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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上几句。更何况藏香阁并不在它处,恰恰在烟花巷里,光是这,她也明白。
她抄过的、看过的书里也有描写青楼女子的,不过大多是香艳浮夸,偶有一两部真情实意的,对其中的来出情节也不够详尽,做不了参考。可不把瑶琴从青楼里赎出来那是不行的。她不想只谈了这情,她可是奔着过日子去的。
李母一直把李烨交给她的钱放在卧房里的梳台抽屉里。李烨拿出了金绣的小袋,里面是沉甸甸的银两,大多是她这几年出去抄书写信赚的文钱换来的。旁边还有个粗布袋子,装的是分散的文钱。她全部倒出来数了数,这些年她算是勤快,银两文钱加起来不过一百两。若是作平日起居生活所用,至少可以安安心心地过个两三年。但她总不能不管家里的生活,把这一百多两全用了去。甚至就算全用了去,也不一定能将瑶琴赎出来。她可是有细致观察瑶琴房里的摆设,起居用具,那都是花大价钱才有的,光是躺椅上的雕花,恐怕就不止一百两了。肯这样花价钱养着的姑娘,不是头牌,也是阁里打尖尖的。哪是一百多两能赎回来的。
李烨发愁,小时对钱财没得印象,吃得用得都是备好的。和母亲出来生活后,又觉得钱财来得不易,渐渐算不清这富贵人家的花销预算,更不用说富贵人家花天酒地的地方是怎样的一个花费了。
长时间勾鞋,李母看得有点花眼。收了鞋底和布料回房里,只见李烨把这几年的积蓄都翻了出来,脸上尽是难色。李母活到这个岁数,哪能不知李烨心头的想法。她凑到李烨身边,拉出旁边收了香红木盒子的抽屉,拿出妆奁,说道:“这是娘从家里带出来的首饰,你今日去城里把它们都给当了。恁它再大户,咱家也提得起这个亲。”
虽然李烨离家的时候年纪小,但盒里的那些个首饰她却有着十分清晰的印象。那都是母亲在家里常穿戴用的,有发钗、耳环、镯子、锁片、银饰、玉梳、戒指等等,看不见时间年轮的冲刷,不曾褪去光泽。
李烨小心的查看母亲的神色,不见悲伤,怕是这些年已经对过去发生的事不再介怀。只是……她看着眼前这些有着母亲记忆的首饰,应不下话。幼时,她大多时候都是欢喜的,就算父亲不常见上面,母亲却是竭尽所能地逗她宠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又怎么拿了母亲的这些首饰去当了呢。
“娘,还不到这地步。我先去打听清楚再说。”李烨把妆奁盒上,宽慰道,“孩儿查看银两,只是为着心里有个底数。”
李母怕李烨为她着想,为难自个儿,看李烨脸上无异,只得释怀道:“既然瑶琴姑娘知晓你身份后,还钟情于你。这金钱礼数上的事,我们自是怠慢不得。你只管让她安心。”
可是娘啊,哪是什么礼金上的事啊。李烨不想把瑶琴出身青楼这事告知母亲,便笑着应好,又道:“我午后去拜会顾公子,求他先帮我探探风声。”
李母听李烨这话,立刻有了主意道:“你若能求得顾公子给你做媒,这亲事更是十拿九稳。”
李烨不曾想过李母对自己与瑶琴一事这么放在心上,对向李母隐瞒了真相心中愧疚,只点头不再多作声。
午饭吃的炖鸽子,把李烨这一夜的消耗都给补了回来。李母又拿了银两给她,嘱咐她好生备了去拜见顾公子的礼品,李烨又拿了几本书才出了门。
她打算去询问顾公子,毕竟顾公子声名在外,对这烟花巷的事是最清楚不过的。再者,她也没其他人可打听。刘虎大哥被王芳嫂子管的烟,怕是看见了烟花巷的巷口都要绕三个道走。公孙先生那般的大人物,她更不敢去叨扰。其他的不过都是一些市井小民的道听途说,做不得准。和她有交情的,也只剩下这潭州府尹顾开祖的独家公子顾三全了。
李母给的银两李烨留着做别处用。她带了新抄的书,正是公孙先生的那几本,她绕道北边顾府的后门,惯常的敲了门,出来的是看门的门房,看来人是李烨,便让她等一会儿,自己去向管事的管家请了话。这管家倒不记得得了顾三全的意思要李烨抄书,心下生奇,先停了手上的活计,往后门去。
管家的面孔李烨熟悉。她先作了揖道:“前日得了北边的新书,原先不曾抄过,想与顾公子看看。”
管家看李烨说得含蓄,猜不透她意思,只把书接过来,看了看书封面的书题,又翻了一两页正文,却也是不曾见过的。当下便要按平日的数量拿纹银给李烨。李烨连止住管家的动作,讨好道:“这几本是与顾公子看的,不算平日的工钱。只是小人想与顾公子见上一面,请管家帮忙与顾公子通传一声。”
止住管家动作的那只手里攥着的是李母给的部分银两,管家看李烨是老实人,便默不作声地说了,吩咐她先等着。顾公子见不见还得问过才知道。
那边厢顾三全正无事研究着准备建在小香江上游出的施工图,听了管家的汇报,又看了管家递上来的书,其中的一册就是他在瑶琴房里见过的《搜神记》,当下生了几丝巧妙的想法,便支意让管家将带李烨进来。
算起来,顾三全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李烨了。以前因损了一本朋友赠的孤本,便想着要找人誊抄一遍,以防再有此事发生。那时管家去潭州城里打听,知道了李烨抄书干净整洁、字体好看,速度也快的名头,便找了她来。试抄过一次,倒是得了他的心,知这人做事认真用心,也就每次都找了她。瑶琴来了潭州后,知她喜爱读书,更是让李烨抄得频繁。
李烨进书房后即作了礼,顾三全摆摆手,让她别太拘束,坐下与自己说话。跟在身后的管家很有眼色,分别上了茶就悄悄退了出去。
“今儿个怎得有空来探我?书倒是新鲜。”顾三全拨动着茶水,没有官府少爷的架子。
“书是公孙先生借与的。我想着平日顾公子关照甚多,也就腆了这个脸面,到公子面前耍了这个花枪。”
“这花枪样式可漂亮。我都不曾见过。”
李烨放心地笑着,一颗悬在天的心落下一半,接着道:“听说是从北边来的。”
“难怪。就是我,也只是听论过名头。”
茶吹凉,顾三全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等着李烨开口。闲话也说了,李烨心中也挣扎着要将所求之事托出,转念又觉自己与顾公子的交情不过淡如水,给几个建议还好,若再多倒有点不知轻重之嫌。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犹豫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便悻悻然道:“在下有一事想求顾公子。”
“说说看。”
李烨神思不定,顾三全一脸戏谑看戏的神情,听着小心翼翼地她问道:“顾公子可知潭州城西南边的烟花巷。”
虽是经了几年官场人事的打磨,但顾三全骨子里的豪爽与坦荡并未远走,他开怀地答道:“我自是知晓。怕是我顾三全爱逛青楼的名头早就传遍了潭州。不还有一言以说我吗?——忠孝亡去义凋零,真名败作烟花人。”
话里的洒脱哽在李烨喉里,是承了这话不对,不承也不对。顾三全却早从这点滴的对话之中,窥探出了九分真相,又见李烨一副为难的模样,便替她问道:“你是要打探那藏香阁里瑶琴姑娘的事吧?”
果然如他所料,李烨这种清白的老实人,只需如此一问,心里所想尽数表现在了脸上。只是她倒是坦诚,直接点了头,复问道:“公子如何探知我心中所思所想?”
“并非探知。”顾三全起身来到书桌前,挑了一支兼毫,指了指半干的砚台,李烨心思玲珑,马上明白顾三全的意思,连忙起身磨墨。又听顾三全道:“你今日上呈的书都是北方来的稀物,但其中这本《搜神记》我可在几日前见过。你知道我是在哪见到的吗?”
李烨心中疑惑的线被顾三全这一说都连了起来,不由为之一惊。顾三全倒不管她,继续说道:“你平时抄的,我都有选些送去瑶琴姑娘那。而那本《搜神记》与我拿去的放在一块,一看就知是出自你的手笔。既然这书没外流,自不可能是公孙先生,那只能是你了。”
李烨尴尬地笑着,算作回应。这求人的事,今日怕是不成。没想到顾公子倒是瑶琴的门客,心中悲戚。转念想到,连顾公子这样的人物都能迷倒,又觉自己还真是自不量力。
顾三全只顾写自己的,没在意李烨的一言不发。信落了尾,拿了印章盖上,再上了信封,一抬头就看见李烨颓败的神色,怕是她又多想了。顾三全轻拍她的肩,唤回她的神智道:“这里有三封信。一封给瑶琴,一封给藏香阁里的依依姑娘。若是瑶琴应你,你再把第三封信给藏香阁的徐妈妈。”
李烨不知顾三全何意,只好接过信,问道:“顾公子这是?”
“过些时候,我就要离了这潭州了。瑶琴对我有恩,我自是要在自己还能做一些事的时候帮她。”
手中的信忽然重了些许,变得沉甸甸的。她暗骂自己,怎得也会生了迂腐想法。既然瑶琴都接受了她的女儿身,她又何必介怀于瑶琴的过去呢。只要今后,这一辈子,她两都一处不就足够了吗?不过,顾三全这般侠义心肠她倒是不曾想过,心中更是感激,想说些什么表达谢意,又觉得不管什么样的话都轻了这情这义。她掀了衣摆,朝着顾三全直直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顾三全也不做假样式,受了这礼。待第三个响头磕完,他将李烨扶起来,再次郑重嘱咐道:“你定要以瑶琴的心思为准,此事是,今后也是。”
伴着瑶琴生病,藏香阁这几日的生意走了不少,虽然慕着依依名而来的也有一些,但总是不如走的多。徐妈妈愁苦,上午特意去瞧了瑶琴的病,看到有所好转,稍微高兴了会。但瑶琴那声音,是陪不了桌的,更不用说弹琴这般需要花费功夫的事。往常,下午这时陆陆续续的会有客了,随意闲聊会就到了晚饭,然后一个夜都耗在阁里。现在却只有寥寥几户,还是平时不大花大价钱的。
右相这一趟出使到现在还没走,潭州的风气当下变化莫测。特别是中秋那日过后,徐妈妈明显的感觉到,富家公子,管家少爷来的是逐步的渐少,或是为了避开可能有的风波,又可能是右相私下里有旨意。中秋那夜游江,藏香阁去了不少姑娘,但都被隔在中心风波之外,并不能窥见右相那天夜里的作为。只有瑶琴和依依是被顾公子带着,上了主船。
回来后瑶琴一直病着,她不方便问。依依那边又说那夜没发生什么,只是一般的吟诗作对,喝酒赏月,瞧不出什么。这也是徐妈妈不满意依依的一点。官家说话从不明明白白的摊在桌面上,有时酒令,有时诗趣就能透露许多,甚至勾心斗角都在里面。可依依肚子里没太多墨水,更不喜读书,哪能听懂那些大人物的意思。
徐妈妈也想过,找机会拜访右相,或是从右相身侧的下人那里探听一些风声。可收到的消息都是无异,这更是让徐妈妈担忧。她又去找背后仰仗着的潭州属吏,那人却难得得避而不见。这些种种更让徐妈妈不安。潭州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从顾府出来后,李烨径直来了藏香阁。这回没了牡丹的带领,更没车夫的威胁,只有自己一人,要是按逛楼的规矩,估计是进不去的。还好门房是同那日一人守着,去过顾府手上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