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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旁边扬了扬下巴，示意郁攸坐下。
“叫你来，还是为了上次限定战队建队的事，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总导演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应该知道，你并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如果这次你还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顿了顿，他直起身补充，“但，节目组可能会对你进行退赛处理。”
“退赛？”郁攸挑眉，“理由呢？”
“节目组想让一个选手退赛，不需要理由。”
总导演笑，“如果一定需要一个……最近网上疯传你为了保某选手晋级，在节目里打假赛，这种舆论对节目的影响很恶劣。为了消除这种负面影响，我们‘允许’你自己退赛。”
郁攸忍不住冷嗤了一声，“为了消除这种舆论的负面影响，不是应该彻查比赛录像，替选手澄清吗？”
来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尤其发现最初造谣他打假赛的爆料号是工作人员在运营，他就明白了。他一个没背景的素人选手，不配合节目组的计划应该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但他也没想到，节目组能如此明目张胆的不要脸。
“哦我忘了，”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要是彻查了，就会发现真的有人打假赛。但不是我，是另有其人。这负面影响岂不是更大？闫导您这么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损八百的事？”
被他讽刺，闫导也没生气，只是摆摆手，“你也不用讨嘴皮子上的便宜。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退赛，要么出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选择题，你自己选。”
郁攸往椅背上一靠，露出一个极为冷淡的笑容，“您都说天上掉馅饼了，我还选退赛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总导演满意地点点头，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推向他，“这就对了。只要签了协议，你就是下一轮排名第一、拥有优先选择权的选手。我们已经和俱乐部谈下了限定战队的人选，你要在下一轮把他们选进你的队伍——”
郁攸接过协议上面那张名单，扫了一眼，竟然全是熟人。
“Fly是我们花了大价钱敲下的选手，也得亏他们俱乐部经理对他并不重视，才舍得放人。你们在节目里一直是队友，知根知底。”
“杜淮是新人，便宜，他们一队不缺好上单，所以愿意租给我们一年。”
“在ldl也算是亮眼的中单，又是冠军战队二队，有话题有热度。”
“最后南枫，你们也配合过。他年纪不小了，俱乐部就没怎么拦。”
——上单位Huai，中单位，打野位Fly，辅助位南枫。
总导演洋洋自得的指着名单，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闯进lpl的银河战舰……更准确的说，是摇钱树。
“怎么样，这是我们争取到的，性价比最高最优质的选手。是不是也不算埋汰你？”
郁攸看到名单的第一眼，面上的冷意倒是消退了不少。
他原本以为，节目组会塞什么臭鱼烂虾进这支限定战队，而现在的名单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看来节目组和赞助商也希望这支限定战队能在LPL打出些成绩。
见他态度似有松动，总导演将一支笔丢了过来，“想好就签字。”
郁攸抬手摁住在桌面上滚动的笔杆，“我有两个要求。”
见总导演眉头一皱，张口就要反驳，他直接出声打断，“闫导，您可以听完再选择拒不拒绝。我倒认为，这是两个‘互惠互利’的要求。”
听见“互惠互利”四个字，总导演眸光闪了闪，显然有些动摇。沉吟片刻，他眯了眯眼，看向郁攸，“说说看。”
郁攸唇角掀了掀，“第一，我要公平的比赛环境，我不需要任何人打假赛给我放水。”
总导演微微皱眉，还没出声，就看见郁攸指着名单上辅助位的名字，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第二，我要换辅助。”
*
难得有不用训练的休假日，下午两三点，宿舍楼终于热闹起来。
睡醒的选手们开始互相串门找乐子，有聚在一起打牌的，有在一起玩狼人杀的，还有最无聊的一类人……
“哥哥是素人，没有俱乐部，没有背景。哥哥只有我们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一定要把哥哥投到第一名！逆风翻盘！”
陆熙刚进207宿舍门就看见夏可可、小千还有云开三个人围聚在角落里，脑袋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小千阴阳怪气地学着话，其他两人笑得牙都快咧到耳根了。
“说什么呢？”
陆熙好奇地走过去。
“哈哈哈哈看熙哥的粉丝和Ring神的粉丝吵架哈哈……额。”
小千幸灾乐祸地笑，转头一见是陆熙，笑声戛然而止，立刻噤了声，反应极为迅速地把正在刷微博的手机抛给了夏可可。
陆熙皱眉，朝夏可可摊开手，“又在吵什么？”
小千支支吾吾，“就，就粉丝投票的事。粉丝都想把你们投，投到第一名呢。”
夏可可连声附和，“对对对，窝们也给熙哥你投票了。中国有句话不是说，狗富贵，不要忘记我们。”
“苟富贵，勿相忘，熙哥。”小千充当了夏可可的翻译。
富贵个头。
陆熙暗自腹诽。他们还一个个天真地在这幻想最后票数真是粉丝投出来的，实际上还不是节目组想怎么做票就怎么做票，总之不会是他。至于郁攸……
想起早上郁攸被导演组叫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陆熙脸色黯了黯。
他低头刷了一下夏可可他们正在看的页面，果然，他和郁攸的粉丝在互相pk投票，边投票还要边诋毁踩对方一脚。有顶着郁攸头像叫他黑称，骂他大赛软脚虾的，也有顶着他的id骂郁攸卖腐炒作，黏着自己吸cp血，打不过就造谣放水的。
总之吵得热热闹闹，大有不搞死对方不罢休的态势。
不过一片混战中，陆熙还是捕捉到了今天的最新消息——《王牌计划》终于官方澄清了“假赛”的闹剧。
@王牌计划：近日，有用户在网络上传播本节目中有选手打假赛的流言。经节目组调查核实，此选手在比赛中并无任何消极比赛的行为，相关言论皆不属实。
第41章
选手们在宿舍休假的时间； 恰恰是粉丝们爆肝投票的阶段。
几天后； 选手们休整完毕，粉丝投票渠道也在规定时间关闭； 节目进行到下一阶段的录制。
最后一轮淘汰的录制又回到了当初80个人刚进基地的录制场地。依旧是金字塔式的阶梯座位； 却已经撤走了最下面一大半的透明座椅，只剩下金字塔上半部分的20个座位。所有选手则坐在金字塔对面的舞台上，等待苍狗一个个宣布晋级名单。
选手们三三两两从入口通道走出来，在待定座位落座。
Mars二队几个人出来时； 待定席已经快坐满了； 只剩下镜头正对着的中间； 第一排和第二排分别有两个位置。显然，第一排是留给夏可可和陆熙的。
云开和小千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往第二排走，夏可可看了一眼第一排空座边的两个人，一边是郁攸； 一边是乔石飞……都是他不喜欢的人。
不过这个时候夏可可倒是警惕性极高； 脑子转得飞速，还没等陆熙和郁攸对上眼； 他就飞快地小跑过去； 抢先在郁攸身边的空座坐下，还不忘拍拍身边的椅背召唤陆熙，“哥，这里！”
陆熙犹豫地从郁攸那里收回视线，又扫向旁边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的乔石飞，最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在乔石飞和夏可可中间坐下。
夏可可成功隔开了陆熙和郁攸； 心满意足，甚至还得意地斜睨了郁攸一眼。本以为自己的挑衅至少会收到一丁点回应，却不料他竟是一个眼神砸了个空。
令他意外的，平常总是和他“抢”熙哥的郁攸今天见他们进来连头也没抬，仍然默不作声地靠着椅背，双手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眼帘低垂，目光基本没落到什么实处，完全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夏可可这回很敏锐，扭头就凑到陆熙耳边小声八卦，“哥，Ring好紧张。窝觉得他在担心粉丝投票比不过泥。”
陆熙诧异地往后仰了仰身子，越过夏可可去看郁攸，“怎么可能……”
似乎察觉到他看了过来，郁攸下意识偏过头，却在对上陆熙的视线时微微一愣，随即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立刻移开了视线。
陆熙也有些懵。
也不知是他看错了还是怎样，他直觉郁攸好像瞒了他什么，欲盖弥彰的，看上去格外的没有底气。
可郁攸……能瞒他什么？和上次导演组叫他去的事情有关？
这几天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节目组一定要以一个选手为建队核心。仔细想想，不论是从实力还是背景，又或者是人气，郁攸都是绝对的不二人选。陆熙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Mars愿意放自己竞争最后那个首发的位置，他也完全没有信心能赢过郁攸。
如果郁攸最后出道，如果最后限定战队的首发ADC是郁攸……
他不会承认输给郁攸心服口服，但输给郁攸，的确没有那么难接受吧。更何况，郁攸还算是他看着“长大”的adc，算他的半个徒弟。
很多事情陆熙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有句话，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但陆熙不敢轻易戳破，就像最后一层小心翼翼包裹的保护膜，一旦戳开一个口子，就会迅速溃烂腐朽……
“准备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陆熙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苍狗已经站在金字塔下，手里拿着麦克风和手卡。
倒序宣布名次的环节对于陆熙来说并没有多少可以产生心情波澜的点，云开基本不会进入前二十，小千的名次大概在十三名左右，夏可可肯定会进前五，可能名次还会比之前高。唯一令陆熙期待的，是最后第一名究竟是不是郁攸，而郁攸又会选择哪些队友。
“第三名，夏可可。”
在一片羡慕的吸气声里，苍狗沉声宣布了夏可可的名次。
夏可可如释重负地站起身，给了身边的陆熙一个拥抱，天真地给他加油，“哥，第一名肯定是你的。”
夏可可一走，金字塔上只剩下最高的两个座椅，而台下能竞争它们的只剩下两个人——
“第一名的候选人有两位，请看大屏幕。”
苍狗的视线在待定席上打了个转，侧身看向屏幕。
陆熙仰头，眼睁睁看着一分为二的屏幕上跳出自己和郁攸的正脸镜头。
“……”
果然是这个套路。
陆熙勉强露出笑容。一个明明出不了道的人，节目组还要压榨他最后一点用处。
他站起身，和郁攸对视了一眼，同时朝待定席对面走过去。金字塔最下方，工作人员已经在规定位置摆好了两个白色台墩子，就在他们两人站上去时，录制大厅的灯光也瞬间切换颜色，分成两束打在他们身上。灯光加持下，两人顿时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已经在晋级席位上坐着的小千羡慕地哇了一声，忍不住转头，小声问Mario，“你有没有觉得……”
Mario：“什么？”
小千张了张唇，还是将嘴边打转的那一句“好配啊”咽了回去，改口道，“好养眼。”
Mario连连点头，“那当然。”
台下那两人要脸有脸，要身高有身高，颜值放眼整个电竞圈能排到前三名了，站在一起可不是养眼么？
“我记得第一次在这里录制的时候，你们俩就打了一场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