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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组队在女生宿舍门口蹲点,看到有男生女生走得近一点的,都会拉他们去办公室友好谈话,可是,就算在这种环境下,恋情都依旧暗流汹涌。
“西禾啊,她读文,好像在文尖,没记错的话依旧在13班,”李帆坐着随意往后一靠,在前的两条椅子腿微微吊离地面,他两手肘撑在后面的桌子上,盯着许孟的眼睛,压低声音调侃道:“怎么,开学才一两天就惦记咱们班花了?”
许孟当即耳朵一红,挠了挠他自己的卷毛,移开目光,腼腆着说:“你别乱说,我就是想知道。”
李帆确实是乱说的。
许孟一直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成绩不算拔尖,也没有垫底,这人也不偏科,整天顶着一头卷毛望教室里一坐,就仿佛施展了中华隐术隐形了一样。
他也很少主动找别人谈话,不过,这样的人偏偏能和李帆说上话,也不能这么说,准确一点,是李帆和每个人都能说上话。
李帆似乎天生一种亲和力,他和谁都可以玩得很好,之前在13班就是那种班里的人气王,班里的东西问他也准没错。
华城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这样。
高二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三点一线,宿舍、饭堂和教室,上课、做作业、考试、听老师的训话,平淡无波,李帆一如既往的自来熟,华城开始习惯旁边总是有一个人吱吱喳喳了。
“学霸,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李帆把数学练习册往华城的桌子一推,拿笔往模拟测试倒数第二题的题号上面打了一个圈:“我算出的这个数真的是太离谱了,长得就不像正确答案。”
华城看了他一眼,然后正了正练习册开始看题,随口说:“你看过答案没?”
李帆挪着椅子往华城这边靠近,随后把手肘撑在两张桌子的分界线上,托着腮,琢磨着自己的解题过程,嘚瑟地回道:“这不有学霸大善人在身边吗,人工智能服务,随时指点迷津,哪里不会问哪里,哪用得着什么答案啊?你说是吧?学霸!”
华城听惯了他疯言疯语,并没有打算跟他一般见识,只是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笔迹,思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开叉了。
李帆这个人,刚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开朗阳光缺根筋,和所有人都可以相处得很好,但是,长期相处下来,就会生出一种这个人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来。
他像一杯永远有温度的水,你把他放在灶台上加热,他能立即沸腾,可当你忘记杯里的水是刚沸腾过,想一大口喝掉时,他会在你这个动作有起势的时候,就马上自动调好水温,把自己送到你嘴边,让你非但不会烫伤并且能很好地享用。
甚至,把还在沸腾的他放进冰箱,他也能立即降温,完全不需要中间的缓冲时间。
比如说,华城有一次经过操场,看他和一些人在打篮球,发现他有时竟然傻乎乎地让球,故意让对手得分,然而这过程又做得很微妙,很难让人察觉,怎么说呢,他像是想在不“出卖”队友的情况下,巧妙地平衡场内比分,让对方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再比如说,很多地方可以看出,李帆这个人其实很不修边幅,但他在宿舍的时候,又会主动叠被子,主动整理好衣服,桌子会乱,但也会定期收拾,当然,成果又另说。
就算他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但他就是会做到皆大欢喜。
对,就算委屈自己,也要皆大欢喜,还不让别人看出他委屈。
深谙“见人行事”这一套,处处都讨人喜欢,华城觉得自己怪癖挺多的,竟然也很难找出李帆哪里有过分越界的地方。
这人要不就是城府挺深,能成精的那种,要不就是真的很在乎所有的朋友,嗯,所有。
李帆像个永动机,也像个自动发光体,还是会主动靠近,一缕缕把阳光扯下来,无条件均分分发的那种。
华城心里想:“怎么会有这种人?”
不明所以的李帆盯着那道题,发现华城微蹙着眉,深入思考了很久的样子,依旧没有动静,他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华城,很委婉地说:“你真的不用考虑怎么和我说会比较容易,这道题如果很难讲的话,我想我可以跳过了,真的!”
“啊?哦……”华城闻声猛地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换铅笔在李帆作的坐标轴上画了一条线:“……不好意思,我刚刚稍微卡了一下,其实这道题,你的思路是对了,不过,你的辅助线画错了,你看……”
“行,茅塞顿开,多谢学霸!”李帆在看到他画出辅助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听完,一把抄过练习册,很豪爽地在原来的解题过程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人工智能就是比答案好用,一箭正中错题红心。
“原来一开始就画错线了啊,怪不得我使劲检查后面都觉得无懈可击,除了最后答案有点浮夸哈哈。”
华城看着正在重新算题的李帆,轻轻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4章 夤夜
“……小哑巴——”
“小哑巴——你在这干嘛呢?”
有声音飘飘忽忽,好像走了好久的路而来,接近之后陡然冲进李帆的耳朵,李帆一惊,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周围,前面好像有大雾,看不清,也没有发现人。
他紧紧地抓着书包带,想要跑出去,地面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崎岖不平,他感觉到自己一脚踩在一处泥泞的深坑里,身子不由一歪,摔在了一团绵软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
周围刹那间抽掉了所有的光!
“妈妈——”李帆就这摔倒的姿势,扯着书包带子,从喉咙里哽咽出两个字,好黑。
他踩在一团绵软里,四肢无力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忽然有一只从天而降的手,张开五指抓在他的额头上,用力把他往下按,他伸出手臂凭空胡乱挥舞,却只打到一团空气。
一束光刺破黑暗而来,他面前近距离惊现一张笑着嘴角咧到耳根的苍白的大脸,他瞬间收回手臂抱着头转向右边,又一张戏谑的脸,左边,依旧是脸谱一样的小丑脸。
他缩回腿,抱着膝盖,颤抖着把头埋在膝盖上。
那些人开始用腿踢他,伸手抓他的头发,他不知所措,忘记了反抗,只能挪着小步子,抱着膝盖退了又退,周围的光忽明忽暗地打在那些人的脸上,忽近忽远。
那飘了很久的声音又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他看到那些脸上大大的嘴巴一开一合,可那些声音听起来,明明像走了很远。
“说话啊——”
“小哑巴,你刚才不是说话了吗?”
“叫你妈妈是吧……可是你妈妈呢哈哈哈”
“喂,你怎么还敢来学校啊?”
直到有一个人走到他背后,用力扯他的书包,他终于像一个要失去唯一保护的孩子,奋力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却坚定地跑进了那团白雾中。
看不清,看不清,他只能凭感觉向前面跑去。
跑着跑着,脚下突然变成了阶梯,他的腿不听使唤地一阶一阶往上跑,周围很黑,他却好像看得见一样,直到他推开一扇门,外面的光才从远处一股脑地挤掉黑暗汹涌进来。
他来到一个天台,天台不远处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那女人穿着红色旗袍倒在地上,艰难地向他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
“帆帆,你,咳……你刚才……是叫我吗?”那女人声音虚弱,以至于说不完整一句话。
李帆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湿湿热热的,他一抹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他尝试着向前挪步,可是双脚依旧不听使唤。
“对,你……你走过来,帆帆,过来……妈妈这边,咳咳——”那女人粗粗得喘了口气,紧接着剧烈地咳嗽,感觉要把整个肺咳出来。
李帆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拖着像石头重的脚向前半掌的距离,他尽力反抗着意识,探出手臂,想要够及空中那只骨感的手。
越来越近,还有几厘米,他突然一激灵,像极度害怕什么一样,闪电般把手收回来就往旁边跑,直到他狠狠撞上安全围栏,再也没法跑。
他往楼下看去,白雾又出现了,似有万丈高楼,看不到底。
这时,凭空出现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猛力把他往外一推,他猝不及防,双脚离地腾空,想要抓住那男人的黑西装衣袖,手却穿了过去,他只能伸着手,望着楼顶,失重往楼下掉。
李帆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地往下坠落,他抽搐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惊醒过来,像溺水的人被救上岸,他急促呼了几口气。
他不肯眨眼,一直到眼睛很干涩了,上下眼皮生理性地合在一起,他仿佛才确定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上方白色的天花板,下面是宿舍的床板,被子,枕头,在宿舍,真好。
李帆抽出被子里的手,寻着因为睡姿而往脖子背跑的吊坠,紧紧握着,手指无意识地顺着吊坠上白玉指环的弧度,一圈又一圈地抚摸。
等终于平静下来,他慢慢就着被子坐起身,挑起一侧的嘴角,嘲笑似的,轻轻“啧”了一声。
他弯下腰,摸索出放在床脚的手机,按开屏幕。
半夜四点多。
好静,他转头望了望隔壁床,就着走廊上微微透进来的灯光,他看到华城依旧是入睡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李帆突然间好想恶作剧一下,推醒华城,然后听华城不咸不淡地和他说话,就像“你半夜不睡觉,是要做贼吗”,最好是能够非常生气地骂他一顿,那样,他就可以笑嘻嘻地耍赖皮。
不过,华城那种人又怎么会骂人呢?
他又坐了会儿,才蹑手蹑脚地下床,在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
回来的时候,他把枕头立在墙上,靠了上去,拉着被子盖住腿。
插上耳机,解锁手机屏幕,李帆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个夜半的冷门音乐电台,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想,明天的英语课,可不要打瞌睡才好。
他想,没有地方比高中学校更好了,那么多朋友,不像……初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李帆很早就出宿舍门了,比华城还早,他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又去球场打了一场球,之后才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带着满头大汗,坐在教室里头。
华城见李帆把篮球扔在桌子下面,用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放在李帆的桌子上。
“啊?谢谢。”李帆拿着纸巾撕开,抬头对华城说。
哪里都很奇怪,可是华城对别人的事也不感兴趣,就没有过问。
“小李子,隔壁班说他们要去秋游,你说我们班有不?”周达正每次和李帆说话都是“千里传音”,他就坐在教室角落里,懒得挪动脚步,朝李帆扯着嗓子就喊。
班里的人即刻捕捉到“秋游”这个关键字,听到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像一下子开了几十个扩音器一样。
李帆坐在座位上,觉得特地走过去回周达正一句话挺傻逼的,可是这样喊对方未必能听到,他就往周达正那边砸了个纸团,完美的抛物线,正中额头。
周达正低低“操”了一句,打开纸团,上面是李氏“草书”:“有的吧,这不是我们学校的特色吗?‘最后的晚餐’什么的!”
班里的人还在炸锅。
“你说我们班是去什么地方啊?”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