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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少废话,要你回来就回来。考试有那么重要吗?”张亮在那边嘶吼,声音里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声。
杨一被吓住了:“亮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羽哥在医院。”
杨一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再一次见到龙天羽的时候,会是在医院的走廊里,隔着玻璃看到的。里面的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靠着呼吸机和输液维持着微弱的生命。
“亮子,发生什么事了?”杨一一听到张亮的话,当天就和韩星买了当晚的机票飞了回来,下了飞机就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看着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杨一还不敢相信那就是龙天羽。
而站在一旁的韩星,更是从看到龙天羽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在旁边哭起来了。
“车祸。脑内出血,多脏器功能衰竭,后背大面积烧伤……”
还没听完张亮说的,韩星已经趴在张亮的身上哭得快抽过去了。杨一看着韩星那样,忙示意张亮别再说下去了,三个人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盯着雪白的墙壁发愣。
其实,张亮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主治医生说了,像龙天羽这种情况的,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这句话,张亮说不出口。不敢说,怕说了,真的就会像医生所说的那样成真。看着龙天羽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房里,几个人都觉得那么地不真实。
张亮是在龙天羽进医院后的第二天才接到张叔电话的。当他赶到医院里,看见龙天羽满身绷带被人从急诊室里推着出来,而旁边被人搀扶的龙妈则在看到龙天羽出来的那一刻就昏倒的时候,那一刻,张亮觉得自己在做梦。龙天羽怎么可能会出事,那个人明明前一天还在兴致勃勃地给易清下着饺子,并且信誓旦旦地承诺下次给自己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医院了呢?可是,龙天羽为什么会出事,自己又怎么能不会知道呢?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在那样的情绪下,又碰上那么恶劣的天气,怎么不会出事?
是不是那天晚上,自己只要追上龙天羽,坐上他的车,这些就不会发生了?是不是,只要自己快那么几步,在酒店里拦到龙天羽,这些,也就不会发生了?还是,自己当时不在酒店里和易清陆鸣扯不清楚,而是追出去找龙天羽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张亮没敢继续往回想,越回想,罪恶感越强烈地涌上心头。他把杨一和韩星送到酒店安顿好后,就跑到夜店喝酒去了。他不敢和杨一、韩星多待一刻,他怕他们会追问自己那天发生的事。他也不敢回去,不敢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房间里,那晚的一切会折磨着他整晚都睡不着觉。这几天,他都要靠着嘈杂的音乐和酒精麻醉着自己,不然,龙天羽那张裹得只剩眼睛的脸就会浮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一遍一遍地在自责中头痛欲裂。
李景灏坐在二楼的软座上,一手搂着桃花,一手端着酒杯正和对面的人谈生意上的事。一般的人谈正事都喜欢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偏偏李景灏喜欢拉人来夜店谈,并且越重要的生意,谈的地方就得越热闹。他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但别人还不得不迁就着他,因为和他做生意有保障,有赚头。李景灏脑子转的快,道上路子多,像倒买倒卖、洗黑钱、走私,这种见不得光的活,他都能找到接活的人,并且保证给办的妥妥帖帖的。就冲着他这点,就有一大堆人跟在他屁股后面哭着喊着求着要和他做生意谈买卖。
就说今天这比单子,如果谈下来的话,少说也是几百万入账的事。事情已经谈了□□成,最后就是些合同拟定的事情了,相对于关心后面这些零碎的杂事,李景灏更在意下面沙发里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
这已经是他连续第四次在这里看到他醉成这个样子了。虽然狠着心对他自我糟蹋的行径不管不顾三个晚上,但是今天晚上又在这里看到他,李景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顾不得撇下主顾会造成几百万打水漂的后果,李景灏叫了身边一助理留下来陪客人,自己则丢下一干人等下楼去了。张亮这里已经喝地看人都有重影了,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放空,看见李景灏过来也没什么反应。
李景灏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腿踢了几脚:“你故意的吧?哪个地方不去,偏偏选我在的地方?”
嘈杂的电子音乐加上喝地快断片的大脑让李景灏说的话在张亮听来,就成了一串无法破译的外星语,“啥?”头好晕,想栽倒在沙发上睡一觉。
李景灏使了点力,又朝张亮踢了踢,“回去。”
张亮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管不得那么多,直接朝沙发上一倒,一睡了之。
李景灏本来还以为张亮是装的,毕竟他的酒量自己是见识过的,根本不是轻易能醉的类型。“张亮,你他妈别装,赶紧给我起来回去。信不信我现在扒你裤子?”
张亮没动。
看来这人真是醉地不行了,不然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在,听到自己那话,肯定是爬也要爬起来的。
李景灏看了眼沙发上的张亮,无奈地皱了皱眉,终是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抓起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直到把张亮扛回家里,丢到他床上,那人都像死猪一样地毫无反应。李景灏对于照顾醉酒的人这方面毫无经验,从来都是被人照顾的那个,哪轮的着他照顾别人。所以,一把张亮丢到床上,他就觉得事情算是完成了,可以走了。
只是自己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卧室里有容器掉落地上打碎的声音。李景灏忙折回去看发生什么事了,就见张亮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站在房间里,正艰难地往外面挪。
李景灏靠在卧室门口没动,他倒要看看这个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人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只是光看张亮从卧室里走到客厅,就已经够让李景灏折磨的了。完全就是一部慢镜头的动作片加上惊悚的效果,中途有好几次,看着张亮差点撞到柜子上或脚步不稳跌倒,李景灏都在旁边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总算见着这人安然无恙地挪到了客厅里,然后又东倒西歪地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然后倒在沙发上,自饮自嘬起来。
李景灏顶多也就以为他喝多了被尿憋醒起来撒个尿,没想到是起来接着喝。自己要是早几步出了门,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就这样一整夜地喝下去。
张亮一咕咚就把一罐啤酒搞定,接着就要去开第二罐。李景灏忙上前把他手里的啤酒抢了过来,兜头就把那一罐朝他的头上浇了下去,“搞什么,清醒点没?”
那一罐冰啤浇下来,确实起了点作用,张亮涣散的眼神开始朝李景灏看了过去,好歹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存在:“你谁啊?”
李景灏懒得和一个醉鬼搭话,只抓过他的一只胳膊,想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扶到卧室去。张亮不从,躲着李景灏伸过来的手,只顾着去抓身旁的啤酒。李景灏力气是大,可是张亮体型也不小,打篮球练就的一身扎实的肌肉也不是骗人的,所以,两个人在揪扯中,李景灏渐渐地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要知道,之前把毫不反抗的张亮从一楼扛到三楼就已经费了自己大半体力了,现在碰上他死不听话地抵抗,残存的精力一下子被消磨殆尽。
“来,喝。你不是想喝吗,我陪你喝个够。”李景灏拦不住,索性从冰箱里把剩下的冰啤一股脑儿地全搬了出来,丢到地板上,朝张亮怀里扔了一罐。你不是想喝吗,行,我陪你。反正我他妈现在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我也想醉一下。李景灏的心情确实不好,这几天因为管不住自己,几次插手张亮的事,明明之前就对自己说过对张亮一概不管不问,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破了戒。这事让他对自己很不爽,用俩字形容这样的自己,就是,窝囊,真他妈的窝囊。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罐我一罐地喝了起来。张亮侧躺在沙发上,李景灏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每喝完一罐,就再开两罐,一罐给自己,一罐递给身后的张亮。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是到后来,喝的李景灏都开始全身发热,不停往外冒汗的时候,才拿起地上的罐子看了眼酒精度,嘀咕着:“他妈买的什么啤酒啊,怎么后劲这么大?”模模糊糊地看清啤酒上的字以后,李景灏发出了一声‘靠’。原来张亮储备的这些啤酒可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什么青岛、雪花之类的,而是专门从比利时进口的烈性啤酒,酒精度比一般的劲酒度数还高。
李景灏正要转过身去问张亮这酒从哪里搞来的,“哇”地一声,正在自己转过头去的时候,张亮张着嘴巴一下子朝自己这边喷了过来。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又撇了回去,估计张亮吐出的那几口就全进自己嘴里了。
虽然没被喷一脸,但是后背却没躲过劫难,结结实实地接了个满背。那滚烫而黏腻的浆液慢慢渗入李景灏的白色背心,接触到温热的皮肤,伴随着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酸臭味,刺激地李景灏一个忍不住,自己也跟着“哇啦哇啦”地吐了起来。
于是,两个人像在较着劲比赛谁吐地最厉害似的,你吐一下停了,他接着吐,好不容易他停下来了,你又吐上了……吐到最后,李景灏脸上都白了,再看看张亮,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肚子里早已经吐地什么都不剩了,却还停不下来,只剩一个劲地干呕。
客厅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屁股旁边全是自己和张亮吐出来的脏东西,背后黏湿湿的一大片。李景灏也顾不上还在干呕不停的张亮了,率先走到浴室里先给自己冲个澡。正醉着酒,也不宜久洗,李景灏脱了衣裤,也就只打算在淋浴下把后背的呕吐物清洗掉而已。没想到自己才刚打开淋浴,就有个人影晃晃悠悠地也钻了进来。
一转身,就看见张亮光溜溜地站在自己的对面,带着一脸梦游般的神情,从错愕的李景灏手里拿过莲蓬头,朝自己身上喷洒着。
“我擦。”一瞬间,李景灏的酒全醒了。张亮,你他么这是在自己作死自己,你知道么?
“张亮,你在干嘛?”李景灏朝张亮的胸膛上只看了一眼,顿时就觉得喉咙那里烧得慌。
“洗澡。”那人毫不自知地将莲蓬头高举到头顶,任花洒里的水从自己的头顶淋了下来,溅起的水花蹦到了李景灏的脸上、身上。
像中了邪一般的,李景灏朝张亮面前跨了一步,脸对着脸,胸膛贴着胸膛,从张亮脸上溅下的水迷住了自己的眼。李景灏屏住了呼吸,朝张亮的嘴靠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两唇相接只有0。1毫米的时候,李景灏猛然地停住了。他想起了那次自己亲吻张亮的下场,不能亲,亲不起,他怕再看到他吐,那样的场景,他不想再一次经历。
一想到那次的事,心里的酸楚就爬了上来。明明眼前这个是自己说了N遍要放手的人,明明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个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人,明明……
明明有那么多的理由告诉着自己要停下,可是,心却犯贱地指挥着自己瘫痪的大脑,凑了过去。
“啊。”张亮轻哼了一声,手里握着的花洒偏了方向,水滴全打在了李景灏的后背上。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脖子处重重地允吸了一口,舌尖顺着喉结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