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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节奏的情歌,可配上主唱清冷的声线,竟然有种诡异的性感。
音乐渐重,主唱忽然偏头,朝着架子鼓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那人的鼓棒一转,第一声落下的同时,主唱回过头来。
宽大的兜帽随着他的动作忽的滑落,露出一截细净的脖颈。
底下有几个女生仍旧看不清脸,可这个小意外配着灯光和音乐,抓的人心头止不住的痒。
就在这时,主唱大概也被这小意外惊了惊,轻笑了一声。
恰好是一个断奏点,所以这带着笑意的气音被话筒一收,落入所有人耳中。
尖叫四起。
“我靠,这笑声,这掐点!!!”
“太心机了太心机了!这掉帽子和笑的时间点一定经过反复排练!可是我他妈被杀死了!!”
“主唱这声线真的绝了!太性感了卧槽!这暮色怎么这么多神仙啊!”
“看那个打架子鼓的啊!!太太太他妈帅了吧!”
“绝壁玩街头音乐的,那几个花手不是一下子练得起来的。”
“其他人也是啊,快慢都跟得上,肯定不是新人,神仙乐队!”
“出道!!!给我马上出道!给我原地马上出道!!!立刻立!马上马!我立刻送你们上热搜!!!”
没有前奏,没有尾奏。
在所有人的不经意间,突然开始。
在所有人没回神的瞬间,也突然结束。
就像主唱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是歌曲开始的瞬间一样。
主唱的声音一落,演出结束。
所有人还来不及鼓掌,台上已然起身,鞠躬,从台侧走了下去。
这一操作打的所有人一头雾水。
完了???
这就完了?!!
自我介绍呢??
再来一首呢??
不是说好是开嗓的吗!
敢情开的是他们的嗓吗???
这突然空降的乐队,吊足了所有人胃口。
有人已经忍不住了,朝着刘夏的位置大喊:“老板!这什么乐队啊!怎么什么介绍都没有啊!不地道啊!”
“我怎么觉着这主唱声音这么像子殊啊,虽然低了点,可感觉很像,还有身高!”
“这话我都听过无数遍了,但我还是要说,这是这几个月模仿何子殊,模仿的最像的了,模仿出了灵魂,还特地戴了口罩。”
“小夏老板,这乐队叫什么名字?”
刘夏往后台的方向走去,随口一诌:“黑口罩乐队,新乐队,成团没多久。”
刚成团,大概四个小时。
刘夏摸到休息室的时候,还有点大喘气:“暂时糊弄过去了,但我看也可能就是暂时,但怕等会儿有人跑过来问。”
“要不,我们先躲一下?”
几人余劲还未消,问:“躲哪儿?”
刘夏眼睛一闪:“老地方!”
谢沐然虽然不知道刘夏口中的“老地方”是哪里,可他现在还在兴头上,忙举手:“去去去!”
二十分钟后。
涂远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跟“APEX”同台演出。
还在演出完后,乌泱泱一群人跑了十几分钟,躲到这地下乐团聚集的野河吹风。
如果非要让他形容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的话。
那就是——
爽、炸、了!
第72章 微博,炸了
离暮色这条酒吧街不远的地方,是一条野河。
两分钟的车程,小跑着过去,却要费上小半刻。
野河没有名字,也没什么来历,像是一条被随意辟出来,建到一半又丢了的小分支。
堤岸很长,这个时节水位低,露出大半的河床和未干的淤泥,寒风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腥气,不重,风一卷便碎了。
几人跑了一大段路,等踏上最后一个长阶,都俯下身去,伸手,撑在膝盖上,一口一口喘气。
喘着喘着,不知道谁先“嗤——”的一声,忽的笑开。
一个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大半都当了爹的小破乐队。
一个粉丝千万、到哪里都会被围追堵截的顶流男团。
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种地方,乌泱泱一群,穿过那些坑洼曲折的街头巷尾,躲在这里。
谢沐然抓着领口,往外扯了扯,身上热气散了些,可心头的火还在慢慢往上沸,笑得眼睛里全是碎光。
他微微偏头,看着涂远他们,笑道:“涂哥,你们不行啊,这才跑了多远。”
言语间的少年朝气,就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涂远连摆手的力气都没了,认命似的往地下一躺:“真要了老命了。”
其他人也附和。
“这条路有这么远吗?跑吐了都见不到头。”
刘夏揉了揉腿肚子:“清醒点,以前慢悠悠晃过来,哪次不是半小时起步。”
“是吗?这么远的吗?”贝斯手一点嘟囔,一边在涂远身边躺下,愣了愣:“不是,我们跑什么啊,身后又没人追,给哥整的热血沸腾的。”
涂远偏头看他:“不是你先跑的吗?”
贝斯手:“是我吗?我怎么记得是老杨啊。”
键盘杨浩:“放屁,是小夏。”
刘夏又看何子殊,何子殊摇头,看向陆瑾沉。
争到最后,谁都没能说清究竟是谁先打头跑了起来。
只记得好像彼此一个眼神,脚下便有了动作。
等呼吸总算喘匀的时候,所有人靠在河堤的围栏上。
何子殊侧过脸去,朝着那看不到头的堤岸,远远望了一眼,轻声道:“灯都不亮了。”
涂远随着他的视线探过去,半晌,哑着嗓子开口:“是啊,都不亮了。”
两人的语气都有些低,显然不只是说“灯”而已。
陆瑾沉看着何子殊:“?”
何子殊笑了下,指着不远处一盏A字臂户外灯,开口道:“这是我们的。”
纪梵离得近,听了个正着,疑惑:“你们的?”
“嗯,我们的。”何子殊:“字面意思。”
涂远:“这块地方没人管,也没人来,就别说人了,流浪猫、流浪狗都没怎么见过。”
“后来地下乐团多了,这地儿大,又不会扰着人,就都聚在这里练习了。那时候演出不像现在,没什么固定时间,有时候早上,有时候夜场,所以一天到头都有在这里排练的。”
“可晚上没灯啊,就自己买,买个5、6米的,太阳能,往那边一扎,也不用电线。买的人多了,就拿这个做标记,谁先买的灯先下了手,这块地就是谁的。”
谢沐然“哇”了一声,又道:“圈地盘吗!”
“对,”涂远笑了下:“圈地盘。”
贝斯手挑了挑眉,看着谢沐然:“是不是很有意思。”
谢沐然点了点头,片刻后,却又轻声开口:“也挺辛苦的吧。”
“Blood”其他几人闻言,都偏头看着谢沐然和纪梵,有些微微错愕。
他们原先以为,这些东西对于谢沐然他们这些人来说,只是一个新奇的消遣小事。
就像他们现在,站在这个地方说起的时候,也只是以玩笑的口吻,几句话笑着带过。
可谢沐然和纪梵的眼神骗不了人。
欣赏、感慨、相惜,很多,也很复杂。
却独独没有他们司空见惯了的“质疑”。
何子殊轻笑了一声:“那时候很多人都在说,这条堤坝上聚集了一批妖魔鬼怪,穿的乱七八糟,唱的乱七八糟,不入流、也上不了台面。”
陆瑾沉皱了皱眉。
涂远:“不过也好,越传越多,也就越没人敢往这边来了。”
谢沐然哼了一声:“那是他们不懂。”
刘夏下巴抵在围栏上,指着对岸那光彩夺目的高耸建筑,慢声开口:“对面就是时代广场,天市最大的LED屏就在那里。”
“那时候我们在这边排练,也在这边看着,也不只是我们,这整条堤岸上的乐队,都说过哪天成名了,就包下那里,放一整晚的演出视频,还要比谁先登上去。”
谢沐然:“后来呢,有人登上去吗?”
贝斯手摇了摇头:“哪能啊,也就随口一说。”
涂远:“哎我记得好像算过这笔账,要多少钱来着?”
刘夏:“大清亡了,猪肉也涨价了,这地方还能不涨?”
纪梵随口报了个价。
涂远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当时没把这牛逼吹出去。”
纪梵轻轻一笑。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头被风吹得生疼,就零零散散在阶梯旁坐下。
顶头一盏路灯,和堤岸上的比起来,不算旧,所以光也亮。
可能是怕人在这里踩空,后来放的。
涂远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了,然后转身,递了根新的,给陆瑾沉:“陆队,来一根吗?”
陆瑾沉接过,握在指缝间,然后偏头去看何子殊,轻笑:“可以吗?”
涂远以为陆瑾沉是跟他说的,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当然可以,抽完了我这里还有。”
涂远拿烟的时候,心里还止不住想,要是以前有人跟他说,有一天你会蹲在堤岸上跟“APEX”的陆瑾沉他们一起抽烟,涂远会让他清醒点。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仅慢慢接受了“APEX”亲民的设定,甚至还想再递一根。
涂远给完陆瑾沉,又扭头给其他人分烟。
直到他走远几步,何子殊这才敢看陆瑾沉。
何子殊眨了眨眼睛:“上次抽是什么时候?”
见他家小朋友开始查岗,陆瑾沉笑了下:“很久了,记不清。”
何子殊轻声开口:“宋老师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
陆瑾沉:“今天是心情好。”
何子殊被这个答案逗笑,抿了抿嘴:“那可以。”
陆瑾沉刚想点火,何子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他的手一压:“不过以后不可以用‘心情好’这个理由抽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陆瑾沉莞尔:“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身后的纪梵用手挡着,点烟,不一会儿,也冒出蛛丝似的雾气。
何子殊很少见纪梵抽,只在最开始醒来的那几天里,撞见过一次。
可以看出手法有点生疏,却也不是不会。
何子殊起先并不诧异,直到发现谢沐然嘴上也叼了一根。
何子殊眨了眨眼睛,喊了声:“然然?”
陆瑾沉看过去,皱了皱眉。
两道死亡凝视下,谢沐然立刻摇头:“我不会我不会!”
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何子殊放下心来:“那你拿着烟干嘛?”
谢沐然比了个大拇指:“因为带感!”
这种街头颓废青年的体验,在谢沐然按部就班到近乎贫瘠的成长岁月里,从来没有过,所以他现在极度兴奋。
不仅想吞云吐雾,甚至还想在这岸边,来一首死亡朋克摇滚。
谢沐然说完,在何子殊掌心里放了一根:“杨哥给的。”
何子殊看着那突然躺在掌心的细烟,感觉和平日见到的不大像。
细长的一条,白封,上面还缀着些青花图案,看起来很有格调。
谢沐然凑过来:“杨哥说这个是茶烟,里面就是茶梗、茶叶末,没有焦油和尼古丁,直接打开泡了喝都可以。”
何子殊仔细听完,回头,看着所有人嘴里都叼了一跟。
不知怎的,忽然也来了兴致,贴着嘴巴一放,轻轻一咬。
没点着,但眸子却晶晶亮。
陆瑾沉看着心痒。
他没想让这人把这东西学起来,但并不妨碍他占点便宜。
陆瑾沉想着,便倾过身去,把两人的距离拉到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