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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知。她必然会关注孩子的血型,并为此心惊胆战。
“凶手既然会冒险为满潇成复仇,说明他非常在意满潇成。在满潇成活着的时候,他不应当对满潇成、向云芳不闻不问。尤其是在满潇成被迫从温茗二中辞职、向文芳生病之后。”花崇在投影仪边走来走去,“但他如果接近过他们母子,周围的人怎么会全无察觉?如果他在经济上支援过他们母子,我们查不到也说不过去。”
“那就是他并没有接近过向云芳、满潇成。在为满潇成复仇之前,他与他们一家没有交集。”柳至秦坐在桌上,旁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花崇站定,拧眉思考,“这在什么情况下会成立?”
“他没有接近过向云芳母子是事实,不然一定有人能察觉到。向云芳周围可能有人说谎,但不会所有人都说谎。”柳至秦说:“问题在于凶手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向云芳发生关系。他们俩在谈恋爱吗?向云芳是自愿的吗?”
“可能性很低。”花崇摇头,“向云芳怀孕时,还没有与满国俊结婚。当年已经不兴什么强制婚姻了,向云芳和满国俊是经厂领导介绍认识,处得来则处,处不来分了就是。如果向云芳和另一个男人在谈恋爱,并自愿发生关系,她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还要和满国俊结婚?还有,如果向云芳和这个男人当时是在谈恋爱,那对方不可能在向云芳结婚之后,彻底从向云芳的生活中消失。另外,向云芳照顾了满国俊多年,直到患病住院。她对满国俊有感情,并且是自由恋爱结婚。那反过来推,她怎么可能会在结婚之前,和另一个男人谈恋爱?正推逆推都不合逻辑。”
“那向云芳是被迫?她因为某种原因,被迫和人发生关系,不巧怀上了孩子?”柳至秦抄起手,“她对所有人隐瞒了真相?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被侵犯?”
“至少她的亲人,以及满国俊都不知道。”花崇说:“不过如果是性丨侵,那就更复杂了。三十多年前的性丨侵案,现在基本上没有途径查。”
“三十多年前,一个女人在热恋,并且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时遭到性丨侵,她会主动说出来吗?”柳至秦抬眸,“她不会。对她来说,这是奇耻大辱,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污迹。如果向云芳当真是被性丨侵,她极有可能会守着这个秘密,一个人承担精神上的压力。因为她如果说了,她的家人会怎么看她?满国俊会怎么看她?她的婚还结不结得成?”
花崇蹙眉,“被性丨侵一个月后,向云芳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本可以打掉这个孩子,但她没有。怀胎十月,她把孩子生了下来。”
“两个解释。第一,她是一名女性,母性的本能使她不舍得打掉自己的骨肉,侵犯她的人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第二,她与满国俊已经交往了接近三年,那个年代虽然不像现在这么开放,但即将结婚的情侣发生关系不算特别稀奇的事,她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胎儿可能是满国俊的孩子。”柳至秦说着拿起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动,“以前普通人难以接触亲子鉴定,查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血脉只有一个笨办法,就是看血型。向云芳可能在生下满潇成不久,就通过血型,得知满潇成不是自己与满国俊的孩子。她一直欺瞒满国俊,直到满国俊因为旁人的闲话,疑神疑鬼逼问她真相。”
花崇沉默了一阵子,“但照这么说,向云芳是被满潇成的生父性丨侵,他们在发生关系后再未联系,满潇成的生父是怎么知道满潇成是自己的儿子?更不符常理的是,他对这对母子不管不理数十年,怎么突然想给满潇成复仇?”
“通过血型呢?”柳至秦暂时忽略了后一个问题,“他虽然没有再接触过向云芳母子,但一直关注着他们?满潇成的血型是什么,很容易查到。他对血型有所了解,起码比满国俊了解,知道满潇成不是满国俊的孩子,再对比自己的血型,能对上。即便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他可能也有九成把握——满潇成是他的孩子。”
花崇走到桌边,和柳至秦并排坐着,边想边说:“但最矛盾的地方我们还是没有理清楚——他有报仇的欲丨望,说明他很在意满潇成,但既然他很在意,那过去那么多年,他是怎么做到对满潇成、向云芳不闻不问?他甚至没有出现在他们身边。”
柳至秦推翻了之前的结论,“那如果他其实就在满潇成身边呢?”
花崇偏过头,“什么意思?”
“他在满潇成身边,但因为太过自然,别人察觉不到他们的关系。”
狭小的会议室安静下来,只剩下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少倾,花崇忽然说:“我和你是同事,我们本来就应该时刻在一起。”
柳至秦扬起眉梢,看向花崇。
花崇迎着他的目光,“我们一起行动,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吗?他们会认为我们有别的关系吗?”
柳至秦喉咙有些干哑,明知道花崇此时说这番话不是与自己“调情”,却仍是心猿意马。
“不会。”花崇自问自答。
柳至秦迅速将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驱走,“你是想说,满潇成的生父,是他在温茗二中的同事?他们父子二人都是老师?”
“如果按照我们刚才的推理走,这种可能性不小。”花崇又道:“但如果以同事关系算,满潇成到温茗二中工作时已经是23岁,前面的23年呢?”
柳至秦从桌上下来,微低着头,脑中飞快过滤着各种猜测,“他曾经是满潇成的老师!”
“很有可能!”花崇说:“这就与你之前的那个想法合上了!”
柳至秦神情并不轻松,反倒是皱起了眉,“我上次觉得满潇成的生父是个像蓝佑军那样的人,但是当时,我们只知道他和向云芳发生了关系,还没有推出‘他是个强丨奸者’的结论。”
花崇明白,“失德的强丨奸者,教书育人的老师,两个形象南辕北辙。”
“不过换一种思路想,教书育人的老师,和残忍割喉的凶手,这两个形象也南辕北辙啊。”柳至秦低声道。
花崇揉了揉额角,“现在摸排遇到瓶颈,查无可查了,那就按你的灵感来。”
柳至秦:“查教师这个群体?”
“嗯,但不能大张旗鼓地查,也不能撒大网。”花崇说:“要查就查,曾经在温茗镇的中小学工作,现在在洛城工作的教师。”
“又到‘小心求证’的阶段了。”柳至秦小幅度地牵起唇角,“对了,关于丰学民遇害那天的事,我想到一种可能。”
“嗯?”
“交警支队那边不是查不到沿途的可疑车辆吗?但丰学民去凤巢南路打麻将是临时起意,凶手不可能提前知道。凶手肯定跟踪过丰学民。既然不是在地上,那就是在天上。”
“无人机?”花崇立即反应过来。
“对。无人机。”柳至秦向笔记本电脑抬了抬下巴,“我正在查。”
??
洛城一中校园内,靠西的僻静林子后有数排不高的房子,那是教师和家属们的住处。
房子按商品房规格修建,价格却十分便宜,每一名在一中工作了两年的教师都能认购,算是一中给予教师们的福利之一。
当然,一中的老师大多数不缺钱,在别的楼盘也购置了房产,校内的就租给不愿意住宿舍的学生。
但申侬寒一直住在学校里。
前些年,他和蓝佑军一样,年年带高三理科实验班,工作繁重,压力也大,住在学校是最好的选择。如今退下来带高一,没有必要再老是留在学校。
蓝佑军早已将学校里的房子租出去,租金用以支付蓝靖的医药费。
中午放学,申侬寒在食堂用过午餐,本来想直接回办公室,但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转头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是一中高薪挖来的骨干教师,早就评了职称,一入职就有选购校内房子的资格,不必等到两年后。他挑了顶楼,三室两厅,一百来平米。
当时不少同事都认为他明明是独身,却要买这么大的房子,是为了租给学生赚钱,毕竟每间卧室摆三组上下铺的话,一间就能住六人,三间能住十八人,一年下来光是收租金,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但他一住十来年,从来没有将房子租给学生。
家里很干净,不久前才请人专门打扫过,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仔细一闻,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扫视一番,眼神泛出几丝冷意。
历届学生对他的评价都相当统一:会教书、幽默风趣、温和耐心。
甚至有老师跟他开玩笑,说申老师啊,如果再年轻个十来岁,你肯定得犯桃花。
他一笑置之。
可是风趣、温和只是他在人前的样子。
他走到一面细长的镜子前,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到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
持续的高密度暗查,终于有了结果。
“花队!温茗量具厂子弟校以前有个数学老师,叫申侬寒,13年前被洛城一中挖走,今年58岁!”张贸在重案组没找到人,倒是在陈争办公室门口堵到了花崇,一脸兴奋,“我们和积案组分工协作,肖诚心这回出了大力呢,说是要回报咱们!我们照你和小柳哥划定的范围,只找到这一个符合犯罪侧写的人!你看,这是他的照片!”
花崇接过平板,看着照片上的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在哪里见过?
“他是洛城一中的名师,带出好些名校生。”张贸将掌握的信息一股脑倒出来:“他没有结婚,在学生中很有威信,人缘也很好。人缘好这一点和满潇成很像啊!满潇成当年在温茗二中教书时,人缘不也很好吗?这个申侬寒去年有个异常的工作变动,他以前和蓝佑军一样长期带高三,去年突然要求调到高一任教。重点是!”
张贸深吸一口气,声音一提,“他在温茗量具厂子弟校教书时,当过满潇成的班主任!而且他以前只教数学,不当班主任,后来也没有当班主任。他唯一一次当班主任,带的就是满潇成!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围剿(26)
“满潇成?”申侬寒与被请到问询室的大多数人都不同,他淡定得近乎从容不迫,神色间不见紧张,连诧异与愠色都没有,好像从校园来到警局,只是赴一场与数学有关的学术研讨会。
“记不得了。是我带过的学生吗?”他比满国俊小不了多少岁,但声音低沉温润,大约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而十分注意保养嗓子,“我教书几十年,教过的学生太多了,实在记不清楚。你们今天找到我,是因为这个满……满潇成?”
花崇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将数张满潇成的照片摆放在桌上,食指在靠左第一张边点了点,“想起来了吗?”
申侬寒垂眸,身子小幅度地向前倾了倾,片刻,抬起头,“看着眼熟,有些印象。怎么,这个孩子……”
照片已经泛黄,被定格在画面里的满潇成穿着深蓝色的篮球衣,站在篮球架下,一手托着篮球,一手冲镜头比着“V”。
“这是温茗量具厂子弟校的篮球场,他是你唯一一次担任班主任时所带的学生。”花崇双手虚拢,“你教了他三年,他是你班上的数学课代表,高考以全班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师范,你对他怎么会只是‘有些印象’?据我所知,温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