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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峰心里揪得难受,将它高高举起,一边安抚余定的情绪一边道:“你听话,听话我就还给你。”
余定手掌紧紧的攥成拳头,生怕林青峰一不小心将东西摔了,死命的点头。
余定确实听话了,但从头到尾就像一个机器人,林青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洗澡,吃饭,换衣服,全程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放在一边的骨灰盒,等将人安顿在床上之后,余定拉住林青峰的胳膊,拽的林青峰手臂生疼,而他的手掌更是因为用力,指节发白。
“你把它还给我。”
“它一直都在,”林青峰看不下去,将盒子小心仔细的放回余定的手上,柔声安抚:“我不会把它拿走,它会一直在这里。”
余定失而复得,抱着缩在床上,又变得一言不发,林青峰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余定的头发,余定瑟缩了一下,没有躲开。刚才为他洗过头,如今还有些湿润的水汽:“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好吗?你看你,瘦了好多。”听不见余定的任何回应,林青峰又自顾的说下去:“毕业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办好。”
不管林青峰说什么,余定都像是听不见,也不回答,只要父母的骨灰盒在自己身边,余定就连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林青峰不放他走,他也像是认命了一样,不哭不闹,林青峰让他去医院检查他就去医院检查,让他吃饭他就吃饭,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仁爱医院,任明知的办公室里,林青峰眼睛充满了血丝,唇周冒出了些胡茬,神情有些疲惫,身上的衣服微微发皱,看起来焦虑且急切:“怎么样?”
“腺体确实被切除了。”
“我不是问这个,”林青峰揉了揉太阳穴:“我问的是他的身体,腺体切除对他的身体有什么损害?”
“损害是必然的,”任明知实话实说:“最大的损害是寿命方面,腺体切除,Omega相当于失去了身体的调节器,在临床中,腺体切除的Omega通常只有十到十五年的寿命。”
“十。。。。。。。”林青峰觉得听完头疼得更加厉害:“你说的是通常,任医生,我相信你的能力。”
“腺体再生术,”任明知思考了许久才说道:“这方面医学界一直在研究,近几年也小有所成,只是要完全在人体上实现,还要十年甚至更久,恐怕余先生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我需要你,”林青峰说着往嘴里吞了一颗抑制剂,他信息素暴动已经持续了很久,现在每天都随时携带抑制剂,吃完好过了一点,才一字一句的开口:“任医生,我高价请你过来,就是信任你和你的团队,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满足。但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余定活着,好好的,健康的活着,他决不能死在我前面。”
“林总,”任明知笑了笑,道:“说句不该说的,你的这个要求其实很简单,”说着弯腰拿起林青峰方才放在桌上的抑制剂:“你的信息素暴动本来就频繁,如果没有契合度高Omega的安抚,抑制剂照你这么吃下去,你死在余先生前头,很容易。”
“虽然余先生和你高度契合,但是他现在已经将腺体阉割了,没有信息素,林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以林总的财力,再找一个契合度相对不错的Omega,易如反掌。”
“任明知,”林青峰缓缓将抑制剂从任明知手里拿过来,揣到兜里,冷冷的开口:“不要多管闲事,管好你的嘴,有能力的医生,不止你一个。”
任明知听出了林青峰语气里的威胁,举手投降:“林总别生气,”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任明知是个四十岁的Alpha,但他做这个表情却有些孩子气:“我刚才开玩笑的,好吧,”说着任明知耸耸肩:“其实我是在确认林总你的决心,说实话,腺体再生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我和我的师父,但这个项目非常的耗费资金,每年从国家申请的那点项目资金不太够,你也知道我们搞研究的费钱。”
“这个项目,”林青峰目光坚定:“你要多少,林氏医药就给多少。”
得了保证,任明知露出喜色,郑重的承诺:“林总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嗯,”林青峰点点头,起身想去看余定,却被任明知拦住:“林总,关于余先生,我还有些话想说。”
林青峰停了下来。
“他的检查还有一会才能结束,林总现在过去,怕余先生又不配合了,”任明知虽然不是什么情感细腻的人,但余定和林青峰之间有不小的隔阂,只要不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林总还是乖乖在这里等结束了之后再过去。”
林青峰沉默,却听话的又坐回了沙发上。
任明知叹了一口气,给林青峰倒了杯温开水,小心的问道:“我听说余先生抱着的盒子里是他双亲的骨灰?不知道他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青峰皱眉。
“按理说亲人去世应该早日入土为安才对,”任明知斟酌了一下语言,道:“但余先生抱着父母的骨灰盒,谁动一下都不行。。。。。。林总,我觉得余先生现在的状态,检查身体虽然必要,但更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我医得了身病,医不了心病。”
任明知能看出来的东西林青峰又怎么看不出来,这几天余定的状态哪里像个正常人?整天呆呆的抱着骨灰盒不松手,不声不响、不言不语,不叫他他就不知道吃饭,吃饭像个机器人一样,目光盯着骨灰盒,筷子刁着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仿佛吃饭就是为了完成工作。林青峰曾试图将骨灰盒拿走,却见他一刻见不到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到处找,翻箱倒柜,有一次翻倒间,水果刀划了手,流了一地的血,余定不痛不痒的任它流,还继续在屋子里到处找,林青峰从书房间里看到这一幕,拉住人,忍不住发了火,抱着人,可余定一边伸手推他,一边四处张望,嘴里喃喃自语:“在哪去了?爸。。。。。。妈。。。。。。”
林青峰没有办法,只能让他随时抱着。除此之外,林青峰不止一次撞见他用手机给他妈妈打电话,而那个电话又怎么可能再打得通。
要不是林青峰试图拿走骨灰盒时余定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目光,林青峰甚至都觉得余定可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我知道了。”林青峰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腺体再生术的事,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太多。”
任明知点点头,目送林青峰出了办公室。
第19章
林青峰为了更好的照顾他,几乎将工作带到了家里,余定身体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腺体切除后他的身体果然收到了很大的影响,各方面的机能都下降,任明知为他制定了疗养计划,林青峰定期带着余定去复检一次,在家里还专门请了照顾Omega的阿姨在家里,但余定的状态却越来越不对。
首先,余定不说话了,是一句话也不说。
开始余定不开口说话,林青峰只是以为他对自己有恨意,所以才不愿意和自己说话,林青峰不勉强他,但总是在余定身边唠叨,以前那个不苟言笑,话很少的林青峰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不管余定是否回应,得了机会就在余定耳边唠叨,余定不管他怎么说,脸上表情的变化都很少,后来阿姨来家里做饭打扫卫生,刚开始的几天余定还会简单地和阿姨应答几句,这几天却再没又听他说过一句话,就连抱着骨灰盒自言自语、给母亲的电话号不停打电话得行为也消失了。
夜晚余定更是整夜不睡觉,林青峰每天带着他洗澡上床,叫他闭上眼睛他也乖乖听话,但好几次林青峰醒来一看,余定就这么睁着眼睛。自己看到的是这样,那自己看不到的呢?是不是这个人晚上就没有睡过觉?
明明这个人也乖乖的吃饭,乖乖的听话,但体重还是在逐渐的下降。
林青峰这时候才意识到带余定看心理医生迫在眉睫。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余定就会有好转的。
“余定,”林青峰爱怜的摸了摸余定柔软的头发:“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余定穿着以前他经常穿的家居服,衣服是林青峰亲手给他换上的,这件家居服以前很合身,余定每次穿上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温软,林青峰以前夸过几次好看,所以余定就总穿,但现在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余定抱着盒子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听没听见林青峰的话。
“你想去吗?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余定,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林青峰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带了几丝恳求:“哪怕一句话,一个字。”
余定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动。
“你知道么,你已经两个月没说一句话了,”林青峰苦笑:“就算骂我也好,和我说说话吧,我知道,我是混蛋,我。。。。。。”林青峰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有些话,哪怕隔了很久,林青峰都不敢说出口。
余定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他,余定好像把自己封印起来了,封印在一个只有自己和爸爸妈妈的世界里。
林青峰没再说下去。
林青峰找的医生姓周,名叫周品乐,是海市有名的心理医生,也是任明知介绍的。林青峰亲自开车带余定到了周品乐的心理诊所。
周品乐第一次见到余定,他被林青峰小心翼翼的牵在手里,怀里抱着黑色的骨灰盒,机械的迈着脚步,瘦弱的身体,苍白的脸颊、黑框眼镜下一双无神的双眼,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第一次咨询,林青峰要求在一旁陪同,周品乐想了想,同意了,但意料之中,没什么效果,无论周品乐问什么,余定都一言不发,甚至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这是个棘手的病人,周品乐皱眉,转过头看到旁边坐着的同样紧蹙眉头的林青峰,关于今天这个病人的事情周品乐从任明知那里了解了一些,但并不多,任明知不是个多话的人,周品乐把余定安置在咨询室,让助手照顾他,自己走到林青峰旁边,示意他出来说话。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要给病人做心理治疗,首先得了解这个病人,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余定不可能作为突破点,那只能从林青峰身上下手,周品乐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单刀直入:“余先生现在的情况非常棘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样应该是事前发生了什么事,林先生,我能问问他怀里紧紧抱住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是他父母的骨灰。”林青峰沉声说道:“他们已经去世三个多月了。”
周品乐看起来没有很惊讶得样子:“我想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曲折,林先生,余先生现在的状况。。。。。。如果我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办法帮他。”
林青峰听完揉了揉太阳穴:“你不需要知道,但你必须帮他。”
周品乐看出林青峰的不耐,也不再逼他,语气温和:“那好,那等林先生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了解也不迟,林先生也看到了,”周品乐顿了顿:“余先生现在的情况,心理治疗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只能先进行药物干预。”
林青峰沉吟片刻,同意了。
后来余定回想起那段日子,记忆总是有些模糊,他只记得自己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记得自己的诊断,记得自己曾经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药,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始看心理医生的。
好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