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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说:“我后来特别庆幸当初从你家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张卡片。”
他当着我的面,把聂鲁达的那首诗说给我听,然后说:“后来我在医院醒过来,突然就都看开了。”
唐泾川拿起酒杯说:“人要死过一次才能真正明白活着和死亡的意义,它远比哲学书上写得更深刻。”
我们干杯,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晓云去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前路迷茫,父母去世时,我又觉得天塌了。可是但我站在死亡的边缘,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终于意识到人生在我脚下无限蔓延,它是没有终点的,也不该由我来定义它的终点,那些痛苦的遭遇都是疯长的藤蔓,它们缚住了我的脚,斩尽它们继续往前走,才是我应该做的。”
他笑了笑说:“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就那么死了,死后我都没脸去跟我的三个家人见面。”
他又倒酒,同时说:“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就被打倒呢?你说对吧?”
这就是唐泾川,变了很多,却依然吸引我。
我拿起杯子一杯一杯地喝酒,他递过纸巾说:“哎,你这是干嘛?男人怎么能随便就哭呢?”
从小我就是不爱哭的人,小时候不懂事,跟我姐打架,往往是我姐打了我,她在那儿哭,我就自己坐在一边生气。
长大之后更是,谁能让我哭啊,都是我招惹别人掉眼泪。
现在倒好了,唐泾川一再让我失态,想不承认我爱他都不行了。
我胡乱擦了把脸,说:“你受苦了。”
他还是那样笑着看我,说:“还好吧,苦是苦了一阵子,但现在觉得比年初的时候活得更有劲头了。”
他说:“我爸妈没了,老家的房子被我卖了,前阵子我在这边买了个房子,付了首付,不大,但为了早日还完贷款,每天都特别有干劲。”
我看着唐泾川,不知道应该心疼他还是佩服他,或许,两者都应该有。
“回来之后我一直把这张卡片带在身上,就像护身符似的。”他给我夹菜,“你吃点东西,咱们光喝酒了。”
我吃着他给我夹的菜,喝着他给我倒的酒,听着他说话。
“其实前阵子我就想联系你来着,可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说这话的时候,唐泾川低着头,看着酒杯,耳朵有些泛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所以,你不找我,我就不敢轻易去找你。”
他说:“我怕打扰你。”
他怕打扰我。
我怕打扰他。
突然间,我觉得我们都很可笑,小心翼翼的对待对方,可是根本不知道彼此需要什么。
我说:“泾川,那件事我们就都别提了,过去了。”
我开始说违心却不得已的话:“其实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俩男人,谈什么情爱的。”
他垂着眼没说话。
我说:“那段时间我有点儿犯浑,现在脑子早就清醒了。但是,你当初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同样想说给你。”
“什么?”
“如果你愿意,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刚刚咽下去的酒变成了苦的,我仿佛不是在吃菜喝酒,而是吃着苦瓜喝着中药。
我说:“我这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顺风顺水,人一旦过得太好就活得太自私,我从来没遇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我给他倒酒:“要说感谢,还是我感谢你,今天开始,我也不跟你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咱就是好兄弟,你有什么事儿千万别瞒着我,我心情不好了,累了,来找你,你也别嫌我烦。”
唐泾川握着酒杯,看着我,半天还是说了句:“水航,谢谢你。”
那天我真的喝醉了,但不至于断片,我记得他架着我出去,记得他把我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
我靠着他,他扶着我,司机问了好半天去哪儿,最后他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我借着酒劲儿把脸埋在他脖颈,我特别难受,谁要和他当朋友,谁要他的谢谢。
我想要他爱我。
我又在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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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我太累了,这里不是完结,但我去躺会儿了。
这几天天天在电脑前面坐着,腰疼后背疼,我卧倒了。
他俩快好起来了,虽然还得两年才搞对象,但搞对象之前可以先搞搞别的。
我真的要去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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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唐泾川的时候,我有些恍惚。
他身上还是那股干干净净的气味,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衣液洗出来的衣服能让我这么喜欢。
出租车开得很猛,时不时转弯弄得我身子栽来倒去,我听见唐泾川小声跟师傅说慢点开,说我不舒服。
有他这句话,我哪儿都舒服了起来。
唐泾川真的太会照顾人,其实这不意外,因为他照顾了太久的病人。
我假借着醉酒紧贴着他,恨不得让这条路无限延长,让我们一直这样下去。
我很自私,我知道,可人活一世,谁不自私呢?
回忆了一下,在过去的那段时间,我跟唐泾川很少会有这么亲密的时候,我想起那次他醉酒,我扶着他回房间,想趁机亲他,最后却放弃了。
又是一个急转弯,唐泾川下意识地握住我的手,又安抚似的拍了拍。
我有点儿想笑,他对待我像是对待一个睡着的小孩儿。
我不知道我们坐车走了多远,但对我来说下车的时间来得太快。
他付了钱,半搂半抱地将我弄下车,我为了不让他太累,不着痕迹地配合他的动作,我眯着眼,故意醉醺醺地说:“泾川。。。。。。我难受。”
他在我耳边叹气,抱怨我喝太多。
他家这个小区不算新,房子也不大,想来也是,他父母那套在老家的房子卖了的钱拿到这边也不算多,再加上他之前因为给周晓云治病,没落下债务已经不错,哪有什么存款,自然是买不了什么大房子的。
我又想说让他搬去跟我住,可就算是借着酒意我也不敢这么说。
他扶着我回家,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床上。
他给我脱鞋,给我拿了湿毛巾搭在额头上,然后轻声说:“我去看看有没有解酒的东西。”
他一出门我就睁开了眼睛,这事儿我做得挺不厚道,但我太想来他家里看看了,我想看看唐泾川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想看看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我爸去世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妈也离开我。
我这个人,狐朋狗友不少,可真正交心的没几个,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妈也走了,我跟这个世界就几乎是断了联系了,我真的很怕那一天。
而唐泾川呢?他现在就处在这种情况中。
我躺在他的床上,看着他的房间,下了一个决心。
以前我总怕自己打扰到他,怕影响到他,怕被他讨厌让他困扰,可结果呢?他过得还是不好。
我该做的不是远离他,而是走进他的生活,以一个陪伴者的身份和他一起走下去。
我能让他过得更好,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唐泾川说我救了他,那我就得寸进尺一下,从此赖上他。
我听见他在外面不知道在弄什么,叮叮当当的,我看向窗外,外面的窗台上有小麻雀在看我。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看到了生活最原始的样子。
温柔的、安静的、粗糙却令我沉迷的。
唐泾川自己煮了醒酒汤给我喝,他絮絮叨叨地说:“没见过大白天喝酒喝成这样的。”
我一口气喝完那一碗的醒酒汤,又靠在他肩膀上,我叹气,然后说:“难受。”
他让我躺着睡一觉,说睡醒了就好了。
我揉着太阳穴,问他:“那你呢?”
“我去买点菜。”他说,“晚上你留这儿吃饭吧。”
唐泾川真的变了,这改变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我其实希望他开朗一点,可是又怕这是他受了重大打击后的异常反应,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带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泾川。”我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哑,听起来是醉得不轻,我说,“你陪我一会儿。”
他笑着回头说:“那我像哄孩子似的把你哄睡着了再去超市?”
他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翻身自己睡觉了。
我闭眼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关门声,很轻,像是怕吵醒我。
我又睁开了眼,那只小麻雀竟然还在,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像是唐泾川派来监视我睡觉的小间谍。
我问它:“你看我干嘛?喜欢我吗?”
小麻雀不理我。
我又问它:“我喜欢唐泾川,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我?”
小麻雀飞走了。
我开始自嘲,觉得自己刚才跟小麻雀的对话像个白痴。
我扯过唐泾川薄薄的被子盖上,长舒一口气,真的闭上了眼,决定好好睡一觉。
这一天过得好像在做梦,希望我醒来的时候,唐泾川还在,并且告诉我,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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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醒的时候发现唐泾川坐在床边看着我。
他在发呆。
我本来下意识地想说话,但及时收住声音,也望向他。
其实从我睁眼到他回过神收回视线,不过短短几秒钟,可于我而言,像是老电影的一个长镜头,特动人。
他站起来,说:“饿不饿?”
我缩在被子里,睡得浑身暖呼呼的,还有点迷糊,回答他:“还行。”
“那你去洗把脸,我这就炒菜。”他出门前说,“炒菜很快,你别赖床。”
唐泾川又出去了,没跟我说为什么坐在这儿看着我,也没告诉我他要炒什么菜。
我看了眼时间,可不是晚饭时候了么,我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天黑。
唐泾川这床,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但我觉得睡着比我那几万块钱的大床还舒服,我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脸埋在了枕头里。
人有时候真的就突然犯懒。
我其实算是个挺自律的人,我们不说以前,以前我过得那不能叫日子,就后来开始接管这糟心的公司,每天早起晚归,按时吃饭,每天要做的事一定要当日毕,绝对不拖到第二天。
长时间这么绷着一根弦,确实累,可习惯了就好了,而且我不这样也不行,我没处耍赖去。
现在不一样了,我发现我可以跟唐泾川耍赖。
人这种动物,脸皮是会越来越厚的。
以前我总怕自己烦到唐泾川,可结果呢?还不如我就赖着他。
恰到好处、不太越矩地赖着他。
脑子里胡思乱想,结果趴在那里又迷迷糊糊差点儿睡着。
“不起来吗?”
我听见声音的时候努力撑开眼皮看过去,唐泾川系着围裙站在那里,他身上穿着米白色的毛衣。
我想起之前我跟他说多穿点浅色衣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进去了。
“我又睡着了。”我挣扎着起来,虽说之前没真的喝醉,但头还是有些疼,我抱着被子坐在那儿,发了会儿呆。
我发呆的时候唐泾川出去把饭菜都盛出来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回来叫我。
我就觉得这场面太有生活气息了,我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了。
唐泾川的手艺确实好了不少,我吃饭的时候本来没抱什么期待,结果惊讶到我了。
“还不错?”唐泾川夹着菜笑着看我,脸上写满了得意。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甚至连厨艺都在告诉我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巨大的变化就发生在短短的八九个月,虽说变得更好了,可人得是从怎样的过去中走来才能这么快就改变这么多呢?
“太意外了。”我说。
他也低头吃饭,和我说:“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以前晓云总说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实际上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