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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听见一声欢呼,入江奏多已先他一步进了房间,向四周望了一圈,满脸的陶醉满意,“真是太棒了,我还是头一回住这么豪华的酒店客房,多谢款待了迹部君,还有大叔也辛苦了!”
迹部鼻梁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
山置管家则是温和谦逊的微笑,“您太客气了,入江少爷。”
说着帮入江和迹部把行李搬进房间,又恭敬的对迹部说:“景吾少爷,我就住在11楼,如果您有事,可以用内线电话召唤我上来。”
“知道了,大叔你也去休息吧。”
连累眼看六十岁的老管家,跟着自己跑这一趟,迹部也有些歉意,奈何父母怎样也不同意,他独自一人出国旅行,非让山置管家随行照料不可。
山置管家出去了,顺道带上了房门,入江马上喜孜孜的问:“景吾,你喜欢睡哪张床?”
转眼间,他的称呼已经从“迹部君”,变成了“景吾”。
迹部也懒得纠正他,悻悻的说:“当然是靠窗子的那一张。”
“好吧。”入江欣然接受,开始打开箱子,整理自己的行李。
迹部拉开窗帘,发现房间还连着一个延伸出去的大露台,登时撒进来大片阳光,满室明亮。
他拉开落地的玻璃门,步出露台,站在29楼的高空,可以俯瞰大半个慕尼黑,蔚蓝色的莱茵河水,宛如丝带一样飘在前方,而那个椭圆形的穹顶,就是六国网球邀请赛的场地了。
迹部又看了看房内,入江仍在忙忙碌碌的,便掏出手机,拨了手冢的号码,听筒里的音乐才响了不到两秒,马上传出一个略有些急切的“喂?”
迹部不觉一愣,如果说往日手冢的声音,就像是清澈、平稳、深邃潭水,那么现在,这一谭静水明显起了波澜。
下午就要打比赛了,太激动了可不好啊,手冢。
迹部不紧不慢的说:“是本大爷,我们已经到了,下午回去看比赛,你好好准备,不用招呼我们。”
他不想让手冢分心,可后者却抓住敏感的抓住了一个字眼,顿了顿,才疑惑、小心的问:“我们?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么?”
“哦,本大爷顺便邀请了入江前辈一起来。”迹部特地让自己的回答,听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可心里也莫名的感到不大自然。
“入江前辈……”手冢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不深刻。
毕竟迹部和入江之间的那场惨烈比赛,是在他离开U17集训地后进行的。
所以手冢想不通,和迹部同行的,为什么不是冰帝的队员?哪怕是幸村精市,或者真田弦一郎,都没有这样的奇怪。
入江奏多,他是迹部新结交的朋友,而且交情已非同一般了吗?
手冢走神的这一会,迹部已结束了通话,“没别的事,本大爷就是告诉你一声,回见。”
“哎,迹部,迹——”手冢略茫然的,看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
就这么草草三言两语,的确有点儿失望,但一想到下午他就会出现在看台上,为自己加油鼓劲,手冢的情绪很快又热烈起来。
这个时候,不该再想别的事了,好好把做完教练制定的战术,再琢磨一遍吧,只有用一场完美的胜利,才能回报他对自己的这一份热情啊!
待迹部回到房间,入江已收拾完毕,正坐在沙发上看当地的杂志,见迹部进来,忙笑问:“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景吾也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你还没有洗吗?”
“呵呵,景吾喜欢干干净净的浴室吧?”
“唔……”
确实,就算是头等舱,困在狭小的空间内十几个小时,迹部也想痛痛快快的洗一个热水澡,让身体彻底放松一下。
他没想到入江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懂的体贴人,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倒是一阵舒畅。
过了一会儿,迹部从浴室里出来,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休闲运动装,甩了甩半干的头发,惬意的仰面吁出一口气,“呼,这下子舒服多了……”
入江的目光离开手头的杂志,含笑望着在眼前来回走动的迹部,似乎只是单纯友好的欣赏,又好像将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欲藏又显的透露给迹部。
“啊嗯,怎么了?”迹部从来都不怕被人盯着看,但入江的眼神,令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呵呵,没什么,我去洗了?”
“请便。”
入江放下二郎腿,姿势潇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经过迹部身边时,好像凑过了鼻子,在他的头发和脖颈间,极快的深吸了一口气。
迹部有所怀疑的迅速转头,入江已走到柜子那边拿衣服了,完全看不出刚才有什么异动。
见手冢频频向着四方看台张望,他的教练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手冢,静不下心来吗?千万别被观众的情绪影响,这就是国际赛事,你必须适应在狂热的气氛中比赛。”
“是,教练。”手冢果断的点头。
他并不是静不下心,相反的,他的精神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集中。
找不到他人在哪里没有关系,上千名观众地喧哗也没有关系,他只要知道,看台上有一双眼睛在关注自己就行了,就能够屏蔽所有的干扰!
一声悠长响亮的哨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噪,欧洲六国网球邀请赛第二轮的比赛,分别在五块场地同时进行。
手冢稳健的步入场地,在他朝对手抬头之际,忽然发现正对面看台上的那个人,迹部,是他,他就在那里!
甚至看不清容貌,但手冢十分肯定,那就是迹部,他就是千万人之中,也会被一眼认出来的啊,更何况,自己绝不会看错了他!
手冢主动走到网前,和他的对手握手,那个留着凌乱半长发,左半边脸颊到脖子都纹了刺青,整个人看上去面目狰狞,神情狠悍的白人青年。
他就是世界男子网球排名第十七的南非人,罗杰恩科纳,还有一个外号,叫做“草原狼”。
他傲慢的瞟了手冢一眼,不仅没有接受对手的好意,反而朝地上啐了一口,虽然没有吐出唾沫来,但态度已是轻蔑之极。
看台上登时哄声再起,有对他行径表示抗议的,更多的观众,却是被这一极不友好的开场,撩拨的情绪高涨。
入江看见迹部的侧脸,眉梢高高扬了起来,下压的唇角显示出他的怒意,便呵的一声轻笑,“没有关系啊,这种人揍起来,不是更有趣吗?放心吧,景吾,你的朋友今天状态超好!”
迹部转过头,见入江驾着腿,抱着膝,面上笑吟吟的,眼神亮晶晶的,看上去既超然,又快乐的模样,好像坚信手冢会赢,又好像完全不在乎胜负。
这可是高水平的国际赛事啊,难得亲临现场,身为一个网球手,坐在看台上,如果不关心胜负,那他关心什么?
草原狼得到了首局发球权,他出手就是一个极旋发球,网球落地后激弹而起,飞向手冢的面庞,虽然后者闪避开了,但已失第一分,冷静的脸上也有一丝惊骇。
迹部的表情更不善了,虽说越前龙马、还有不动峰的那个伊武深司,也有过类似的发球,但那毕竟是中学的网球赛场,大家都带了点儿孩子气,而通常在国际赛事上,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很少有第一个发球,就充满攻击性的行为。
看台上哨声四起,仍有不少观众,期待着比赛的走向更加激烈火爆。
迹部来德国之前,特地对手冢的对手,做了一番了解,从观月提供的资料看,恩科纳多次在赛事中,用攻击性网球将对手打伤,正因为球风粗野,从不在乎舆论评价,才被人称为“草原狼”。
果然,接下来的比赛中,恩科纳动辄把球打向手冢的脸面、胸口、手肘、膝盖等脆弱部位,每一球都力道十足,毫不留手,其间裁判有一次口头警告,也不见有所收敛。
手冢显然不太适应这种打法,为了避让他的攻击,仓促之下,防守的步伐和动作都走了样,连连失分,不到十分钟,就丢了第一局。
迹部握拳抵着下巴,盯着正下方的手冢,他似乎也有一个朝这边看过来的无奈眼神,而后就交换场地,来到背向自己的这一方。
和自己“超攻击网球”的风格不一样,手冢的网球通常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他并不擅长一上场,就向对手展开强悍的攻击,置身于这样陌生的氛围,又面对凶狠的对手,他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
可是手冢,在赛场上讲风度是没有用的,别指望对手会给你一星半点的回报啊。
迹部正不无担忧的思忖,背后又传来几名观众肆无忌惮的讥笑声。
“拿个小孩要糟了,他一定会被罗杰狠狠屠杀的。”
“他是日本人吧,东方人本来就不适合玩网球,况且这里还是红土场。”
“嘿嘿,我倒是很期待,把牙齿磨的更利一点吧,草原狼!”
迹部慢悠悠的转过头,鼻翼一耸,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说得对,本大爷也很期待,看到一场屠狼大戏。”
不等几名白人观众回过神,他已长身站起,向着手冢的背影,大声呼喊:“手冢,你在怕什么?狠狠的把他打倒给本大爷看吧!”
“哦?”入江抬起头,看见迹部有型的下巴,仰起一个刚毅而傲气的角度,纵然是在看台上,也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正文 第76章 那个孤单的孩子
那个嘹亮的声音;盖过无数重喧嚣,清清楚楚的贯穿了手冢的耳膜,直达他脑海深处,最清醒、最热烈的地方那个。
迹部,你在为我担心吗?担心我会我输,担心我的梦想会在这里就止步?
就像先前;为了鼓励我义无反顾的踏出这一步,毅然扛起带领初中生团队的责任?
你会永远都支持我;鼓励我的;是吗,迹部,谢谢你了!
草原狼站在接发球线,摆出防守姿态;但眼神仍是倨傲松懈的,他的超高速直线球,几乎是所有发球的克星,这个看起来很文弱的东方少年,还能打出什么了不得的发球。
果然,他的起手式平平无奇,也不见得有多少力量。
站看台上的迹部,眼睛却瞬间亮了,这个发球的厉害之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手冢,这就对了,既然来到这里,你就是世界级的,不需要畏惧和避让任何人!
他身后的观众不耐烦的叫嚷:“喂,小子,快坐下来,你遮住我们了!”
迹部头也不回,紧紧盯着手冢,口中大声喝斥:“闭嘴,都给本大爷安静的看着吧!”
网球轻飘飘的过网,比预想的落点要更短一些,恩科纳往前踏上一大步,网球无声无息的坠地,仿佛一枚深秋的叶子。
被吓得连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吗?南非人轻蔑的大喝一声,既然如此,就让你彻底吓破胆吧,黄皮小子!
他看准了网球的落点,正要挥拍抽击,眼前却发生了,令他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变化——
网球落在红土地上,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反弹,而是慢悠悠的反向滚动,在球网正下方停下。
南非人的暴突眼霎时瞪大了,嘴巴张得足可吞下一个网球。
零式发球,是零式发球!手冢,干得好!
看着电子屏上分数的跳动,迹部才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噙着得意的冷笑,听四方观众发出的阵阵惊呼。
入江侧过头,欣赏着迹部的表情,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迹部戒备的看过来。
“没什么,我是说,景吾真的很投入呢,手冢君,你可真是幸福啊。”
手冢的“零式发球”再下一份,观众再度鹊起的惊呼,把入江的后半截回答给吞没了,迹部也懒得再问一遍,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