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大钱听了,竟有些微微失望,薛木则愈发好奇,接过盒子撕开包装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里头静静地躺着一个车钥匙,那匹著名的黑马正张扬地抬起前蹄呼之欲出。
“卧槽……”连欧阳烨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拍了万朝阳手臂一下,叹道,“可以呀,真特么有魄力!”
薛木张口结舌半晌,还是忍不住道:“你……有病啊!我是开跑车的人吗?”
万朝阳嘿嘿一笑,说:“你那小破丰田都快开完蛋了,也不张罗换,给你换个好的还不乐意?”
“你……”薛木简直不知说什么是好,“但是法拉利也太夸张了吧……你要给我换车,挑个奥迪别克奔驰宝马的也行啊,这特么……”
“卧槽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了!”郑大钱着推了薛木一把,笑骂道,“你不要送我!我开!我不嫌夸张!”
“哪儿都有你!”万朝阳笑着顶了郑大钱一句,又转头对薛木道,“送你了你就拿着呗,牌子都上好了,你还让我退了去?一个车而已,有什么夸张不夸张,虽然贵是贵了点儿,但是咱现在……真不差这点儿钱,等今年战歌上市做完了,又是一大笔进账。这钱不花,它就是一堆废纸和数据,买回东西来才能体现它价值所在呢。回头你开一次你就知道了,那风驰电掣的感觉,保准你喜欢,你要不喜欢……那回头就我自己开。”
“嚯!”欧阳烨大笑了起来,“闹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呢,你这是给薛木买呢还是给自己买呢?薛木!我要是你,我连坐都不让他坐!让他开你那丰田去!”
薛木听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说:“拉倒吧,我这岁数儿了,开不动跑车,他愿意拿我当借口送自己车,那就让他开吧。”说罢从盒子里拿起车钥匙晃了晃,“行了啊,我收了,回头你给我当专职司机。”
万朝阳的小心思被揭穿,傻傻地笑了笑,郑大钱则笑道:“还这岁数儿了,我们几个里头数你最小,动不动说自己老了吧这那的,烦人劲儿。”
薛木看看郑大钱,轻轻笑了笑说:“你看着我今年是二十五岁生日,其实我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五了。”
“是吗?”万朝阳却接了话茬儿,“我咋记得你高二的时候心理年龄是三岁呢?到今天,应该还没进入青春期吧!”
“这又是什么梗?”郑大钱好奇问道。
“甭搭理他,”薛木笑着举起杯子,“喝酒喝酒!”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还有小年夜快乐!”
喝酒玩闹到深夜,回到家里少不得又在床上滚了许久,当心虚渐渐平静,万朝阳的呼吸声也变得均匀而沉重,薛木看着他的侧脸,却久久不能入眠。
从二零零八年的元旦,到如今的二零一七的生日,不知不觉,他又一次二十五岁了,那曾经多活的十年,如今也已经重新走过了一遍。
他恍惚中想起高中的时候,那时他总觉得万朝阳是个孩子,自己比他年长十岁,动辄以叔叔的身份自居,后来慢慢的,万朝阳一点一点地长大成熟,他不再说自己是“叔”,又慢慢地改称“哥”,而到如今,万朝阳已经二十六周岁,比他在原来那个世界里还要年长了,尽管他天性里总有一份孩子似的幼稚天真,可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薛木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成长,甚至有时觉得他比自己还要成熟稳重,自己在他面前倒真像个比他要小个一岁多的“弟弟”。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陪伴着一个少年一天一天地长大,自己却仿佛停在了一个静止的时空,虽然他常常会将那十年的年岁加入到自己的人生中来计算,可是冷静下来想想,他又总觉得自己并没有成长到三十五岁的年龄心智,有时看着万朝阳这样的变化成长,还难免会焦虑于自己的原地踏步,甚至还会没来由地担心自己会跟不上他的脚步、而被他在不觉中无意甩下。
薛木抬手抚了抚万朝阳的鼻梁和嘴唇,发觉他的模样也比九年前有了些变化,那时的他虽已有了些大人模样,却终究带着些尚未褪去的稚嫩青涩,现在的却像个熟透了的果子,饱满、甘甜、令人爱不释手。
他又想起当初为了抱完成大腿而刻意讨好他的那段时光,想起他表面上嫌弃厌烦地耍帅装酷、内心却悄悄地不断向他靠近的样子,不知不觉便勾起了唇角。
万朝阳感觉到鼻子上一阵瘙痒,抬手挠了挠,碰到薛木尚未缩回去的手,便顺势抓在手心里,而后翻身侧过来面对薛木,握着他的手抵在胸口,又再度睡了过去。
薛木感觉到他温热的胸膛里安宁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何眼眶忽地有些发热,那种即将离开的痛苦预感再一次毫无缘由地将他包围,他有些惊慌地挪了挪身体,将自己紧紧地缩在万朝阳的胸前,万朝阳恍惚中醒了一下,便顺手拥住了薛木的背。
眼泪莫名地从眼角滑落,温暖的臂弯不知不觉渐渐失去了温度,薛木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去听,不敢去想,却还是明白地觉察到万朝阳的气味一点一点地消散,嘈杂的声音慢慢地在耳边响起。
“你看那个武汉理工那个了吗?”一个女声响起。
“就自杀的那个?他姐不是道歉了吗?”另一个女声回答道。
“前两天她又把道歉的删了!说是迫于压力道歉的,后面要起诉学校还有那个老师呢!”
“唉……我真是挺想不明白的,不就是应该一个学校的事儿吗?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能搞成这样?”
薛木尽管不想醒来,可是再怎么闭着眼,那对话的声音还是不断地落进他耳中,他知道无法这么轻易地就回去了,只得缓缓张开了眼。
“这事儿怎么说啊,上头想保谁就保谁,想弄谁就弄谁呗!内涵段子那不是说没就没──哎?你醒了?!”正在给薛木处置留置针的护士有些讶异地对上了薛木的目光,另一个推着小车的护士也吃了一惊,忙按下了呼叫器:“露姐!七床薛木又醒了!”
第一百四十道题 安静了 在我枕边的梦里
距离上一次苏醒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虽然已醒转过了两次,但薛峰和贺冬兰赶到医院的时候,对上薛木的目光,还是再一次地落下了泪来。
那位乔医生再次向薛木交代了一番那曾经说过的话,鼓励他只要打起精神不轻易放弃,他一定能顺利康复,回到正常的生活。
这一回他没有再被万朝阳唤醒,只能默默听着医生的话,不管心中怎么想,还是点了点头。
薛峰和贺冬兰时刻担心着他再次睡去,一左一右陪在他的床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与他聊天,但想着上回不过说了两句什么法案的事他就毫无征兆地又昏睡过去,因而言语中也十分忐忑谨慎,不敢再说及那些可能会刺激到他的话。
薛木感觉到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皆是无力和疲惫,但是头脑却并不混沌,他很清楚眼下是什么境况,或许一个不小心便又会陷入沉睡,回到那个梦中的世界去,因而在这个世界有限的时间里,他倒也愿意多陪父母说说话,虽然那个世界有诸多美好,但这里的父母却终究是他最割舍不下的人。
晚上的时候郑大钱也赶来了医院,一见到薛木就憋不住大哭起来,拉着他的手一句整话也说不利落,心情早已稳定许多的贺冬兰见状,忍不住又跟着掉了眼泪,薛峰也擦着眼睛,拉着她离开了病房。
薛木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郑大钱,心中感慨万千,在另一个世界里,尽管他也一样的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却终究经过了淬炼洗礼,成为了最自由勇敢的自己,也在他的见证下走过了最幸福的红毯,而眼前的他,除了那一样的眉眼身形,内里却还是他已阔别了十年的怯懦和软弱。
“你知道吗,我之前有一次梦见你了,”郑大钱擦了擦眼泪,“在梦里……你跟我说,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还说……说让我爱自己,别人才能珍惜我什么的……我醒过来都吓死了,感觉像是你托梦来跟我告别似的……不过还好!你总算醒了!”
薛木看着郑大钱的泪眼,苦笑了两声,说:“我在梦里让你爱自己,你做到了吗?”
郑大钱愣了愣,看着薛木,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薛木则又笑笑,问道:“你现在怎么样?工作,还有感情?”
郑大钱神色片刻黯然,勉强笑道:“不怎么样,工作还是那样,感情……也还是那样。”
薛木心中暗叹一声,又问道:“你那个自媒体的事呢?赚到钱了吗?”
郑大钱苦笑着摆摆手,说:“别提了,被封了,微博,公众号,全都炸号了。”
薛木微微讶异,问道:“为什么?”
“妄议时政呗,”郑大钱耸了耸肩,“还能因为啥。”
薛木听着这话,心中愈发失落,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在天安门前的花车上见证的大胆求婚,与这个现实的惨烈对比,实在让他无法不难过。
郑大钱轻轻叹了口气,抹掉脸上未干的泪水,强打起精神笑问道:“你睡了这么长时间,是什么感觉?做过梦吗?”
薛木听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做了一个可美可美的梦了,特别特别幸福,让我都不想醒来。”
郑大钱脸色却变了变,说:“梦再美也是假的,医生说了让你得打起精神,千万不能有‘不想醒来’这种想法啊。”
薛木看着郑大钱担忧的眼神,勉力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只能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梦和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
郑大钱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梦见什么了?”
薛木听他这么一问,不由地长长叹了口气,笑笑说:“我梦见……万朝阳了。”
“啊?”郑大钱有些意外,“梦见他干嘛了?”
薛木微笑道:“梦见我回到高二,跟他一起打游戏,抱他大腿,然后谈恋爱,一起上大学,一起创业,一起买房子,快结婚了。”
郑大钱张着口半天答不上话,失笑道:“谈恋爱?怎么……还在梦里把自己掰弯了呢?”
“反正是梦嘛,”薛木轻轻笑笑,“胡作非为呗。”
郑大钱尴尬地跟着笑了笑,说:“那敢情好,你要是弯了,回头咱俩好了得了,也省得我没人要,一辈子当高零惨妇。”
薛木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好不了,梦里我也是零。”
郑大钱一时语塞,也不知话题怎么说到了这个方向,只得笑笑说:“我看你是天天被我的友零们耳濡目染地传染了,一天到晚想着男人和发财,才能在昏迷的时候做这种梦,醒醒吧你,做零是没有前途的,好好当你的直男去吧。”
两人插科打诨地说笑了一阵,气氛渐渐轻松了些,薛峰与贺冬兰也调整好了心情,回到了病房,坐着和他俩一同说话。
虽然在这个世界,薛峰贺冬兰夫妇也知道郑大钱和薛木是最好的朋友,可关于郑大钱的取向他们依旧全然不知,言谈间仍客套地关心着郑大钱的感情和婚姻问题。
郑大钱胡乱地答了两句工作忙没空交女朋友,便已有些局促,又见薛木精神不足,便提出先回家去,改天再来,薛木听他这么说,想着自己再睡过去的话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醒来,心里却有些不舍,他握了握郑大钱的手,语重心长道:“虽然那些话是你在梦里听我说的,但是……千万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