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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笑呵呵地，轻轻摇头，随后又把餐桌上每一样菜都夹一点放进曹铭的碗里，他担心他这媳妇儿太约束了，会吃不饱肚子。
“小铭就是初中的时候跟我们小旭同桌的那位对吧？“
陈旭的妈妈谭馨笑眯眯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曹铭。
“嗯，是的。”曹铭点头。
“小旭以前啊，经常跟我们提起你，我跟孩子他爸一直很好奇小旭说的那个曹铭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每次问那孩子拿照片的时候，那孩子又不干了。”谭馨讲起儿子以前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曹铭瞪大眼睛，有点不可置信，“有这回事？”
“当然，不过那时候我们没往别处想，只当那孩子是害羞而已。”陈靖也笑着附和道，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嘹亮。
陈旭咳了几声，“我说爸妈，这种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讲了。”
“儿子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谭馨小声和陈靖说。
“嗯，我看是。”陈靖眯起眼睛点头。
“好了，吃饭吃饭。”陈旭催促道。
晚饭过后，陈旭领着曹铭上楼放行李。
“你今晚是睡客房还是来我房间跟我一块睡？”陈旭笑着问道。
“你是故意的。”曹铭蹙眉。
“好啦，不逗你了，跟我来吧。”
陈旭一手牵着曹铭，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还是家里的床最舒服。”陈旭往床上一摊，他对曹铭笑道：“你要不要一块来？”
见曹铭有些犹豫不决，陈旭直接把他拉到了床上。
“别担心，房门关上了，我爸妈不会冲进来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曹铭推了推他，“我只是想好好看一下你的房间。”
陈旭往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行，那我先去洗个澡。”
自从大学离家以后，陈旭就很少回来居住，他的房间依旧保留着少年时期的装饰风格，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漫威和DC的英雄海报，书柜里摆放了许多漫画杂志，游戏光碟，以及各种模型玩具，在曹铭的印象中，陈旭对模玩并不感兴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收集模玩的嗜好？
除此之外，房间角落堆放的球棒，滑板，还有吉他等物品也在向曹铭诉说着他们主人往日的那段洒脱青春，可惜啊，曹铭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他遗憾地轻轻叹气。
曹铭拉开椅子，在陈旭的书桌前做了下来，然后随手拿过一本笔记本来翻看。
这是陈旭以前读书时做的微积分习题集，上面的每一道题目都用黑色墨水工整详细地写出全部解答过程，捧着手中的那本笔记，曹铭不由想起当年放学后陈旭在教室里给自己补习数学的情景，由于怠惰贪玩，曹铭的成绩一直落后于年级平均水平，正是陈旭的帮忙让他重新打好了基础，他才能够在中考的时候被一家条件还算不错的高中成功录取。
上了高中的曹铭始终对陈旭心心念念，于是在心中暗下决定，要学好英语，等以后长大了，有机会就去美国，没准会让他重新遇上陈旭。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旭一直是曹铭学习的重要动力，可有时候，现实与期望总是会有差落，在人生不断进步不断成长的过程中，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曹铭的想法有所转变，陈旭最后还是被埋藏在他心房深处，成为了任凭他再努力也无法触及的远方。
曹铭默默合上那本笔记，他的目光忽然扫落在书桌下面的抽屉上，抽屉并没有上锁，好奇之下，曹铭伸手去轻轻拉开，他整个人倏地怔住了。
曹铭一下子便认出了当年自己送给陈旭作为生日礼物的那个陶瓷水杯，那个时候，学校里很流行一种会变色的DIY魔术杯，只要往杯子里加入热水，杯子的外表的那层黑色就会逐渐消退，显现出隐藏在底下的图案，很多学生都喜欢把它当做礼物来送给朋友或者自己喜欢的人，于是曹铭也到外面买了一个回来，杯子上的图案是曹铭和陈旭的大头贴合照，他另外又在旁边画了一把雨伞，左边写着自己的名字，右边则是陈旭的名字，末了，还特意加上一颗小红心，这种少女心爆棚的事情，曹铭这辈子只干过那么一次，现在想来，他不禁觉得自己有点苏，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帮他制作水杯的店员当时看他的那种诡异眼神。
想不到陈旭将它保存得如此完好，曹铭盯着杯子傻傻地笑了出来。
和那个杯子一块安放在抽屉里的，还有一对机械巡逻犬模型，模型虽然被拆过，但依旧崭新，外面的塑料盒上贴了一道胶带，那道胶带是当年曹铭贴上去的，他在收下这份礼物的那天下午，陈旭的那封情书就被公之于众，后来他为了和陈旭撇清关系，就把已经拆封的模型重新装回盒子里，用胶带封上还给了陈旭。
十多年过去，这份礼物居然原封不动地一直留在陈旭身边。
一瞬间，曹铭的眼眶泛红了。
陈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曹铭坐在床边看电视，笑着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到你去洗澡了。”
“嗯，等会儿再洗。”曹铭弯起眼眸，扑过去抱住陈旭。
“怎么了？”陈旭笑道。
“没，就是想抱一抱你。”
“只有抱一抱？不想做点别的事？”陈旭捏捏他的脸蛋。
曹铭摇了摇头，把搂在陈旭腰间的双手收得更紧一些。
“就是想要抱一抱你，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陈旭回抱住曹铭，在他耳边低声道：“要抱多久都可以。”
确实，像现在这样就好，像现在这样真的挺好。
36
比起纽约，西雅图的冬天不是特别的冷，这对于习惯了广东气候的曹铭来说是相当的适应。
连续下了好些天的阴绵细雨之后，今天居然出奇地放晴了，早饭过后，兴致勃勃的曹铭跟陈旭说想到屋后那片小松林去看一下。
“你想看就出去呗，我先去准备点鸟食，一会儿过去湖边那找你。”陈旭对他说。
“好~”
曹铭蹦蹦哒哒地跑了出去，一个人在后院这儿看看那里瞧瞧，好像周围的花花草草对他来说都是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似的。
湖泊的方向传来一阵粗哑的鸟鸣，曹铭闻声走过去查看，原来是湖中的一群大白鹅在那划水嬉戏。
心情大好的曹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将这场景拍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又听见身边传来另一个划破空气的长啸声，曹铭转过头张望，惊讶地发现一只头顶艳丽冠羽，身后拖着光彩熠熠翎羽的蓝孔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正后方。
孔雀的脑袋微微侧偏，用一双炯炯有神的乌黑眼睛打量了曹铭片刻，然后冲了上去，开始用它的尖喙去攻击曹铭，不停地啄他的大腿，吓得曹铭直跳脚一个劲儿抱头逃窜。
怎知孔雀怎么也不肯罢休，继续追着他拼命地啄啊啄。
“陈旭！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一看见陈旭正朝这边走来，曹铭慌张地冲上前去，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将他牢牢地抱住死活不肯放开。
“你这是咋回事？”陈旭一脸惘然，完全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什么状况。
“那只孔雀！它一直追着我不放，还啄我！”
曹铭才刚说完，孔雀又扑腾着翅膀跳起来，往他的屁股上猛啄了一口。
“啊！不要！”曹铭简直把陈旭当成是一棵大树，又往上挪了几分。
陈旭不得不将手中提着的那个盛满了粗粮和水果的桶子放到地上，“你别怕，它是我爸养的宠物，虽然平时淘气了一点，但不会伤人的。”
“可是它啄我。”曹铭双手环陈旭的脖子上，两条腿紧紧地夹住他的腰，任凭陈旭怎么劝说就是不肯下地。
陈旭无奈地笑叹，“平时我爸太纵它了，这家伙仗着自己得宠，老是欺负周围的大白鹅，你刚才一定是不小心闯入了它的领地，所以才被它追赶的。”
“我又不知道那里是它的地盘，你快点帮忙把它弄走呀，我怕。”曹铭急得连说话声音都变了个调子。
“那你得先从我身上下来啊，我这样子，怎么帮你驱赶它？”陈旭哭笑不得。
“我不下。”曹铭使劲摇头，“我最怕就是大鸟了。”
“哦，这样子。”陈旭把手伸到曹铭的身后，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然后用胯轻轻顶了顶曹铭腿间的那个部位，“那这个大鸟也怕吗？”
他居然在开黄腔！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坏心眼的？！”
曹铭摆出一张皱巴巴的脸冲他瞪眼，或许真的是对陈旭的执念太深了，所以十几年来，陈旭在曹铭的脑子里始终自带老实好学生的滤镜。
陈旭哈哈大笑，最后还是拿曹铭没办法，只好任由他这么挂在身上，将他抱着护送回屋里。
“小铭，怎么不跟陈旭到外面一起玩呀？”
陈靖刚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看见曹铭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客厅里，于是问道。
“我有点怕那只孔雀。”曹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来布置圣诞树？”陈靖指了指摆放在大厅里那棵近两米高的柏树。
于是两个人便坐在树下，一边聊天一边摆弄着身边的一堆挂饰和彩灯。
“小铭，你觉得我儿子的技术怎样？”
陈靖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把曹铭问得一愣一愣的。
“啊？什么技术……”
“当然是指床上技术啊。”
曹铭万万没想到陈靖居然那么直接，开口就问自己这种事情，其实问题本身到是没什么，如果换做是朋友这么问，曹铭一定会大大方方坦白回答，可现在问的人却是陈旭的爸爸，曹铭就有些难为情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太直接了，是不是把你吓到了？”陈靖笑得十分爽朗。
“我有点吃惊而已。”曹铭笑了笑，“因为我之前一直以为叔叔你是个十分严肃的人，所以……”
“难道是陈旭那孩子跟你说了我什么吗？”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曹铭解释道。
“诶，其实叔叔和阿姨也不是那种思想保守不懂变通的人，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孩子有孩子自己的人生，咱作为父母的也不会过多干涉，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不去干啥伤天害理的东西，其他的事情就都不是大问题。”
陈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大老爷们的口气，豁达开朗，让曹铭不由自主地欣赏他。
陈靖的目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户，望向正在屋外喂投孔雀和白鹅的陈旭身上，对曹铭说道：“之前陈旭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谈了个对象，而且是个男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吃惊，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他当年的初中同桌。”
接着，陈靖又说：“有的事情我想你或许并不知道，当年我接到陈旭姨妈的电话，得知他在学校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时，我一直很担心他，怕他内心承受不了，结果他比我想象的要乐观得多，非但不用我开导，还反过来笑呵呵地对我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可过了不久，陈旭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态度却完全变了，他坚持要退学回美国，我也没说啥，便答应了。
陈旭回来的那天，我一大早过去机场接他，看见他的时候，我当时就错愕了，我从没见过那孩子这么消沉过，他那眼神是空洞的，整个人就像搞丢了魂似的，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又不肯说，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