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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程医生的二三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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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应该也在H市吧?方便告知大致在哪个区域吗?我想或许可以找个时间见一面,我来做您参谋,保证帮您追回女票!”
  “……当然,如果您接受返现补偿也可以,亲,您看如何?”
  亲,旁的先不说,就看在他良好的态度上,您老就大人有大量给个好评吧,做生意不容易,这点暗示应该能看懂吧?
  这回他等了将近半小时,差点没睡过去,才等到那则消息。
  “女票,是什么?”
  宁熠:我怕是在跟个原始人讲话!同时升起的还有一丝气恼,显然他不相信一个明显年纪不大的成年人,会完全看不懂区区一个‘女票’的意思。
  但他有错在身,天生矮人一截,又是客户与客服的关系,必然不能发火,准确说他连一点不愉都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他‘笑容满面’地跟人解释一遍女票等于女朋友。对方表示了解后紧接着他就说:“不用。”
  然后又特么没了然后!他再发各种表情和文字都没回应。就像是……生气了,不想搭理他,又或者是在暗暗写着长差评?
  他是又急又气,宁愿对方狮子大开口要赔偿,也不想看到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
  次日一早,他迷迷糊糊地被手机一连串的提示音吵醒,摸出手机一看,瞬间就清醒了。
  原来,所谓油盐不进的人仅仅是昨晚太累睡了过去,早上看到消息便立刻做出回复。他明确表示被女朋友拒婚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不全是他的错,让他不必过多苛责自己。
  此外,对返现补偿和他提出的见面当参谋提议都不同意,只说不需要他这么做。
  寥寥几句消息,分成好几条发出,画风一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温和有礼,尽管他似乎寡言了一些,不喜欢说废话,就比如宁熠频繁发的表情包。
  他还注意到,这人每发一条消息过来,句末都会跟强迫症一样加一个结尾符号,一板一眼的气息隔着屏幕都能清晰感受到。
  然而,无论怎么个有礼貌,再讲道理,他还是没给出评价,确认收货都没。
  宁熠在挫败中变得抓狂,从未发现一个太讲道理的客户会那么难应对。他深以为,对方压根就不是真的原谅他,否则怎么会总不去点那个收货,不给评价?难道他就不觉得那个待收货的红标志很碍眼吗!
  他怀着不能说出口的郁闷去上班,那个评价就梗在他心头,时不时刺激他一下,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就盯在这个客户身上了。
  夏末的天气说变就变,倾盆大雨骤然落下,他在店中再度叹气,姑姑终于忍无可忍地问他:“你又抽哪门子风?”
  他想了想,用相对委婉地方式问她:“假如有客户总不确认收货给评价怎么办?要不要催催?”
  谁知姑姑想都不想答道:“这有什么?很多人都不喜欢确认收货,一般都等系统自动确认。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是不是哪个单子出了问题?”
  宁熠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一切正常,没出过毛病!”
  姑姑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时邻居过来找她说话,把她注意扯开,才终于没让那股子火苗烧起来。
  再度回到电脑面前,闲闲地一刷新,发现,那个订单确认收货了!而后对方给了个中评。他憋着火把评价内容看完,上面写着:“出了一点小意外,店家送错花了,但是店家道歉态度诚恳,所以我选择接受。”
  你特么接受道歉,为什么还要给中评!这可是网店开店以来第一个中评,姑姑绝对是杀了他的!就算不杀了他平愤,也绝对会扣下红包,等于说他整个白忙活了!
  不行,他要想办法赶在姑姑发现之前,让这货改评价……
  蓦地一串悠扬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正是致力于让他接手花店的姑姑。
  “小熠啊,我刚发现外面下大雨了,你到站了没?要不还是我去接你吧,拖着一堆行李不好走。”
  “嗳,我早就到站了,现在已经上车了,直接到你楼下。”姑姑家的地段好,楼下直接就是公交车站,累不到人。听说他已经上车,姑姑就没再多说,只让他到时给个电话。
  他挂断电话,撑着头继续看窗外,外头雨势依旧不小,车中却是闷热地厉害,还伴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他感到胃有点翻腾,索性抽出耳机边听歌边看着窗外的路。
  “芙蓉花又栖满了枝头,奈何蝶难留,漂泊如江水向东流,望断门前隔岸的杨柳,寂寞仍不休……”薛涛深陷相思之中,对元稹的一片深情,隔着千年打动世人。
  可惜他这是单方面的相思,对方正佳人相伴,生活美满,即将迎来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再如何念念不忘,都得按下,最好打散了去,毕竟他们本就不可能。
  当年仓惶逃离,今日狼狈相遇,往后自不必再相见。想来,那点理还乱的缘分,也该走向终点,彻底画上句号了吧?


第3章 人心
  夏季的雨,说下就下,下完就歇,等他抵达目的地,早就没一点雨水了。他拖着沉重的行李刚走下车,就被眼疾手快的姑姑抢过行李箱。
  宁玉珍女士年近半百,依旧打扮时髦,可谓风韵犹存。她数落起宁熠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泼辣劲儿’,“你这死孩子,比以前还要不听话。让你别跑那么远去工作,一点根基都没的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能闯出什么名堂?”
  凡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听不得这等指摘,“这能有什么,别人也都是跟我一样出去闯荡,一时失败不算什么,谁知道将来我就不会成功?”
  姑姑气地拧了拧他脸颊,力道不小。“哟,还挺会说大话?说得跟你跑出去要闯荡江湖干一出事业一样!还不是个给老板打工的货,何况我还没见过头一次找工作,没干几个月就把公司给干垮的员工。”
  宁熠高昂的头颅支撑不住了,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哒哒。
  他错了,他就不该为一时意气跟宁玉珍女士扯皮,这位女士可是能在青年丧偶的情况下,凭借一人之力将自己和女儿养好,并且还能时不时拉扯一下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宁熠的神人。
  不用怀疑,用在姑姑身上的一串形容词分毫不过分,无论在亲戚还是在旁人眼中,她都是当之无愧的女强人,比男人还要强悍三分的那种。
  据他所知,花店仅是姑姑工作的一部分,她额外还做投资做股票,收益还算不错。至少能够凭一己之力将女儿供着去国外读书,且生活分毫不见拮据的本事就不低。
  如今女儿毕业工作顺遂,结婚两年,夫妻恩爱,正和丈夫一起做生意,日子更是蒸蒸日上。此时表姐正怀孕,希望把妈妈接过去陪伴,也是有着让她退休,安心享受晚年生活的意思。
  姑姑思虑再三,还是放不下花店,要知道当初他们日子过地最艰难时,就是花店的盈利让他们支撑了下去。后来花店生意日渐走上正轨,她手上有余钱才开始做别的行当。
  花店对她的意义非同一般,想来想去就挑上了宁熠。用她的话说,以宁熠的资质,这辈子都难做出事业,不如有个花店管着,不能发财也不会饿死,算是她对亲弟弟最好的交待。
  宁熠听完表示很感动,为姑姑一番爱护之情。
  毕竟他也清楚,表姐和他也就小时候有一点情分,还是打闹居多,等表姐去国外读书再回国工作,他们就鲜少见面。
  他们之间亲戚情分固然有,也没剩多少,他一直知道表姐对姑姑总照应他的行为颇多微词,想必姑姑想把花店交给他的过程也不会太顺利。
  但姑姑什么都没说,他也不便提,心意全部领了,世上能全无保留对他好的也就剩下姑姑了。只是,啥叫以他的资质,这辈子都难做出事业!?
  “你性子太软和,既没什么野心,脑子也不灵光,还指望做什么事业?我看,你至多就是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老老实实干一辈子。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接手花店,管花店是辛苦点,费心点,收获绝对比你工作强。”
  宁熠:他居然无法反驳!
  “对了,你打算住哪里?你那边的房子恐怕有点麻烦,这边你的房间一直空着,就是离花店稍远一些,谁让你不肯考驾照,现在有车也没法开。花店那边也有个小房间,你见过的,就那个小休息室……我实在不赞同你住那么挤的地方,要不还是住我这边吧。”
  他摇摇头,“不,我暂时先住花店,我那套房子怎么了?不是说好留给我,他们难道还想变卦不成?”提起父母,他语气显而易见地不大好,甚至懒得叫一声,只愿用‘他们’来代替。
  在他十岁那年,爷爷去世,紧接着奶奶也伤心过度一起去了。然后他那对仅维持表面恩爱的父母就提出离婚,迅速组建了各自的小家庭,他则拥有了老爷子钦定要留给他的一套老房子,还有到十八岁之前都有的养育费。
  据说,父母结婚不是因为感情,而是爷爷坚持所致。父亲年轻时有爱人,男的,被逼着结婚后象征性要了他这个儿子。母亲则是婚后也有了自己的情人,双方本就各玩各的。
  等老爷子一撒手人寰,他就成了没人要的小白菜,那一套爷爷钦点的房子就是他唯一傍身的财产。
  说实话,打从他生下来,爸爸妈妈就从未关心过他,小时候还觉委屈,长大了也就习惯了。能有多大点事?天底下无父无母照样活地很好的人多的是,何况他还有姑姑,从未撂开他手的姑姑一路带他长大。
  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平静下来,又听闻他仅有的那套房子出了问题,他心里是憋着火的。
  姑姑说,妈妈那边有个亲戚来城里打工,没房子住就先借住在那。说是借住,实际就是赖着不走了,自然也没打算给住宿费。
  他听完竟没有太多意外,憋的那股子火也成了哑火,熄灭后连几缕青烟都没冒出。
  “如果是妈妈那边的亲戚……倒也不意外。”
  姑姑眼带忧虑,“小熠,你要是想讨回房子,我们可以请律师,甚至打官司,也不见得会占下风。”
  “不,我暂时不想出手,容我安顿下来再看。”火星子是熄了,他整个也倦了。如果可以,谁也不想磨刀霍霍向亲人。
  可以想见,他若真对霸占房屋的亲戚动手,头一个被惊动的就是妈妈。尽管他对她实在没什么感情,但叫他就此动手也比较为难。
  姑姑这才稍稍放下心,转头劝他改变注意,理由是花店休息室太挤,好不容易回来别委屈自己。
  然而宁熠坚持要去花店住,他犯起拧,姑姑也劝不住,最后只能给他拖了一天,打算尽可能把那边收拾舒服点再让他住进去。
  小退让他完全没意见,难得回来,他也想多点时间跟如同母亲一般的姑姑多相处一阵。


第4章 他人极好
  搬家那日是个大晴天,姑姑开着把他连人带行李带过去。
  花店还跟他三年前离开时没差,休息室是楼上一小阁楼,十几平米的空间,只支了一张折叠单人床。平时这地儿都是堆杂物用的,单人床放那也是给偶尔午休小憩用用。
  这回宁熠要住进去,姑姑就先把不怎么结实的折叠单人床换成木板床。杂物拾掇干净,再给阁楼装了个挂壁式空调。若不是宁熠拦着,她甚至想把阁楼顺带重新装修一遍。
  他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在外工作那会儿,他只租得起群租房,几平米能塞下六到八个人住,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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