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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这个人其实挺记仇的。
就像很多年前我那个去世了的初恋,因为他骗过我,所以我觉得他死得好。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这个世界也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真正善良的人,因为善良的人都已经被坑害得死绝了。
每一个能挣扎着活下来的人都千疮百孔,心分成两半,一半假装和平,一半恨不得世界毁灭。
当我还不知道自己再次被欺骗时,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小心翼翼维护着表面的和平,可当一切真相都揭晓,所谓的和平或者说平衡,再也不需要维护了。
就此毁灭吧。
因为我的粗暴,方白林发了烧。
活该,真的,他就算死在我床上都是活该。
我对他恨之入骨。
浪费在他身上的是我六年的青春和好不容易才决定交付出去的感情,那是对我来说最宝贵的东西。
那时候我是真蠢,竟然把青春跟感情当做宝贝。
现在我已经不会了。
那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方白林病了两天半,我不知道他怎么跟家里说的,反正两天半他一直住在我这里,没走。
但我走了。
这房子是我新买的,可我住不下去了。
我把房子拍照然后挂在了网上出租,自己找了个地方,搬了出去。
我搬家那天方白林才开始有些退烧,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我这是要干嘛。
我当时说的话让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痛快。
我说:“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下周我婚礼。”
我大概永远忘不了他听见我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像是活活吞了十只苍蝇。
他问我怎么回事,我没理他。
等到屋子里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我跟方白林说:“麻烦你回家吧,我这房子要有新的住户了。”
他拖着我不让我走,非要让我给他解释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这个人真的很可笑。
如果是平时我们俩打架的话可能势均力敌,但当时他病还没全好,他打不过我。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打掉了他的一颗牙,然后把他拖出去,锁好门,我也走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方白林,他这个人就好像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变回了一个人。
那种感觉我应该怎么形容呢?
或许方白林真的可以算是我真心爱过的第一个人,毕竟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是成年人,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被称之为爱情。
再加上方白林给我的刺激实在太大了,所以,我真的很难忘记他。
只不过,每次想到他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
让我很烦的是,我想起他的频率很高,这导致我几乎每天都会很想吐。
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我不知道这究竟应该说是方白林害了我,还是爱情害了我。
那个时候,我开始疯狂地抽烟喝酒,下了班不回家,去酒吧喝个烂醉再回去。
但我再没跟男人做过爱,当然,女人也没有。
我像是突然得了一种病,一种排斥任何亲密接触的病。
在酒吧里,经常有人来搭讪,我正倍受情感的折磨,时常想着找个人发泄一下,可我没办法,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
每当对方靠近我,想要吻我或者拥抱我的时候,我都会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慌和厌恶,我做不到。
我彻底失去了跟人亲近的能力。
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15
在我跟方白林分开一直到我27岁生日的前一天,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我始终都过着清心寡欲的独居生活。
什么爱,什么情,什么重创之后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它们都离我很远。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个看见的是镜子里的自己,每天晚上睡前,最后一个看的是手机。
我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会很难熬,毕竟过去我那么努力想找个人陪着。
我妈打电话来的时候还是会问起方白林,问我什么时候带他回去。
我怕她担心,没告诉她方白林对我做了什么。
其实这么说不太准确,当两个人的关系发生问题时,错不全在一个人身上。
就像我跟方白林,如果我能机灵一点,不那么愚蠢,或许也不会给方白林骗我这么久的机会。
毕竟,从小到大人们都说纸包不住火,方白林点的火,烧得全世界都看得到,只有我是瞎的。
我找了各种理由让我妈相信方白林不能跟我回家见她确实是迫不得已,我努力让她安心,然后努力想,以后该怎么告诉她我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一个人。
有的时候长辈很有趣,明明我们在外面过得很好,可他们还是会担心。
他们看不见我们就觉得不安,无论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希望他能找个人来照顾,就好像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他们就能放心了。
其实两个人问题才更多,不是么?
那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抗拒与任何人有肢体接触,我明白自己是个同性恋,但每当我想起男人的时候,只觉得恶心。
就这样,我被方白林从一个同性恋硬生生恶心成了无性恋,我可真是该好好感谢他。
后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就在我27岁生日前一天。
我觉得我不能带着这样的状态走进新的一岁里,虽然我的日子过得平静稳妥,可终究不是我想要的。
爱情没了,我也得好好爱自己。
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得努力让自己开心。
心理医生是个男人,很帅,很年轻。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哪怕不做他的病人,跟他来一炮也挺好。
毕竟,谁不喜欢帅哥呢?
但我现在对着这样一张帅脸都没什么感觉,真是让我更恨方白林了。
我跟心理医生聊了三个小时,聊到最后我甚至有些崩溃。
这些所谓的心理医生大概都是魔术师,你穿着一身的铠甲走进来,然后丢盔弃甲地在他这里崩溃。
那三个小时对我来说很痛快,我所有的痛苦积成一座山从我内心深处终于搬了出来。
我发誓,得知方白林背着我结了婚的时候我都没哭成这样。
年轻的心理医生很专业,他不准备跟我发生任何医患之外的关系。
这样,我也算是能踏实的信任他了。
我本以为这样往返那里几次我就能好起来,可我没想到,我会在那里遇见意想不到的人。
那天我从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告诉我妈过几天放假我会回去看她,然后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那声音倒是很好听,语气也有些不坚定。
我转回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
她很漂亮,怀着孕,她问我:“你是段锦吧?”????
16
我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一天再跟方白林扯上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工作前景不错,我甚至打算离开这个城市。
当初我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可那时候我想,何必因为一个人渣影响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这是一句看起来很漂亮的话,我其实没能完全做到。
但至少,我只让他影响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我还是属于自己的。
这些跟方白林彻底断了联系的日子我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但也丝毫不打算跟他再遇见。
不过我没想到,没遇见他,却遇见了他老婆。
我很意外,怎么也没想到他老婆竟然能认得我。
她说:“你好,我梁琪,是方白林的老婆。”
我假装诧异:“不好意思,方白林是谁?”
她笑了笑,笑容里似乎有些心酸跟无奈,她说:“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承认认识他,其实我跟你一样。”
就冲她这句话,我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是段锦。”
梁琪也是来看心理医生的,我们本来不应该碰面,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助手出了差错。
她已经怀孕六个月,在上个月才得知原来方白林跟我有过那么一段。
其实不只是和我,除了我以外,方白林还有别人。
人渣之所以被称作人渣,是因为他真的不配做个完整的人。
社会的渣滓,人类的渣滓,这样的渣滓往往会把别人完整的爱情也碾碎成渣。
梁琪说:“我在想办法和他离婚。”
我看着梁琪的肚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这样的关系里,梁琪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结婚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婚后发现一切,伤害却已经无法挽回。
“其实我一想到他就觉得恶心。”梁琪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他是同性恋的这件事恶心,我是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对人的道德标准的认识。”
对于她的这句话,我表示赞同。
梁琪还说:“其实我原本打算不要这个孩子了,他的爸爸不配做他的父亲。”
她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睛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说:“但是,医生说他已经长大了,虽然还小,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了。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杀人。”
我想,如果要杀人,该杀的是方白林。
听梁琪说话的时候,我很无耻的在暗自庆幸,在方白林身上我不过是浪费了六年的青春跟感情,可梁琪,或许搭上的是一辈子,因为,就算离了婚,这个孩子也时刻都提醒着她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问梁琪:“所以,你们现在怎么样?”
梁琪似乎哭了,又似乎没有,她说:“我根本见不着他人。”
方白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突然发现六年时间我都没能真正了解。
那天分开的时候,我跟梁琪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临走前才想起来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的?”
梁琪愣了一下,犹豫许久,对我说:“有一次他喝得大醉,回家之后抱着我一边喊段锦的名字,一边咒骂,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当时以为是他的前女友,直到有一天无意间看见……”
她停了下来。
“看见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我的预感就没错过。
梁琪说:“段锦,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
在我刚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看着她的时候,我听见她说:“他的电脑里,有你们俩做爱的视频。”
17
人能下作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就算是在我知道方白林始终背叛着我的时候,我也没想过。
其实在那段空白期里我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一切都是误会。
是我误会了方白林,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跟我恋爱,所以,也就无所谓为我守贞操。
我们之间不是一对一的排他关系,只是我一厢情愿为我们下了定义。
我的自我催眠效果很好,当我听到梁琪说方白林有很多个情人时,我的心毫无波澜。
没必要再为他起涟漪,我的心跳只能属于我自己。
可是,当我得知他手里竟然还有我们的性爱视频时,我彻底懵了。
他是什么时候拍的?
在哪里拍的?
我对此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这件事?”梁琪看着我皱眉。
我能说什么,除了尴尬地笑笑,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方白林是出于什么心态录下的那段视频,而又是出于什么心态会存在电脑里,搞不好,还会放出来看。
或者说,他给每一个和他做过爱的人都拍过这样一段视频,就像是小时候爱好集邮一样,纯属个人癖好。
不过这个癖好真是够恶心的。
我本来已经打算彻底退出有方白林的世界了,可一想到自己有那样一段视频在对方手里,就只觉得不安。
那段视频包含了我所有的不耻跟愚蠢,让我觉得连外面刺眼的阳光都在嘲笑我。
“不知道。”我说,“他还真有生活情趣。”
我只能这么说,不然还怎样?求梁琪帮我把那段视频给删除吗?
梁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