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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程父寸步不让的语气,她的话显然要柔和许多,也渐渐有种讲道理的感觉。似乎只要程修远给出个她能接受的理由,她也就可能接受了宁熠。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仅仅是因为厨艺,她明明白白地表示,不相信儿子会因为一个人的厨艺而爱上对方,否则他大可以去找个更优秀的厨子,而不是宁熠。
他为什么会喜欢宁熠?一个小他五岁左右,性格时而开朗乐观,时而隐藏起性格中的脆弱,懂事地直叫人心疼的男孩子?
对,就是‘男孩子’这个词。宁熠身上带着成年人罕见的纯真,又不是不谙世事的那种,他纯粹只是因为性格如此。他单纯却不单蠢,他开朗却也敏感,他懂事却不过分……
他想了许久,最后给出的答案,从字面上看,甚至都无法让自己信服。
“我也说不清楚,大概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下意识地觉得他不同于常人,并非是他有多优秀,而是他这个人吸引着我。跟他在一起后,我也很开心……怎么说呢?用文艺点的调调来说,大概是,像被冬日的暖阳照着?”
“遇到他以前,我以为爱情不过是一种或几种激素过多分泌,产生了所谓爱的甜蜜感。遇到他之后,这种感觉也还在,却多了不少实质性的内容。我想,那确实是恋爱的感觉,不止是最多仅能维持三个月分泌的激素作用。”
程母彻底愣住了,这还是她自小又乖又少言的小儿子吗?谈起宁熠时,他脸上神情远不同于以往,如果真要形容,那大概是在‘发光’?
到现在,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宁熠。同样的表情,类似的现象她曾在旁人脸上看到过,无一例外都是热恋中的情侣,甚至,她年轻时刚跟老程看对眼也差不多是这样。
她本想着,小儿子遇到初恋,又还算年轻气盛,恐怕一时惊艳加冲动行事,所以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只要问及根本,让他自己意识到所谓的深爱不过是一时冲动的欲、望,也就能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然而她的预想出了错,貌似,不仅没起到应有效果,还顺带启发了对方?她开始感到头痛了,先前因甜点而对宁熠产生的好感都在严峻的现实面前闹没了。
三人谈到最后,竟回到大部分家庭会提出的‘老套’症结上了。
“你这么做,可想过将来我们如何立身处世?我简直不敢想象,将来别人谈起我们程家会怎么说?出了同性、恋的程家?同样条件,不,甚至你降一点条件,只要喜欢上一个女孩,我跟你妈都不会那么难接受!”程父苦恼道。
程母虽没开口,但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是一样的。
程修远听完竟是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跪下,“这点我无法辩驳,爸妈幸苦将我养育大,我却要给你们的清誉蒙尘……虽然,我并不觉得爱上同性是错误,但是大部分人的眼中那就是错误。”
程父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他颓然抹了把脸,“小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大部分说你错了,那么无论你错没错,你都是错了。直到现在,你还不肯改吗?”
程修远低着头,“爸,我认错,但是,真的改不了。”
这时程修瑾看不过眼了,他倒是没跟着弟弟一起跪下,这就等于兄弟两一起胁迫父母,也是一种不孝。
他说:“其实吧,弟弟这种事在国外都不算什么了,不是有科学研究表明人一生下来性取向就是对半的可能嘛?只是,我们主流思想是认为男的应该跟女的在一起,所以大部分人才会选择男女结婚。”
“实质上据我所知,像他这样的还不少,特别在国外,这些都看得很快,已经有好几个国家都是认可同性婚姻来着。他们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去国外领证,除了性别一样,别的也没差了。”
程母瞪了他一眼,头一个提出质疑。“没女孩子,不就等于没孩子,怎么就没差了?我看,差别还很大呢。等他以后老了,谁来照顾他?”
当然,她这是委婉的说法,更标准的应该是“他老了谁给他送终?”老人家忌讳某些字词多一些,但意思都一样。传统观念里,没有香火继承下去,祖先在下面都得吃苦受累。
程修瑾又说:“其实孩子也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观念转过来,到时让弟弟去找个代孕,生出来的一样是程家的孩子,血缘上没差。”
程母自己也是做老师的,当然知道这些话不含夸大成分,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格外没话说。
倒是程父恼了大儿子‘顶撞’他妈妈,非常不高兴,表情很危险。“你们两,今天就是一起串通好了,一个堵我,一个堵你们妈妈?既然好话说尽都不肯听,那我也耍赖一回,先跪着,跪到什么时候想清楚再起来吧!”
说完竟是拉着程母就要走,打定主意不管小儿子死活的架势,程修瑾还想劝,得了老爷子一记瞪眼。“你再跟着闹,那就连你一起罚,我年纪虽大了,抽你们几鞭子的体力还是有的。”
程修瑾不敢争了,知道老爷子是真被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坦然承认自己在耍赖。一家人说起来性格都差不多,一样地倔,一样的打定主意就是任你怎么说都不听。
他长长地叹口气,排排程修远的肩膀说:“哥真的尽力了。”
程修远点点头,“没事,反正我们一早就说过,尽人事听天命,实在扭转不过来……”
“你会放弃?”
“自然不会,我会选择多磨几年,总归会等到二老心软的那一天。”
“没想到啊,老实人原来是最不老实的那个?亏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心疼爸妈,选择妥协嘞。”
程修远目光坚定,“爸妈也是我非常在意的人,大多数事上我都愿意为了爸妈而妥协,但在这件事上,真的寸步不能让。”
程修瑾默然片刻,道:“还是你看得清。只是,这么一来,爸妈真的会伤心不小,是很难弥补的那种。”
“那就用一生来弥补,我和宁宁一起,纯算人头可以说是双倍的弥补。”
哪有这种算法?程修瑾也知道,他这算是苦中作乐,权当个笑话说说而已,人心,从来就不是用数据可以测量的东西,也不是说一辈子两辈子就能将欠下的‘东西’还清。
说不准的事儿,他也没把握爸妈能不能放下固有思想。老实说,可能性不高。
“哎,当哥的也只能说一句,老掉牙的加油了。”
程修远默然颔首。
第25章 啥不是双刃剑
这会儿昼夜温差大,夜晚就二十度的样子,他吃饭时怕热就脱了外套,身上仅有一件短T恤外加一条薄薄的长裤。就这样跪在自家客厅,又有老爷子亲口授令不许开空调,委实算是挺难捱了。
程母已然借故出现在客厅五六次了,次次望着程修远欲言又止,却也是每次都叹着气离开。
直到夜里两三点,率先熬不住的成了程父,他披着外衣满脸怒气地按亮了客厅的灯,身后是同样披着外套的程母。
“给我滚回去休息,不许在这边碍着你妈妈!”
程修远听完身体一动不动,道:“我还没想好。”
“那就别想了!现在,立刻,滚回去睡觉!”
程修远还是没动。
程父深吸一口气,“行,等哪天把人带过来,别整地就你一个人在搞‘自我感动’,既然说感情深,那就让我们看看!”
程修远终于应了一声“好”,脸上带着纯然的笑容,谁都能看出他有多高兴。但是他动了一下就又不动了,在程父再度发飙之前,赶忙解释说:“爸,我腿跪麻了。”
程父一边骂着他“活该”,一边走过去把人搀起来,动作略显粗鲁,却终究没真伤到他。
这场‘战争’终究还是以程修远‘胜利’作为结局,虽然他因此将两条腿的膝盖跪青了,早上起来还得了感冒。但比起‘成果’来说,这些牺牲都不算什么。
爸爸终究还是更心疼妈妈,当然也有被他前番言论说动的功劳在。最后他自然也是爱孩子的,不然再心疼妈妈,在原则问题上也不会让步。
程修远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借着家人的感情化解了危机,整个过程既不算君子,也不算孝顺,因此对着二老愧疚不浅。所以,一时之间他反倒最不好提起宁熠。
程母昨晚睡地不好,早上精神头也不好,就是坚持几十年的早起习惯不允许自己睡懒觉,才会早早出现在餐桌旁边。
但她是最先提起宁熠的人,也是出于对小儿子的关心以及不放心。“宁熠,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程修远隐去了宁玉成的性向,只说宁玉成从前喜欢的是别人,被家长强拆之后娶了阮芝薇。然后两人多年不睦,生了儿子也扔一边不管,到他十岁爷爷过世,宁熠的家也就破碎了。
“他的父母双方都各自有了家庭,甚至有了孩子,可以说他是没有家的。”
程母作为女性,对此自然感触要多些,但也没失了往常的理智。“这孩子确实招人疼,你工作是医生,本来就容易对弱小产生责任感……算了,看你的样也是不赞同我的话。我只问一句,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真的容易相处吗?”
她的话绝无歧视的成分,只是就事论事。大多数从破碎家庭中走出的孩子,都是敏感而带刺的,甚至是叛逆的,极端的。
就像男女双方结婚会问及对方双亲的情况一样,双亲感情越好越稳固,小孩性格也相对更健康更开朗。换成两同性,她也要问上一问家庭情况,就是在对宁熠的性格进行摸底。
其实程家二老算是通情达理的了,如若不然就该先问上一句“父母工作是什么?家里条件如何?”他们相对更关注于小孩的品性,也可以说是性格吧。
程修远细细回忆一遍,也很坦然地说:“宁宁性格上确实比较内向,也有些害羞,敏感也有,但他很懂事,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没有浑身带刺,相反,我刚认识他时,他还很活泼外向,对事比较积极主动。”
程母追问:“现在变内敛了?他没提过原因么?”
程修远则不以为然,“这能有什么原因?从前他外向又活泼,但毕业后工作总得收敛脾气,更不能毛躁,久而久之便也就变得内向了。”
“不,也不该这么说,他是原本性格就有点内敛,只是原先少年心性外放,才显得不那么明显。工作后,大约就是释放出主要性格了?”
程母笑道:“你倒是对他挺了解,可见,平时没少去琢磨他。”这句话其实是一句陷阱,琢磨地多,就意味着宁熠太内敛,导致和他相处的人必须琢磨许多次才能搞懂他的心思,也就是回归到原话题上:宁熠不好相处。
程修远却说:“是的,这很正常。同样我也表现地过于正经,他就花了很长时间去揣摩我的喜好,我敢打赌,他现在对我的了解甚至要比妈了解的还要多。”
若不是清楚自家儿子不是说大话的脾气,程母差点以为程修远在诓她了。哪有人用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胜过母子相处几十年的了解?
“凡事有两面,性格敏感不假,贴心也是真。何况,两人在恋爱时本就会下意识地去猜对方的心思,换作和其他人相处,我就不会去琢磨他喜欢西红柿炒鸡蛋还是干吃西红柿。”
程母一愣之后竟下意识问:“那他喜欢喜欢哪个?”
“他不喜欢任何西红柿做的菜,除了用糖凉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