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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别绪不仅想和温尔做朋友。
这个恰到好处的玩笑,明确地在两人之间划清了界限,隐晦地提醒他,我们不是一类人。
别绪看着温尔,不知该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最终他放开这个话题,朝前方逶迤绵延的路扬扬下巴:“走吧。”
今天其实不算热,但好歹进入了夏天,日头高高地挂着,暑气蒸腾。
两人顶着太阳,坚强地眺望半天,像是被钉在墙头上,下来时天都黑了。
爬上去一趟不容易,别绪在帝都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登顶。
虽然看了半天,只能看到对面高楼的玻璃反光,亮得刺眼。
别绪开车送温尔回酒店,看他坐在旁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累吗?”
“还行。”温尔眨眨眼,擦掉眼角的泪花。
路上又在堵车,看这架势,半个小时都挪不到下一个路口。
别绪用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方向盘,一下一下的,车里只听到敲击的声音。
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别绪瞥一眼旁边的提示牌,突然停止了动作,扭头问:“想去看看帝都的夜生活吗?”
温尔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别绪重新导航,把人拉到了酒吧街。
别绪轻车熟路,带着温尔在人声鼎沸中穿行,沿途踏过各种光影和音响交织的热闹。
两人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关了门,竟然觉得有些清净。
灯光打得很暗,但绝不晃眼,台上只有一个男生抱着吉他弹唱,声音干净低沉,来来往往穿梭的服务生,也不会发出额外的声响。
别绪挑了个角落的卡座,介绍道:“这家店应该是这条街里最安静的了。”
温尔跟在他身后坐下,缩在沙发里,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没发表任何异议。
“或者你想去热闹一点的?”别绪看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他,“可以看看脱衣舞或者钢管舞之类的。”
“这里就挺好。”温尔连忙摇摇头。
马上有侍应生过来,递上酒水单,别绪随口报了一个自己常喝的,看一眼温尔,翻到无酒精含量的一页,递给他。
“给你点杯可乐吧?”
温尔不服气:“我已经成年了。”
别绪笑了笑,看着他往前翻,随手指了个最烈的酒,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插话。
等侍应生收了单离开,别绪悠悠地开口:“凭你上次喝桃花酒的量,这杯你抿一口都不行,就沾沾唇意思意思吧。”
温尔摸着大理石面的桌子,不搭理他。
等酒上来,温尔倒是十分自觉,转着杯子看了半天,一口也没尝。
来酒吧光看不喝,也实在没道理。别绪碰碰他的杯沿,笑着说:“逗你的,喝吧,没那么夸张!”
温尔和他干杯,也冲他笑笑,把酒放在桌上。
“我们都喝,怎么把车开回去?”
别绪一愣,刚想说车停在这里一晚没关系,大不了明天再来取。可想到这是温尔的体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又灌了一口酒,越过桌子拍拍他的肩:“是我疏忽了。”
然后别绪便不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
有时会和温尔无声地碰个杯,大多数时候就是沉默地盯着他的眼睛,一杯酒就见底了。
他本来计划最后一天带温尔来酒吧,最后一天告诉他自己的性向,最后一天,向他表白。
可能温尔实在无法接受,于是他们一拍两散,从此江湖不见,也不会让人徒增尴尬。
可能温尔需要时间消化,于是温尔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拖得再久也没关系,他会等温尔的答复。
可能……虽然不太可能,温尔直接点头同意了呢。
前面的话都不难说出口,只是到最后一句,别绪就不忍心了。
这条路很难走,他不该把一个站在康庄大道上的人拉过来,陪他披荆斩棘。
虽然他有信心,永远站在前方开路,保护着温尔不受伤害。
但这条路就这样窄,位置就这样偏僻,可能走一辈子,也到不了最后的坦途,避不开四周的窥探。
温尔没想到别绪喝起酒来,和平常的样子判若两人,又觉得似乎他应该是这样,冷静又游离,敏感而深邃,而不是他对自己展现的撒娇耍宝的形象。
毕竟从他的镜头里,能轻易地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即使最浪漫的风景,他拍出来,也是十分克制的。
别绪冲他咧嘴笑了笑,温尔看着他,不自觉地回了一个笑容。
他不知怎么和别绪成为了朋友,似乎这个人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吸引人去靠近,去探究。
温尔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打量别绪,第一次以局外人的角度,清楚地感受到别绪的魅力。
别绪还在盯着他,他却忍不住回避了这样的眼神。
想到别绪跟他分享的那个秘密,他心神微微一动,只觉得不论男女,都会折服在这样深情的目光中。
借着酒意,别绪安静地闹了一场。
从拍肩到掐脸,最后半个身子都挂在温尔身上,又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枕着他的腿不动了。
这点酒别绪根本不可能喝醉,他放纵自己对温尔使劲黏糊,最终只确定了一件事,温尔笔直笔直的。
隔壁桌有人看到别绪调情的全过程,隔空向他举了举杯,别绪挣扎着坐起来,回敬了一下,转头把脸埋在温尔的脖颈间,酒气全呼在他耳边:“回去……回家吧。”
温尔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醉了,不知所措地把他扶起来,刚准备离开,想到还没结账。
他张望一番,终于有个有眼色的侍应生走了过来。
温尔对这种场合实在没经验,也不知道小费怎么算,最后刷了个最高比例,让装醉的别绪替他好一阵心疼。
温尔搀着别绪,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人弄上了车。
别绪刚开始是装,后来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是真的有些醉了。
他斜靠在座位上,看温尔动作生疏地点火发动,刹那间酒都醒了几分。
“你……到底……会不会……开呀?”
温尔本就有些紧张,此时被个醉鬼爬起来质疑,更是有些慌了。
他自从考过驾照就没怎么摸过车,现在还真不自信。
两人大眼瞪小眼,清醒的人有些发晕,醉的人只觉得更加头疼。
“你这车……”
“停在这里吧。”
两人同时开口,别绪为两人的默契傻笑,温尔轻声叹了口气。
“早知道我就尝一口那杯酒了。”
别绪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还抽神听到了温尔的嘟囔,只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拔钥匙熄火锁车。
温尔又折腾半天,把人架去马路上。
好在酒吧街门口一直停着出租,温尔费了些力气把别绪塞进后座,想了想,也跟着挤进去。
等到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别绪才终于含含糊糊地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倒在一边不说话了。
出租只能停在小区门口,温尔本来想把人送到就直接回酒店,看着别绪瘫在后面根本起不来,只好架起他,送佛送到西。
又哄了好久,别绪才颤颤巍巍地输了大门密码,进屋开灯,温尔把人拖到沙发上,就只想这样躺着不动了。
后半段别绪基本意识全无。
他喝了酒如果无理取闹,那多半就是装的,如果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那就是真的醉了。
可是温尔并不知道,看他终于变得老实,还以为他酒疯撒过了,长舒一口气。
温尔重新打起精神,在屋子里转了转,没得到主人的允许不好进卧室,只能从沙发上捡起一床薄毯给他盖上,又塞了个抱枕给他垫着。
本来还想顺便给他擦擦脸,进了卫生间却没看到毛巾,估计这些东西都在主卧,只得作罢。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温尔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准备下楼打车回酒店。
沙发上的别绪动了动,一条长腿滑了下来,正挡在温尔脚边。
温尔仰着头,把因困意产生的泪都逼回去,捂着嘴往前迈了一步,就被绊了一跤。
直接栽倒在别绪身上。
第十三章
13。
这一下两个人都清醒了。
别绪头疼欲裂,冷不防被砸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温尔想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手往旁边一撑,直接让别绪半个身子都绷直了,猛地往上一弹。
温尔连忙松手,力气一泄,又压住了别绪的肚子,把他撞了回去。
然后温尔就不敢乱动了,尽量提着气,不给身下的人继续造成额外伤害。别绪缓了好久,才慢慢坐起来,给温尔留了半边沙发的空间。
两人面面相觑,温尔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别绪被他无意中按到了要紧的地方,血气还没压下去。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别绪不自在地动动腿根,依然钝钝地疼。
他又不能伸手去摸,只是浅浅地抽着气,好一会儿,才觉得疼痛似乎消退了些。
温尔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犯错后等待挨骂的小朋友。
别绪张了张嘴,措辞半天,还是不知该怎样表达。最后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提起另一件要紧事。
“太晚了,今天就在我家将就一下吧。”
“没事,我打车回酒店。”温尔声若蚊蝇。
“这里不好拦车,过去还得将近一个小时。”别绪拧着眉,点点手机,“凌晨三点可能都到不了。”
温尔没说话,似乎还想要坚持。
别绪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既然动之以理不行,干脆晓之以情。
“我明天起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你住在这里,还能给我做份早餐。”
温尔面带犹豫,别绪又沙哑着添一句:“好歹是我邀请你来的,现在还让你照顾就很不好意思了。你这么晚回去,我还要担心,不如你直接睡我这里,我也省了一份心思。”
话说到这份上,温尔实在没法拒绝,只好点头同意了。
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酒劲又上来了,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别绪狠闭了下眼,扶着额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把温尔领去客卧。
这间房没什么人住过,保洁阿姨会定期打扫,床单被子都是崭新的。
“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有备用的毛巾和牙刷,睡衣我等会儿给你找一套我没穿过的,内裤……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
别绪借着酒的后劲开始浪,说话全凭直觉,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面一卡壳,想到什么,就不过脑地顺嘴溜了出来。
他还十分具有求证精神,这会儿即使头晕得站都站不稳,还坚强地弯着脖子,朝温尔下面扫了一眼。
温尔瞬间联想起之前的尴尬,看别绪倚在门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个地方,只觉得浑身一紧,一层薄汗从小腹蔓延开,铺满了全身,又立马被自己的体温蒸干了。
“应该……合适。”他只想离开,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顺着他的意思胡乱回答。
“是吗?”别绪眼里含着疑惑,似乎认真地分析辨别了一番,好半天后,才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像是勉强认可了他的话。
别绪转身去主卧找衣服,温尔不自在地待在原地等他。
隔壁发出好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温尔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想,手心却微微发热。他无意识地搓搓手指,虚握了两下,陡然一个激灵,做贼心虚般把五指张得极开,力气大到扯得手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