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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说这种汽车可以变形的，好奇的打量琢磨，但迟迟不敢下手。
肖绪在一旁好像有点看不过去了，三两步走到林方方面前，拿过他手中的模型，神情专注的转动着，林方方眼睛眨巴眨巴，那汽车模型随着他一眨一眨的频率换一个弧度。
肖绪的神情很是认真，他似乎特别擅长屏蔽外界的一切，不多时手中就转出了个红白的机器人，林方方盯着他灵活的手指，嘴巴微微张着，眼里渐渐爬上崇拜。
等肖绪彻底把汽车变了个样，林方方就伸出两根大拇指抵在两颊，笑得挤出一点肉来，“肖绪你好厉害。”
肖绪的眼神微微一闪，沉默的把机器人塞给林方方，并不因为林方方的夸奖有太大的波动。
两人在玩具房里待了没多久，就听见张习在外面喊他们，林方方应了声，抓着机器人站在门口。
张习和林爸从转角处走来，张习一见林方方手中的机器人，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大步走到林方方面前，探个脑袋看屋里，确定肖绪也在，就笑得嘴角的纹路都深了些，“方方，肖绪从来不肯让人碰他的模型的，看来他是真喜欢你。”
林方方低头看着手中的模型，又扭头去看肖绪，肖绪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对张习的话无动于衷，所以林方方不信张习口中的喜欢，肖绪可能就是不讨厌他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方方总觉得张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奇怪，就像是在竭力忍住难受的样子，他好奇的打量着张习的脸，明明是笑着的，是他想多了吧。
离开肖绪家的时候，林方方依依不舍的和圆圆告别，张习自告奋勇以后每个周末都去接林方方来家里玩，林方方自然是一口应下。
肖绪沉默的站在门口，没有出来送林方方，林方方觉得肖绪肯站在那里已经很难得了，开开心心的和肖绪挥手说再见。
车子启动，林方方透过车窗看见张习笑嘻嘻的和肖绪说什么，而肖绪唇角微微抿着，一直都没有张开。
玩得累了，林方方就歪在车上睡觉，睡醒已经到家了。
解决了圆圆的人生大事，晚上林方方喝白开水都喝出了糖水的味道，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结果睡一半就被尿意给憋醒了。
他开了床头灯，迷迷糊糊摸着地儿轻手轻脚开门出去上厕所，林爸林妈还没有睡觉，坐在客厅看深夜新闻节目，说话声音不大，但林方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肖绪两个字，顿时睡意就像被一棍子打跑，晃晃脑袋站在门口偷听。
“是叫肖绪吧。”
“我听他舅舅说，那孩子原来也不是这样。”
“去年过年他父母走亲戚遇上事故，两人就这样没了，留下孩子孤零零一个，那孩子就是当时性情大变的，我今天看时确实是有点怪，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林方方整个人震在原地，手足无措，连动都不会动了，脑海浮现肖绪冷冷淡淡的一张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真可怜，大过年的，那孩子得多痛苦啊。”林妈显然很心疼。
“是啊，憋在房里足足一个月不肯出来呢，他舅舅怕他出事，后来就给安排搬了家，还换了学校，怕继续待在原来的地方对孩子不好。”
“自个住啊？”
“是啊，不肯让别人跟着，和我们家方方一样大，一个人住在个小别墅里，养着只猫。”
王棋说肖绪一个人住一个别墅，还说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林方方却没有办法想象肖绪孤零零守着那栋房子的落寞，他眼眶有点发热。
“我看那孩子挺喜欢方方的，两人又是同桌，我琢磨着让两个孩子做个伴。”
“行啊，那你让方方多走动走动。”
“这事我不打算和方方说，他还小，我怕他吓着。”
“也是，方方胆子小，你别说破。”
“我知道。。。。。。”
林方方悄然的退回房间，轻轻将门给关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在发麻。
林妈说对了，林方方胆子小，所以在听见肖绪的秘密的时候，林方方怕得浑身发抖，但他不是怕肖绪的经历，他只是很难过，难过得要哭了。
人人都知道林方方爱笑，林方方很少哭，但在这一刻，他的眼睛酸得就像浸泡了几个月的梅子，酸得他捂着眼睛也掉下泪来。
他心疼肖绪，心疼雨中孤独行走的少年，更心疼肖绪总是以一种绝对的姿态将所有人排斥在外——原来肖绪不是在排斥其他人，他排斥的，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肖绪是个有故事的小朋友。
二更。
第9章 动物世界
林方方难得的失眠了，一整晚睁着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怎么努力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起林爸林妈的谈话，像是有口大钟不间断在自己耳边敲响一样，越来越深刻，刻进心里去。
第二天林方方就自然而然挂着两只熊猫眼去上课，王棋看见他时都吓了一跳，调侃他是不是昨晚去做贼了，但林方方却笑不出来，他心里憋着肖绪的事情，精神萎靡的厉害。
课听不下去，也不敢去看肖绪的脸，浑浑噩噩大半天就过去了。
活力小太阳在一夜之间变成阴郁大阴天，很难不惹人注意，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实在和他平时的样子不符合，就连平时对他爱理不理的肖绪都看出点不对劲。
打过下课铃，林方方就有气无力的趴在课桌上掰着手指玩，脑袋闹哄哄的，耳朵忽然钻进一道清亮的声音，“生病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慢慢转动脑袋去看肖绪，目光落在肖绪风轻云淡的脸上，又联想起林爸说的事情，心口就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黏糊糊的很难受。
他好想看见肖绪的笑容。。。。。。肖绪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肖绪，”林方方嘟囔着，隔了一会，伸手点了点肖绪放在课桌上的手背，小小声而又坚定的说，“我们做好朋友吧。”
他在朋友前面加了个好字，意思又不一样了。
肖绪微微怔了下，看着林方方的手指，触在他的手背上，有点痒。
“行吗？”林方方得抬眼看着肖绪，这让他的眼睛比平时还要大上许多，里头泛着水光般，纯净而真切，“我保证把零食都分给你吃，作业也给你抄，绝对不会惹你生气，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他列举着肖绪和他做朋友最大的好处，希望肖绪能心动。
肖绪沉默的看着耷拉着脸的林方方，似乎他不答应下一秒林方方就得哭出来了。
好朋友。。。。。。这个词离他很远了，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方方见肖绪不说话，绞尽脑汁想说出点吸引人的事情来，但他的词汇实在太匮乏，只得说，“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信我吧。”
肖绪捏着笔的手一顿，慢慢的挪开自己的视线，把被林方方触摸的手收回去，林方方瞬间觉得空落落的。
可肖绪却说，“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林方方眼睛一亮，直起身子追问道，“你肯和我做好朋友？”
肖绪没应，林方方就抓住肖绪的胳膊，笑容又在脸上浮现，灿烂得像窗外的太阳，所过之处，照进所有阴暗的地方，他不依不饶的追问，“是不是，是不是？”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啊。。。。。。肖绪没办法，张了张嘴从喉咙口发出一声是。
林方方顿时就像捡到了宝藏，嘴角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不知道是不是这过分的喜悦感染了肖绪，素日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肖绪看起来也温和了许多，他手上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像是永远不会停。
和肖绪确认了好朋友关系的林方方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他不知道以前的肖绪是怎么样的，但从现在开始，他会竭尽所能的对肖绪很好很好，他希望有一天能看见肖绪的笑容，能真正走近肖绪的世界。
周末的时候张习果然如约来带林方方去肖绪家。
林方方背了一书包的零食上车，张习望着他抱着鼓鼓的包，边倒车边问，“装了什么啊？”
他就把书包拉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的薯片辣条给张习看，“我不知道肖绪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一点，张习哥哥，肖绪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哎，叫张哥吧，”张习乍一听也觉得张习哥哥有些肉麻了，就让林方方纠正，“你也知道我那个小外甥，哪里肯让人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
“什么？”
张习笑笑，“你啊。”
林方方挠挠脸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想肖绪既然肯和他做朋友了，肯定是不讨厌他的，还是有点开心的。
路程不长不短，张习虽然年近三十，但性格特别爱玩，和小孩子聊得来，话题扯一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张习下车去开门，林方方抱着一书包零食跟在后头，第二次来这里，林方方还是有点儿紧张，等张习把门给开了，他被张习搂着肩膀带进去。
别墅空荡荡的，安静得没有人气，如果不是一切很整洁，就和荒废的宅子没什么两样，林方方一进门就转着眼睛找肖绪，但肖绪显然不在楼下。
甜甜感应到有人来，慢腾腾从沙发底下伸出一只小肉爪，还张着嘴伸了个懒腰，眼神犀利的盯着进门的林方方。
宠物随主人不是说假的，林方方被甜甜盯得背脊有点发凉，伸手表情尴尬的向甜甜招手，张习被他逗笑，“和猫打招呼，你真是个活宝。”
于是活宝林方方小朋友只得收回手抱紧书包，想这只叫甜甜的猫一点儿也不甜。
肖绪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站在二楼的栏杆往下看，就见林方方抱着一个比他半个身子还要大的包傻乎乎的站在客厅，见到自己，眼睛亮得出奇，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肖绪。”
怎么这么傻？
张习没有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对肖绪吹了个口哨，“人我给你带来了，还不下来和人玩。”
肖绪静静的看着楼下一大一小，弯腰把脚边的毛茸茸物体抱在怀里，林方方见是圆圆，笑脸更加璀璨了。
结果听见肖绪说一句，“我没让你带他来。”
“嘁，口是心非的小屁孩，”张习整整衣领往外走，“我不管，我只充当司机，人我放在这里，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将门给带上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林方方和肖绪。
林方方是个怕冷场的人，立马就献宝似的把书包放在茶几上拉开给肖绪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很是信守承诺把零食分给肖绪吃。
肖绪抱着圆圆慢腾腾下楼，走到林方方旁边，看着杂七杂八各式的零食，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给了一声嗯算是回应。
“你不喜欢？”林方方有些失落。
肖绪坐到沙发上，望见林方方的神情，隔了一会儿回，“没有。”
林方方嘻嘻笑了笑，也转身坐到沙发上，问肖绪能不能开电视，肖绪点头。
打开电视林方方就直奔动物世界去了，看得津津有味，还开了一包薯片吧唧吧唧的嚼着，肖绪对看电视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陪着。
林方方的手拿着一片薯片伸到他嘴边，肖绪条件反射的躲了下，林方方一双眼睛承载着万千水光似的，用一种劝慰的口吻，“牛肉味的，你试试看。”
圆圆从肖绪腿上跳到地板，甜甜见状追在圆圆身后，肖绪有点抵挡不住林方方不吃你就损失了的口气，正想张嘴，林方方却被圆圆吸引走，急忙忙收回手，眼睛跟着客厅里乱窜的两只猫转来转去。
肖绪嘴巴刚打开一条小缝就关上了，看着毫无察觉的林方方抿了下唇。
哪有东西到了人嘴边还拿走的道理？
林方方注意力全被两只猫吸引去了，扭头问肖绪，“他们会不会打架啊？”
肖绪目光如烟掠过林方方手上的薯片，声音有些淡，“不会。”
林方方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