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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手表的时候着急,没来得及写卡片,回来之后随便找了张纸补上,看起来有些简陋。
他看完那上面的话,又扭头看向了客厅茶几上那本我用完之后忘了放回去的书。
“好了,”我说,“晚安。”
也不知道我在逃什么,礼物送到了,我躲回了房间。
小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慢,后来长大了觉得时间不够用。
我记得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我妈打电话过来,感慨说自己那个整天调皮捣蛋的小儿子一晃也三十而立了。
三十是真的三十了,立没立另说。
总之,人越长大就越觉得仿佛都能听见时间跟自己挥手告别的声音,那声音频率太高,恼人得很。
我就是在这样的时间里,混在唐泾川身边,陪着他从泥沼中走出来,陪着他慢慢平静下来。
有一天午休的时候陶裕宁在茶水间看电影,我跟着看了一会儿,男主角眼泪汪汪地跟女主角表白说小时候总是想象自己长大了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直到遇见了她。
那时候我就想到了唐泾川。
我问陶裕宁:“你小时候想过这个问题吗?”
陶裕宁一边吃核桃一边说:“我高中就跟老余好上了,那会儿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呢。”
有时候真的没办法跟他聊天。
大部分时候我都很讨厌说时光飞逝这种话,老气横秋的,没意思。
但是我发现一旦生活变得安稳平静下来,时间就真的过得很快,唐泾川生病的那段日子,每一个片段都好像是被拉长的镜头,日子被抻得老长,熬过一天特别不容易,可是后来他好了,我们每天跟所有人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插科打诨偶尔我搞点儿小暧昧,一转眼就从春天走到了夏天又从夏天走到了秋天。
当我注意到第一片落叶的时候,我跟唐泾川说:“秋天来了。”
他当时正在低头拼拼图,是陶裕宁搬来的,一共三千块。
他只是轻声“嗯”了一下,以示回应。
我看着他认真拼拼图却不愿意搭我话的样子,竟然有点儿吃拼图的醋,我喝掉手里的咖啡,放下杯子,坐到他对面。
“秋天来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窗外:“嗯,我听到了。”
我被他气笑了,只好认输,一边帮他拼拼图,一边说:“秋天一到,咱们俩就认识整整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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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对秋天又爱又怕。
爱当然是因为我跟唐泾川是在秋天认识的,那年他踩着落叶的回头一瞥,我大概永生难忘,但是,秋天也是他痛苦经历的开始,那些深夜里他慌忙敲开我们求我帮帮他们的片段,我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难受。
病中的人最无助,病患家属也一样。
现在我算是再次有所体会了。
余医生说唐泾川这种病秋季复发概率会比较大,加上年底又临近周晓云忌日,他叮嘱我一旦情况不好,赶紧回去复诊。
我也担心,去年的事还历历在目,当时本来以为唐泾川开始好转了,却没想到他糟糕的状态在周晓云忌日前爆发,他自己也说,那对他来说是道坎,我希望今年,这道坎能好过一点。
一整个秋天我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偶尔会发现他不对劲,但没等我提出来,他已经先联系了邵医生。
唐泾川对我说:“不只是你害怕,我也害怕。”
他告诉我现在的他很满足,不想重蹈覆辙,不想让自己再陷进泥潭里,所以他也在努力自救。
面对这样状态积极的他,我终于可以放下心,相信他确实走进了下一段人生。
因为重新开始服药,唐泾川焦虑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十二月份,我们又去了一次日本,这一回只有我们两个人。
故地重游,再次站在支笏湖前面的唐泾川沉默了好久,他大概是在回忆,大概是在畅想,大概只是放空,我不知道,也猜不到,我只是陪他一起看着这不会冻结的湖,陪他一起沉默着。
过了好久,天上开始飘雪,他对我说:“虽然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想哭真的很没出息,但是一站在这里,真的特别想放肆地哭一场。”
“哭不代表软弱,”我对他说,“如果连你都能被说成是没出息,那我大概就真的是个废人了。”
他笑了,低声说:“别胡说。”
雪落在他头发上,睫毛上,鼻尖上。
他眼睛通红,眼泪掉了下来。
“去年来这里的时候,听着余医生说那些话,我其实很感激,有时候我会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遇见你们,我们非亲非故,你们却救我于水火。”
“人跟人之间不一定非要沾亲带故才能有过命的交情。”
“水航,你的大道理真的很多。”
“可能我上辈子是个哲学家。”
我再次成功把他逗笑,他擦擦眼泪,告诉我其实去年来的时候他曾想过,能到这里来自杀,沉入湖底被树蔓缠住,未尝不浪漫。
“那种浪漫不适合你。”我说,“你要是喜欢水,我们可以去划船,去潜水,但该上岸的时候还是要上岸。”
“我可不就像是个终于上岸的溺水者么,”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我脖子上,“天快黑了,趁着下雪,去泡个室外温泉吧。”
我们坐在温泉池里,周围一个人都都没有。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洒下来,配着眼前迷蒙的热气,我们好像不在人间。
我和唐泾川紧挨着,偶尔两人的皮肤会碰到一起。
平时我们俩很少有这样的肢体接触,肌肤相贴,没有任何阻隔。
一碰到他,我就心猿意马,从被他触碰的地方开始,酥酥麻麻,那感觉很快就漫布全身,最后让大脑都无法运转。
所以说,男人的动物性真的很强,尤其是在爱的人面前,性欲可以瞬间如同火山喷发,炙热的岩浆把理智吞噬得一干二净。
“我觉得自己很过分。”唐泾川靠在那里,闭着眼,突然说起话来。
“什么?”我几乎灰飞烟灭的理智瞬间重新聚集起来,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水下的身体,只关注他的话。
他说:“我们认识了两年,去年不算,但你今年的生日到现在我也没给你补上。”
我是八月份的生日,当时我没提,唐泾川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等他问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月份,他懊恼地说一定要给我补一个生日蛋糕,只是后来说完就过去了。
“这种事,无所谓的。”我说,“我从小就没怎么过过生日。”
“可是生日愿望还是要许的。”他跟我说,“在生日的时候许愿,还蛮灵。”
我陪他过过两次生日,看着他许过生日愿望跟新年愿望,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但告诉我都实现了。
“那下次我试试。”
“别等下次了。”他从水中出来,全身湿淋淋地站在池边,然后拿起浴袍,对我说,“我订的蛋糕应该马上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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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泾川这个人有时候挺过分的,大概是因为身为直男真没那种自觉,不知道不应该尤其不应该在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面前太裸露。
当然了,这不是人家的错,是我的问题。
他穿上浴袍,回身叫我一起去大堂等着蛋糕送来。
说来也巧,我们刚到,蛋糕就来了。
挺大一个,包装精美。
唐泾川提着蛋糕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脑子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为什么突然给我补过生日?
他会不会给我生日礼物?
他要是送我生日礼物,会送我什么?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在想,如果按照一般电视剧的情节,他是不是应该把自己送给我?
想到这儿,我有一秒钟的羞愧,赶紧把这种龌龊心思压了回去。
我们两人的房间挨着,他叫我到他那屋去。
两间屋子格局一模一样,他把蛋糕放好,然后扭头问我:“你要自己拆还是我来拆?”
这一晚上,每一个细节都过于暧昧,我想拆了他浴袍上的衣带。
“我来吧。”
我走过去,坐在桌子边,解开了蛋糕盒子外面的丝带。
我想象着自己解开的是他身上的带子,打开的是他的衣襟。
没办法了,两年了,有时候有些念头真的我再怎么努力都压制不下去。
蛋糕很漂亮,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一句诗,就是最早我写给唐泾川的那一句聂鲁达的情诗。
如果是别人,我此刻一定会想很多,既然会写情诗给我,那必定是有情在里面。
可这是唐泾川,诗又是我写给他的,什么情到了他这里都变成了礼尚往来。
他说:“点蜡烛吧,我把灯关了。”
我听话地把彩色的小蜡烛都插在蛋糕上,然后一一点燃。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从来没有以这种形式庆祝过自己的生日。
他关了灯,踩着盈盈的烛光走向我。
我们面对面坐着,穿着一样的浴袍,头发都还湿漉漉的,他的眼睛里有烛火,还有我。
他说:“虽然迟到了太久,但是祝你生日快乐。”
唐泾川的声音好听,从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时这个声音就成了能撩拨得我神魂颠倒的魔音,我整理了一下浴袍的下摆,挡住了自己起了反应的身体。
“许愿吧。”他带着笑意看我,脸色被烛火映得绯红,温柔得像一颗樱桃。
我闭上眼,先是大脑空白了几秒,然后想,唯一的愿望就是他健康。
在经历了艰难苦楚之后,人的愿望总是会回归最朴素的样子,健康就好,别的不求了。
许完愿,我睁开眼睛看他。
他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吹熄了蜡烛,房间一下子漆黑一片。
我们都没说话,也没动,在黑暗中各怀心事地用力呼吸。
突然,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柔声说:“我去开灯。”
房间的灯重新亮了起来,刚才黑暗中的暗潮汹涌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唐泾川对着我神秘一笑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他早就说过自己不擅长做送礼物这种事,甚至以前对待周晓云也没在礼物的包装上用过心思。
但是这次,他从行李箱里拿出的盒子,包装得很漂亮,上面还用丝带系了个结。
“我不会选礼物,”他说,“但是希望你能喜欢。”
他抱着盒子一步步走向我,表情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直视我。
我好奇这礼物是什么,但其实不管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喜欢。
唐泾川给的,我一样一样照单全收,并且无比珍惜。
我接过礼物,当做宝贝一样放在腿上,解开丝带打开盒盖,然后愣住了。
他站在我旁边,笑着和我说:“我看你挺喜欢白毛衣的,但是那件你穿着小了一码。”
我被他说得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又说:“而且,那不是我的礼物么,用这个跟你换,回去之后,你把我的毛衣还给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他是在撒娇,大概真的是欲求不满太久了,分分钟就能精虫上脑。
“那毛衣,你不是不要了吗?”
“我后悔了行吗?”唐泾川这回是彻底不好意思了,耳根通红地说,“我想要回来。”
看着他这样,我哪儿说得出一个“不”字。
把那件白毛衣从盒子里拿出来,我直接套在了身上。
“好看吗?”我问他。
然后想起当初我送他毛衣的时候,他当着我的面换上,有些拘谨地问我“好看吗”。
唐泾川点了点头,笑着看我说:“这件才合身,你不要再穿小一码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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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跟着陶裕宁看电影时,那部电影有句台词不是说“我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