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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丹顿了顿,继续道:“陆瑾沉、纪梵、谢沐然,都是动不了的人,只能拿何子殊开刀了。”
许慕:“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乐青的一线啊,闹成这样,乐青上层真的会不管不问吗?”
黄丹:“何子殊和陆瑾沉他们不合,这消息应该不假,否则这两年也不至于一点水花都没有。”
“乐清总裁沈誉,和陆瑾沉又关系匪浅,上层就算要有动作,也要看陆瑾沉想不想保。”
“如果那些爆料都是真的,那乐青肯定弃卒保车。”
黄丹自顾自说着,可许慕却听不进去几个字。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一直闪过那天的画面。
被遮拦的暮色中,何子殊那一句轻描淡写到了极致的“还跟吗”。
最轻巧的质问,却沥透寒气。
“如果…如果那些爆料都是假的呢。”许慕指尖冰凉。
她自己就是假的,那些爆料为什么就不能是假的?
“何子殊他…什么都知道啊。”
黄丹抬起手,覆在许慕冰凉的手背上,野心灼灼:“想红吗?”
许慕下意识回答:“想。”
“那就不要瞻前顾后。”
“何子殊和陆瑾沉他们比起来,没后台,没支撑,哪怕乐青快速公关、澄清,哪怕这些都是假的,你的名字也和何子殊绑在一起了,那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许慕低头,咬牙,都到这份上了,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也没有什么后路了。
营销号一个接着一个下场,再加上水军混入其中,不停带节奏,何子殊家粉丝被打得措手不及,又顾此失彼,渐渐后力不足,回到群里一阵沉默。
童浅,也就是“紫薯于你”,看着半天无人说话的粉丝群,心里不是滋味。
这里面的粉丝都是从最开始就入坑,一躺就躺了七年的,也是战斗力最强的。
新旧交替来来回回百趟,最后都没有离开,童浅就拉了个小群。
可现在却安静成这样。
童浅深吸一口气,打字道:“都先稳住,等乐青公关文函下来再进一步打算,不要跟那些营销号撕,营销号下无路人,我们不用浪费力气给他们贡献kpi,这次闹得这么大,肯定背后有资本在运作,安利的姐妹也先歇一下,不要美图控评。”
直到这消息发出来五分钟。
群里才开始冒出第一句话。
她说:“为什么这么久,乐青还没消息”。
童浅已经打了三行字的手,就这么忽地顿住了。
因为长时间按在一个键上,屏幕上被打出一串难看的乱码。
事情发酵到现在,无论是乐青,还是何子殊自己的工作室,都没有回应。
别说正式的公关文函,就连最基本的否认都没有。
这种沉默,对于别人来说,是心虚也是默认,是他们可以随意讥讽的佐证。
可对于粉丝来说,却是一种最诛心的信号。
就好像她们在一地硝烟中,拼着全力把血都烧沸了,可周围除了嘘声,什么都没有。
时间久了,她们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为谁在拼命。
有人打了头,三两语言跟着都冒了出来。
“我觉得很累,这三年来,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要等。”
“三年了,他不接戏,不接综艺,也从来没有人拍到过他们同框的画面,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真的觉得这正常吗?”
“还有那些酒吧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实话,就算真的去个酒吧,又能证明什么?可所有人如果都要拿这个来踩一脚,就不是小事了啊。”
最后发言的,是和童浅一起建群、管理群的元老级粉丝。
她说:“我总觉得,这几年,他过的并不开心。”
所有烂于腹中的委屈,在这几个字里,在这倏忽之间,在这百口嘲谤中,隔着屏幕,露出最原本的模样。
童浅看着看着,就哭了。
最后,她红着眼睛,把这些消息截图,发给了林佳安。
她不知道林佳安会不会看见,会不会回应。
可除了这个之外,她也不知道她们能再做什么了。
只是想告诉乐青,告诉何子殊。
她们其实不需要何子殊多么的所向披靡,多么的无双瞩目。
只是希望她们做的事,能靠近他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头的林佳安正在紧急会议中。
包中的手机,因着消息提示,闪了闪,便沉寂下去,没了声响。
而何子殊现在,则是坐在录音棚里。
谢沐然和刘夏陪着他,但所有人都没敢让他看手机。
“安姐说了,这次是她疏忽了。”谢沐然起身,半蹲在何子殊身边,“但问题也不大,这圈子就这样,说风就是雨的,只要别听别看就好。”
何子殊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安姐疏忽了,是我不小心。”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许慕钻空子的机会。
“许慕那事谁都没料到,”谢沐然给何子殊倒了一杯热水,“李导查出来了,节目组一个工作人员和许慕的经纪人黄丹有关系,在二楼拍的照片。”
“但李导那边已经在找完整视频了,我们再等等。”
何子殊指尖点着杯壁,没说话。
微明的灯,打在他侧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釉色的霜。
“阿夏,”何子殊扭过头,“我以前演出的资料你还有吗?”
刘夏正在切小号,和网上骂的很凶的一个水军飚脏话,闻言愣愣地抬起头来:“什么资料?”
何子殊仰头喝了一口水:“就在你酒吧驻唱时候的资料。”
“啊?”刘夏反应过来,何子殊这是要把“酒吧”的事摊开来讲。
刘夏默了默,开口:“不否认吗?”
何子殊笑着摇了摇头:“本身就存在的事。”
何子殊做驻唱的时候,年纪小,并不算什么好事。
一旦真的曝在公众视野下,势必会引起很多争议。
而神通的网友顺着一条线查下去,牵扯出来的人和事,只多不少。
所以以前不说,很大概率上是嫌麻烦。
可现在这一地喧沸,似乎麻烦也已经不小了。
他们越是遮掩,旁人越是上纲上线,还不如铺开来。
刘夏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开口道:“都怪我爸!”
“没事开什么酒吧!”
“就应该开个网吧!”
给何子殊艹个网瘾少年的人设都比现在来的强。
何子殊失笑。
就在这时,谢沐然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显示,又抬头看了看何子殊,从侧边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谢沐然从门后探出脑袋:“子殊,我们回去吧,很迟了。”
何子殊摇了摇头:“我还不困,先让阿夏陪你回去吧,我再等等。”
何子殊话音刚落,就看见谢沐然抿着嘴,狠狠戳了戳手机屏幕。
何子殊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只一眼,就看见“通话中”的字眼。
而电话那头,显然是陆瑾沉。
何子殊长叹一口气。
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就这么轻易的被“陆瑾沉”三个字,打了回去,逼回了喉。
那人就是怕他待在公司胡思乱想,又不肯走,所以才给沐然打了电话。
也好,顺便去刘夏那里把资料拿一下。
何子殊动了动僵透的指节,起身。
“叮—”
电梯开门的一瞬,带起一阵凉风。
地下停车场光线薄浅,满目晦暗的色调,看起来格外阴冷。
几人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一声含糊不清、却格外刺耳的“何子殊”。
陌生又尖锐,何子殊循声回过头去。
突然灌进一阵冷风,刺的何子殊打了个小寒颤。
然后,他就看着一个戴着帽子、看不清脸、手里拿着一根钢色棒球棍的男子,朝着他们就冲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陆瑾沉和纪梵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陆瑾沉刚想开口,紧接着就听到谢沐然大喊的声音。
“哥,叫保卫科到地下停车场来!快!这有个疯子!”
“靠!”
“子殊小心!”
电话毫无征兆地挂断。
惊叫,忙音。
顷刻间,撕裂所有沉默。
纪梵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陆瑾沉就已经冲了出去。
又疾又狠的起身,木门随着他的动作,撞在一侧的玻璃墙上,边角立着的花瓶也啷当倒了一地。
重物坠地、夹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楼道里拼了命似的荡开。
会议室里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全部跑了出来。
沈誉看着这满地狼藉,又看着用疯了似的速度,从一侧安全通道跑了出去的陆瑾沉,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立刻追了出去。
“靠!陆瑾沉你疯了吗!从7楼往下跑!”
沈誉一连喊了五六声陆瑾沉的名字,可那人速度实在太快,沈誉只追了一楼,就堪堪停下。
“小梵!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林佳安拉住跟在陆瑾沉身后,冲出门的纪梵,“你冷静点!”
“打电话通知保卫科,去地下停车场!”纪梵几乎是吼了出来。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全都顺着他的话,下意识拿出手机来。
林佳安也被震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纪梵。
浑身绷地像是一柄拉满的弓。
甚至连她都觉得害怕。
她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能让陆瑾沉和纪梵急成这样的,怕是只有……
林佳安开口:“是不是子殊和沐然?”
“地下停车场,有个疯子,”纪梵把电梯按钮拍得簌响,看着一层一层、缓慢上升的字数,指尖猛地拢紧,颠簸着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是冲着子殊来的。”
此时,地下停车场。
灼热的呼吸,烫的喉间隐隐泛着腥气。
何子殊背后在之前挨了一下,贴着肌肤一路疼进去。
可身后那个浑身酒气的疯子,丝毫没有退缩的痕迹。
何子殊咬了咬牙,避无可避间,眼前视线却忽地转了个向。
耳边的风声被眼前人急速的心跳声盖过,他不自觉怔了怔。
何子殊一抬眸,看到了陆瑾沉的脸。
陆瑾沉把人圈在怀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最后伸出手,指腹贴在何子殊的侧脸,轻轻碰了碰那沾着碎灰的擦痕。
眼中阴鸷越来越重。
他转过身来,猛地一横手,压在那人的颈间,扣住肩膀狠狠往后一推。
那人一下子撞在停车场控位的石柱上,一下子没起来。
陆瑾沉周身凛冽的气息并未散去半分,他看着谢沐然和刘夏,哑着声音开口:“去后面把安姐她们拦住,别让人到这里来。”
“让保卫科把停车场封起来,再看看周围有没有记者。”
纪梵从后侧跑了过来,气都还未喘匀,看着何子殊:“哪里受伤了?”
何子殊没回答,半晌,摇了摇头。
陆瑾沉狠狠皱了皱眉。
看着脸色苍白的何子殊,他慢慢俯下身子,捡起那泛着冷色的棍子。
一边往前走,一边脱下衣服盖在何子殊身上,头也没回:“小梵,带子殊上去。”
不知怎的,纪梵总觉得陆瑾沉这状态不对,他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哥。”
“带子殊上去。”陆瑾沉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纪梵心里一惊:“哥,交给警察就好,你别动手。”
一旦陆瑾沉动了手,被反咬一口,事情就越来越难收拾了。
“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