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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台灯之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冰冷的黑色圆珠笔,笔尖的珠体在白色的纸面上缓缓地滑动着,所些的字体浅浅地印在了下面的纸面上。
将纸面写满,他落下自己的名字,便收好了信纸,放入了之前就准备好的信封之中。他封好信封,夹在了书桌之上摆放着的经书之中,这才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当他放下住持的重担之后,反而轻松了。
本就与佛无缘而已,他想得清楚。以前他会认为闫柯的出现是一个□□,但现在,他却不再这般觉得了。
只是,他与红尘还有一段无法言说的缘。方丈总说他红尘未了,他从未放在心上,但如今,细细想来,实际却是有着一定的因由。
母亲从未说过他的父亲是谁,便早早撒手人寰,将他留在这个寺庙之中。年纪还小之时,他没有哪一刻不是在思考,他的父亲是谁,为何他的母亲不告诉他,而后来,他学业渐渐重了起来,便用经书来消减自己的疑惑。
但疑惑既然存在,便是不可能释然的。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并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最终,他只是站起来,关上了台灯,趁着夜色来到了闫柯的身边。闫柯依旧熟睡,他的睡相大约是那种睡着之后便不会改变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古什为他调整的姿势。
他慢慢地从衣橱里头拿出一套洗的干净的僧衣,又拿了内裤,这才轻轻开了门,朝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没有惊醒任何人。
第二日,闫柯醒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迷糊,眼前是一片布料,也不知道是谁睡在他旁边。
脑袋花了几秒钟进行了思考,他总算意识到,自己昨夜是与古什一同睡的,可惜他早早就睡死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他不免想要打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赶紧侧过头,看向那人挺拔的背脊。
如同魔怔一般,他悄悄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故意一般地,从他脖子后头的软肉慢慢摩挲到对方的脊椎骨。
手指好似带着一道电流,与之相处的肌肤,有点痉挛。
闫柯稍微诧异。
倒是他身前的古什好似没有感受,依旧挺拔如松,毫无变化。闫柯便戳戳他。“你怎么还是这般没有情趣,都睡在一起过了。”
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不要胡闹。”前方那人总算有了反应,结果开口,果然又是清冷的斥责。
闫柯撇了撇嘴,不乐意。“你总是这般一本正经,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古什终于转过了身,他的眼睛波澜不惊,倒是嘴角挑起了似有似无的微笑。“吃早饭么?”
这个微笑实在太迷人了,闫柯那条无形的尾巴又开始撒起了欢,他直觉对方今日对待自己有所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他也实在是说不上来。
于是,他只是立刻扑了上去,搂住了和尚挺拔的脖子,笑着说:“当然吃。”
对方的身体因为要支撑对方的力量稍微有了些颤抖,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原状,像是在骂,眉眼却都是笑意。“别往我身上扑。”
闫柯的眼睛更亮了。
今日的古什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哪里都怪怪的?不过不管了,这完全就是好事啊!
完全不在乎对方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闫柯立刻听话地放开了古什的脖子,然后蹭到了对方的身边,用肩膀蹭着对方的肩膀。
因为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古什这次也并不打算拒绝他的触碰,毕竟即便他说了什么,对方也是不会有所改善的,甚至还会变本加厉,不过一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充分了解了对方的为人。
“随你。”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餐桌旁,将食盒里头的东西拿了起来。显然,这次又是对方早早起床为他去拿的了。
闫柯心里很暖,于是他也不再磨蹭,穿好鞋子,拢了拢自己松散的睡衣,凑到了餐桌边,好似漫不经心般问了一句。“谷冥醒了没?”
“醒了。”古什点点头,继续手中的工作,等到他将筷子准备好,闫柯已经很会来事地来到了餐桌旁,等待着古什为他准备好一切。
他那个样子,完全是剥削劳工的资产主义贵公子。
古什瞥了眼他,倒也没有说他什么,只是心中稍微记下了一笔。闫柯此时全然没有被一个混蛋盯住了的意识,还翘着腿,打算去求一下投喂。“喂我呗。”
“自己吃。”古什毫不犹豫地回答。
闫柯啧了一声,到底还是握住了勺子,往自己的嘴巴里头舀了一口。
对着这样耍小脾气的闫柯,他也不打算强调些什么,毕竟来日方长。于是,现在的他,便只是坐了下来,然后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口白馒头。
他敛下目光,稍微咀嚼了两口,便咽了下去。
闫柯倒是一脸惊奇地看向了古什,“你今日怎么会和我一同吃。”
“习惯一下。”古什便说了一句奇怪的回答,闫柯愣了愣,没有明白。
“嗯?”
古什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安静地吃着早饭。吃完早饭之后,他便与闫柯道别了。闫柯问他去哪,他便说为谷冥剃度。
第26章 第 26 章
剃度仪式,是古什去请方丈出来的。
方丈听了他的话,轻叹一声,之后便问。“你是决定好了吗?”
铭心方丈遁世已久,从来不管院中之事,只是独自生活在这个小院之中,到了吃饭时间才会上山去吃饭,随后便是打坐感悟。
他的境界,早就不是古什可以企及的。日后,便更加不可能了。到底与佛无缘。
古什不免笑了一下,他从来都是知道铭心方丈通透,果然当他提出这个请求之时,铭心方丈便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古什作为白露寺的住持,明明是可以由他剃度的,但他却是假手于人,显然是有缘由的。古什从来就把他当作最亲近的人,有时候,他几乎认为铭心方丈就是他的父亲,因为从小到大,都是铭心方丈养育他长大的。
铭心方丈常常说他太重感情,这与修佛相悖,古什认真地考虑过,觉得方丈说的很对。方丈还曾提出,他与俗世的缘分未尽,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如此想来,方丈早已心中通透,只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回答了。“是,弟子已经决定。”
“既然无缘,我佛也不强求。”方丈沧桑的声音响起,然后又闭上了他那朴质得如同透明的眼眸。
古什挺拔的身躯原是站着,但很快便毫不犹豫地跪拜在地,他重重地叩拜了三次,这才抬头。这次,他的眼神中,又是满满的坚定与希冀。“今日,我便不再是白露寺的住持,而是个普通人,是一个叫做厉岐汌的普通人。”
“回去吧,叫谷冥进来。”方丈再次开口,并未因为眼前的情况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厉岐汌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好。”
他说着,便已经走出了房门,谷冥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
“住持。”谷冥的神色很复杂。
“不必喊我住持了。”厉岐汌笑了笑,“我只是个普通人。”
谷冥闭嘴不言。
“方丈叫你进去,他将为你剃度。”厉岐汌轻声说,“去吧。”
谷冥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既然住持已经有了决定,他便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这都是每个人的选择,旁人无权阻拦。
我佛慈悲,自是不会强求无缘之人。
他叹了一声,便将胶着在厉岐汌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一双眼睛中毫无波澜,慢慢推门走了进去。
这扇门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古什从里头出来,成了厉岐汌;而凌风年进去,成了谷冥。
厉岐汌站在方丈的房门口,闻着那檀香的味道,终于还是转身离开。这里,再也不是他的归宿。
然而,刚刚做出了两步,他却是停了下来。
原本还有点低落的心情,因为眼前之人的出现稍微消失了些。
闫柯正站在院中,遥遥与他相望。他的眼睛温柔而复杂,这也是他第一次从闫柯的眼中看出这般复杂的情绪。
这让厉岐汌不免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闫柯站在阳光底下,与他对视,他揣着裤兜,套着一件T恤,慢慢走到了厉岐汌的身前。
“听到了?”见着对方这般的表情,厉岐汌几乎在瞬间了解了情况。
闫柯原本那得意的微笑瞬间垮了下来,他有点恼怒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你怎么猜的那么准。”
“你的表情,很容易看出端倪。”
“你真可怕。”闫柯低垂着头,厉岐汌一时间只能看到对方的发旋。
“所以,后悔了?”厉岐汌说着这话,但却是在笑。
“害怕了。”闫柯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疑惑地歪了歪头,补上了一句。“但挺高兴,感觉挺奇怪的。”
“为什么?”厉岐汌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竟然追根问底起来。
闫柯抬头瞥了对方一眼,然后踢了一块地面上的小石块。石块在地面上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最终落下了鹅卵石道路。“我感觉我像是个坏人似的,把一个好好的和尚给拐走了。”
“那你日前倒是一点也不曾放弃。”听到闫柯这般说,厉岐汌倒是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就出言调笑。
闫柯立刻抬眼瞪了对方一眼。“不一样,之前那是……没有想过真的会让你还俗,这种感觉真吓人,感觉压力好大。”
他根本不在乎对方还不还俗,反正他不想要那份结婚证书,两个男人要什么结婚证书啊,好好过日子就好,他与和尚就住在这里一辈子,等到父母放出来之后,就接自己的父母上山。
和尚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不能回绝他的请求,一定会让他的父母住下来的。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过分,但目前他不想思考那么麻烦的问题。他只想享受当下,糊里糊涂地过。
像是察觉到闫柯的想法,厉岐汌便瞥了他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你只要告诉我,要不要和我过就好。”
闫柯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红着眼睛抬起头,认真地回答。“要。”
“那就行。”厉岐汌便笑笑。
闫柯忍不住就想哭了,对方越这样笑,越让他难受。对方明明就是白露寺的住持,他习惯了这样的山上生活,却为了他还了俗,自己连点存款都没有,连房子都没有,以后他们该怎么过啊。
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就不该直接将那套公寓给卖了。
得过且过这种想法,太要不得了。
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然后直接咬上了和尚薄薄的唇,他这真的是咬,根本不温柔。厉岐汌倒也没有拒绝,只是任他像个狼狗似的啃。
等到闫柯咬够了,他才问了句。“不犯抽了?”
闫柯立刻张牙舞爪。“我才没犯抽,我那是咬你,给你惩罚,谁让你不动声色就还俗的,连点缓冲都不给我。”
“那……我继续做和尚?”厉岐汌看他这个样子,便随便提了提。
“不要。”闫柯听了,更加不乐意了,他赶紧用手扒拉着对方的手,不愿意松手。
“那不就得了。”厉岐汌不免叹了口气,“以后便不要说这种话了,我们还得好好过日子的。”
“哦。”闫柯点点头,红着眼睛说:“其实,我把公寓卖了,我们以后没地方住了。”
厉岐汌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闫柯又是考虑良久,“还有,我之前在那家酒吧刷了好几万,现在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