杨夏却没有马上启动车回程。
“我抽根烟。”杨夏说着便打开了半截车窗，点了一根根。
风从车窗钻了进来，带着灰烬和烟味的冷风扑在了漆墨脸上。
漆墨忽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墨墨。我们聊聊。”
漆墨对上了杨夏的视线，他很快移开了。
“嗯。”
杨夏才抽了两口，又把烟灭了，但她依旧没关窗户，撩在耳后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在她脸上放肆舞蹈着。
“其实某种程度上我和你挺像的”，杨夏吐了一口气，“昨天你看到的，全都是你隋叔那边的家人，没一个我这边的亲人，知道为什么吗？”
杨夏笑了笑，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爸在我小时候和我妈离婚了，是他对不起我妈。当时所有人都说我妈劝我服软。我妈坚持离婚，所有人都不理解她，连我外公外婆都说她脾气太硬，不会低头。那时候离婚女人的日子没那么好过，她都撑下来了。她受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中。我越心疼她，越是和我那些所谓的亲人无法亲近。尤其是我妈走了后，几乎和她们没联系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杨夏说着说着笑了笑，“我答应和你隋叔谈恋爱的时候，我不喜欢他，只是不到讨厌罢了。我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爱情，可是我妈走了后，我真的就一个人了，那种孤单，一般人没法理解。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与否，没人在乎，没有任何意义。”
漆墨拍了拍杨夏的背。
“没事”，杨夏摆了摆手，“好久没想起这些事，情绪有点收不过来。”
漆墨沉默地点了点头。
“隋胜是我大学同学，从开学起就追我，追了我一年我也没搭理他。后来有一次他请我们班同学去他家玩。我说我不想去，老师说我们班总共才十个人，你就要做那十分之一个不合群的人是不是。就这样，我不情愿去了，接着我见到了他的父母，他的兄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家人可以相处得这么融洽和睦，夫妻之间也可以发自内心的彼此尊重和爱护。他妈妈拉着我的手说让我下次再来玩的时候，我点头说好。”
“回去我就答应了隋胜的追求。当时我只是想，能再多多感受一下那种家庭氛围。我知道我这样很荒唐，也很伤害隋胜，可是那时候的我，已经活得喘不过气了，我太渴望家庭和爱了。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隋胜，他的家人也没有任何面具，和我第一次见他们一样，温和善良，热情真诚。”
漆墨低着头，但她察觉到杨夏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脸上。
“墨墨，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杨夏顿了顿，“你对隋悠，是怎么想的呢？”
漆墨垂着眼：“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隋悠我是一直知道的”，杨夏看向窗外，“至于你，我看不明白，我也怕你看不明白。”
漆墨却问：“那您，讨厌我吗？”
杨夏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漆墨没作声。
杨夏反问：“那你怕我讨厌你？”
“我不想你讨厌我，但我不怕”，漆墨抬起头，平视前方，“只是你讨厌我，隋悠会不好受。”
杨夏摇了摇头：“墨墨。说到这，夏姐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隋悠喜欢你，我知道，但是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隋悠喜欢男生了。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明白了吗。”
漆墨看向杨夏，皱了皱眉：“没有别人。”
杨夏没绷住笑了笑：“你们这些孩子。”
漆墨：“对不起，夏姐。”
“你觉得我对你说这么多是来谴责你的吗？”杨夏叹了口气，“你觉得你喜欢隋悠是一件需要道歉的事吗？”
漆墨淡淡道：“我道歉，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瞒了你。”
“墨墨，在你们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人有权利置喙什么。有可能爱的方式、爱的表达、爱的人，有对错之分，但是爱本身，没有问题。我只了解隋悠，但我不算了解你。我害怕你是当年的那个我。分不清怀抱和爱，明白吗？”
漆墨看着杨夏眼里的关怀和认真，心里一抽。
“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也特别让人心疼。你们年轻人的热情短暂，能喜欢一个人多久我不知道。但你们这个阶段的认知和选择有时关乎一生。我不想让你受伤害，或者因为外界因素还有一些经历，误导了自己，然后走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路。”
漆墨哈了一口气，然后垂眼笑了笑。
“夏姐，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漆墨头一偏，靠着车窗，目光沉静如水，“我很喜欢你们，和你们呆在一起，我也特别开心。不过我可以不要你们，但我不可以不要隋悠。”
漆墨看向杨夏：“这个就是我的答案。”
第34章 啊，隋悠在下面。
隋胜上二楼叫隋悠和隋和起床吃早饭，进门就瞧见隋悠坐在电脑前。
“做什么呢？”隋胜凑了过去。
隋悠盯着屏幕：“期末成绩出来了，正上教务网查。”
“啧，赶紧的”，隋胜拍了拍隋悠的肩，弯着腰，一手撑在电脑桌上，”瞧瞧你小子这学期搞出点名堂没。”
隋悠无奈地看了隋胜一眼，点开了界面。
两人正瞧得认真，小隋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个脑袋在两人中间。
他踮着脚，一手攀着桌弦，一手指着屏幕。
小隋和眼睛转溜着，忽的有些雀跃：“隋悠之前教我认了，上面是漆墨的名字，啊，隋悠在下面。”
漆墨和杨夏回来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天空如练洗过一般，蓝得一塌糊涂。驶到郊外，整个路面空旷干净，积雪堆上有细碎的光闪着。
清爽的天气，人也清爽了起来。
杨夏手握方向盘直视着前方：“真是个好天儿。”
漆墨：“嗯。”
“下午让隋悠带你出来走走。”
“好。”
车刚驶进家里的小院子，漆墨就瞧见大门开了，出来的是隋悠，然后是抱着隋和的隋胜，接着，其余人都走了出来，，他们脸上都戴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杨夏疑惑的同时，拉开车门下了车：“什么情况？”
漆墨关上车门的同时看向前面的隋悠。
隋悠笑了笑：“他们说要给你庆祝庆祝，我拦不住。”
可能因为今天的光线特别充足，显得隋悠整个人的肤色比平时更白皙，也称得浅棕色的瞳孔清亮无比。
漆墨站在原地没动，问道：“庆祝什么？”
“庆祝你勇夺第一，庆祝市状元莅临隋家。”隋胜笑着说话的时候，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院子一侧的隋二打了个响指。
漆墨转头看过去就瞧见一条长长的鞭炮挂在院子里的树上，接着他两耳就炸了一秒，一股火药燃烧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
鞭炮还在噼里啪啦地想着，间或还能听到隋和边叫边笑的声音。空气潮湿，火药弥漫的空气中的味道也有股类似发霉的味道。
漆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才恢复安静。他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懵，直到隋胜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小伙子，干得不错！”
隋二：“大嫂，中午给做大餐啊。”
杨夏笑了笑：“这是？听你们意思，漆墨考第一了？”
“那是”，隋胜很是骄傲，“不光年级第一，这次全市联考，漆墨还是第一。”
“干得好”，杨夏也笑着拍了拍漆墨的手臂，“中午想吃什么，夏姐给你做。”
漆墨回过神：“水、水煮牛肉吧。”
“行”，杨夏步伐轻快地往屋内走去，路过隋悠旁边时又停了下来，“你呢？考怎么样？”
“终于想起问我了啊。”隋悠笑。
他说话的时候，漆墨也看了过去。
“他就算了”，隋胜手一摆，“勉强进了个年级前十，市排名一百开外了。”
杨夏点头：“也不错，比上次进步了五名。”
隋悠：“那我够点菜资格吗？”
“素菜可以让你点。”
“夏姐你这差别对待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隋三捏了捏隋和的脸：“看见两个哥哥多优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