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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上马哲时,课间坐在逢云前面的女生和同伴聊天:“就在园区门口,血淋淋地摆在地上,尾巴都被剪掉了,好变态啊!”
“你说什么?”逢云一激灵,忍不住插嘴问道。
那女生回头说:“有人虐猫啊,今天把尸体摆在女生宿舍园区门口。太惨了!”
周围的几个女生也说:“早上出门上第一节 课的好多人都看见了。”
“是心理有问题吧,也不知道是谁,可千万别和这种人一起住。”
“都说要管理处查监控呢,那么狠手,不快点把人找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好害怕。”
荣舒和何三录坐在逢云左边,两人表情都有点沉重。
“我回去了。”逢云抽出书包,把桌上的东西胡乱收拾进去。
“我也回去,”何三录说,伸手按住也想起身的荣舒:“你等一会儿,不要一起走。”
一下空出三个座位太明显。荣舒又听了半节课,假装上厕所溜了出来。
回到宿舍时何三录和逢云盘着腿坐在地板上,幼猫在两人身上爬得不亦乐乎。
荣舒也坐下来逗猫。
“总不能一直把它们关在宿舍里。”逢云忧心忡忡地说。
何三录摸着猫:“是不行,也没法一直瞒着人。”
荣舒沉吟了一下:“我家里倒是可以养。”
虽然都很舍不得,但猫在一天天长大,就一间小小的宿舍,实在太小太多限制。
逢云第一次对拥有自己可以完全做主的小家生出渴望。
“我送回去让家里先养着,以后等咱们毕业工作、能安顿下来了,一人领一只,你们看行不行?”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先这样吧。”何三录说:“过完这个月我们一起送它们。”
逢云强笑道:“顺便看看你家什么样。”
第24章 第 24 章
送走小猫后,又过了有大半个月,忽然传来虐猫的人被找到了的消息。
几次监控录像调出来,都是一个戴着最普通的蓝色口罩、兜帽几乎遮住眼睛的人,查来查去本来没什么结果。那个人大四,宿舍里的人都在市区找了实习的工作,平时也不回学校,他一个人住随意惯了,偏这么巧,有个室友回学校拿资料,在宿舍垃圾桶里看到半截干瘪的猫尾巴。
最后给了处分,休学一年。
这人休学一年,还有机会回来继续上学,天长日久,说不定谁也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些猫,生生不息的叫唤,在草丛里,在树荫下,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三个人平摊费用在网上买了猫爬架,周末让荣舒回家组装。
何三录照例在图书馆滴二维码。
九点多的时候,隔壁宿舍的钟秦找来。
“周五就没去上课,说肚子疼。今天连床也不下,躺了一天,现在说越来越痛,脸都白了。”
“你们其他人呢?”逢云急匆匆跟着过去。
“都不在。”钟秦说。
逢云看了眼,钟秦的室友童景天整个人侧身蜷缩在床上,口里还小声叫唤。
“赶紧弄下来,咱们去医务室,那边有车。”说着就爬上去扶人:“给黎老师打电话。”
送到医务室,医生一问,连说:“怎么早不送来。”掀了童景□□服在他右下腹按了一下。
“痛痛痛……嗷!”医生放手的时候童景天大叫。
“是有□□阑尾炎,联系辅导员没有,要送去医院。”
说着辅导员黎同欧一脸焦急地赶到了。
医务室外面停了两破破烂烂的救护车。
逢云小声说:“我还是头一回坐救护车。”
“我也是。”钟秦局促地坐在一边。
夜里十一点,逢云给何三录打完电话。
彼时童景天毫无意识地躺在无影灯下,平缓的鼻息伴着心电监护规律的滴滴声;逢云和钟秦并排坐在手术室大门外,黎同欧看着墙上跳跃的电子钟,手伸进兜里摸了摸烟盒,好像这样就能缓和烟瘾一样。
逢云盯着手机屏幕走了神,等他从漫无边际的神游里回转过来时,听见黎同欧在小声的讲电话:“……现在还不行,真的不行,院里有学生今晚阑尾炎手术。我就在手术室外面啊……三院,就是大学路上那家。宝宝睡了?晚饭……我怎么不能问了?你讲道理,我当老师的这种时候怎么能走开?”说着说着声音就大起来,逢云甚至听到听筒里传出尖锐的女声,很明显是在责怪黎同欧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讲到后面两边的声音又都小下去了,最后以黎同欧诺诺地低声认怂告终。
逢云看见年轻的辅导员挂掉电话,朝这边露出个尴尬的微笑,额头上都是细汗。
“师娘查岗了?”钟秦说道。
“什么查岗。”黎同欧叹道,并不接着说下去。
其实黎同欧比这届学生大不了几岁,本校德语系硕士研究生,甫一毕业就和本科时的同班女友结婚,留校当了辅导员,从此和整个世界的鸡毛蒜皮打交道。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划开,口罩蒙脸的实习医生拿着个塑料杯子站在门口问道:“童景天的家属?”
三人像所有电视剧里守在手术室外的人一样刷地站起来,黎同欧上前点点头道:“我是童景天的老师。”
小医生把杯口朝三人倾斜:“这是切下来的标本,给你们看过了啊。”
逢云看见杯底红的白的,并不分明。心想,哦,童景天的阑尾。
白晃晃的灯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还有童景天血糊糊的一部分,就是在这个时候,逢云忽而平静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无法像大部分人那样组建常规的家庭。他在黎同欧身上看到的,年轻人面对小家庭种种捉襟见肘的境遇,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等这学期结束,再把暑假过完,就到大学最后一年了。
七月底有高中同学聚会。逢云也答应了要去,有些事总是要到,一直躲一直躲,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到得算早,大包里寥寥几个人。后面陆陆续续地来老同学,人多起来,点歌的小屏幕面前总凑满了人。这样还好,只用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这种吵闹的环境里也没有谁会专心说话。
唱完歌出来,到了晚饭的时间,赵容定了附近一家老字号的酒楼。今天来了近二十个人,包间里坐两桌刚好。
逢云也看见韩联了,吃饭的时候才来,如他所料地和卢愫一起出现。卢愫大方地挽着韩联的手,大家调笑几句,让出两个挨在一起的位置。
“哟,成双成对呢!”安心阴阳怪气地说。
“单身狗不要羡慕嫉妒恨啦!”有人笑她。
刚好安心就做在逢云旁边,逢云听到她十分不屑地说:“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说韩联,还是说卢愫。也许是说笑她的人?
安心以前和卢愫很要好的,要好的女生总是喜欢去哪都一起,上课放学上厕所,同进同出,现在看起来关系倒不怎么样。
卢愫和韩联就坐在正对面,没有搭理安心。
逢云倒了茶,又帮左右的杯子都添满。安心像是才认出旁边的人,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韩联,嘴角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是你。”她说:“哎,我记得那会儿沈逢云和韩联还挺好的,好像一直都一个宿舍。”
韩联平静地说:“对,我们一直一个宿舍。”
卢愫撑着下巴:“这家的汤盅花样特别多,不知道点了没有。”
逢云尴尬地看了眼安心,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安心好像又不想怎么,端起茶喝了一口,用茶杯遮着小声说:“沈逢云,你真没用。”
逢云一愣:“什么?”
“你看不出来?”
“看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安心撇他一眼,视线转到对面,卢愫在让韩联看他的手机。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散席的时候,安心要了他微信。
赵容提前结了帐,大家都在发红包给她。
“我过年都没收过这么多红包。”老班长笑着说。
“这出去有公交去人民南路吗?”蒙菲问。
“门口有36路。”
“左转36路。”
韩联和逢云异口同声地回答。
安心冲卢愫一笑。
逢云闭了嘴,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七点五十。
他想赶紧回家,一刻都不要多留。
卢愫挽着韩联打车去了。
安心说:“你真是太没用了。”
“哎,”陶世远拖着沙汪过来:“还说去玩桌游呢。韩联走了吗?沈逢云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逢云和韩联挺久不联系的了,还总有人以为像以前一样。
“自己不会打啊?”安心拿包甩了陶世远一下:“聒噪死了。”
当年一个班,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夜晚才刚刚开始,忙着续摊的人很快都走了。
逢云和安心站在街边等车。
“你知道于大双和姜可盈吗,两个人都上了隔壁省政法大学,大一过完就分手各自找了别人。”
逢云望着夜色里穿梭的车流:“是吗。”
“我听说沙汪要出国了。”
“嗯。”
“还有伍书可,那会儿你老帮她锁门,我们都以为你喜欢她。”
“这我倒不知道。”逢云哭笑不得。
安心踢了体脚下的漏水砖:“你什么都不知道。”
逢云有点意兴阑珊:“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跟韩联都不说话了?”安心有点犹豫地问。
逢云也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他本身和高中同学联系不多,韩联也不是会把什么都往外说的人。
再说……根本也没什么。
这次意外地和安心熟络了起来,她时不时地向逢云传递一些当年班上发生的、逢云不知道的事,又有很多来路诡异的消息,谁得了处分、谁出国交流、谁大学里就创业挣钱,逢云好像随身携带的手机住进了蒙菲的灵魂。
女生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可说。
他是个很好的听众,不会表现出不耐烦,这种单方面主导的分享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回到学校就是大四了。大学课程已经全部结束,同班同学见面的次数明显减少,偶尔在食堂图书馆碰见,居然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滑稽感觉。
这时候大学不再是挡在年轻人与现实世界之间的避风港,该发生的事情一件都不会推迟。
已经开始校外实习的几乎提前进入社会甚少出现在学校,获得推免的忙着联系导师准备面试,参加统考的天天泡馆,一毕业就准备回老家结婚的已经在翻装修目录,还有暑假见了家长回到学校就不欢而散的。逢云夹在这些忙忙碌碌一闪而过的身影里,心里茫然,不知道该和谁说。
十月教秘发了系里老师给毕业生准备的课题方向,逢云和三个室友选了不同的老师,白天都在各自的组里帮忙。之前的那些日子,他和老师们的交集仅限于集体场合,在这最后一学年的开头,才渐渐窥到了老师们在讲台之外的样子。
荣舒那边,课题组组长禁止毕业生校外实习,大四和研一研二一起干活,荣舒总是分到夜里那班,在休息室里支个折叠床胡乱睡几小时,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挂着黑眼圈在宿舍里抱怨:“我难道不用花时间找工作么,什么东西。”
何三录那边的老师和市里一家公司有合作项目,实际上那家公司背后的投资人是老师的丈夫,夫妻店来的。何三录时常在市区和学校中间往返跑腿。
逢云这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