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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解释几句:“我也不确定具体的方位,好多年没来过了。”
“你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
“以前念大学的时候班上组织活动,来这里野炊。我没弄过这些,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就一个人四处溜达,发现了一条小溪。”
别绪皱了皱眉,四周环顾一圈,有些严肃地问:“你一个人溜达?”
“对呀。”温尔想了想,补充一句:“其实也没多好看,只是当时看到,觉得挺惊喜的。”
别绪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这周围都长得差不多,你一个人走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会,”温尔失笑,“上次来这里是大巴直接把我们送到,和咱俩刚刚走的路线不一样。我当时又没走多远,就在附近转了转,能出什么事。”
别绪抿抿唇,不置可否。
“我都是成年人了,又不像小孩子一样还会走丢。”
别绪瞥他一眼:“你当时都没毕业,不就是个孩子?”
温尔悄悄撇撇嘴,心里却很妥帖。他知道别绪是关心自己,所以不欲与他争辩,转移话题:“看到那个湖了吗?就在那附近。”
温尔指的那个湖很大,周围的草木更密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有树木和凸起的岩石。
“草场一共就这么大,这就到头了。再往树林那边走,就是我发现的小溪。”
别绪站在树林边缘,一眼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更加严肃:“你就一个人在这里面乱窜?”
温尔好脾气地安抚:“几年前树没这么密,我也没有走很深。”
“那也很危险。”
别绪三番五次地强调,温尔也有些不服气,嘟囔道:“你一个人闯荡了那么多未开发的地方,我只是在周边稍微探索一下就有危险,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知道对方没有生气,别绪还是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万一你当时出了点什么事,我不就遇不到你了吗?”
温尔被他这番论调逗乐:“原来你担心我的安危,还是为了自己考虑啊。”
别绪看着他笑,不明白这么细腻敏感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这只能解释为,温尔和他不是一类人,他的脑子里没有装这根神经。
别绪突然惊觉,从第一眼见到温尔,千里迢迢地追寻而来,命定般的相遇,默契的相处,到此时自己试探般的玩笑,他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
或者说,他在逃避那个更大的可能性。
如果温尔和他不是一类人,那自己所有的处心积虑,背后将不是浪漫,而是混蛋。
温尔往林中走了两步,发现别绪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问:“怎么了?”
别绪摇摇头,没说话,端起相机,“咔嚓”对着他拍了张照。
温尔立马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别绪几步跟上去,吊儿郎当的声音擦着温尔后颈的皮肤而过,令他轻轻一颤。
“跑那么快干嘛,挺好看的。”
温尔埋着头走得更快了些,但每每经过堆积着枯树枝和碎石块,或者因水流经过而变得湿滑的路面,他又会减慢速度,微微一顿,无声地提醒着后面的人。
别绪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都咽了回去。
一见钟情,说来浪漫,其实只是特定条件下的荷尔蒙作祟。
但别绪发觉,每靠近温尔一点,自己对他的喜欢就要在心里多堆积一层,所以忍不住地想接近,想试探,想撩拨。
别绪披着一张英俊的皮囊,在最文艺也最多情的行业里游走,尤其善于释放自己的魅力。
面对温尔,他却开始审视自己的言语行为,收起开屏的雀尾,变得胆小谨慎。
因为只有捧上一颗虔诚的心,才能配得上那双清澈的眼睛。
两人安静地在林间穿行,转了半天,温尔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他十分尴尬地转过身来,看着别绪说:“我好像……找不到了。”
别绪忍住没笑,绷着脸点点头:“跟我来吧。”
两人角色互换,别绪先带着他走回主干道,四周转了一圈,选了个方向,往岔路走去。
听声辨位,这项技能别绪掌握得很纯熟。
不到五分钟,一条漂亮的小溪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这里吗?”
温尔惊讶地看他一眼,点点头。
“现在不得不承认,我之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温尔没说话。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辩驳。
“不过幸好你当时勇于探索,我今天才有机会来这里。”别绪赞叹道,“真漂亮。”
只看一眼,别绪便知道温尔为什么喜欢这里。
眼前这条小溪的确好看,不是那种欢乐奔腾的好看,而是完美地演绎了细水长流这四个字,安静而内敛,和温尔一模一样。
嵌在杂乱的树林中,溪流的形状却笔直得过分了,水面不生一点波澜,在阳光下凑近了仔细瞧,才能从微微泛金的细小褶皱中,看出流动的痕迹。
温尔蹲在溪边,把手伸进去,想摸出底下的石头给别绪看,一抬头,发现相机又直直地对着自己。
对着一台客观冷漠的机器,温尔一时无法举起那块石头,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大声炫耀自己发现的宝贝。
他只好若无其事地松了手,又不甘心地掬了一捧水,朝别绪撒过去。
水花四溅,别绪没有躲闪,稳稳地端着相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瞬。
被搅乱的一汪清泉,和天真狡黠的笑容,一齐透过镜头,印在他眼里,刻在他心上。
“其实挺普通的,在哪儿都能见到。”温尔看别绪一直站在旁边,忽地有些紧张。
比起他相机里的那些照片,眼前的景致太过平平无奇。
“不许你这样说小溪。”别绪突然努努嘴,憋了一口甜腻的腔调,走到温尔旁边蹲下,“小溪特别好看!”
温尔被雷得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别绪说不出话来。
别绪还要继续恶心人:“这是我心里最漂亮的小溪!”
温尔默默地别过头,就当自己什么也听不到吧。
别绪笑笑,终于住了嘴。
然后在心里珍重地补道,和你一样,最好看。
两人又在四周逛了会儿,眼看就要天黑,终于决定返程。
玩了一整天,两人都有些累了。
温尔是老干部作息,今天没有午睡,还消耗了特别多的精力,此时困得眼皮打架。
别绪轻声说:“你靠着我眯一会儿吧。”
“不用了。”温尔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身子向下滑了滑,妄图用椅背支撑自己。不一会儿,头就开始一点一点。
别绪看他睡得实在辛苦,也不敢惊动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半边身体都歪向温尔,硬生生地凹了个扭曲的造型。
于是温尔的头轻轻一偏,就窝在别绪的肩膀上,安安分分地不动了。
别绪看着玻璃窗上两人的倒影,在无限静谧中采撷到满满的欢喜。
月光如水,夜色温柔。
第六章
6。
别绪在这座城市晃荡的几天,温尔全程作陪。
两人看遍了所有的景点,尝过种种特色食物,饶是温尔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没有做的。
别绪突然提了一茬:“大大多久没更新视频了?”
温尔被一声“大大”叫得害臊,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我哪有时间录。”
别绪笑得不怀好意:“我替你录了呀。”
两个百无聊赖的人最终去了温尔家的书店。
以往两人见面,温尔为了照顾别绪是外地人,从来都是去酒店楼下等。
这是别绪第一次来,并且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
书店不大,窗明几净,门口摆着几盆绿植,墨绿色的招牌上有两个象牙白的字,是庄重的隶书:温故。
“很有格调。”别绪拍了一张。
“谢谢夸奖。”
温尔领别绪进去,把他安顿在店内唯一一张小桌上,走到后面去泡茶。
别绪放了东西,起身四处参观。
左边的一面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右边的收银台后面是楼梯,小桌就在楼梯下,后面用几盆植物做了个简单的隔断,能看到面包机咖啡机等各种料理工具,温尔此时就在操作台边忙活。
别绪最感兴趣的是门口的小展台,一进门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走过去一看,木头小圆台上摞着几种杂志,上面摆着两本新书。
别绪一一扫过,心情很是复杂。
他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直接跳到折角的一页。
背景插图是烟雾缭绕的云海,与天相接,却有一座险峰露了个角,刺破这片遮遮掩掩的广袤。
别绪移开手指,露出那个被他遮住的名字:游有方。
这个展台上的所有书,都有一个共同点。
作者/撰稿人:游有方。
温尔端着个托盘出来,看别绪站在展台边,招呼他过来坐。
别绪接过温尔递过来的茶,低头嗅嗅,淡淡的果香。
他尝了一口,酸酸的,回味却有些甜,清清爽爽的,味道很不错。
温尔拿起旁边的玻璃壶,给他续了半杯:“怎么样?”
“我喝过最棒的水果茶。”
别绪从不吝啬他的夸奖,温尔不管做什么,他都说是“最棒的”,每每看他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温尔都要怀疑下一秒他还会再变出一朵大红花。
“你刚刚有没有翻到游有方的文章?我特意折过角。”温尔说,“我之前看你的照片,觉得你俩拍照的风格挺像的。”
“那是我的好还是他的好?”别绪紧接着提问。
温尔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是我偶像拍得更好。”
别绪瞅着他:“这时候你可以说是朋友的更好。”
温尔眨眨眼:“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不然呢?”别绪突然有些胸闷气短,“我不配和你做朋友?那你想和谁做朋友?只有游有方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吗?”
温尔被他一连掷下的几个“朋友”砸懵了,着急地想要解释,又觉得眼前这人吹胡子瞪眼,佯装生气的样子有些搞笑。
“能和你做朋友我很开心,不过我哪有机会高攀游有方,只要能见偶像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别绪别有深意地说:“你会见到的,他说不定特别喜欢你。”
温尔乐不可支:“那就借你吉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喝茶,别绪捣鼓着他的相机。
“你的电脑能借我一下吗?”
“当然。”温尔上楼把笔记本拿下来,递给别绪。
不一会儿,别绪把电脑掉了个面,屏幕对着温尔:“我给你拷了份视频,你看一下。”
温尔看着桌面上新出现的视频文件——尔尔的日常,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手指在触摸板上悬了很久,却点不下去。
别绪好整以暇地托着茶杯,往后一靠,欣赏着温尔迟疑的小表情,也不催促,只有脸上挂着的若有若无的微妙笑容,暴露了他此时的期待。
温尔抬头瞥他一眼,心里有了底,干脆转转电脑屏幕,调整到两人都能看清的角度。
点开播放,第一帧画面就是温尔傻兮兮地在草场上转圈圈。
别绪大笑三声,频频点头:“真可爱!”
温尔只想捂脸,一言不发。
平心而论,别绪的摄影水平十分不错,不论是光线,角度,还是构图,都比温尔自己录的vlog质量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