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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之怀紧锁着周乔南的眼神,在对方无奈的笑容里逐渐柔和下来,娓娓道:“我并不是想要诘问你,只是想对你道歉,为过去很多的事情,为我早该说出口的,或者我还来得及知道的,对不起,乔乔。”
周乔南眼神闪烁,心跳如鼓,他从来没想过,曾经那些意难平,会在此时此刻,因为谭之怀这一句对不起,像找到归宿的孩子一样,安安分分地待到角落里,再也兴不起半点风浪。
他失笑,笑出了声,又感觉眼眶酸涩,似乎有泪要落下来。这三年终究像一场荒诞的梦,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过去那些纠葛。
周乔南大学最后那一年,家里欠债的事情,再也隐瞒不下去,父母对他坦白的时候,他才知道,家里的情况竟然已经离谱到他无法想象。
周父的印刷厂早几年确实生意很好,但随着时代发展,纸业渐入夕阳,周父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为了振兴工厂,周父听了一位朋友的话,要改革技术,引进新设备,拓展业务,不仅把家里的钱都砸了进去,还在村里向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钱。
第一笔投资下去之后,周父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在那位朋友的鼓吹下,他还是一咬牙,拿家里的不动产抵押贷了一笔钱,做了第二笔投资。
最后结果很明显,朋友牛皮吹得太大,新技术在国内根本没有发展前景,周父不仅赔得血本无归,还举债无数。
彼时周乔南正好因为寒假在家,经历了村人每日上门讨债和银行依约没收抵押物之后,当机立断,让周父变卖了已经不值钱的厂子和设备,还掉了大半欠债。
剩下的债务,虽说只有一半,但也将近百万,对于已经一穷二白的周家人来说,着实是一笔巨款。
父母上了年纪,也没有学历文凭,即使出去找工作,也只能打零工,再加上弟弟周冠北明年就要上大学,学费杂费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周冠北知道家里的情况后,不是没有动过辍学的念头,但被周乔南压了下来,学霸弟弟比他更加优秀,基本已经确定保送全国第一的名校,放弃学业几乎等于毁了他,周乔南当然不能同意。
最后还债的主力自然变成了即将踏入社会的周乔南,而他原本想要进入金融行业,积攒资历的计划也被打破,转而要找一个能够尽快挣到钱工作。
一开始周乔南想过找谭之怀借钱,家里的欠债对于谭之怀来说,可能并不算庞大,而且欠谭之怀的钱,也总好过欠外人的钱。
可每当借钱的话要出口,自尊心作祟也罢,大男子主义也好,反正到最后,周乔南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谭之怀那个时候,一边要忙硕士毕业的论文,一边要想办法让自己在谭氏立足,整天累得够呛,根本没功夫察觉周乔南的不对劲。
后来还是傅温如在一次巧合下,得知周乔南缺钱的事情,找到他,给了他经纪人助理的工作,让他跟着当时扬意的王牌经纪人学习。
两人各自忙碌地过了一段时间,因为谭之怀三番两次拒绝谭母为他安排相亲的事情,让谭母怀疑起儿子的感情生活,找来私家侦探一查,发现儿子竟和一个男人在交往!
谭母脾气不好,脑子也不精明。不过她胆小,不敢直接找谭之怀兴师问罪,于是就派人去查周乔南。这一查,知道了周家正背负大笔外债,谭母便自以为是地联系了周乔南,上演了老套的豪门恶婆婆扔支票戏码。
周乔南……倒是有心想陪谭母对对戏,什么我和儿子是真爱,给我再多钱也不会离开他之类的。可惜谭母的支票刚扔到桌上,他就接到自己师傅进医院的电话,压根没时间和谭母过招,买了单就赶着去医院了。
谭母第一回当恶婆婆,这种情况她在电视里也没见过,着实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悻悻地收好支票回家。
之后她还试着联系过周乔南一次,不过周乔南当时正忙着照顾住院的师傅,没有多理会她。
谭母一听对方亲友住院了,外强中干的“恶婆婆”实在没好意思在这种时候给人家雪上加霜,于是拆散儿子和他男朋友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等到周乔南的师傅病愈出院,就把自己手下的艺人和资源全都给了他,自己潇洒地提前退休。半年后,周乔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扬意站稳脚跟,顺利成为下一任王牌经纪。
而一线艺人的佣金也让他的债务压力变轻不少,不仅在几年后帮家里还清了欠款,还有一笔积蓄能够赶上首付。
“所以……其实你妈给我支票要我离开你什么的,虽然没跟你说,但真没你想的那么难堪,而我家的债……”周乔南舔了下嘴唇,接着说,“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事情,不跟你说,不挺正常的吗?”
“哦?”谭之怀挑眉,“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周乔南笑着点头。
谭之怀抿着唇咬紧后槽牙,明知道他在说谎,却不忍心继续逼问,转而说起他所知道的最后一个心结:“你向我提分手之前,是不是看到我和江家五小姐在随园食居吃饭,再加上八卦说谭家和江家要联姻,所以你以为我瞒着你,要和女人结婚?”
周乔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长长地叹息,然后说:“对,那次我在随园食居有应酬,刚好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在吃饭,后来看到了网上的八卦,才反应过来你那是在相亲。但我对你提分手的理由,不是因为这件事。”
谭之怀安静地看着周乔南,等待他告诉自己一直都没有想通过的这件事。
“之怀,平心而论,在我见到你和江五小姐吃饭的时候,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上一面,好好说话了?”周乔南微微抬头,目光穿过眼前的人,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段忙到昏天黑地的日子,“联系全都靠手机,消息来来回回,就是吃了吗?睡了吗?起了吗?
我要是拿这消息截图给你妈,骗她咱们只是普通朋友,真没谈恋爱,她保证能信。
之怀,我相信你不会和女人结婚,也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我对你的心意也一样,可我们的感情,败给了生活,输给了我们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没有存稿裸奔的日子,酸爽!
第20章 Chapter 20 提分手
谭之怀无疑是个天之骄子,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从小在赞美和仰慕中长大的孩子,无论性格里有多少谦虚,骨子里难免仍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矜骄。
周乔南虽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衣食无忧的家境养出来的小少爷,同龄人中的领头羊,总会带上几分不自知优越感。
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人相遇,惺惺相惜,暗自较劲,即便走到一起成为恋人,雄性基因里那部分好斗因子,让他们在彼此相爱的同时,仍存有和对方一较高下的心。
这种较量,未必是要争出个谁输谁赢,谁上谁下,而是你在拼搏上进的时候,我也要成就一番事业。
周乔南和谭之怀分手之前,就是全都拼着一股劲儿,想要做出一点像样的成绩,而这份骄傲,最后却也成了两人分手的□□。
两个本来都是学生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刚踏上社会,领教到现实的残酷,不免都有从云端跌下的落差。但两人的自尊不允许他们输给现实,于是只能铆足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更加拼命地做事。
压在谭之怀身上的,除了学业还有谭氏,如果不打起万分小心去应对,如何能够在错综复杂的谭氏拥有一席之地?
而周乔南也不轻松,初入社会的适应期,家里庞大的债务,遭逢突变的家庭,都是他要分心关照的。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也是不会改变的,当时间全都耗在生活和工作上之后,还能分给恋人多少风花雪月的心思呢?
这段开始于校园的恋情,双方都没有过错,爱着彼此的心也没有改变,只是生活的重压占据了全部身心之后,感情就成了最容易被牺牲的奢侈品。
所以他们的联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少了,和对方交流的话题也越来越贫乏,周乔南和谭之怀是何其相似的两个人,他们都不想让自己的烦恼困扰对方,所以最后能说的无非也就是早中晚的问候。
可他们都忘了,感情一旦缺失交流,就会变成无波古井,而没有涟漪的心湖,最后的结局只有死亡。
所以当周乔南在看到谭之怀和江五小姐有说有笑地吃饭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吃醋也不是愤怒,而是发觉谭之怀原来瘦了好多,发型也变了,虽然还是英俊潇洒,气质却更加稳重硬朗了。
两天后,周乔南在八卦新闻看上到那晚两人一起吃饭的照片,配上新闻里对谭、江联姻的捕风捉影,他就明白那天应该是谭之怀在相亲。
周乔南没有第一时间质问谭之怀或者对他发脾气,只是隐约觉得,该来的总算来了。他从不怀疑谭之怀对他的感情,但也明白,为了家里,面子上的一些事情总要去做,比如和家里安排的女孩吃上一顿相亲饭。
他也完全可以猜到,谭之怀肯定会委婉地暗示对方,两人不合适,不会有发展。可没有江小姐,还会有张小姐、李小姐,甚至他自己,在向家里出柜以前,可能也无法避免见上几个“小姐”。
这天晚上,周乔南在例行问候谭之怀时,尝试着和他说了工作上遇到的趣事,两人一来一回说了没几句,谭之怀被一个紧急的跨过视频会议召唤去,只能匆匆结束和周乔南的聊天。
周乔南对着聊天记录看了好久,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对话变得索然无味又勉强刻意,再也没有学生时期那种撩人又回味的怦然心动,于是意识到,他和谭之怀……或许走到头了。
这个念头在心里埋下种子之后,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疯狂生长,连周乔南自己也无法控制。他没有想到分手,也不曾想找新欢,只是机械地维持着和谭之怀一日三问的爱情。
直到谭母毫无预兆地找上他的家门,而他的父母又刚好带着放暑假的弟弟来看望他,周乔南没有任何准备地被迫出柜,还被谭母打上了“男狐狸精”的标签,指责他勾引自己的儿子,才导致谭之怀不顺着他们的安排,和女人结婚。
谭母引发的骚乱,最后在周母的眼泪中收场。气势只有三分钟的谭母,并没有给周乔南带来多少困扰,但自己喜欢男人,并且有个男朋友的事情,对传统的周父周母来说,着实是个挑战。
周乔南废了一番力气安抚下双亲,并且在周冠北的配合下,暂时让父母相信,谭母只是对他有误会,才会有今天的闹剧。
另一边,出差刚回来的谭之怀在谭母的抱怨里知道了她今天做下的好事,立即赶到了周乔南家里。彼时周乔南刚刚把家人送走,见到一身风尘的谭之怀,涌起的竟是无限的疲惫感。
他第一次对谭之怀提出了分手,谭之怀自然没有同意。然后两人装作无事发生地互相安慰和道歉,温存一夜后,又继续谈起一日三问的爱情。
看似平静的生活又几个月,周父周母虽有心结,但现在全家最大的事情是还债,加上周乔南也没有表现出他们观念中“不正常”的行为,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也就被一家人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谁也不主动挑破。
谭之怀在谭母这一闹之后,从推诿相亲变成了直接拒绝,谭母不敢和儿子对着干,就让谭父给儿子施压。这一招的确有效,羽翼未丰的谭之怀在谭父的压力下,工作变得困难许多,他不妥协,便只能等着被人挤出谭氏。
重重压力之下,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