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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拿着他洗到发白的枕巾放在鼻子下嗅。
“真好闻。”那人对鹿苧的到来毫不惊慌,“你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语气略带惆怅。
鹿苧知道这个人。
向海东。
那个因为他跟小去说话就追着打他的向海东。现在正仰躺在他的床上,斜着眼看他。
鹿苧非常惧怕他。他还记得上次这个人挥过手掌时令人骇然的身影。鹿苧紧张的上下牙都开始打颤。
“向先生……”鹿苧想,干脆还是先道歉,“我跟小去,只是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他慢慢蹭到写字台,背过手去。
向海东听到这话露出迷惑的表情:“跟小去有什么关系?”他想了一会儿又用极其嘲讽的语气说,“你以为我打你是因为你跟小去聊天?”
他扔下鹿苧的枕巾,缓慢的坐起来,像只睡醒的雄狮。强烈的侵犯感让鹿苧慌的还想往后退,却只踩到脚下的垃圾桶。退无可退。
“那我做错了什么?还请,还请向先生告诉我……”鹿苧垂下头去。
小小的卧室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那人手臂支在膝盖上,手垂到腿间,面无表情的仰头看他。
“你不知道?”
鹿苧咬着下唇的摇摇头。
“你忘了?”他站起来,步步逼近他,“冯宁?”
鹿苧正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母亲死后他就改了名字,不再追随继父的姓氏,他决定做回父亲的儿子,即便那个人从小就抛弃自己。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跟继父家也毫无关联没有往来。眼前的人既不是老同学,也不是什么熟人,为什么会叫他的旧名?
向海东捏了捏眉心:“对,是以前的名字。我都忘了,你现在叫鹿苧。看来你是打算把以前的所有都忘掉,所以才改的名字。”
“也对,九年了,时间是会让人忘掉很多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他那长飞入鬓的眉毛突然纠结到一起,一字一顿的说,“而且再也不会忘记!”
鹿苧感受到危险,转身想跑,那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死死的抓住,令臂膀上的肌肉高高突起。
“向先生!”鹿苧使劲要挣脱他的户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您告诉我,我马上改!”
男人根本不理他,拖着他就跟拖着小鸡仔一样一路拖到门口:“宋哲文把你保护的挺好啊,什么消息也露不出来。要不是小去留了你的电话号码,要不然还真找不到你。”
他想起小去有一次跟他打电话,虽然不想再跟他有联系,还是被哄骗着说出了自己的住处。
鹿苧知道被拉出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他拉紧了门把手:“向海东,你到底想干嘛?”
向海东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他的手指,急促的呼吸打在鹿苧的耳边:“我想干嘛?”他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就是不想让你再逃走了!”
鹿苧拼尽全力踹开向海东,拉开了跟他一点距离:“向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你不认识我!”向海东突然发起狂来,正要扑过来,鹿苧突然掏出后兜的高压手电,朝着他的腰就电过去!
毫无防备的向海东被打了措手不及,活活被电晕了过去。这个高压手电本来是买着防备宋哲文的,结果宋哲文没用上倒是用在流氓身上了。
鹿苧一看人晕过去了,啐了一口变态,抓起背包就夺命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章节可以到我微博上看,id:重生之日月之光
☆、想不起来
鹿苧跑到街上,他随便爬上一座公交车就坐了上去。不管去哪里,只要别再被向海东抓到就好。坐在汽车后座的他颤巍巍的从背包后面取出药,没有水就硬生生的吞下去。
鹿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惹上个阎王。
而且听他那话的意思,并非是因为他跟小去说了话。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就是不想让你再逃走了!”
当时那人咬了他的耳朵,他记得。
他打了个哆嗦,拿出酒精湿巾拼命的擦自己的耳朵。
真恶心,真恶心!他咬着手腕,几乎把自己咬出血。宋哲文那次乘人之危他没有印象了,可是醒来后那种想把自己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感觉他还记得。那次他吐了血,宋哲文以为他单纯是因为生气,其实他主要是恶心的。
如果不是跟喜欢的人,那么充满性意味的动作对有洁癖的鹿苧来说只剩下肮脏。
刚才自己太紧张了,向海东说过什么话他几乎都记不清,但是那人对他不认识自己的话好像反应很大。他甚至还知道自己叫冯宁。
等等,他哪里见过向海东?没有,他以前绝对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以前……以前……没有,绝对没有,自己虽然从小家世坎坷,但生活圈子又窄又单纯,朋友也不多,怎么会跟东北流氓……等等,难道是因为以前哪个他经手的案子的嫌疑人?说不定他是那个人的老大,想要报复我?不不不,他一个小检察官,还轮不到这种大哥级的人物亲自出马……
难道是以前拒绝的人?对,以前追过他的人是有,不多,大概有那么两三个,不过都很要脸面,拒绝一次就再也不来往了,全然不像宋哲文那样死缠烂打,而且也不长这个德性,难道是整容了?
鹿苧脑子里一片混乱,真的想不起向海东是谁。该死的小去!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
他在公交车报站声中冷静了一会儿,决定给宋哲文打个电话。
但是他不想说自己被向海东骚扰的事。他觉得这事儿简直太恶心,能怎么跟宋哲文说呢?说他被向海东跟踪,咬了他的耳朵,还追到家里差点把他掳走?宋哲文会怎么想他?即便说了宋哲文能把向海东怎么办?他再有钱又能把流氓头子怎么着?想到这些他的胃就针扎似的疼,冷汗几乎把他的毛衣浸湿。
就这么在闹市区独自一人逛了许久,他随便找了家看起来很安全的酒店住了下。晚上他给宋哲文打电话,那边看起来听起来轻歌曼舞的样子。可能是在应酬吧!最近他实在太忙了,总是应酬不断。
“你还在北京?”鹿苧听到宋哲文温柔的声音,感觉心安了许多。他捧着电话蜷缩在床上,看着酒店深灰色的窗帘。
“还在,这边忙的脱不开身,应酬一个接一个。”果然是在应酬。
“元旦能回来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很抱歉的说,“元旦我们家要聚会。虽然感情很差,但是过程还是要走的。”鹿苧有些失望。
“既然元旦你注定不会快乐,那我就不祝福你啦!”他开了个玩笑。
“你那边下雪了吗?”宋哲文站在阳台上,看着别墅外飘起的雪,突然问他。
“没有,北京下雪了?”
“下了。下的很大。如果你那边也下雪就好了。”
“为什么?”
“那咱俩就能一起看雪了。”宋哲文叹口气,“唉,我可真是想你,小鹿,想死你了。”
“嗯。”鹿苧红扑扑着脸,“我知道。”
“啧,你就不能接一句你也想我?”
“不接,非不趁你心意。”鹿苧咬着下唇笑,“哎,对了,有件事告诉你,我,那个,我不住我那个房子了。”
“怎么了?”宋哲文想,尼玛你终于想通肯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那里治安特别差,有,有小偷进来,我不敢进家门了。我得重新租个地方。”
“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
“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外面。”鹿苧怯怯的说。
“一个小时后我让司机过去接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说完也不等鹿苧答应就挂上了电话。
宋哲文正要转身,却见唐婉梨打开了玻璃门,对他柔柔的说:“三少,外面太冷,进来说吧!”宋哲文一笑,拦住她的腰吻上去:“好。接电话前正想问你,元旦想去哪里玩?”
唐婉梨低下头娇笑:“哪里都好,只要有你陪着。”
“你这个要求可真低。我在新西兰那里有个酒庄,带你去好不好?”
远在T城的鹿苧却正在咬着手指傻笑。
等宋哲文回来后,已经是元旦过后的第五天。这段时间他过的并不痛快,压力很大,他那两个不搞死他不痛快的兄长在董事会逼宫,要求他交出对中星分公司的管理权。宋哲文在分公司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如果现在交出去,那自己前期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再加上他跟唐婉梨在半个月前刚刚订婚,虽然婚期未定,但家中三兄妹瞬间感受到巨大的威胁,更是迫不及待的使劲浑身招数要搞垮他。现在他还没有太多反击的能力,跟向海东的买卖虽然做的不错,但资金还远没有达到预期的能击垮兄长的数字,唐婉梨他爹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对他各种防范,只要他一天不放心,他就没法动唐家的钱。宋哲文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跟唐婉梨结婚,最快的捷径就是让唐婉梨怀孕,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张忠开着车,看着后视镜中老板没有表情的脸,知道他心情非常不好,说:“三少,鹿检在门口等您。”宋哲文一听这话,心思一晃,竟然笑了出来。
张忠知道自己说对了话。
宋哲文一想到鹿苧像个女主人一般站在别墅门口迎着他,内心就难掩喜悦,连那些烦恼都要抛到九霄云外去。他终于把这个人变成了自己的金丝雀。
他心中的金丝雀站在雪地里,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顶着冻得红红的鼻头,正翘首看着他的车。当宋哲文走下车,鹿苧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说,这里也下雪了。宋哲文忍不住笑,走过来抱住他。
宋哲文说这次去新西兰谈生意,顺路捎回点礼物,让他看看喜不喜欢。鹿苧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喜欢,什么都喜欢,脱得光溜溜的坐到他腿上,主动吻他。
宋哲文乐得不行,心想还真是小别胜新婚,看来以后得多晾晾他,转过身就压着鹿苧往死里干。
宋哲文正操弄的鹿苧咬着手指哭,地毯上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却响个不停。宋哲文一开始不想接,任他去响,鹿苧却心神不宁起来,催促宋哲文快点接电话。宋哲文不耐烦的抓起手机一看号码,心底冷笑一声,接了电话之后反而抓着鹿苧的腰疯狂的摆动:“怎么舍得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从哈尔滨回来后,向海东就再也没有亲自给宋哲文打电话,一切事宜都由蝎子转达。
鹿苧被他粗暴的动作惹得难以忍受,呻吟出声:“好疼!不要!”
电话那头听得一清二楚。
向海东气的简直要发疯:“宋哲文,现在,马上,给我滚到老地方,不然你这买卖,爱找谁干找谁干!”说完扣上电话。
宋哲文怒火万丈的一把甩掉电话,把鹿苧翻过身背对他,用力打他屁股:“撅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哲文突然发火的鹿苧抖了一下,乖乖的凑过去让他暴躁的冲进去。
真的好疼。他想吐。
☆、我是不是很没用
向海东摆弄着手里的那支烟,困在忽浓忽淡的白色迷雾,出神。
宋哲文的大拇指爱‘抚过茶杯的边缘,思考。
二人都不说话。明明可以有很多话可以讲,却谁都拿不定主意第一句应当如何开口。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