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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仙遂再次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口啤酒。
“我给你俩拍了照片。”杜仙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你要看吗？”
明罗还沉浸在顾晏天降的惊喜中，听说杜仙拍了照，他自然要看看。他是什么时候拍的？明罗一点也不知道。
杜仙将照相机递过来，按着按钮，给他看两个人的照片。
“你看看，亲得多投入，笑得多开心。明罗，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在日落云海前接吻的两人；正在和小夫妻说话的两人；相视一笑正朝杜仙走来的两人；正在看顾晏的明罗特写，那时他的嘴角正往上扬。
明罗从不说“爱”，“喜欢”，他很羡慕夫唱妇随的父母，很羡慕活得坦荡的姐姐。他自小就以为情情爱爱和他这辈子无缘，街上的玫瑰每一朵都是为别的爱侣绽放的。
谁知道呢，谁知道这次轮到他了。他想起了高中时候的自己，如今四五年过去，竟是完全变了样子。
“等会儿修个片发你。话说你要不要去问问顾晏，接下来有没有时间陪你出去玩玩？好不容易来了巴厘岛，你俩不如出去走动走动，我就牺牲一下，当个全程陪护的摄影师好了。”
杜仙从明罗手上拿过相机，想要拍拍他的肩膀，身后的夜空里，忽然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并不是一朵烟花，而是一排。
对面沙滩上，有人做了引线，可以在远处点燃连排冲天的烟花。明罗猛地想起原作品中的烟花场景，原来他们选在了这里的沙滩上进行拍摄。
杜仙拉了一把明罗，将他带到了浅礁后面。渐黑的天幕之下，沙滩上站着一男一女。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男子站在焰火之前，看女孩挥舞双臂。明罗看着金色焰火的光芒洒在顾晏的脸上。周围绕着一圈摄影器材，等焰火放完了，他们这一轮也拍完了。
拍摄一结束，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就往沙滩这边的烧烤店走来了。围在浅礁边的护卫散去，穿着差不多的短袖衣裤，一看就知道隶属于同一个集团。大部分人都是饿死鬼状态，顾晏刚刚吃了不少，这时拿了串烤玉米走来，拉住明罗对他说道：“我们在巴厘岛的拍摄计划差不多完啦。”
“哦？所以呢？”
顾晏含着一嘴的玉米粒说：“我的意思是，马上我就要走了。”
明罗看着他，脸色一下就冷静了许多。他抬起一只手，做出要把他推开的姿势，顾晏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不不不，我瞎说的，接下来还有两场戏，但是不需要我出现。我可以陪你两天。”
杜仙在一旁吹了一声口哨。
小情侣久别重逢，可以开启蜜里调油模式了。
正在此时，小昭从远处奔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T恤，脑门上满是汗珠，不知刚刚去做了什么。
他客气地和明罗打了个招呼，对顾晏说：“我和剧组说过了，你这两天可以不来片场。不过我得跟着你，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顾晏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小细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的肱二头肌。你确定是你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小昭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露出有些恼怒的神情：“我，我可是黑带三段！我脚力很足的！”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晏不和他争了，回头问明罗住哪儿。
“他和我一起住。你要是想和他一起，那就要多往房里加一张床。”杜仙靠上来说道。
顾晏摸了摸脑袋，忽然说了一句：“等下，我看看自己有没有带精英会员卡。”他从小昭的背上拿过自己的背包，翻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张亮闪闪的卡片。那是杜仙与明罗定下的酒店的高级精英会员卡。
杜仙望着那张能兑换免费高级套间住宿资格的卡片，过了好半晌才出声。
“……顾晏，原来你的隐藏人设是土豪？”
顾晏将卡片放到了明罗胸口的袋子里，轻轻拍了拍。
“你应该说，是个宠爱老婆的土豪。”
明罗想打他。
明罗的意思是，他和杜仙订的房间是包间，顾晏想要留宿，直接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可以了。
杜仙却是百八十个不乐意，他知道两个人睡一起准没好事，回去他还得在套间的客厅里工作到大半夜，他才不想被迫听壁脚呢。
顾晏见杜仙坚决反对，于是乐呵呵地和小昭商量，让他和杜仙住一起，自己和明罗两个人重新去开房。
“什么？为什么要我和他住一起？剧组不是给我开了房间吗？”小昭一脸莫名其妙，“你不在，我还能一个人霸占一整个房间，挺好的。”
顾晏看了眼手机：“你想的是不是太美了？剧组刚发了通知，说如果有人单独出去开房，原本房内的人就要合到别的成员屋内。正好有个屋子是三人一起的套间，你过去还能睡到床。”
小昭非常抗拒和不认识的人共住一个套间。磨了好半天，他还是同意了，和杜仙一起住几天。
杜仙对小昭毫无兴趣，听到小昭说要去他旁边的房间里睡，立刻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跨入小昭的屋内半步。绝对不会。
小昭本来还有点担心，见他一副死样，气得拎包回车去了，他才不稀罕杜仙对自己的态度。他是助理，杜仙是粉头，他俩半点都搭不上关系。
明罗与顾晏交换了一个眼色。顾晏撇撇嘴，顺手拿了一瓶酒，塞到了自己的包里，准备自己带回酒店。他许久没喝了，想稍微试一点。一点点就好，反正晚上明罗肯定无法拒绝自己。
对了，等会儿路过便利店，他需要多买几个套子。
哎哟……真没想到，来一次巴厘岛，竟然能美人美景双丰收。
顾晏觉得人生美妙极了，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心里想得乱七八糟的，明罗看他脸上表情也有些歪了，忙伸手拍他的脸皮子，让他回神。
晚上八点，他们回到了酒店。顾晏拿着卡去前台开房间，明罗回杜仙的屋里，拿自己的东西。小昭拎着顾晏和自己的工作用包，看上去挺累的，但是站在一旁的杜仙却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明罗喊他，杜仙才一脸不情愿地过来，接手两个包，还都是比较轻的。
小昭沉默不语。明罗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和杜仙闹矛盾了。
“其实……他发现了一点事。”小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太热了，拉开了自己的领口。
明罗冷不丁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是细细长长一条，不是吻痕。小昭他在隐瞒什么？
不过小昭似乎并不想多说自己的事情，他拿了两个包就进明罗原先的屋子里去了。明罗在感情上的确是比较迟钝的，但他还是能看出杜仙和小昭之间的不对劲，不像朋友，也不像死对头。
倒像是……高中时候顾晏和明罗之间的感觉。不过，两个人都是明罗的身份位置，针尖对麦芒，凑到一起就像斗鸡进笼，一个不当心就会互咬起来。
明罗下到底楼前天，顾晏已经拿好钥匙房卡，等在那里了。一旁有好些女顾客盯着他看，明罗见状，立刻回身离开，拿着手机让顾晏往廊上无人的地方走。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和他走在一起。
最近《去巴比伦》的拍摄顺利，国内动用不少营销团队给几位主演做了推广，现在的顾晏靠着蹭热点和新流量爬到了更多人的视野里，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刚刚他们走在一起，别人尚能以为是剧组成员与明星一起回酒店，现在人少了，明罗必须掩人耳目。
酒店是东南亚风格混杂日式风格，四处庭院，一个院落夹着另一个院，出了小巧精致的院子，就能走到带有图腾色彩的广阔树林坡下。木质长廊上有着一个个小灯笼，夜晚里点亮了，颇有意境。
明罗看墙上的指示，似乎再往前面走一会儿，就能走到沙滩上。他想抽个早晨，过来看看日出。
“你怎么先走了？不是往那儿，我们是靠近沙滩的观景房。”顾晏从后面追赶上来，十分自然地握住了明罗的手，十指相扣，把他拉到了楼梯上。
他们离正门很远了，顾晏以为他是想在酒店里逛逛，便带着他在楼梯上走。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房间门口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热风带雨，雨里有海浪的气息。有点腥，又裹挟着一股生物特有的活力。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顾晏冷不丁问了一句。
明罗转头看他，顾晏一本正经地，看上去人畜无害。他从刚刚上楼起，就在思考这件事了。
不过见他这样，明罗心里清楚得很，于是忍不住逗他：“咱们那屋子里是不是带私人沙滩？沙滩面积大不大？我能不能出去逛逛？”
顾晏愣了一愣：“有，私人沙滩周围都是礁石，只有沙滩观景房的人能用……你想在雨夜里游泳？不太安全吧，等明天好吗？”
明罗点头，他是想早上出去看看，如果酒店带了私人沙滩，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想了想，又问屋子里是不是有三温暖，他还想泡一会儿。
顾晏的眉毛稍稍往下耷了耷。他老实地说有，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表示要和明罗一起泡。
“可以啊。”明罗看他低头开门，“我们坐在两头，你不能碰我，我也不会碰你。”
顾晏手里的钥匙掉到了地上。
门开了，他把明罗拉进了屋子里，狠狠啃上他的嘴唇。他闭着眼，眉头皱起，呼吸一点儿不稳，就这么逼着明罗亲了好一会儿。
等他觉得怀里的人身子骨松了，双手环到了自己的腰上，他才愤愤地放开他：“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我激动地要死，你一句话，随时出兵。”
明罗背靠着门板，确认锁已经上好了，这才伸手搂紧了顾晏。他将脸埋进顾晏的锁骨处，感受着他稍稍高于常人的体温，小口在他脖子上吹了一下。顾晏的气息登时乱了，明罗抿嘴。
“那先一起洗澡。然后做什么，你看着办。”明罗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明罗好像看到自己怀里的大狗耳朵猛地竖了起来，身后的尾巴用力摇晃。他哼着最近学的电影主题曲，将明罗带到了浴室里。明罗说要玩三温暖，他鼓捣了一会儿，回头就见明罗已经脱好了，手上拿着几条干净的毛巾。
顾晏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扒掉，开了淋浴先冲洗一遍，坐进了池子里。他俩的确像之前说的，面对面坐着，聊了好一会儿天，一直到明罗的手指发红，他才说了一句：“那我们出去吧？”
顾晏举手表示同意。
…
这晚上他俩只用了两个姿势。明罗主动，先让顾晏出来了一回，他才坐上去让顾晏继续。他们俩都太想对方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他们想念对方鲜活美好的肉体，想念对方凝视自己的眼神，想念对方陪伴自己的，仿佛停滞的时间。
明罗抚摸顾晏稍稍变黑的皮肤驱躯干，觉得他似乎又长高了一点。
没错。顾晏是长高了。他就想自己饰演的角色，进入剧组这座高塔之后，二度拔高了，身材也比明罗更坚实了，两个人抱在一起，能感觉到体格上的差异。
想当年，明明是顾晏比他更矮一些，瘦弱一些。明罗见他成长了，反倒高兴，一点不难过。
他成功升空，变成了更多人的星星，以后还会更被人所爱。但是他呢，这颗即将升往天际的新星，唯一爱的只有地上的明罗。他是被明罗牵着的星星风筝。
明罗被顾晏搂着睡，早上四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