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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明泉眼睛虽然只微微睁了一条缝,可是却清楚地感觉到,向城的视线,是看着封睿半搂着他的姿势,还有和他相握的这双手上!……
一阵窘迫在邱明泉心里浮起,好像有种莫名其妙地被抓住了什么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向城的目光带着点震惊和茫然,像是要穿透他们相握的手掌。
好半晌,向城才转过身,向着门外轻轻去了。
邱明泉浑身莫名的压力这才松了些,恍惚发现,自己在这短短片刻,竟然微微出了一身薄汗。
这样心里胡思乱想着好半天,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向城出去的时间,似乎也太久了点!
小腹有点胀,晚上的鱼汤似乎喝多了点,他辗转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终于也悄悄下了地。
沿着老乡交代的方向,他找到了黑咕隆咚的茅坑,迅速解决完之后,忽然心里就是一愣:茅坑里并没有别人,向城呢?
他明明没有回屋!
果然,出来细细一找,很容易就在外面的院子一角看到了向城的身影。
独自坐在院子前方的一棵老树下,他穿着单薄的白背心和短裤,静静靠在大树下,沉默不动。
那背影在乡村的黑沉夜色里,显得格外瘦弱孤寂,邱明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虽然向城对他的不亲近明显得连路人都看得出,可是在邱明泉心里,始终并没有真的对向城有任何怨恨和不满。
那位只活在大人们口述中的向城的爸爸,是他心里永远深深感激的一个特殊存在。而在他这颗历经两世磨难的心里,向城于他,现在也真的就是一个小弟弟一样。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向城赫然回头,一双细长的凤目在夜色里看向了他。一眼看到邱明泉的脸,他的目光就变得黯淡下来。
邱明泉在他身边的树墩上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仓促间忽然想到韩立那天说的话:“在想填报志愿的事吗?是不是有点苦恼?”
向城盯着他,目光锐利,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半晌忽然清晰地吐出一句:“你爸妈叫你来劝说我考军校?……”
邱明泉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愣。
他的爸妈?!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里反应了过来,同时,好不容易得以出来放风的封大总裁也惊呼出声:“他……他知道了?”
是的,向城知道了。
邱明泉对外的身份根本没有父母,现在向城居然说什么他的爸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指的是向元涛夫妇!
向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似乎有点讥讽地笑了,淡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放心,是我鸠占鹊巢,该心虚的人是我才对。”
邱明泉心里猛然一沉,果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纷乱的情绪镇定下来。
“小城……”他试着冷静下来,急切地想要安抚他,“第一,他们没有委托我劝你任何事;第二,他们不仅仅是我的父母,更是你的。实际上,他们待你如同己出——”
“够了,我不用你来开解!”向城压住声音忽然嘶声道,腾地站起身,“你成绩优秀,你赚钱轻松,你善良懂事,所有人都夸你,就连睿哥也对你完全另眼相看——对,你是全世界的太阳,可你能不能不要再来关心我了!”
他一口气嘶吼了一大串,胸口剧烈起伏着,平日冷艳的眉眼此刻迸发出再强烈不过的不甘。
邱明泉怔怔望着他,一时间竟再没有办法将他看成一个孩子。
“小城……”他难过地看着向城,“我、我是你哥啊。”
“不,睿哥才是我的哥哥!从小到大,是他一直护着我,是他一直对我好!”他的声音从嘶吼低下来,慢慢哽咽,“爸爸妈妈和姐姐,他们终究是你的,我争不来。学校里那些瞧我不顺眼的,我也不稀罕。……可是你为什么,连睿哥也不留给我?”
第104章 血淋淋的恶伤
邱明泉呆呆地望着他; 艰难地道:“我没想过回向家; 你、你放心。还有; 封睿他对你很好啊,并没有——”
心里; 封大总裁忽然冷然出声:“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不要乱安慰人!”
果然,不提封睿还好; 一提这个名字,向城忽然再次爆发,压抑地叫了一声:“不要说了; 我不想听到你对我说他!”
他转过身,再也不想看邱明泉似的; 向院子外飞快跑去; 沿着漆黑的村路; 他一口气跑向了更深更远的野地。
邱明泉大急,拔腿想追; 却被封睿冷冷喝止住:“算了; 别去追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邱明泉怔怔坐在树下;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难过地低下头; 茫然地问着心里的那个人:“封睿; 我是不是,还是做错了什么?”
封睿意外地没有指点江山,也没有急着回答。
好半晌; 他才淡淡道:“你随他去。人总是要经历长大的,求不得、爱别离,人人都会遇到,世上无数人比他更苦呢,他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唧唧歪歪,怨天尤人?”
他声音强硬起来,带着某种不知来处的忽然怒气:“你没做错什么,一直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天空忽然一暗,一层层的乌云瞬间遮蔽住了月亮,山区的天气变幻无常,就在他们这说着话的工夫,忽然头顶又下起了雨。
雨点越来越大,不出片刻,就变成了豆大的暴雨。邱明泉望着黑漆漆的院外山路,忽然在心里一惊。
“封睿!向城没回来,他跑哪去了,这么大的雨,他会不会迷路?”
封睿沉默了一下:“管他,他又不是小孩子,看到下雨,还在外面发疯么?”
邱明泉心里越来越不安,终于咬了咬牙:“不行,我去接他!”
转身悄悄回到房里,他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和雨伞,匆忙套上短裤和衬衫,扭头冲进了漆黑的、暴雨滂沱的夜。
……
“向城!向城?”邱明泉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农家小院外面的小路是唯一的出路,沿着向城跑走的方向,通向了越来越黑的山间小路。
雨水越来越大,邱明泉手中的雨伞遮不住雨线,很快,肩膀和小腿全都湿了,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山里夜间气温低,山风夹着雨点,瞬间叫人有种如进深秋的错觉。
身边的山路狭窄崎岖,雨水一泡,更加泥泞,封大总裁在他心里怒叫一声:“你给我回去叫人一起来找!这么黑的山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小身子骨,还嫌伤病的不多吗?”
邱明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小声道:“算了,他们都劳累,睡得沉,我真的找不到再说吧。”
手电筒的亮光在风雨里只能照出来一小片,光柱中全是密密麻麻的雨线。邱明泉一边叫唤,一边焦急地四下照射,山路边上草木凌乱,泥泞的土又松又滑,忽然间,封睿沉声叫了一声:“左前面!”
邱明泉心神一凛,手电筒照向了左手边,瞳孔就是猛地一缩!
一道新鲜的脚印斜斜地滑出一道痕迹,伸向了旁边。拨开灌木和野草,邱明泉和封睿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下面,是一片黑不见底的山坡,风大雨大,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形。
“向城!是不是你,向城?!”邱明泉急声大喊。
没有声音。
邱明泉又失望又焦急,正要舍弃这里向前继续时,忽然,在雨声和林木的呼啸里,终于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是我……我在这里。”
邱明泉又惊又喜,急忙扒开那脚印边的草丛,用手电筒向下照去,这一照,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真的是向城!
山路两边都是斜坡,生满山林中的杂树和野草,约莫在距离路面一两米的地方,向城满脸泥水,正狼狈地用手遮挡着上方射下来的手电筒光。
强光下,他的手掌上鲜血淋漓。
“出来乱跑,直接就滑到下面去了。”封睿冷哼一声,“下面都是带刺的灌木,没掉下去,可是也上不来。”
邱明泉点点头。向城跑出去的时候还没下雨,结果失足踩空摔下去,虽然只有一两米高,可是没有着力的地方,手在漆黑中抓到的都是带刺的枝条,疼痛之下,更加无法用力。
封睿恼火地道:“蠢死他算了!”
邱明泉没理睬他,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趴下身体,试着用手去拉向城。
下面的向城没有动,仰头看着上面的邱明泉,泥水混合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抓住我的手!忍点疼!”邱明泉没想到别的,只以为他手受了伤,不敢用力,使劲地把身子再往下探了探,“赶紧上来。”
向城修长的脖颈僵直地挺着,半晌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你回去。”
邱明泉愣了愣,这才发觉他的神情不对,终于忍不住有点着了急。
“这都什么状况,还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他和声劝说着,“雨这么大,山体滑坡怎么办?你难道要在下面待一夜么?”
向城冷冷道:“那也和你没关系。”
邱明泉还要劝说,心里,封睿吼了一声:“你这么软绵绵的有什么用?换我来!”
邱明泉默不作声地让开了身体的控制权,下一刻,就听见封大总裁怒气冲冲,厉声冲着下面叫道:“向城,你给我听着!”
向城猛然一抬头,惊疑莫名地看着他。印象中的邱明泉总是温和谦让,对他尤其如此,这么火暴厉声,还是第一次。
“你吼什么吼!”他火气也大起来。
“你转头看看,你脚下是什么!”封睿冷笑一声,“山体滑坡、树枝断裂、塌陷摔下,随便来一样都够你死几次,别说我没提醒你!”
“少废话,你管我死活!”向城犹自嘴硬。
“你以为我想管你?”封睿冷冷看着他,手电筒猛然对准他的眼睛,“我是怕你死了,满脸泥巴满身血地躺在山下,爸妈伤心!”
向城被他的手电筒连闪几下眼睛刺得难受,忍不住怒骂了一句粗口:“我操你……”
“你给我闭嘴!”封睿怒喝,“我妈就是你妈!”
向城猛然闭上了嘴,哑巴了。
好半晌,他才凄然道,声音低哑:“那是你妈妈,不是我的。我娘早在我三四岁时,就扔下我病死了。……她也不要我了。她死的时候,手里攥着我爸的照片,却不愿意为我活下来。”
封睿冷笑得更大声:“所以,养育你长大,把你当成亲儿子的这两个人,就是养了一只白眼狼了?在你心里,他们永远都不亲?!”
“不是,我没有!”向城激动大叫,声音带了哭音,“我从来都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的,可是、可是……”
他停住了,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忽然捂住了脸,轻轻啜泣起来。
可是,他们毕竟有自己的亲儿子啊,自己到底算什么呢?……这样占着别人亲生骨肉的位子,却一直因为害怕失去这样温暖的家,所以装着不知道,叫邱明泉流落在外吗?
风雨更大,山林叶声呼啸,邱明泉静静等了一会儿,小声在心里道:“还是我来吧,你的话太狠了。”
他努力向下再度伸了伸手,放低了声音:“小城,先上来。所有的事,等天晴了再看,都很容易过去的。”
这忽然温柔起来的语气,总算叫向城松开了捂住脸的手。
手上的血迹混在了他眉目如画的脸上,显得格外狼狈和凄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