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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时隔太久,楚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断断续续的,也连不起来。
每讲一句,秦以恒就应一声嗯,接着一下一下摸他的脑袋。
“我那时候很自卑,我不优秀,我爸工作应酬还把我带在身边,教我怎么看别人眼色,教我怎么讨好别人。”
“后来大了些,我听别人说我爸外面有女人,我去问他,他说没有。”
“到初中,我爸变得更凶了。”
“我那时候没接触过其他人的家庭,因为我家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那时的我还以为,每个人的家都是这样的,每个人的爸爸都会打妈妈。”
“后来我才发现不是的,我有好多同学,他们的家庭都很温馨,他们的爸妈都很恩爱,他们吵架不会动手,爸爸从不会打妈妈。”
“我甚至有了阴影,一旦在楼下听到有争吵的声音,我都很害怕,都会觉得是我家传出来的,我爸又在骂人了。”
“我妈妈是很传统的女人,她的概念里家很重要,离婚这种事更是不可能,所以我那时劝她离婚,被她骂了一顿。”
“她骂完我就哭了,我也哭,我跟她讲道理,我求她不要再这么委屈自己了。”
“后来因为我,我妈终于肯和我爸离婚,我们搬到A那天晚上,一整夜睡不着,她抱着我说对不起我,跟我说,小义,我们以后怎么办?”
楚义说完这些颤了颤,好像再讲两句就会哭出来。
秦以恒知道他很难受,他把楚义抱得更紧了些,吻吻他的额头:“不说了,你不是说困了吗?”
楚义闭着眼睛,在秦以恒胸口埋了很久,才嗯一声:“困了。”
秦以恒拍拍他的背:“困了就去睡吧。”
楚义:“嗯。”
不到一分钟,楚义突然又动了动:“秦以恒,你不要可怜我。”
秦以恒:“我不会。”
楚义声音闷闷的:“那我睡了,你去洗澡吧。”
秦以恒:“好。”
这下楚义是真的睡着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有秦以恒在身边,他感到很安全,也很放心,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也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义睡着后没多久,秦以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大概是被铃声吵到,楚义的身子抖了抖。
秦以恒连忙把手机声音关了,很轻地拍了两下楚义的背,让楚义继续安稳地睡觉。
许敬的电话到最后没人接,自动挂断。
秦以恒又抱了楚义几分钟,才慢慢把他放到床上,等他离开一点,他才发现,楚义的手刚才一直抓着他的衣角。
秦以恒没有立马扯开,而是看着楚义的手很久,才握上去。
楚义抓着的力道不大,轻轻一扯,衣服就和他分开了。
秦以恒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
把卧室门关上后,秦以恒把电话回拨了回去。
“秦总,”那边很快接起来,并说:“刚才陈建世拿油漆泼楚先生工作室的门,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秦以恒问:“他还在那边?”
许敬:“在的。”
秦以恒:“我现在过去。”
许敬:“好,我和小陈过去接您。”
秦以恒挂断电话后重新回到卧室,他先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人,给他拉了一下被子,接着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一套楚义平常穿的衣服。
风衣休闲裤,平常楚义喜欢穿宽松的衣裤,在秦以恒身上倒也不是很别扭。
他下去时,小陈和许敬已经到了。
他不急着走,而是从小仓库里,找了个不是很值钱的小花瓶。
学着平常楚义的样子,他把风衣帽子戴上,把花瓶拿到外边的水池,砰的一声,敲碎。
因为这身装扮,上车后,小陈和许敬多看了他几眼。
然后许敬才把视线放在秦以恒的手上。
许敬顿了顿:“秦总,您这是?”
秦以恒:“放心,不乱来。”
许敬点头,回头和小陈对视一眼。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没多久,小陈就把车开到工作室。
停的刚刚好,车灯正好照在陈建世狼狈不堪的脸上。
许敬撑着伞给秦以恒开门,秦以恒从车上下来,对许敬摆手。
许敬看了眼秦以恒还带着的帽子,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把伞收起来。
巷子口脏乱不堪,地上全是红色的油漆,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油漆味。
秦以恒嫌弃地皱了皱眉,接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陈建世面前。
陈建世动了一下,但立马被左右两个人用力按住。
“你,你,你谁啊?你,你干什么?”陈建世声音颤抖,仰头看秦以恒。
秦以恒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缓缓地蹲了下来,蹲在陈建世面前。
“陈建世。”秦以恒声音沉沉地叫他的名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接着,他抬起手,把手里的花瓶碎片放在陈建世的下巴上,用力一挑。
陈建世被迫扬起头,身体也颤抖起来。
“你你你你,你谁啊!”
秦以恒盯着陈建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是楚义。”
第73章
寒冷的冬夜,雨愈来愈大。
A市某巷子,稀稀落落地站着许多人,另外有个衣服破旧不堪的男人正被两个黑西装男人压着手,以一个低姿态者的姿势跪在地上。
陈建世颤抖地喘着气,雨水溅到他的眼睛里,他想努力甩头,看清眼前的男人,但只要他稍稍一动弹,他就会被钳制得更紧。
“你,你是楚义的什么人?”陈建世问。
秦以恒盯着陈建世的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歪了一下脑袋,把目光移到了陈建世的耳朵下方。
“你把他弄伤了。”
秦以恒声音很低,说完这话,他把手上的碎片对准陈建世耳朵下方那块。
楚义刚才受伤的神情突然浮现在他脑中,秦以恒一皱眉,猛地把花瓶碎片扎进去。
“啊!”
陈建世大叫起来,于此同时,他身上钳制的力道更重了。
“妈的,我草他妈,我操!”
不长不短,正好对上楚伤疤义的长度,秦以恒就收手。
陈建世大吼起来:“你是那个小子的男朋友对不对,我是他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放开我!你大逆不道!你们大逆不道!”
秦以恒轻轻笑一声,对陈建世说:“请个律师吧。”
话音落,秦以恒拿起碎片,重重往下一扎。
“啊!”
……
秦以恒从巷子里出来,许敬立马上前,并递了一张纸。
秦以恒接过来擦掉手上的血迹:“把油漆处理一下,好脏。”
许敬:“好。”
秦以恒看了眼楚义工作室的门:“回家。”
许敬:“好。”
秦以恒这一趟没花多少时间,回来时楚义的睡姿都没有变过。
他把衣服换下来,快速去浴室洗澡并上了床。
睡梦中的楚义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他才刚躺进去,楚义就黏了过来。
秦以恒先是摸摸楚义的头发,再摸了摸楚义耳朵下面的伤疤,才抱着他,一起睡去。
秦以恒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他担心楚义突然醒来。
楚义这一夜睡得也很不好,他梦到许多事。
梦到了小时候,也梦到了秦以恒。
断断续续的,怎么也醒不过来。
来自现实生活中的闹钟响了起来,楚义脑袋沉沉的,睁开眼睛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以恒绕过他,从他的床头边拿起手机,关掉声音。
楚义嗓子很干,发不出声音来。
秦以恒把手机放回去,不经意间摸到楚义的脸。
“这么烫。”
秦以恒瞬间清醒,他摸了摸楚义的额头,也很烫。
楚义低低发出一声嗯,听起来很不舒服。
秦以恒:“你好像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
楚义昏昏沉沉:“嗯。”
体温计就在卧室,没多久秦以恒就回来了,他把外壳拆了,在楚义耳朵里滴了一下。
秦以恒眉头紧紧的:“烧了,37度8。”
楚义闭着眼睛:“嗯。”
秦以恒看了眼时间,俯下身,摸摸楚义的额头,小声道:“我出去给你买药,你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楚义:“嗯。”
秦以恒离开后,卧室又安静了下来。
楚义翻了个身,摸到自己的手机。
昨天他很早就睡了,算来已经睡了将近十个多小时。
在工作室群里发条没法上班的消息,又问小展有没有在门口看见他爸,小展说了没有,楚义才放心地把手机收起来。
又躺了一会儿,秦以恒就回来了。
楚义睁开眼睛,见秦以恒走过来,把两个袋子放在一旁的桌上。
秦以恒:“买了粥,你去洗洗,吃了粥再吃药。”
楚义扶着床坐起来。
秦以恒又问:“走得动吗?”
楚义笑了笑:“没那么严重。”
虽然这么说了,但楚义一整个洗漱的过程,秦以恒都在门口看着他。
楚义把脸洗了之后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张开手,挂住秦以恒的脖子,抱了他好长一会儿。
秦以恒还没刮的胡子蹭得他脖子好痒,但他舍不得离开。
楚义:“你几点去上班啊?”
秦以恒:“不上了,在家陪你。”
楚义闷闷地笑起来:“低烧而已。”
秦以恒坚持:“陪你。”
秦以恒帮楚义把粥弄好才去洗漱,等秦以恒出来,楚义已经吃了大半。
楚义看着秦以恒,说:“你胡子长得好快啊,没多久就特别扎人。”
秦以恒笑了笑:“我记得你是喜欢我扎你的。”
楚义低下头:“是啦是啦。”
吃完粥,秦以恒盯着楚义把退烧药吃下,再盯着他躺回床上。
楚义:“今天一天就这么躺着啊?”
秦以恒把平板递过去:“看点电视。”
楚义:“你呢。”
秦以恒看了眼时间,再看楚义。
秦以恒:“九点半我的律师会来家里。”
楚义疑惑:“嗯?怎么了?”
秦以恒:“你爸的事我需要处理一下。”
楚义顿了顿:“我爸,他,你打算怎么办?”
“昨天我的律师看了他撞人的案件,说这事不难,你爸,也就是陈建世。”秦以恒停了下来。
他看到楚义约皱越紧的眉头,想到楚义那天说的,不想提到陈建世的话,问楚义:“有点复杂,你想听吗?”
楚义想了想:“你会有危险吗?”
秦以恒摇头:“与我与你都没有关系,干涉不到我。”
楚义不自禁抓了一下被子:“我不想听。”
秦以恒点头:“好,那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楚义松一口气。
秦以恒看着楚义,又问:“你想让他给你道歉吗?”
楚义连忙摇头:“不要,我不想再见到他。”
秦以恒点头:“好,我会解决好一切的,以后你再也不会听到他的消息,再也不会见到他。”
楚义盯着秦以恒的眼睛看,很久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他再次把秦以恒抱住,鼻尖酸了又酸:“谢谢你。”
秦以恒拍楚义的脑袋:“我们之间还用谢什么。”
楚义摇头:“要的,要谢谢。”
秦以恒笑:“好,要谢就谢吧。”
楚义没能抱多久,因为很快的,家里的门铃响了。
接下来的时间,秦以恒一直在楼下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