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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为什么那么早？”舒慕撇撇嘴，他这辈子还没去过殡仪馆呢，最近的生活还真是丰富，连这种几十年后才有机会经历的事都提前体验了。
“殡仪馆过了中午就没人了。”坐进车里的康俊回应着，他本想跟唐剑文走，可又觉得这种要求很过分，他和唐老板非亲非故，也不想靠着潜规则之类的手段爬到演艺圈一线，凭什么上赶着贴过去？烦躁地甩甩头，这个向来腼腆的大男孩沉默了。
回家前，众人绕道去了趟菜市场，简桐桐也搬进“水天一色”后，穆宽就不再每天往舒慕家跑了，自然没人给家里的冰箱备货，他们这群人不想饿着肚子去参加明天的追悼会和葬礼，还得自力更生。
“霉兄，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好久没回医院，我得回去看看，明早我会提早去殡仪馆等你们。”汽车停在菜市场门口，大脸从车顶上出溜下来，舒慕家小区的风水阵比度假村的厉害多了，吃过一次亏，大脸绝不想尝试第二次。
再说医院是他的大本营，离开这么久，谁知道那些孤魂野鬼在他地盘上闹出什么事，买秘籍时他答应过鬼差会看着点那群小鬼头的。
“成，你先回去吧，正好今晚想想需要什么，明天借着那地儿直接烧给你。”菜市场人来人往，舒慕不敢说得太大声，免得被人当成神经病，想拍拍大脸表示感谢，想想也一并免了。又不是再也不见，用不着整的这么煽情。
大脸咧着嘴笑笑，身子随风飘摇几下，不见了。
等他们买好菜再杀回家，时钟已指向晚八点，幸好他们顺手买了不少熟食，不用再在做菜上花费太多时间。
“家里不会进小偷了吧？”刚下车的简桐桐一抬头，就看到眼前这栋别墅客厅亮着灯，她记得她和穆宽离开时所有电源都关掉了，不可能没关灯。
舒慕的眉毛也拧起来了，这个小区可是本地人最推崇的富人小区，安保措施没的说，他可不认为小偷有胆量偷到这里来，而且好死不死就偷进他家。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覃坈把大长腿从副驾驶伸下来，随手还拎着两大包菜，知道的他是去抓小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庭煮夫下班回家要给老婆煮爱心晚餐呢。
舒慕单手扶着车门，满眼红心盯着他家保镖霸气侧漏地走到门口，看覃坈推门没推开，这才想起他忘了把要是给他。正担心覃坈要暴力踹门，就见那人抬手在锁眼的位置贴了下，紧闭的大门就开了。
“……”舒慕头上垂下三条黑线，该不会偷溜进他家那位也有这本事吧？啧啧，看来以后他得把保镖同志藏好了，省得别人家丢东西都来找他家要。
简桐桐和康俊也被覃坈开门这招帅出一脸血，两人琢磨着以覃坈这份伸手，甭管小偷多强，都会被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吧？可等了五分钟也没见覃坈出来，别墅里也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下三人急了——该不会覃坈大意，反被对方撂倒了吧？
怕覃坈吃亏，舒大少红着眼睛第一个杀进去，然后呆若木鸡地戳在门口，慢他一步的康俊撞到他后背上，简桐桐又撞到康俊身上……
“哎呀，贫道还没正式收徒呢，而且咱们也没分开多久，你们不必行如此大礼！”沙发上，失踪一夜一天的远泽光着脚丫子盘着腿，正翻着覃坈提进来的两个袋子。见舒大少等人摔成了一团，远泽像古代帝王般抬手虚扶了下，然后胳膊一拐，把拿在手里的烤鸡腿塞进嘴里。
“……”面无表情立在沙发边上的覃坈冲远泽飞了几把眼刀子，转过身去把压在最下面的舒慕拖出来。可能前几次受伤总结出经验了，舒慕摔倒时有意用手挡住鼻子，因而别看身上酸痛难受得厉害，鼻子却难得没再受伤害。
“你是怎么进来的？”被康俊摔倒时压到腿，舒慕一瘸一拐地走到远泽面前气哼哼问。这是他家，没经他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入！
早知道就该把度假村那些狗借出来，遇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关门放狗。
“不要说这些无足轻重的事嘛，”轻描淡写地掀过这篇儿，远泽边啃鸡爪子边眨巴着那双和他本人猥琐气质非常不匹配的大眼睛望着舒慕，“哎，那老家伙找你们了吧？你们没出卖我吧？”
“我非常后悔没出卖你！”舒慕咬牙切齿，恨不能掐死这个自来熟到没脸没皮地步的老混蛋，早知如此，昨晚就该找根绳把他捆成粽子打包送给老鬼，没准送了这个顺水人情，以后他们还能多个强有力的鬼朋友。
“没出卖就好。”远泽自动忽略了舒大少的怒气，迅速解决着属于大伙的晚餐。
……
饭后，舒慕气鼓鼓地独占了最大的沙发消化食，覃坈有幸抢到个角落，一手摘葡萄喂到大少爷嘴里，另一手缓慢地在大少爷胃部揉着——
和远泽抢食的结果就是舒慕少爷脾气大爆发，爆发的结果不是把远泽从属于他的房子里丢出去，而是你吃一口我就吃两口，抱着这种“我必须比你吃得多”的心态，舒大少成功撑到了。
胃胀得难受，又不想看自己精挑细选的葡萄进了老道的肚子，所以舒慕玩了命地吃吃吃，对此，在场所有人包括远泽道人在内都无语了——
少爷，您今年幼儿园毕业了么？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你们认识？”不想再看舒慕变相自虐，康俊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同样嘴不停的远泽身上，相比之下，老道的战斗力比大少爷强多了，吃再多都没事。
“是啊是啊，虽然我只见鬼这么几只鬼，但我感觉得出那天那个很不一样。”简桐桐也一个劲儿点头，见了老鬼的面，她才意识到原来鬼和鬼之间是真的不同的。其他的鬼除了伤害你，最多是利用恐怖的形象以及“鬼”的恐怖定位来吓唬你。而老鬼仿佛时刻散发着震慑人心的气场，那感觉也许跟鬼见了唐剑文的差不多，有种本能的恐惧。
“那个老家伙啊，”一颗送到嘴边的葡萄却怎么都吃不下，远泽垮着脸幽幽叹口气，“我刚拜师开始学道那会儿，那家伙就是个让同道闻风丧胆的邪祟，你们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了吧？告诉你们，想当年我也是貌似潘安的大帅哥……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又以为我在吹牛啊？”
看众人还是那副死活不信的表情，远泽终于放弃强调他以前具体有多帅，“想当年，我跟着师父学了几年本事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能将任何邪物斩于剑下，所以到处打听哪里有别人解决不了的怪事。不知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打听到的几个都是看似吓人，实则没什么本事的小鬼小妖，我几乎没费力气就把它们解决了。”
少年的自信很容易膨胀，几场轻易到手的胜利让那时的远泽美得北都找不着了，所以当有人找他去收服老鬼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鬼，”远泽想到什么，轻轻笑了下，“应该说他现在也不算是鬼，我也不知他现在到底算什么，不过我知道他当年是个实打实的僵尸。”
在各类邪祟里，僵尸绝不是难对付的那类，可当年那么多修道除鬼的大师都没能灭了他，足见他有多难对付。可惜那时候年少气盛又屡屡德胜的远泽信心爆棚，根本不认为一只小小僵尸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毫无畏惧地去了，这一去，他的命运，甚至他的灵魂都被彻底改变了。
众人倒吸冷气的同时自动脑补出一只穿着清朝官府的辫子僵尸……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嘛！而且和昨晚所见的老鬼相差忒大了点。
“我连他一招都没接住，就被他抓住肩膀，看他要扑上来咬我的脖子，我下意识歪了下脑袋……”远泽陷入对往事的回忆，暂时消声了。
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没开口催他，连生气中的舒大少都暂停对葡萄的执着，专心等远泽回神后继续往下讲。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他咬在我脸上时的痛楚，”远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弥漫了一层水雾，干瘦的手抚着自己干瘪的面部，“我大半的精气都被他吸走了，所以这张脸再也找不回过去的英俊帅气。”
“……”众人同时翻白眼，敢情你说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曾经是个大帅比？
☆、第053章
“不是说，被僵尸咬过的人也会变成僵尸吗，你怎么没变？”受不了远泽那双闪亮亮的眼睛的逼视，康俊搜肠刮肚，总算找到个不太跑偏的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没变？”远泽气咻咻地翻了个白眼，他本以为大家会对他毁容这事表示一百二十分的遗憾，顺便大骂老鬼禽兽混蛋，哪成想这些家伙还是一脸“相信你是帅比，不如相信世上没鬼”的欠揍表情。
真是，气死人了！
大伙又是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远泽是僵尸？乖乖，这年头都指望僵尸来除魔卫道了？幸好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供需压力没那么大了……
“不知道是我的精气不好吃还是他恰好在那个时候吃饱了，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居然把我放开了。”没了老鬼的支撑，少年远泽软软地倒在地上，被闻讯赶来的师父救了回去。
虽说老鬼给他留了口气，但从他受伤到康复，还是花费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远泽的师父用尽了师门的天才地宝珍稀草药，才算把这个宝贝徒弟的小命给救回来。命是保住了，那张脸却怎么都无法恢复了，连带着身体也瘦弱的不成样子，不管远泽吃再多，再怎么运动锻炼，都没能长出多余的肉来。
因为远泽最终活了下来，他师父又及时给他去除了尸毒，所以没人想到他会变成僵尸，直到几年后，他帮着师父除妖时被妖怪砍了一刀。那把刀是妖怪偶然得到的宝贝，锋利无比，砍在人身上就跟切豆腐一样，可砍在远泽肩膀上，不但远泽毫发无伤，刀刃反而豁了一块。
“那你前几天怎么还让恶鬼给捅了？”舒慕刚出声就被远泽狠狠瞪了眼，舒大少想还嘴却被覃坈拦了下来。覃坈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和对方吵架，不然老道该不讲了。
舒慕哼哼两声，自顾自吃葡萄去了。
“师父发现我身体发生异变，联想我被僵尸咬过，就猜测我也变成了僵尸，但我确实还是个活人。”远泽摇了摇头，当年师门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到场会诊，可还是没能得出个结论，最后师父只好将他关在后山，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防备他暴起伤人。再后来，天下乱了，邪祟之事多了，也就没人能顾得上他了，恢复自由身的远泽选择远走他乡，边游历边找寻当年那只害了他的僵尸，打算跟对方来个同归于尽，没想到之后又发生了些打死他都想不到的事，机缘巧合下，他身体的异变渐渐恢复，虽然有血有肉会受伤，但他心里清楚，想死怕仍旧很难。
“所以……你今年多大？”康俊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会跟着远泽声情并茂的讲述做出紧张或伤感的表情，可当他听到后面就觉出不对了，天下大乱……那都多少年前的历史了？
“唔，这个我还真没算过，修道之人嘛，清心寡欲，不会像你们这样每年都过生日，啊对，我生日好像快到了……”远泽说着跳起来，边掐手指头算日子边往楼上走。他昨天自作主张挑了间客房，未来的一段时间，他准备就住这儿了。
“转移话题的水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