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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孤儿院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坐着轮椅，还带着一只白色的眼罩，那个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可温柔了，如果不是轮椅和眼罩，那么他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另一个是推着轮椅的男人，给人的感觉便是非常不好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息，跟坐着轮椅的男人相反，像极了童话书中的大魔王。
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树上躲着吃馒头。
“我想要个最调皮的孩子。”轮椅上的男人笑眯眯的说出了这个要求。
院长看起来有些疑惑，最后找了一个孩子来。
还记得当时站着的男人笑了一下，碰了碰轮椅上的人，然后，轮椅上的男人便偏过头看了过来。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柔得像是世界都在他眼里。
只是当时的我因为突然被对上了眼而吓得差点摔到了地上。
然后，我就被他们带走了。
于是，坐着轮椅的男人变成了我的爸爸，另一个，则是小爸爸。
恩，是的，他们是同性恋。
“长的真丑。”小爸爸经常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我。
“胡说，长的可比你漂亮。”每当这时候，爸爸就会笑着摸摸我的头。
“啧。长得漂亮有屁用，以后还得小心被猪拱了。”
“不是有你吗，女儿都教不好，要你何用？”
“拿来操啊。”
“说话也该收敛一些了，别把她教坏了。”
“成。拿来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打流氓也可以不是，你大爷我这么有用你还嫌弃个什么劲儿啊。”
明明说着嫌弃，但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写到这，少女停下了笔，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歪头看了看床上的毛绒玩具，然后撑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然后，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少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了一圈笔杆便又在纸上快速的写了起来。
小爸爸说，爸爸的腿其实并没有瘸，只是站久了会很痛，所以才坐轮椅。
的确也是这样的，小时候他们经常在我做完作业吃完饭之后带着我出去走一圈，小爸爸通常是走不了多久的。
然后爸爸就会把小爸爸抱到轮椅上，由我带路随便到哪走一走，买点零嘴吃。
他们会聊些什么日常的事，都是些小事，但都挺有趣，我便也跟着听，然后说说自己在学校里有趣的事。
“有男孩子欺负你你记得给我揍回去，医药费我出。”小爸爸经常这样叮嘱我。
“别听你小爸爸的，女孩子要淑女一点，像个泼妇可不漂亮。”爸爸会摸摸我的脑袋。
比起小爸爸，其实我更相信爸爸的话，因为小爸爸看起来可真不像什么好人，倒像是电视里演的流氓混混。
啊对，当初跟爸爸说了这想法爸爸笑了很久，他说，你小爸爸可不是那种级别的人。
不过，不管小爸爸是哪种级别的人，反正是很听爸爸的话的。
所以，爸爸最厉害！
后来再大一点，小爸爸就开始教防身术了。
头一次觉得，原来我的小爸爸这么帅。
有一段时间我连小爸爸的言行举止都开始模仿，后来更是学着电视里的脏话，结果在爸爸面前说了一次后，爸爸脸色就不好了。
然后管着我让我改了。
那之后，我便觉得，比起随时可能以教防身术揍你一顿的小爸爸来说，爸爸要更加恐怖，就算他根本不会打你。
那一次不光我遭了殃，小爸爸过的似乎也不太好。
小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想想，小爸爸当初好几次走路差点摔了，晚上我起床上厕所似乎也听到过呜咽声。
大概是被揍的有些惨的吧。
毕竟都哭了。
后来因为他们是同性恋我在班里遭到过排挤，有那么一段时间曾经讨厌过他们，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幸。
那一次将心里的话吼出来之后，小爸爸只是露着个嘲讽的笑，而爸爸——却是完全没了温柔的样子。
“你觉得恶心了？”
“你觉得我们不对了？”
“我们养你那么久，你觉得我们对不起你了？”
“我们是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了？”
“人言可畏，所以你更愿意为别人的话语而活？”
“如果你不觉得自己错了，那么请离开，我和他的女儿要是个白眼狼我会觉得恶心。”
爸爸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也只说了这么几句话，我却哭了很久。
最后抽泣着跟他们道歉，最先原谅我的居然是小爸爸，然后小爸爸劝的爸爸，最后爸爸才消了气。
爸爸比小爸爸更恐怖，这一想法再次得到证实。
后来再大一点，学习繁重了许多，吃完饭后便没再和他们出去过了。
很想念和他们一块出去的日子。
感觉就像是提前过老年人的岁月静好的日子。
少女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门响了三声，然后便是开门声。
“丑丫头，作业还没做完吗？”低沉的男声传来，少女嘟起嘴站起来。
“小爸爸你好烦啦，这个称呼也该改改了吧。”
“为什么？明明就是丑丫头啊。”男人痞气的打量着她，笑着摇摇头。
“你信不信我叫爸爸操哭你哦。”少女抢过男人端在手里的糕点牛奶放到自己桌上，然后转身瞪着他。
“嘿你这臭丫头，怎么对你爸说话的？”男人挑眉，抬手就在少女脑袋上乱揉了好几下，“怎么在老子面前就不能淑女一点啊。”
“对爸爸肯定得淑女点才行啊，对小爸爸嘛——”少女拖长尾音，俏皮的笑笑，“还是跟着闹比较好。”
说着，少女将男人推出房间。
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给小爸爸看见，不然又该嘲笑她有胆子想没胆子跟他们说了。
想着，少女将纸夹进了书中。
第22章 22。细水长流（2）
“屁话，你爸爸那么好的人都没活到百岁，就我这渣子能活百岁？”男人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悲凉，看女人眼里似乎有了泪水，他愣了一下，然后将女人扯到自己旁边坐下，“我一个人活百岁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他将女人的头按到自己胸口，学着以前那人的做法，轻轻的揉揉女人的脑袋，“乖，你可是我们的小公主啊，我把你弄哭了你爸会收拾我的。”
“小爸爸。”
“恩？”
“他们不是说，再浓的感情都会慢慢平淡的吗？为什么……你就这么——”
“啧，我怎么有这么蠢的闺女啊。”男人一脸嫌弃，“的确都会淡，要说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那放在现在是不可能的，但是啊……”
“我不想让他等。”
“而且，如果我去慢了他就被别的女鬼勾走了怎么办？”
“你看你爸又长得帅，又温柔，重点是人还笨，都成鬼了腿也肯定也好了，他这么好女鬼不勾搭他才怪。”
“他要被勾搭走了我下辈子找谁去啊？”
说着说着，男人沉下了脸，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咬了咬唇，推了一把愣神的男人，“快滚快滚，懒得管你了。”
她拉起沙发上的男人，将他推出门，看着男人带着点笑意的眉眼，张张嘴差点将话说出口，最后却终是把话咽了下去，拍拍脸蛋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死在外面我可不会给你收尸的！”
所以，你要回来。
“——好。”男人笑得眯起了眼睛。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关上门，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爸爸死了。
就在几天前，我最仰慕的男人，小爸爸最爱的男人。
笑着走了。
残忍的爸爸啊。
第23章 23。细水长流（3）
爸爸死的那晚上什么预兆都没有。
小爸爸说，他们最后的对话依旧如同以前每晚一样。
“我有点困了。”
“那就睡呗。”
“来让我亲口。”
“成，亲了快睡啊。”
小爸爸曾以开玩笑的方式对我说，早知道爸爸一睡不起了，那晚就该跟他说，“亲了就不许睡的。”
小爸爸看着爸爸的尸体是很平静的，没有哭，甚至连语气和平常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越是如此，我便越觉得小爸爸心里不好受。
爸爸火化前小爸爸把爸爸头上盖的白布扯开过，然后摸着爸爸的脸说让他等他。
爸爸和小爸爸之间的事，包括爸爸的腿和眼睛的事，他们从来不说，就算我缠着他们问，他们也不会说。
但是爸爸火化的时候，小爸爸坐在凳子上抽着烟，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起了他们的事。
小爸爸说了一句话，让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
“闺女，你以前说我是忠犬对吧？但是啊，没有谁会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好。”
大概是因为爸爸和小爸爸的缘故，我理所当然的成了腐女，也特别萌忠犬这一受的属性。
文中大多都是主角以极小的代价，或者什么代价都没付出，仅仅一个人情，一个笑容便能换来一只忠犬，以至于我一直认为，小爸爸也是这么来的，所以小爸爸才不会嫌弃爸爸的腿和眼睛。
但是那天小爸爸告诉我，他俩会在一起，是以爸爸的腿，眼睛，以及身上的伤痛换来的。
爸爸不想小爸爸因此后悔自责，所以在家从不允许提到这些关于过去的话题。
“我以前要吸毒。”
小爸爸说这话的时候握了握拳头，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怀念。
小爸爸没有告诉我他是做什么的，只是说，干他那一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他找不到别的乐趣，就吸毒赌博去了，赌博还好，他不喜欢那种“掌控在自己手中以外”的感觉，所以从未陷进去过，但吸毒他却甘愿，但也因为吸毒，工作困难了好几倍。
“他是在街上遇到我的。”
小爸爸说，爸爸告诉他，他下班回家就看见一大男人躺在街上，一开始还以为是抢劫什的，但想想那个时候人又少，自己身手还过得去，于是才决定管一管这闲事。
“没想到是个吸毒的。”
小爸爸学着爸爸当时说这话的表情演给我看。
「我本来是打算把你送到警察局的，但看你都倒在街上了，再想想之前看到的关于戒毒所的报道，总觉得是不太好的，所以就坐那等你醒来了。」
小爸爸说爸爸很笨。
普通人会坐那等一个吸毒犯醒过来吗？
而且当时还是大冬天的。
我想，大抵是爸爸不想让陌生人到自己的家里去，而去旅馆容易引起误会，但又想管这桩闲事，才会如此。
小爸爸醒来就被人说了一句“你还是去戒毒吧”，差点一拳砸过去，最后小爸爸自然是走掉了的。
小爸爸说，爸爸当时一点也没恼，依旧一副像是要温暖别人的笑容，所以他记的很清楚——关于遇到过爸爸这个人，他记得很清楚。
其实我和小爸爸都心里有数，爸爸不是不会生气，只是这些小事情他懒得往心里去，爸爸其实是个很薄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唔……忘记更了……
第24章 24。细水长流（完结）
第二次相遇是在酒吧。
是小爸爸先打的招呼。
然后爸爸问了一句小爸爸戒毒了没。
小爸爸说，当时真想把爸爸揍一顿。
“没想到，我们就住一栋楼，还是隔壁。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换了邻居。”
自然而然的，他就经常去串爸爸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