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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
算起来,她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当时,他的名字叫顾屿。
后来,他不再用这个名字。
他姓黎。
黎是他母亲的姓。
******
付舒玦端了杯热水坐到黎礁身边,让他用手捂着水杯。自己则是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还痛不痛?”付舒玦问道。
黎礁靠过去亲了他一下,“好多了。”
付舒玦就摸摸他的头发:“我再去把胃药拿过来,你吃一颗。”
“不要了。”
“乖,听我的话。”这样说着,付舒玦起身去了楼上的书房。
在对方的身影再看不到后,黎礁的目光变得晦暗起来。
他拿起身边的手机,写了一条信息要发给张净杉:“计划不能那样继续下去了。要快一点。”
看着右下角的“发送”提醒,他却怎么都没按下去。紧接着,又删除了这句话。
他抬头,望向楼上。
一直以来,他想让一件事的真相得到公开,他还想要接近付舒瑄,但是这太难了,付舒瑄的身边随时有人陪着。他只能靠付舒玦来达成目的。
而今晚,他真的完完全全的懵了。他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前功尽弃,必须马上做出应对。
他也知道刚才那条短信写的太冲动。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更快更好的方法,否则他不会等待这么些年。
如果硬来,风险太大,成功率也低。
以及,另一个原因让他有短暂的茫然,但他不想承认那个原因。他甚至不愿多想。
最终,他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等待着付舒玦下楼。
******
瞿意没和安桐他们待太久,几天的休假结束后,就回了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安桐在瞿意走后的下午跟付舒玦通了一次话。
他问付舒玦:“黎礁那天没事吧?”
“没事,”付舒玦说道:“他体质一直不是很好。你还特地打个电话来啊?”
“我就是问问。”沉默了半晌,在付舒玦以为他把电话挂断时,安桐再次开口道:“黎礁和你在一起之前,还去过其他哪些地方吗?”
“这我怎么知道?”付舒玦好笑:“但他十多岁就来了这里,之前肯定在老家待过很长时间吧。我们刚认识那会儿,过年他也回去过。亲戚好像都在那边。
“他父母呢?”
“……在国外。”付舒玦很不解:“为什么一直问黎礁的事情?”
“有件事,我姐讲的不清不楚。”安桐告诉他:“因为跟你有关,所以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25
我看过一次海。
在海岸线边,双脚被水浸没,幽蓝诡光像幻境,包裹了我羸弱的呼吸。
我看见了微小的水雾。
在夜与日的争夺中,如扑闪流金。汹涌的隔离了我半盲的眼睛。
我看见了一只海豚。
它冲破茫茫深海,发出寂寞的声音。虚化的云烟迎接了星河,亲吻我腐烂的脸颊。
我看过一场日出。
撕裂黑夜,破茧成盛开的花,比海更无边无际。浩大光明逼近我,融化了我残缺的身体。
我在太阳中衰朽,剥落。
然后,垂死寂灭。
25
晚上下起了大雨。
这个季节居然会有这种怪天气,真是少见。
付舒玦今天回来的晚了些,到家时衣服都湿透了。
黎礁费解道:“开车怎么还能淋到雨?真是佩服你。”帮对方换下外套,他说:“先去冲个澡,不然容易感冒。”
“偶尔一次没关系。”付舒玦让他宽心。
黎礁吐槽:“老年人就要好好注意身体。”
最终,付舒玦只是先换了身衣服。他们坐下吃饭。一如往常。
这顿饭两人吃的比较安静。期间,黎礁抬头看了付舒玦几次,他有种感觉,感觉这个人有点不太对劲。
大约是相处久了,就产生了这种自然而然的本能反应。
晚餐结束,黎礁打算收拾碗筷,付舒玦也在一旁帮忙,说道:“我来洗就行了。”
“等我把碗放进水池你再洗。”黎礁可没忘记他有着经常把碗摔碎的记录。
付舒玦知道黎礁的打趣,笑了笑,没有反驳。继续帮着递筷子。
黎礁夸奖道:“今晚表现不错哦,相当勤快。”
“以前也还好吧?”
“嗯。”黎礁认同:“一直都很好。”
付舒玦洗碗的时候,黎礁就在旁边陪着他,把洗好的碗接过来擦干净,再放进碗柜。
仿佛在专注自己手中的动作,付舒玦始终保持着低头的状态,脖子微微弯着,显得那段弧度特别纤细。
黎礁看着看着,伸手摸摸他的发尾,问道:“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有些没精神。”
水龙头涌出小股的细流,付舒玦的声音混杂着水声听过去不太真切。他说:“忙完这段日子,我会有休假。”
“这才对,你的确需要好好休息。”黎礁双手托着付舒玦的脸,让人看向自己:“黑眼圈都出来了。”
付舒玦和他对视,目光里是反常的认真,静静看了很久,才开口:“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带我去你家乡玩。”
黎礁愣了愣。
“休假后,我们一起去吧。”付舒玦说。
黎礁睫毛闪动,但很快笑道:“可以啊。提了好几次了,这回总算是腾出了空。”
“还有,”付舒玦低声道:“明天我要先出差一趟,出差回来后,我们就走。”
“出差?”黎礁为对方连串的莫名话语感到困惑。付舒玦不是没有出过差,可是每次都会提前一段时间告诉自己。这次实在是太匆忙了点。“为什么突然出差?去哪里?”
“临时决定的,可能会去两三个地方。时间稍微久些,大概五天吧。”付舒玦回避了“要去哪里”这个问题。
黎礁听出了他的避重就轻,也不再多问。“我知道了,那你回来后我们再一起收拾休假要带的东西。”
付舒玦就点点头。
回到房间,黎礁一个人坐在那里,付舒玦去洗澡了。
他像是在发呆,目光却又转动了一下,接着看向了枕头边的手机。
付舒玦手机的密码,黎礁很清楚。
点出短信,他查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内容,他又打开了通话记录。很快,黎礁看到了安桐的名字,下面是通话日期和时间。
所以,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今晚付舒玦这么奇怪。
黎礁的表情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似乎想笑,还有些悲伤,因而显得扭曲。
他冷静的控制住了颤抖的手,努力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退出通话界面,黎礁把手机重新放回了之前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退路了,也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他不得不去做某些事。
其实这些天,他过的非常被动。他很清楚不能这样,但还是放任了一回。
——不能对付家的人心软。
——不能对任何人心软。
他不断地这样向自己催眠。
计划绝不会受到阻挡的。
他再没有那么多的心血和时间来等待这么多年了。
他要让自己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无所顾忌。
******
夜渐渐深了。
现在,是付舒玦睡不着。他躺在那里,仍旧和黎礁面对面。
黑暗中,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不困吗?”阖着的眸子缓慢睁开,黎礁望进了付舒玦的眼里:“平时你睡得都比我早。”
“今天有点失眠。”
黎礁弯着眼笑了,又问:“怎么一直看我?”
“就是想看看你。”付舒玦说道:“总觉得看了你这么多年,还是不够了解你。”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黎礁抚摸上他的脸:“你很不对劲。”
付舒玦不回答,而是叫着他的名字:“黎礁。”
“嗯?”
然而付舒玦却不继续说下去,只兀自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柔的带着宠溺的。
黎礁哼唧着撒娇:“你说话别说一半啊。”
手指描摹着黎礁的眉毛,点了点眉心,又顺着直挺的鼻子来到了那双薄唇上。付舒玦很久才问:“这么多年,你和我在一起,过得开心吗?”
这次,换成黎礁不开口了。他的眼瞳在夜色中有种深邃的黑沉,他默不作声,就这么看着付舒玦。
付舒玦伸手握住黎礁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缓缓握住再收力,像在挽留什么似的。
黎礁挪了挪身体,付舒玦便把他抱进了怀里。
我想,在我看来,我们之间有两三件事是非常可笑的,就算我没说出来。
你爱我,我知道,而我不敢说。
我骗你,你知道,而你不敢说。
我们亲密,彼此千言万语,却无法说,不敢说。
感受着对方熟悉的体温,黎礁埋头在付舒玦的颈间,他的眼睛再看不到对方的脸,唯有停驻于暗沉沉的房间。他告诉他:“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
付舒玦的声音自他上方传来,似乎有些沙哑:“那你,有没有……”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
黎礁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但他不问,他就不说。
你看,
谁都不敢说。
“等我回来。”付舒玦仿佛在做着某种决定:“等我回来,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再多的事情都扔到一边。我们离开这里,随便去哪,去玩。”
黎礁抱住他,笑着不住用脑袋蹭他,却终究不肯抬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
“好像是啊。”付舒玦说:“离开你两三天我都觉得很久了。”他问:“你会在家等我回来么?”
黎礁轻声道:“我会的。只要你回家,就能看到我。”
付舒玦低头吻了一下黎礁的额头。
他很少这样吻他。
他们通常会用更直接的方式,脸颊又或者嘴唇。
这样的亲吻,第一次是发生在医院。当时,付舒玦吻着黎礁的额头,带着心疼和内疚。
这次,似乎又多了些不舍。
亲吻都因此染上了忧郁。
他们这一晚几乎无眠到了天亮。
付舒玦没准备什么行李。和黎礁告别后,就这样走了。
他去了南广县。
☆、26
南广县很偏远,不通火车。
付舒玦这次独自前行,全程能依靠的只有一张地址条。
地址是从黎礁存放的档案里找到的。
他不能否认第一眼看到档案中的资料时,全身血液都冷了。仅仅是“南广县”三个字就让他如当头一盆冰水。
——“你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吗?”
——“黎礁是不是曾经在外省住过院?”
——“你认识一个姓顾的人吗?又或者黎礁认识吗?”
——“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安桐的问题,付舒玦发现自己真的无从回答。
这一次的离开,他心中还是抱了点微弱的希望。因为资料中,黎礁在亲属关系的父亲那一栏里,填写的人名并不姓顾。那人姓徐。
黎礁的姓氏是跟随了他的母亲。
不姓顾就最好了。付舒玦这样安慰着自己。
到达南广县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
今天周六,所以街道上很冷清。
付舒玦没有立刻去往目的地,而是找了个旅店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十点左右,才打了车过去。
这里虽没有纳入贫困县,但从环境和街道建设看来,也不是多富裕。县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