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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个努力想入戏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掰弯的演员的故事
写在前面:
*娱乐圈,但前期只有两个人,后期才有圈
*请注意区分庄鹏 谢家敏 与 庄坪 陈明旭
*没有替身
*有荤菜 互攻 注意避雷
*与任何三次元rps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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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了一部讲爱情故事的电影,屏幕已经开始放起了演员表,观众还稀稀拉拉坐着,似乎在等一个最后的结局,其实已经没有了。戏演得太真,观众出不了戏。所以他们会在网络上搜索两个主角的生活,想找出一些相爱的蛛丝马迹。他们纷纷说,那两人一定爱上了,你看他们的肢体语言,你看他们的眼神,等等等等。戏演得太好,演员也出不了戏。既然已经诀别在了这场戏,那么我们下一次相遇的时候,希望都是陌生人。
小时候,在别人都想成为科学家、大老板的时候,我却一直说,我想当一名演员。那时候,演员梦都是属于那些长得像天鹅一般的女孩子的,而我,傻傻愣愣的,个子不高,瘦骨嶙峋的。大人们摇头,笑着拍我的肩膀,说,你这小子。
高考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拿笔的力气都没有,根本起不来床。那天我躺在白色的床上,病房里的电视在放海绵宝宝,旁边有个小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妈妈压着声音哄他,我知道她很生气,也很想哭,因为嗓音都是抖的。我也是。我的中戏梦戛然而止。那天高考,我的印象里只有海绵宝宝张开双手和派大星说话的图像,配音都听不见,全是那小孩的哭声,吵死了。
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就好象有一段记忆从我的脑海中抽离了,模模糊糊的,像透过磨砂玻璃往里看。我的病应该是好了,妈妈感激万分地去握医生的手,旁边放了一篮家乡带的鸡蛋,篮子上还缠了根破红布条,红都红得不正宗。医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知道那是她从亲友那里一个一个收来的,也不知怎么求的别人。后来那篮鸡蛋还是给带回家了,放在厨房的角落里,堆出一个不太规则的弧形。
但我没有吃完那篮子鸡蛋,我告别我的父母,去了一个离家乡有很多很多道铁轨的地方。火车鸣笛的声音响起,让人耳膜鼓震。
我带着父母给我筹的生活费,不舍得用多了,在一个青年旅舍安了家。房间不大,一个大通铺可以睡下几十号人。我脑袋上的风扇总坏,摇头的时候就咔咔嚓嚓地响,扇叶转起来,不像在吹风,反而像是不断地把我脑袋上的空气吸上去,有点缺氧。在夜里,你总能欣赏到不同的鼾声,有些是吹出来的,让人担心他的嘴唇第二天是不是麻的;有一些是瓮在鼻子里,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一场华丽的音乐会,此起彼伏,争奇斗艳。不过习惯就好,平日里也累得够呛,沾枕头就睡着。哦对,那枕头也有点臭,我拿枕巾洗了几回,那味道如蛆附骨,索性算了。
很多时候我站在这个大城市的马路边,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行人顶着面具一般的脸来往匆匆,总会感到一阵眩晕。起初我以为是我的病还没好,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就是孤独。就像在3D影院里播放黑白默片电影,安静地不带一丝人气,只有演员卖力做出滑稽表情,格格不入。
我打了很多份工,穿着可笑的玩偶服装派发传单,系着围裙在KFC炸鸡腿,搬运工、清洁工……薪水不高,勉强让自己看着像个人样而已。得了空,我会去旅舍旁边的黑网吧,我知道有一个网站是专门公布演员招募的,没事就去碰碰运气。有一次走在街上,被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拦住,上上下下打量我,笑眯眯地问我想不想加盟他们的拍摄。我内心一阵狂喜,以为自己终于被命运之神眷顾,走到门口才意识到那是个黄片黑店,仗着身强力壮拔腿就跑,差点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生死时速”,贞操意义上的生死。回想起来,那男人眼睛全在下三路打量,看来自己还是有一点资本的,阿Q精神爆发,沾沾自喜了好久。至少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矮子了。
第2章
就这么蹉蹉跎跎了不知多少时光,我迎来了我的第一场试镜。我试的是个小角色,大概就是主角身边的炮灰那种。递交简历的时候我琢磨了好久,毕竟之前参演过的角色都是各种各样的群演,演员经历总结起来就是一百种死法,中毒吐血而死,中弹倒地而死,还有高级一点的,被主角施法魂飞魄散……怎么说,我如今特别清楚怎么死得比较真实,血袋要藏在舌头底下,咬的时候舌头一抵一压,做一个呕吐的动作,让液体自然从嘴角流下效果最佳。就是扮演尸体要难一些,呼吸得小心翼翼,镜头移过来的时候必须屏息,不然你就成了会呼吸的尸体,可惜也没有公主来把你吻醒。
试镜的时候身边的一个摄像机嗡嗡工作着,正前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颇不耐烦的样子。日头太大,不巧房间里的空调又罢了工,热得几乎要把人融化。皮肤都是烫的,我觉得让我来演一个融化中的雪糕,我大概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演技。男人看了我一眼,我那时估计是拘谨的,表情大概胆怯得带上了些许谄媚。他应该被我的狗腿表情取悦了,终于发话道:“不用紧张。”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一个连紧张都没办法掩饰的演员,他应该是想说出门左转的。没错,出门左转有个卫生间。
基本试镜这种小角色都不会给你剧本的,你没法揣摩角色,试镜全靠眼缘。他缓缓道:“你第一次进夜店。”我其实没怎么去过这种消遣的地方,唯一有一次是替人催债。我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又一次站上了那被人踩踏得有些泥泞不堪的台阶,夜店里人很多,我的肩膀不时被陌生人撞上,我微微侧了侧身,从缝隙往里钻。音乐声很大,真正置身其中听不见什么音调,只有嘭嘭嘭的节奏,往胸口震动,我不自觉抚摸了下胸口。我撑住吧台,眯着眼看酒单的价格,要了杯最便宜的,拿在手上一饮而尽。
等我回过神来,对面那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后来他又说了几个具体的场景,待我表演过后,他点点头,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知道自己大概又被失败女神亲吻了,却不服输地还想争取一下。于是,我站在场中央,嗫嚅着表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他们把空调修好了再走。这方面我还是有工作经验的。
那个男人撑着脑袋,错愕了一秒,突然笑了起来。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长相,毕竟,当你的目标完全在某一件事上之时,那件事与之相关的人物都成了抽象化的特征。比方说,他身上的西装和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给了我一个面试官的形象。他其实长得很好看,不是如今市面上流行的那种奶油小生的好看,而是有着如沐春风的沉静感,有点像我们家门口种的那棵树,常青常绿的,眼睛累了一瞧,赏心悦目。
他撑着脑袋笑了好一会,我只好手足无措地等他笑完,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招手让我过去,笑着道:“说真的,你很不错。我几乎想让你现在就去片场报到。但是,我们还是得按照流程走,不是吗?”他的普通话很标准,还有一点播音腔,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在遣词造句上有些奇怪。后来我听他讲英文,才恍然大悟。
他对我说的这句话给我的震动太大,以至于等我回去都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一路上像是踩着云彩。两天以后,一个电话打进我的二手手机里,邀我商谈参演事宜。我穿上自己最齐整的衣服,照着地址找到了那个临时租来的小办公室。推开门,里面乌烟瘴气的,净是香烟味。里面围坐着几个人,看样子是刚刚抽完一轮烟。我的面试官也在,今天倒是没有穿西装,只是普通的白T和牛仔裤,凭空年轻了好几岁,像个大学生。他冲我点头,随意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介意同性恋吗?”
我愣在了当场。既不敢问为什么也不敢点头,暗暗绷紧了肌肉,要是这是一个GV拍摄场地,我打也要打出去。
面试官看我戒备的样子,弯着眼笑起来,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肩头:“是这样的,我们打算让你当主角。”
GV主角也是主角。不是歧视这一行,就是没兴趣。
他拉了一张凳子示意我坐下,从旁边拿出一个纸杯,拎过桌上的铝壶给我倒茶,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我们正在筹办一个电影,文艺片,讲两个年轻打工仔的历程。相遇,打拼,成功,争吵等等。里面……可能有一些同性恋的色彩。”
第3章
我张了张嘴,他径直说下去:“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适合,而事实也是如此。我没有找到一个能取代你的人。我知道你很想表演,当演员,这是一个机会。但是,”他顿了顿,看向我,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的表情,“我遵从你的意见。要是你不愿意,我们就江湖再见。”他大概觉得自己用了一个绝妙的词来,表情透出一点幼稚的得意。
我盯着氤氲着热气的纸杯,没有说话。他也不急着催我,转而跟我聊起天来,说近年这个城市的天气越来越热啦,昨天他在东门的公园里碰上一个提鸟笼的老大爷,一手一个大蒲扇,看见他脖子上挂的单反,偏要拉着他教他怎么拍鸟好看啦,又说起打工越来越不容易了,门口的快餐店又涨价了。他的语气太随意,像个老朋友,我竟然有勇气打断他:“谈谈你的电影吧。”
他突然住了嘴,身体稍微前倾,认真地盯住我:“你看,这个世界的日常生活这么琐碎,鸡毛蒜皮,嚼之无味,为什么生活在其中的人却不能单纯地享受这种平淡呢?倘若命运是注定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苦苦挣扎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上帝在上,如果忏悔有用,为什么人类还要被原罪束缚呢?”他说得很缓慢,我却似乎窥到了一丝不平,一点隐藏得很深的怒意,从尖锐的棱角中渗出:“我不想教条主义,我只是想表达。”桌边的女人探过头来,夸赞道:“阿坪你上句话那几个成语用得真好。”他恢复了笑意:“多谢多谢。”
于是,仿佛被蛊惑了般,我在那狭窄的办公室里,在烟味还未散去的旧茶几上,喝完了那纸杯里的半杯茶,点头说:“好,我演。”
那个男人揽住我的肩头,满意地拍了把,伸手道:“那自我介绍一下,导演,庄坪。合作愉快。”我握住他的手:“陈明旭。幸会。”
接下来就是琐碎的签合同和介绍。屋子里那几个人差不多是整个剧组团队了。我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嚼口香糖的副导演,仰头靠在椅背上神游的制片主任,打扮得十足失足青年的美术师,还有刚刚发话的女人,人高马大的,脑袋上别了一个大蝴蝶结,笑嘻嘻坐在沙发扶手上,自我介绍说:“文学指导邱婷婷。”我握住她的手,目光不自觉被她手臂上的纹身吸引。一只瞪着大眼睛的小猫。她用力拍了拍,骄傲道:“我家猫。可爱吧?”
我就这么迷迷瞪瞪地上了贼船,不知是那半杯茶太香还是穿白T的男人语调太过于温柔,竟不惧艰险去尝试一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角色,去探寻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再心甘情愿地沦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