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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翰话还没说完, 却见对面的人眼眸倏然又冷下一个冰点。一种冷厉而强大的气场笼罩而下, 他五脏六腑都不由自主地哆嗦。
“观哥,你听我……”
黑暗寂静之中忽然响起几声干脆的骨节攥动声,一阵风声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锐利有劲的指关节重击在脸颊, 打得他牙齿都随之震颤。
墨星翰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 耳朵里一瞬间灌满了下颌骨震动的声音,他一阵眩晕,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白昱邈在黑暗中跟着哆嗦了一下,心想:原来这个养生老男人这么有劲。
雨后地上全是泥, 近来风头正盛的艺人被人一拳打翻在地,却连愤怒都不敢。
墨星翰感到热麻胀迅速在左脸上蔓延开, 从眼角到下巴, 牙根深处也传来微妙的疼痛。他咽下心中的屈辱,伏在泥地里, 哑声道:“观哥这里是剧组!你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宽厚人设, 真把我打坏了, 就不怕把事情闹大?”
“那你闹大给我看看。”
齐廷观弯腰一把攥上他的领子, 把他拎了起来。
泥水溅了一些在齐廷观的袖口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墨星翰,说道:“圈里争端,无非争名争利。不如你把这件事捅出去,让网友猜一猜,齐廷观片场打人是为什么。”
男人黑眸深沉,毫无畏惧,说道:“对于你这种人而言洪家确实是个靠山。但你要是再放肆下去,不妨试试看,如果我铁了心要动你,洪家会不会保你,能不能保得住你。”
齐廷观用拳头顶着墨星翰的喉咙,把他按在墙上。指关节透过薄薄一层皮肤和血管,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跳的颤栗。
墨星翰呼吸困难,沙哑着说道:“我知道了……我,我以后不再口无遮掩了。”
“口无遮掩?”齐廷观冷笑一声,“你是造谣,不是口无遮掩。”
墨星翰努力踮着脚尖支撑地面,真的感觉对方的拳头要顶破了自己的喉咙,他狼狈道:“是,是,我再也不敢了,不敢造谣了。”
齐廷观松了手,看着他狼狈地咳嗽,等他站稳身子,才说道:“今天这事,你可以跟洪天富说。如果你拎不清,也可以去网上说,这些我都不在意。但我警告你,一旦让白昱邈知道了,下次,你连我的面都见不到,知道吗?
白昱邈听了感到困惑,什么意思,这老男人享受偷偷耍帅的快感?
墨星翰也显然有点懵,他缓缓动着自己的下颌检查有没有脱臼,却听齐廷观又补了一句令人绝望的话。
男人严肃道:“白昱邈天真无邪,你少拿乱七八糟的事情去烦他清净,懂了吗?”
神他妈的天真无邪!
墨星翰内心崩溃,面子里子一点不剩,点头哈腰道:“观哥我记住了,我以后看见白小少爷绕道走,不去招惹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今天的事我自己编个理由搪塞过去,跟您、跟隔壁剧组一点关系都没有。”
男人闻言顿了顿,“我没有逼你把我也择干净,说不说是我打的,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不希望让这些圈子里背底下的肮脏事吓到白昱邈。他小小年纪,这些事情不该他知道。”
墨星翰就差没哭了,“是是是,我肮脏,就白小少爷干净。您没逼我,是我自己不想说,我想给白小少爷一片干净的天空,让他身心健康地成长。”
齐廷观终于满意了,“嗯”了一声,随手搓了下沾上泥水的袖口,见搓不干净,只好挽起两折,说道:“滚吧。”
墨星翰手捂着喉咙趔趔趄趄地转身就走,他刻意选择了楼的另一侧,漆黑偏僻,碰不见什么人。
四下里恢复静谧,白昱邈小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地跳,忍不住掏出手机给郝秃发消息。
白昱邈:你老板好帅!好man!啊!!!
白昱邈:【土拨鼠尖叫。gif】
郝秃:什么玩意?你大半夜的发什么春呢?
白昱邈正要回复,却听脚步声忽然往这边来了,他连忙贴着墙壁缩起来。
脚步声一如既往地沉稳平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道身影从楼口擦身过去的瞬间,白昱邈没忍住又偷偷探了个头出来,偷偷欣赏了一下男人冷静清毅的侧脸。
白小少爷心里扑通扑通,视线下移,又瞟到了男人挽起的衬衫袖子,修长的手腕上戴着那块熟悉的黑金腕表,让人怦然心动。
齐廷观正好端端地走着,四下幽暗寂静,身边的楼道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小鬼见纸钱似的“嘿嘿”。
男人被吓一哆嗦,猛一回头,却见昏暗的楼道口里一个露出的鞋尖“噌”地一下缩了回去。
齐廷观:“…………”
那是一双Berluti私人订制的男士牛津鞋,鞋侧原本的诗文雕花被某人要求改成了小豹子,真正地全球只有一双。
齐廷观长叹一口气,抬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一枚扣子,看四下无人,转身进了那楼梯口。
白昱邈贴着墙站着,一双黑眸亮晶晶的,小小声说:“天真无邪的白小少爷刚刚观察过了,这一单元是故障荒废的,没被任何剧组租用,你看,声控灯都不亮。”
齐廷观无奈地看着他,“你……哎,怎么哪都有你?你就不能有点事是看不见、不知道的?”
男人真实地有点上火,不管怎么说,心中恼火背后偷偷拎人出来教训总是有点羞耻。更何况他是真的不愿意白昱邈看见娱乐圈这些浑事,尤其是,他做这些浑事。
白昱邈贴在墙上笑嘻嘻,齐廷观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摆摆手道:“我真的服了你。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二十分钟后还有两条戏,拍完就回去了。”
他说着就要走,白昱邈却突然哼唧了一声。
这一声小动静,把齐廷观又吓一跳,老男人心脏突突,看着他问道:“你又要作什么妖蛾子?”
白昱邈有些羞涩地困惑道:“你说,我和墨星翰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被同一个人怼在墙上。为什么他就挨了一记右勾拳,我就被亲亲呢?”
齐廷观:“…………”
男人忍无可忍,咬着牙道:“白小少爷,这是剧组。”
白昱邈做作地叹了口气,“刚才墨星翰也说了这句话,你还是打他了。”
他睁着一双澄澈的黑眸看着齐廷观,狡黠又得意。
齐廷观被他看得狼血沸腾,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外面,黑黢黢的一片荒楼,没有一个人影。
男人终于没忍住,欺身上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亲,本想忍着心中难耐浅尝辄止,然而脸庞错开的一瞬,少年浅而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皮肤上,他又控制不住,抱着白昱邈深吻了一次。
……
郝秃眼看着墨星翰低头跑了,又等了足足五分钟才把齐廷观等出来。他连忙小跑两步跟上去,困惑道:“哎?你在里头干啥呢?”
齐廷观脸色平静,“没干什么啊。”
郝秃观察着他的表情,犹豫道:“我看墨星翰低着头走,你不会是打在他脸上了吧?
齐廷观闻言冷声道:“他做不要脸的事,就要打在脸上。要不我打断他一根肋骨,你更愿意看到那样?”
“哎呀……”郝秃顿时又掉了两根头发,愁道:“我真的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老大,你出道六年了啊!这种背后嚼舌根挑拨离间的小人又不是第一次碰到,你当初刚入圈一无所有时都没想着直接动手,怎么现在手上全是资源和人脉了,反而简单粗暴了呢!”
齐廷观说道:“断他之后的路子,自然也是要做的。”
他顿了顿,又说,“但我胸口憋着一股气,不发泄出来拍不好戏,我总不能带情绪工作吧。”
郝秃:“……你说的还是人话?打人是为了剧组着想呗?”
男人正色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郝秃真的无语,他仔细思考了一下,齐廷观原本是最优秀沉稳的艺人,也是最高明睿智的老板。跟着齐廷观,他这个经纪人工作向来轻松又体面,一切的转变都是从认识白昱邈开始的。
郝秃哼了一声,“小白真是个妖孽,我怎么就认识这么个玩意……哦对了,他今天又抽什么风,躺在宿舍里YY你呢?”
男人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郝秃掏出手机,指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说道:“喏,五分钟前突然来这么一句,你俩不会是背着我偷偷录了什么小电影,闲着没事就关起门来自己观赏吧。”
“别胡说八道。”齐廷观忽然回味起刚才那个吻,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角,仿佛依旧能感受到小少爷嘴唇柔软的触感。
男人截了个屏发给自己,把手机扔回给郝秃:“我看你是人到中年不甘寂寞,天天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走了,拍戏了。”
郝秃:“???我幻想?哎?哎!”
……
第二天一早,白小少爷春风满面地坐在化妆间,一边任化妆师摆布一边跟小姐妹李斐然聊八卦。
李斐然头发拉直、改画狗狗眼线后,整个人立刻清纯了下来。她一边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努力营造出的学生气,一边小声道:“嗳,小白,听说了吗?今天隔壁剧组停工一天,墨星翰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鬼事,半张脸是肿的,好像还有点耳鸣,他经纪人一大早上就领他去医院了。”
白昱邈心里又哇哦一声,表面上却装的十分惊讶,“啊?他跟人打架了?”
李斐然困惑地说道:“不知道啊,怎么问都不说,非说是自己搞的。开什么玩笑,自己能把自己搞成那样?对着镜子给自己一拳?”
李斐然的经纪人小声说:“好像不光脸上被人来了一下,喉咙那也青了特别大一片,看着都吓人。陈楚康导演可气死了,开机第二天主演停工,暴露在镜头里的部位全是伤,遮都遮不住,一问还装傻。”
李斐然哼了声,“哪用得着问。墨星翰在整个剧组里横着走,谁敢动他啊?他挨了打都不敢说,肯定是把他塞进剧组的人打的呗。”
经纪人恍然大悟,“斐然,还是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听说那帮豪门大佬玩的可凶了,这看得见的地方都成这样了,看不见的地方……”
白昱邈咳嗽了一声,皱眉道:“哎呀行了行了,关起门说两句得了,传出去不好。”
他语重心长地教导李斐然:“我们要做剧组里天真无邪的小可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未成年人都是不听的。”
李斐然闻言也做作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对,小白你说的很有道理。”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郝秃一头扎进来,拿着手机对白昱邈道:“来了。”
李斐然问:“什么来了?”
郝秃没回答,把手机递给白昱邈。白昱邈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营销号五分钟前发了一条微博,现在已经被标上了热门,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就会冲上热搜榜。
【@娱八八:某天天炒热爱生活热爱动物人设的豪门富少……凉了。据说为了巴结新剧组导演,把你们万众宠爱的那头猪给烤了分着吃了……他不是世家出身吗,怎么能干出这么变态的事啊,真的不怕事情爆发影响家族声誉吗……】
白昱邈点开评论,评论大体分三派。粉丝集体说绝不可能,路人一脸困惑静待下文,职黑们已经集中火力全力开喷。
郝秃问道:“怎么说?打算怎么做这事?”
白昱邈想了想,“让马于下午带小齐去饿不死溜达一圈吧,今天北京不是大雪吗?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给小齐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