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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仿佛一个资质平庸的学生,无意间提到了一个很难的问题的关键点,误打误撞得到了教授的赏识,甚至考虑要对他重点栽培,任他怎么解释,都坚持自己的眼光。
“叮——”
正在温尔惶恐之际,救命的提示音杀到。
温状简直喜形于色,一个闪身漂移就进了厨房,留下一串庆幸的解释:“醒酒汤好了!我去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叫温雅起床了!睡得太久也头疼!”
别绪还在原地,遗憾又好笑地摇摇头。
这份复杂的心情无人分享,别绪脑瓜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骚操作。
他登陆某博,翻到最近一条询问尔雅的留言,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 谢谢关心,今天已经成功了。
之前的对话太有杀伤力,温尔剩下的时间,都尽量避着别绪走。
先是在厨房盛了一刻钟的醒酒汤,恨不得用筷子把白菜丝一根根挑出来摆好,然后一阵风似的躲回楼上,顾不得兄妹情谊,百般折磨温雅,又劝又哄又威胁,硬生生地把头晕脑胀的妹妹从床上挖了起来。
温雅带着无处发泄的起床气,恍惚地走下楼,撑着额头,双眼迷离地坐到别绪身边。
从温尔手里接过汤的两秒,她的头失去支撑,险些扎进碗里,还好别绪及时扶了一把,不然温雅经历醉酒的洗礼之后,还要接受醒酒汤的浇灌。
不过被温雅这么一打岔,别绪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望着温尔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别样的意味。
温尔顶着别绪不言而喻的赤裸目光,在心中很是硬气地瞪了回去,实际却很怂,只敢做贼心虚地冲温雅连连发问:“烫不烫?味道还行吗?现在头不疼了吧?”
温雅酒气未消,正还是难受的时候,被温尔逮着关心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简直烦不胜烦。
她开始还搭理两句,最后干脆把头一低,只喝汤,不说话了。
又回到了别绪和温尔默默相望的局面。
别绪眼见温尔躲避计划失败,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
温尔偏过头,只盯着妹妹,但终究还是分了一缕余光给别绪,把他的神情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别绪一眼,带着浅浅的埋怨和警告,不过别绪倒觉得其中更多的是娇俏。
于是别绪一挑眉,眼睛斜斜地看向右上方,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
温尔挤了挤眉头,有些不满地对别绪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可惜看上去毫无杀伤力,配上他认真的神态一起,只让人觉得笨拙得可爱。
别绪看着温尔疑似威胁的动作,十分不厚道地笑了笑,回了了个不像鬼脸的鬼脸。他眼睛瞪得特别大,眉毛夸张地抬起来,下巴往下拉着,唇往里抿,看着十分憨傻。
温尔喉咙里溢出一声笑,警惕地一瞥埋头喝汤的妹妹,又连忙克制住。
两人像小学生斗法,眉来眼去半天,出招幼稚。
但他们明明没做亏心事,却都悄摸摸地提防着温雅,愣是从这可笑的举动中演出一丝传情的意味。
温尔总算察觉到不对,摆出光明正大的姿态,十分刻意地咳了咳。
他敛了神色,不和别绪再闹。静静地对着温雅看了半天,梳理打算着之后的事情。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温尔突然开口:“明天去给爸妈报喜吧。”
温雅闻言抬起头来,一愣过后,精神了许多:“好。”
“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明天让你和爸妈一起听。”
温雅顿时变得紧张,她急切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别绪也意识到什么,马上想要阻止,就看到温尔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在唇上,让他不要说话。
这动作看起来也像是给温雅的解释,等别绪的表情重归平静,温尔把手放下,卖着关子:“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因为温尔这故弄玄虚的一句话,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温雅再没有心思喝汤,一直缠着温尔,想要问个明白。奈何温尔嘴严起来,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不管温雅怎么套话,他都高深莫测地回答,明天你自然会知道。
这样的缠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温雅使劲浑身解数,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她心里憋得直痒痒,气哼哼地甩着手回了房间,干脆早点睡个美容觉。
别绪全程目睹兄妹俩的争锋由温雅的败北结束,心满意足地看完戏,也打算离开。
温尔目送着妹妹上楼,跟着站起来说:“我送你吧。”
“哦?”别绪心中霎时百花齐放,嘴上还要调侃,“你最近不都当我不存在,任我自生自灭?”
温尔也是好脾气,知道他是故意埋怨之前受了冷落,赶紧给他顺毛摸。
“现在不是不同了嘛。”温尔虽然还有些难以启齿,但总算说出了口,“送男朋友是应该的吧。”
“应该的应该的!”别绪的花园上空又炸开几朵绚烂的焰火,他喜形于色,“你还尽可以理直气壮些。”
别绪还是订的之前那家酒店,两人并肩沿着有些熟悉的路走过去,在盛夏明朗的气息里穿行。
上一次两人共同走这条路,还是在月色清冷的夜晚,别绪带着不甘返回,而温尔默默地送他,都是脚步匆匆,心知这一别也许无期再会。
这一次两人却十分悠闲自在,就是在寻常的日子里,吃饱喝足后出来懒懒地散个步。
街边窜过去的一只橘猫,拖着胖乎乎的身子,却轻盈地跳上墙头,迈着优雅的步子,睥睨地看着墙下的两个奇怪的人类越靠越近,手臂不嫌热地搭在一起,高傲地“喵~”了一声。
别绪贴着温尔,稍稍用了点力,也不说话,头往旁边一偏。
温尔顺势看过去,街边有两个老人在跳交谊舞。
他们头发花白,身材还保持得像年轻人一样曼妙,伴着音乐搂在一起,手一直牵着,脚步进进退退,一举一动都流露着爱意。
温尔和别绪隔着一段距离,驻足看了片刻,没有上前打扰,远远地感慨。
“跳得真好。”
“真好……”
温尔凝神望着的片刻,别绪已经收回了目光。
他手指轻轻一拨,就滑进了温尔的掌心,轻轻扣住温尔的手背。
“是这样牵的吗?”
温尔转头,惊疑地看向他,别绪干脆握着温尔的手,举起来,放到胸前。
他一本正经,看看那两位老人,又看看自己与温尔交握的手,来回几次,似乎只是秉承着好学的精神,研究跳交谊舞时手的正确握法一样。
温尔的手动了动,不过没有抽开。他迅速地往那边看了眼,似乎也只是配合着别绪确认一样。
“应该是的吧。”
两人看了会儿,慢慢往酒店的方向走,谁也没提及,他们为什么要研究怎么握手,也自然没有把手放开。
今天气温接近四十度,到了晚上,也有三十多。
沿路吹过的风是热的,卷起一层浪,扑到人身上,非但没有消暑,反而烘得更躁。树叶是深绿色,在明净的夜晚透着黑,挡住了聒噪的蝉,即使被风吹开枝桠,也看不清这些小东西在哪儿悄悄地伏着,只能听见他们不知疲倦的鸣叫。
两只手握在一起,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润,但两人谁也没发觉似的,就这样往前走。
“明天你要和你父母说我们的事吗?”
“对,给你一个名分。”温尔开着玩笑,但内心终究是紧张的。
“你可以不用这么急。”
“反正迟早要告诉他们的,早说晚说没有区别。”温尔摆摆手,很坚定地看着别绪,“我已经认定了你,不如早早地让他们放心。”
温尔说着,小指动了动,安抚似的,轻轻在别绪的掌心挠了一下。
别绪当即便有所反应。他手掌一紧,制住温尔作怪的手指,不知为何,心也跟着吊了起来。别绪再加一层力,让两人的手掌间不留一丝空隙,濡湿的部位牢牢靠在一起,所有的心绪也渐渐重合。
他庄重的承诺:“我会对你很好。”
温尔点点头,笑了一下,很有几分古灵精怪,从眉眼能看出来和温雅是一家人。
“你今晚可以好好写篇小作文,这种话,攒着明天多说一点。”
他歪了歪头,眼里夹着揶揄:“你应该还算擅长吧?静愔太太?或者游有方,游——大——作——家——”
第三十三章
33。
第二天,三人一同来到墓园。
墓园的夏天相比起其他季节要更为清净,也许因为没有凄风苦雨,也没有苍凉肃杀,一切都太鲜活,像没有什么已经逝去似的,不太适合生者缅怀。
但温尔很喜欢夏天来祭奠。
他会在清晨带露时来到墓前,直到日光把碑烧得烫手后离开。每次他都要絮絮叨叨很久,关于生活,关于自己,关于温雅。
也许以后还要加一个别绪。
今天温尔也来得很早,和别绪并肩走在前方,温雅稍稍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对于别绪和他们同行,温雅有些疑惑。毕竟不客气地说,别绪还算是个外人。
但温尔没有解释,温雅好几次欲言又止,从斜后方来回打量着他俩,还是没有开口问。
兄妹两人都是两手空空,按温尔的话说,家人见面,不用刻意准备什么,况且父母同在那边,也会互相关照,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辈操心。
别绪倒是不敢怠慢,穿着自己最工整的衬衫,最顶端的纽扣也系得严丝合缝,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完美的微笑弧度是出门前对着镜子练习了一小时的成果。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很商务的公文包,看上去不像是来扫墓的,更像是准备去上班的社会精英。
出门前温尔倒是提醒过他,收拾得利落点可以理解,这包就不必带了。
别绪立马握紧提带,把包搂在怀里:“这里面可装着我的聘礼,用来讨岳父岳母欢心的!”
温尔听他这用词,忍不住纠正:“见公公婆婆要什么礼物?攒着给自己当嫁妆吧。”
“那我要怎么叫?”别绪不承认也不反驳,认真探讨似的,“爸……妈?”
温尔定定地看了别绪一会儿,接着扭过脸去。
他没赞同,也没反对,一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外头点了火,那两个称呼就是添了把柴,烧得内里又干又涩,但没过多久,那层涩意渐渐熔化,又品出点甜来。
恋爱时两人都义不容辞地分享自己,但走到最后,却免不了要分享他人。分享朋友,同学甚至是工作伙伴,而最后的一步,便是分享父母。
只有打心底里喜欢的人,才舍得将自己从出生以来便习惯的最亲密的称呼,与之共享。
别绪见温尔这默认一般的姿态,难得的没有得寸进尺。
毕竟该不该叫,该怎么叫,还得看他今天的表现。
于是别绪轻飘飘地转移话题,让温尔看看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是不是有些塌了,要不要重新做个定型。
温尔把他鬓边一缕不合群的头发重新别回耳后,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片刻:“别紧张,挺好的。”
别绪自认当时并不紧张,只是有点疑神疑鬼,总觉得身上某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现在他站在墓园前,把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从领口到衣角全抚了个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打理了两小时的头发,十分后悔听信了温尔敷衍的安慰,没有重新做个造型。
他经过入口处的玻璃门都要恋恋不舍地瞥一眼,检查自己此刻的形象是否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