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她终于入土为安的时候,我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孝,从小到大,四十年,没让她省心过。
这位女士到死,还在担心我。
处理完这些事,我开始准备简历,既然要留下,工作还是需要的。
自从我在杭州离职开始就不断有猎头打电话给我,那会儿我都拒绝了,可现在再拒绝,我就真的傻逼了。
毕竟,北京的房价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工作不难找,我很快搬离了酒店,在公司附近暂时租了套房子。
北京的三环租一套两室一厅,我想起当年在这里走街串巷瞎胡闹的时候,那会儿可没这个价格。
我又开始忙碌,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有时候会开车路过当年住过的地方,我们家那老房子还在,我把我妈接走的那年就已经卖了,现在里面不知道住着谁。
有时候也会去后海走走,人还是那么多,还是有不知道哪儿来的抱着不切实际的摇滚梦的年轻人在唱歌。
有时候会去学校转一圈,当年我在这个校门口拒绝了追求我的历史系学霸。
有时候会不小心去朝阳区医院,在院子里看看来来往往的人,但我知道,何煜不在这里了。
我都四十多了,何煜也是。
我们都人到中年了。
春节假期之前,我接到了梁琪的电话。
她说她打算回北京过年,问我什么安排。
我当时正准备回家,晚上九点多,我坐在车里抽烟。
我说:“能有什么安排?买了十包不同馅儿的饺子,除夕之夜,撑死自己。”
她笑了,跟我说有个挺不错的人,想给我介绍。
“别了吧。”
“我认真的。”
梁琪说:“我知道你自己过得挺好,但这个人,我希望你见一下。”
大概是因为快过年了,每逢佳节,人心格外脆弱,我这个老男人也一样。
也大概是因为她的语气实在有些让我觉得不对劲,总好像那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抽完一根烟,最后说:“行吧,给你个面子,但要是对方不怎么样,你就欠我个人情。”
梁琪好像松了口气,笑着说:“我看不怎么样的是你。”
我们订好了时间,她说到时候就我跟那个人,她不去。
挂电话之前,梁琪说:“段锦,他是个医生。”
我想起了何煜。
然后那天晚上,我抽了一整包的烟。
去赴约的那天是除夕,出门的时候我还在笑,这得多有病多寂寞的俩人要在除夕这天相亲。
我开车去望京那边,一路上感觉整座城市都空了。
之前我很少来这边,找那家咖啡店找了好久。
我推门进去之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心里说,上帝保佑,别再耍我了。
门上系着铃铛,我一推门,自带背景音乐。
我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然后就看见了何煜。
四十岁的何煜。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好像眼睛红了。
店里在放窦唯的那首《上帝保佑》,他唱的是:
你该知道此刻我正在想念着你
回想我们拥有的美好的回忆
一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
现在只是孤单的我和遥远的你
他唱的是:
也许你我时常出现在彼此梦里
可醒来后又要重新调整距离
最难忍受不能拥有共同的温柔
心中默默祈祷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
我心说,上帝这回,是不是真的终于保佑了我?
【完】
======
这篇文第一次发还是去年年初,有一阵子写不下去了,情绪不对,就暂停了。
但这个故事成了我的一个心结。
当初真的想让段锦孤独终老,可是一年过去,我发现我还是很偏爱他。
今天一口气写到完结,一个开放式的结局,给了他一个一直等他的人。
从17岁到43岁,从少年到男人。
写到最后的时候我把自己搞得有点鼻酸。
这个故事一点儿都不可爱,所以能理解看这个故事的人只有寥寥的几个。
但还是那句话,写了自己想写的,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其实应该有个番外,何医生的番外,他的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人生时间宝贵,他却愿意等一个很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人,一定是有某样东西在支撑他的。
反正正文写完了,番外再说吧。
我的心结也解开了,43岁的段锦,往后怎么样,他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