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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子,大家都住一个院子里,小孩子很多。但是我没爸妈带,不合群啊。林舍他大我两岁半,就是个孩子王一样,满院子都能撒野。我都没怎么跟同龄人玩过,看到个就住隔壁墙的小哥哥高兴坏了。不过他老是欺负我,我也不敢跟他玩了。话说回来我记性也真是好,那年纪的事情都记得。”
历川游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啊……哎哟,一提起来就感觉丢人。又觉得自己怪可怜的。”夏生脸皱成了个包子,拍拍历川游,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跟你说,我拾过荒。”
历川游听得愣住了。
一瞬间完全不能理解夏生的意思。
夏生说的拾过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夏生有多缺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人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会跟只小狗一样围着那个人转,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递给那个人,求着那个人继续施舍这一点关爱。
从小到大都如此。
包括对林舍一家。
夏生的童年,寂寞无助。那时候夏生的父母还不至于两三年都见不到面,但是经常一起出差就是两三个月,夏生对父母的印象都是给割裂开来的。而带他的保姆年纪大了,做事情并不利落,甚至经常会带着夏生出去捡垃圾赚外快。
那会儿林舍家刚搬来,夏生不过三四岁,幼儿园没去上,脏兮兮地,脸上挂着鼻涕印,跟在老保姆身后捡空饮料瓶,然后交给老保姆,等着那老婆子笑眯眯地夸奖。
林妈妈就是那个时候在离自己家的巷子隔了两条路的拐角处看到夏生的。她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家隔壁,平时看着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小孩居然跟个三毛一样捡垃圾,顿时火了,用力蹬着老式的上海牌自行车,叮叮当当就到了夏生旁边。
夏生记性也好,看到来人,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表情,白兮兮的鼻涕印挂在脸颊上,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怯生生的:“阿姨好!”
那天真浪漫不知道自己什么境遇的小眼神,让母爱泛滥的林妈妈顿时难过的无以复加。
林妈妈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一把将夏生抱住,也不顾他浑身都是脏泥巴,就搂在怀里,摸着他脸上的脏东西,说道:“走,阿姨带你去喝牛奶,别在这里捡这破玩意。”说罢,对着老保姆说,“阿姨,你明天别来了,我跟阿生爸妈会说一声的。你这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
林妈妈就这样将夏生放到自行车的横杆上,蹬着车子,给夏生唱着歌回了家。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夏生微晃着脑袋哼着:“这可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歌,我们那时候最流行这首歌了。”
历川游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极了,夏生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就越让人心疼。特别想让人把他搂进怀里,跟他说的,林妈妈做的那样,将小拾荒汉脸上的脏东西抹掉。
“然后呢。”历川游哑着嗓子问,但是心思并没有在答案上,而是侧着脸看夏生。
“后来?干妈就带我回家了嘛……”
以往老保姆带夏生回家的时候都躲着人的。今天是林家第一次遇到这样脏兮兮的夏生,而夏生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还冲着刚上小学,放学回来的林舍笑:“哥哥,今天喝奶奶!”
林舍目瞪口呆地看着夏生。以前孩子王欺负隔壁家跟个小姑娘一样的男生就是图好玩。但是看到一个小流浪姑娘一样的隔壁男生回来,童年林舍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一种名为同情和愧疚的心情。
林妈妈几乎是抹着眼泪给夏生父母单位打电话的,可是夏生的父母在外地出差,根本联系不上,于是她就哭着絮絮叨叨地跟林爸爸讲,一定要好好照顾夏生,这孩子太可怜了。
这个时候的夏生,洗干净了,正在院子里,跟个小癞□□一样蹲着,由林舍带着捣腾蚂蚁窝呢。林舍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照顾夏生的,他感觉隔壁小孩居然这么可怜是个流浪汉,自己做哥哥的还是得照顾一下。
然后不一会儿两个小孩又都浑身都是沙土了。
这段记忆不知怎么的,在长大后的夏生脑袋里印象特别深。
因此他无论后来,发生过什么事情,总是对林家抱有最大的善意和最初的感恩。
况且,就算发生了一些事情,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夏生说着说着,感觉眼眶湿乎乎的,他擦擦眼角渗出的眼泪,叹了口气。
历川游慢慢停了下来,夏生自顾自地往前走,不远处就是通火通明的省道了,到省道上就能打到出租车了。
历川游看着夏生瘦削的背影,微微猫着背,拖着脚——很典型的日本宅男的步姿,但是看着却让人特别的心疼。
他快步上前,两三步就走到了夏生身侧,精确的伸手抓住夏生的左手,微微用力,将夏生往自己怀里一带。
夏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埋到了历川游宽厚的怀抱里。
“……”夏生瞪大眼睛,眼眶里还有刚才心疼自己童年可怜事的眼泪。
而历川游……懵了。
抱……抱上了?他就……一个冲动就真的这样做了?
历川游微微紧了紧手,手指微颤地捏了下夏生的肩膀。
好瘦。
感觉再用力一点点,就能掰断他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夏生。
我一定会解决他的家庭问题的,无论是父母还是蓝朋友(双手交叠微笑)
☆、噩耗
“历川游……”夏生埋在他的胸口,闷声:“做什么?”
“就……想安慰你。”历川游半晌只憋出这个理由。
“噗嗤。”夏生轻笑,“感谢雷锋。”
“……”历川游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嘟囔,“才不是雷锋。”
夏生抬手摁了下历川游的胸口:“好胸肌。”
“……”历川游很庆幸幸好现在视线不好,路上也没其他人。不然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的摁了一下胸肌就脸红,有点丢人。
夏生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回抱住历川游,感觉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真的。谢谢你。”终于有个人能在他难过的时候抱抱他说声安慰了。
历川游心紧了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互相依靠着,在依稀的星光下,没有光线的郊区小道和灯火通明的马路之间,紧紧拥抱着。
“我说,你是不是有心率过快啊?”夏生拍了拍历川游胸口,疑惑,“这可是心脏病啊,得去看看啊。”
“……”历川游黑着脸,松开了手,轻咳一声,“没有,可能是刚才走路走的。”
夏生摁着自己心脏半晌:“没有啊。我都没有任何变动。不过我心脏一直跳得很慢,大概不怎么运动有关吧。”
“……”历川游不想解释。
夏生太能破坏气氛了。
原本他还以为,再抱一会儿就能亲上了。
可恶……
夏生和历川游在省道上拦了辆的直接回了酒店。因为历川游马上就要进行一个平面广告的拍摄,第二天就得回浮城,夏生跟他道了声晚安,两人就各带心事,回了房间。
历川游那头的心情暂且按下不说,夏生进了房间之后,就靠着墙久久没有说话。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林舍父母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会报答,但是他们和夏生之间,也不会再是纯粹的异姓亲人的关系了。
只怕以后都很少再去见他们了。五年不见,却跟记忆中一样,越发的刻薄。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家境的变化导致的,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
要说夏生回国后最大的变数,就是历川游。
自己拍戏什么的,他倒都能接受的很快,但是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以如此迅速,而又温和的方式,成为自己的朋友,并且,甚至开始接触到自己核心的秘密。
但是这种感觉,意外的并不排斥,夏生很享受这种单纯直白的相处方式——或许历川游就有这样的能力。能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待人,在这个圈子里,真的是凤毛麟角。
次日清晨,夏生终于睡了个懒觉,但是起床的时候却看到了历川游发来的短信。
【怕打扰到你睡觉,就发个短信跟你道别一下,赶车,先离开了。希望我们能尽快再次见面,再见。】
夏生呆了一下,将手机放到一旁,发愣了好久。
哦,离开了啊。
嗯……
意料之中呢,都不再见一面。本来……也就只是合作关系啊。
夏生拿手擦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等下次见面估计是电视剧宣发的时候了——那估计也得一两个月之后了。
夏生长长叹口气,躺回床上。
真的是……
一点都不难过呢。
夏生咬着牙,眼睛却湿润了。
有人陪在旁边的感觉那么好,可是他还不想重新谈恋爱啊。
妈的。
为了让自己快速从失落的低潮中走出,他叫来了一帮家政,开始对老屋老院子进行清理,然后找来装修公司帮忙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整改。
耗时一周。
可是整改之后味道又太大,夏生只得继续住酒店。
夏生的生活跟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叫外卖,写剧本,看新闻,看剧。绝对不出门,有时候甚至同样的外卖一天可以叫两次。
一个电话改变了这种生活。
日本来的远洋电话,电话那头却是中文。
“夏生?”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婉转,但能听出沧桑。
“……”夏生愣了好久,才听出来对方是谁,“婉姐。”
“嗯。是我。”婉姐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哀愁,“夏生,我打电话来打扰你,是想告诉你一声。”
“嗯。”
“林风扬走了。”
“嗯?”夏生一时间没明白。
“你林哥,上周三,上个月25号,走了。”
“……”啥?
夏生还是没懂。
“婉姐,你别……开玩笑啊。”夏生心脏“噗通”直跳,耳膜跟着剧烈震动。
夏生话音刚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婉姐突然情绪就崩溃了:“我让他不要去越南他偏要去,现在人没了,我又赶不过去,夏生……风扬他死了!他死了!”
“……”夏生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摊上。
婉姐的声音却仍旧清晰地能传到夏生的耳朵里:“为什么我的话他就是不肯听……夏生,我该怎么办啊……”
林风扬是夏生读研时候认识的摄影师,他和妻子婉姐都是中国人,大夏生二十岁,跟夏生的父母算是同龄人了。夏生很喜欢他们,也很聊得来。林风扬夫妻并不知道夏生的身份,但是知道夏生是个文字工作者,也知道夏生的父母是谁,因此很照顾夏生——林风扬是夏生的父亲,夏继炎的粉丝。
林风扬在日本是拍广告片的摄影师,但是林风扬最大的梦想却是能拍自然纪录片,做野生动物摄影师,就像夏生的父亲一样。国际上拿过大奖的,多国合拍的自然纪录片《血脉》,就是夏继炎当摄影指导的。
婉姐说,林风扬前段时间联系上了《血脉》的摄制组,他们想要拍一个新的纪录片,但是夏继炎想要退二线了,缺人手,林风扬就想跟去学习,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跟着跑越南去了。但是偏偏越南是雨季,下了大暴雨,泥石流困住了摄制组,林风扬被冲走了。
夏生脑袋整个都是懵的,最后才诺诺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