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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之觉得这要是动画片,他现在开心得头顶上能冒几个泡出来。
只是牵手而已,这种抑制不住的喜悦真是要命,管仲之根本压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管仲之家。
沙发——
周梦溪竖起第一根手指头:“你还不理我!”
管仲之愧疚地低下头道歉:“我的错。”
周梦溪竖起第二根手指头:“和我对视还立马移开视线!”
管仲之头更低了,脸都涨红了,揪他的衣角,眼泪汪汪求饶过。
“哼!”周梦溪冷笑,竖起第三根手指头:“你还大义为公,给老马说让我去其他组做贡献,可以啊你,管仲之。”
管仲之不敢看他了,求饶也不敢了:“我任你处罚。”
周梦溪:“呵呵。我哪敢啊?管公子。”
管仲之:……
管仲之麻溜去捧了自己这几周的画,半蹲在沙发前给他看,笑得很讨好。
周梦溪屈尊降贵的看了两眼:“纸上的比现实里的有魅力是吧!”
管仲之:“……”
管仲之近十三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享受了百口莫辩,说什么干什么都错的待遇,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往周梦溪腰上一扑,然后死死抱住,闭着眼不吭声。
像一只等死的咸鱼。
周梦溪心里其实已经在偷笑了,心想叫你让我难受。
天天会撩得很,撩拨的我动了真情自己又说不行不行,你要跟我保持距离?
周梦溪咬碎了一口牙,吞了委屈忍着呢,今天不扒你一层皮,他就不叫周扒皮!
那时候的周梦溪完全没有料到,那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离开
管仲之消失了,那天周五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周梦溪就回家了,家里那个周末也挺忙,他被老爸老妈指挥的团团转。
已经是深秋了,周梦溪周末光着膀子在外面干了一些活,轻狂之后就发了高烧,周一早上硬生生没起来,睡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烧退了,周母才放他去的学校。
周梦溪走去学校的时候还在想周妈啥时候这么温柔了,以前都是虽然体贴照顾,但只要不严重就从不为感冒发烧这等小原因请假的。
周梦溪走到班门口的时候,习惯性地扫了班里一圈。
找管仲之。
但没看见他,周梦溪皱了皱眉,脚步停了。
他今天告了假,才来得迟,午读都开始了,管仲之怎么还没来?
“怎么不进去?感冒好点了吗?”老马悠哉悠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梦溪回头一看,老马正笑眯眯看他呢。
周梦溪微微侧身打招呼:“老师中午好啊!我好很多了,基本没什么事了。谢谢您的关心。对了,老班,”周梦溪扫了班里一眼,状似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管仲之怎么没来啊?”
老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有点意外的神色:“管仲之竟然没给你说?今天早上他爸妈带他来办了退学手续,说是因为家庭原因转走了。”老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没事儿,估计是太着急了,我早上办手续那会儿,看那小子也红着眼憔悴得。好好学呗,联系联系,说不定以后高中大学还能遇到呢。”
母亲父亲的异常。
管仲之突如其来的疏远和认输。
似乎忽然都有了答案。
周梦溪站在那里沉默了。
右手大拇指似乎被捏得太用力了,发出了脆骨的响声。
大拇指折了。
周梦溪淡定地走进了班,和平常没什么异常,到了座位以后,又把大拇指掰正了。
第一节课下了荷月就来找他了,周梦溪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出去说。
楼道——
荷月有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看他面色如常才放心下来。
“管仲之的爸妈好像知道你们的事了,连夜过来早上就给管仲之办了退学,早读办的。我看管仲之被他爸拉着走的时候一直往班里瞟,周梦溪,你早上怎么没来啊?”荷月的话语中不自觉带了责备。
周梦溪一直沉默着。
周梦溪,你早上为什么没来啊?
我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周梦溪想起自己被母亲拿走的闹钟来。
“我……”周梦溪尝试说话,才发现嗓子突然哑得要命,说不出话来。
我。
我知道我早上为什么没来。
周梦溪对着荷月点点头表示感谢,去了门口保安室找老马。
保安室外——
“老师,”周梦溪咳了咳嗓子:“我的父母是不是问您要过管仲之的父母电话。”
他用的是陈述句。
老马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周梦溪鞠躬表示感谢就回班了。
我错了周梦溪。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周梦溪想起管仲之前几天眼泪汪汪看着他说的话来。
闭上眼就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看着他,仿佛朝阳余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般平静包容。
管仲之。
对不起。
管仲之究竟去了哪里?
他父母会怎么对他?
最关键的是,他要走了,居然发现自己刚好请假,遍寻不在,是个什么想法?
周梦溪的脑子有点木。
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的脑袋敲在地面的方砖上,发出了几声连贯的梆梆声,像上一世死前一样。
梦里管仲之在读一首诗,周梦溪尽量集中精力去听,因为他总觉得这声音和诗句都很熟悉,他在读什么呢?
周梦溪已经无力去想了,他的脑袋一片混沌,有首长诗却突然跳了出来。
那是管仲之在一次语文课前三分钟演讲中朗读的: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博尔赫斯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凝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
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
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
他留着胡子,死去了,
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
我母亲的祖父——
那年才二十四岁
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
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全部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交给你,在你生前多年,
在日落之际看见的
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我的饥渴;
我试图用无常,危险和失败来打动你。
周梦溪记得在班里久久的寂静后,在众人轰鸣的掌声中,管仲之看向了他,他的眼极亮,仿佛带着灼烧灵魂的热度。
周梦溪不由流下眼泪来。
恍惚间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谢谢你”,那声音如此熟悉,恍若不久前认真读诗的少年。
周梦溪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惊鸿一瞥来。
少年玉面深邃,眼睛黑白分明,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掠过,不留痕迹。
仿佛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周梦溪哭着笑了。
管仲之的声音却又冒了出来。
“我哪里错了?”管仲之似乎在嘶吼。
周梦溪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话。
“嘭!”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周梦溪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起,摒起息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子……”成年人的声音在骂骂咧咧的远去,周梦溪已经听不清了。
只听见管仲之清亮而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隐忍的颤抖:“我说了,我没错。这是不是病。”
同性恋不是病。
我只是恰好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叫周梦溪。
他温暖善良。
他是个少年。
管仲之的话语声渐渐小了,乃至于细微的听不见了。
他受伤了,怎么没有声音了?
周梦溪难以自抑地心慌起来。
他要去找管仲之。
他要去找管仲之!
周梦溪掀起被子,穿了拖鞋就走。
“老大老大,您这是去哪儿啊?”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周梦溪止步了。
他慢慢回过头去看那个非主流少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择人而噬。
少年闭嘴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周梦溪突然想起他是自己用得很顺手的一位跟屁虫,又突然忘了自己醒来要去干嘛。
在那儿站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要找一个叫管仲之的人。
周梦溪摸了摸突然开始疼得后脑勺,突然很疑惑。
他为什么要找管仲之。
还有,管仲之是谁?
——剧终——
浮生大梦一场,
不过欢笑嗔痴。
少年,亦是梦。
现在梦醒了,他便走了。
是吗,周梦溪疑惑。
他记得是管仲之走了,梦才醒了。
是了,管仲之走了,周梦溪的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