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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戎觉得不可思议,“他哪儿来的自信?”
小七耸耸肩,他也不知道。
裴戎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明天?”
“不,至少也要两天之后。”小七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嘲的表情,“等他相信我是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认清了现实,不得不为两百万折腰的时候再去。”
“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裴戎不放心地叮嘱他,“不许自作聪明!”
小七莞尔,“我知道。”
两天后的傍晚,小七背着一个旧的背包,一脸憔悴地出现在了金融街华鑫大厦的二十六楼。这里是慕容家在滨海市的办公总部,小七以前就知道这个地方,但是从来没来过。他在前台填了一张登记表,然后心事重重的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望着面前的一次性水杯发呆。
这个地方并不像他之前预料的那么让他感到难受,因为眼前所见的一切没有任何元素能够刺激到他,以至于让他想起慕容家那个鬼屋似的老宅来。这里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办公楼没有什么区别,窗明几净,衣着考究的男女神色肃然地来来往往,充满了忙碌的工作气息。
小七渐渐放松下来。
斜对着会客区的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滑开,几个男男女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看见小七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神色微微有些迟疑。
小七与他打了个照面,隐隐觉得他有些眼熟。正搜肠刮肚地回忆他是不是跟在慕容贺身边的时候见过这个人,就见他上前两步,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你是……七少爷吧?”
小七微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中年男人客气地笑了笑,“前几天开会的时候,锦少爷还说起你呢。七少爷手艺这么好,早该回来帮自家的忙了。”
【天目盏】
90、曜变天目盏
这个男人是当年慕容贺的心腹;名叫杜云贤。当年的慕容贺是十分信任他的;曾把手里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给他管理;尤其慕容贺病重的那两年;杜云贤的权利甚至大到能独自做出决策而不用事先征求慕容贺意见的程度。
雁轻对这个男人的感觉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杜云贤的工作能力实在出众,另一方面;对于一个全心全意为慕容家着想的人,他本能的有种排斥;或者说厌恶。杜云贤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忠诚的臣子,无论坐在宝座上的皇帝是谁,他都会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杜先生;”雁轻站起来,冲着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杜云贤脸上露出微笑,“确实好久不见了,听说七少爷一直在给庄家的生意帮忙?”
“糊口而已。”雁轻看看他身后几个面色焦急的男女,点点头说:“杜先生有事先去忙吧,我在等锦少爷。”
杜云贤微微颌首,“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聊天叙旧的。”
雁轻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十分反感杜云贤的笃定。他似乎认定了慕容家把雁轻养大,雁轻就该拼死拼活的给慕容家卖命,并且毫无怨言。
送走了杜云贤,雁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出现了一个让他呼吸不畅的人物。喻白一脸笑容地出现在了会客区,像见到老朋友似的冲着他招了招手,“雁轻,我就知道你会来。”
雁轻没理会他的自来熟的态度,看了看他身后,漠然问道:“慕容锦呢?”
喻白脸色僵了一下,勉强笑了笑,“你跟我来。”
雁轻抓起背包跟了上去,喻白好奇地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半旧的布包,却聪明的没有多问一句话。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走廊走向最里间的办公室,喻白很随意的在门上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阿锦,我把客人给你带过来了。”
雁轻意外地挑了挑眉,喻白这是要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吗?暗示自己他和慕容锦关系密切,非比寻常,同时含蓄地警告他一下,他只是个客人,让他认清现实,以后跟在慕容锦身边工作时不要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雁轻蓦然想笑,这个喻白要不要这么搞笑?
“请进来。”这是慕容锦的声音,雁轻听不出他的声音里的喜怒,平静的有些陌生。
雁轻还是第一次见到工作状态的慕容锦,不得不说,跟平时的样子有着很大的不同,显得更严谨,也更加的让人信服。雁轻觉得喻白表现出的那么一副死心塌地的劲头,跟慕容锦的皮相绝对是分不开的。
慕容锦很仔细地打量着雁轻,脸上微微带笑,“小七,好久不见。”
雁轻对这种客套话很不以为然,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淡淡地应了一句,“好久不见。”
慕容锦转头对喻白说:“让秘书送两杯红茶进来。我记得你喜欢喝红茶,对吧?”后半句话是对着雁轻说的。
雁轻笑了笑没有出声。
喻白却有点儿不太高兴。慕容锦说的是“两杯红茶“,话里的意思就是他要单独跟雁轻谈话,他被排除在外了。可惜无论是说话的人还是听话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高兴,喻白也只能嘟着脸自己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雁轻心中暗笑。这个喻白上次跑到他家里来把他膈应的够呛,能有机会膈应回去,雁轻才巴不得呢。
慕容锦似乎察觉了雁轻的想法,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像面对任性的小孩子似的笑了笑说:“小七,咱们好久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谈谈了。“
雁轻没忍住,笑了,“是啊,在你想方设法把我踢出庄家的保护圈之前,咱们确实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问题是,锦少,你觉得你和我能有什么好谈的呢?谈以前?咱们之间的那个‘以前’太不堪。谈以后,那就更谈不着了。你觉得呢?”
慕容锦的脸色微微变了,“你到现在还这么想?”
“以你的所作所为,我该怎么想?”
慕容锦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支票我收到了,”雁轻淡淡说道:“你是怎么听说我欠柏发的钱,我就不问了。我没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也没傻到以为你说的所谓道歉是真心实意的道歉。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问问清楚,我收了你的钱,作为交换条件,你想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慕容锦沉默了。
雁轻所说的都是实情,也正是慕容锦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但是这样的话从雁轻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嘲意。在离开慕容老宅这么久之后,雁轻终于回来找他,他应该高兴的。可是眼下的情形却和他最初的设想相去甚远。
雁轻见他不语,便又说道:“我不是慕容家的人,再要说什么情分反而矫情。你就直说吧,咱们就当是明码标价地做生意好了。”
慕容锦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地说话。小七,我需要你做一件东西。三个月之内,做好之后,我再付给你两百万。”
雁轻心头微微一颤,“什么东西?”
慕容锦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曜变天目盏。”
建盏,也称天目瓷,黑瓷代表,中国宋代八大名瓷之一。宋时为皇室御用茶具,传世并藏于日本的四只国宝级建盏“曜变天目”是饮誉世界的珍宝。
曜变天目是天目釉当中最为珍贵的品种。它的烧成带有极大的偶然性,其釉下一次高温烧成的耀斑,在阳光和一定温度条件下会闪耀出七彩光晕。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神秘与美丽,如同广褒的星空一般,黑釉里自然浮现出的大大小小的耀斑,围绕着这些斑点,四周还有红、绿、天蓝等彩色光晕在不同方位的光照下闪耀。随着观察角度不同,它还会出现大面积的色彩变幻。在雁轻所了解的瓷器当中,唯有天目瓷具有这种令人惊叹的魅惑。它使原本沉闷单调的黑瓷呈现出丰富华美的装饰意味。
它不仅仅是一件瓷器,更像是一件拥有灵魂的、生机盎然的生命体。
烧制出独属于自己的曜变天目盏曾经是雁轻觉得最难以实现的梦想。而在不久之前,他又改变了看法,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既然能烧出带有明显曜变的黑瓷,有朝一日仿制出完美无瑕的曜变天目盏未必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但是现在,雁轻再一次改变了看法,他希望自己根本就不具备烧制曜变天目盏的能力。
曜变天目盏,在雁轻的心目中是一个最终极的完美的梦,是他一生的理想。如果经由自己的手把它带到这世上,再交给慕容锦,雁轻会觉得那是一种亵渎。听到这几个字从慕容锦的嘴里冒出来,他甚至有种愤怒的感觉。
“痴心妄想。”雁轻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你的胃口还真大。”
慕容锦的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小七,你不能这么想。建盏是我们国家宝贵的文化遗产,任由它淹没在岁月的风沙之中,对于任何一个热爱瓷器的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为它做点儿什么?”
雁轻嘲道:“我倒是想为传统瓷文化做点儿什么,但是我不想为你做点儿什么。慕容锦,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恐怕比你知道的还清楚,你能不能别再跟我面前唱高调了?我实在被你恶心的不行了。”
慕容锦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这两百万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雁轻从包里取出支票,顺着茶几推到他面前,“慕容锦,我不想被你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上一次还可以说是因为我傻,对人没有戒心,所以栽了跟头。在同一个坑里栽两回的话,我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智商了。”
慕容锦看了看那张支票,垂眸沉思片刻,淡淡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我想要曜变天目盏。我手下的几个人已经研究了大半年了,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喻白从庄家店里买回来的仿曜变瓷却让我看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希望。”
雁轻心说果然如此,喻白这小白脸果然没安好心。
“我不认为这是利用,”慕容锦十分认真地看着他说:“小七,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件事当做是一次合作呢?我出钱,你出力。你的才华、能力、奇思妙想……不应该被埋没。你需要一个合适的平台把你托起来,而我,现在就是摆在你面前的最合适的平台。”
雁轻笑了笑,“你把名利两个字果然研究的很透。利诱不成,就用出名来诳我。慕容锦,你有没有想过,你热衷的东西,别人未必稀罕。我只想过平平凡凡的生活,要出名做什么?”
慕容锦被连番拒绝,眼里渐渐透出焦虑的神色,“小七,你最好不要逼着我用自己不想用的办法来劝服你。”
雁轻脸色一白,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慕容锦,对你这个王八蛋果然不能抱有一丁点儿的希望。你的无耻是根本没有下限的。”
慕容锦撕破了脸,神情言语也越发无所顾忌,“我说过,这是一次合作。”
雁轻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冰冷,“锦哥哥,如果是合作的话,区区四百万可是请不动我的。我对你出的价钱很不满意。”
慕容锦乍然听到雁轻儿时对他的称呼,心头恍惚了一下,再触及雁轻毫无温度的眼神,竟有种莫名的怅然,“是吗?”
雁轻伸出两根手指冲着他比划了一下,“我要这个数。就在今天,一次到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