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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江立在那乱糟糟的前厅中,只觉脑内一片空白。
“晏大人,”身后那两名侍卫等半个太医院都空了出来,忍不住唤他回神道,“晏大
人,您该去炼丹房了。”
晏清江闻声点了点头,他目光空茫,脚步虚浮地朝那丹房中走去。
他推开门,随即坐在丹炉前,便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大之前都是4000+的小肥章啊~
第53章 第十四日(古)
待晏清江冷静下来,外面也已彻底静了,他偏头瞥了眼那不知何时被人给关上的木门,面沉如水。
他眸光变了几变后,起身去桌案前,抬手捡了几样药材,随手丢进了半开盖的丹炉中。
那丹炉半月没用,里面的水都干了,留下白花花一溜印记。
晏清江面无表情地拎起桌上昨日剩下的半壶茶水,抬手便往墙角那柴堆上泼了下去,泼完他将茶壶放回原处,这才又前去抱了湿柴回来,撩了衣袍蹲下,熟练地将其堆在丹炉下,拿干稻草与火折子,将那湿柴一点点引燃了。
晏清江手上握着把蒲扇,挽了衣袖,轮圆了胳膊左右大力扇风,不多时,那炉下的火苗便随着一股浓郁白烟,蹿起了足有半人来高,丹炉内陡然“噼啪”一声炸响,像是草药也被烧焦,爆裂开了。
“湿柴生烟”这原还是温钰教他的,晏清江抬袖捂住口鼻,屏息敛目,手下不停继续扇风,在这档口心思一点儿也不敢再往温钰身上放。
屋内的浓烟混着股子苦涩的糊味,从门缝间已向外溢出少许,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扬声向门里试探地唤了声:“晏大人?”
“我没事!”晏清江撤了衣袖,稳住气息回了句,“我在生火炼药,火大了些,药草糊了。”
屋外那俩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虽说没再多问,却提高了些警惕。
晏清江冷静地继续扇火,直待浓烟将整个丹炉都缭绕出了七分不可视物的状态,他正准备扔了手上蒲扇,岂料门外那两人已事先起了疑,一声不响撞开房门便冲了进来。
晏清江眼疾手快地将扇子往炉下一塞,就势闭眼起身,边咳边向来人喊道:“快。。。。。。快去找水!丹房里面着火了!”
他似是让烟火熏了眼睛,一手捂着双眼,一手在身前乱摸,一名侍卫见状赶紧将他扶到门口坐下,另一人去叫太医院剩下的人去提水灭火。
晏清江坐在地上咳得昏天黑地,脸上抹出一道道黑印,又滑稽又可怜,他提着口气仰脸左右转了转头,面色焦急,像是在寻人,那侍卫便低头问他道:“晏大人,您想要什么?”
“屋里。。。。。。屋里那些药材都快去取出来!”晏清江扶着他手臂起身,作势要往门内冲,他急道,“屋里那些全是稀奇珍贵的药草,这要是烧了,一时半刻都是找不到的!”
那侍卫是陛下近侍,对于贺珉之一心想要成仙问道之事必是十分了然,他闻言面色一变,甩开晏清江便冲进房内,直扑上桌案前,去将那余下草药囫囵揽进了怀中抱着。
屋内浓烟太盛,须臾间便熏得他双目涩痛,那侍卫敛着眉眼两步跨出房门,正撞见另一侍卫拎着水桶带人过来,那人见他只身一人从丹房出来,心下便登时“咯噔”一声。
“晏大人呢?”那侍卫一把拽过他,其余人站在房门前便往内泼了桶水,随着那清脆水声落地,“哗”一声,那一桶沁凉井水似是将那怀抱草药的侍卫兜头浇了个透,他瞬间便懂了。
他挣扎着半睁开眼,对上同僚那一对慌乱眸光,省去了前因后果,只咬牙厉声道:“跑了!追!”
*****
晏清江将那侍卫诳入丹房,便果断转身跑了。
他这些时日刻意留心记了路,此时趁乱出了太医院,便一路踩在回廊阑干上借力前越,矫健身姿化作一道轻巧云烟瞬间便飘远了。
他虽已没了法力,但到底半仙之体还在,身子比寻常人轻上不止一二分,使上些轻身功夫,不费吹灰之力便逃了出来。
晏清江入了市井,重又踏进那红尘喧嚣之中,只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择日不如撞日,既要逃脱京城,他也不再多等,趁着这混乱局势——便就是今日了!
待他将温沁如送去北疆后巫族中,战事恐还未完,他还赶得及折返京中,等温钰被押解回城,就将他就势救走!
他倒是要试试,温钰那“凭天断”的困局,是否当真不能破!
晏清江眉目间陡现一抹坚毅与决绝,他脚下一转飘进一条偏僻小巷,便迅速往温府后门去了。
*****
晏清江以往没打过要落跑的主意,便未曾察觉贺珉之为防他与温沁如逃脱,竟是做了如此完善准备——如今的温府,便是连后门都站着两名宫中来的侍卫把守。
晏清江趴在墙角,探出头谨慎地往后门那处张望了片刻,背靠在墙上,闭眼回忆了一回忆温府格局,又往回倒了几步,然后转身一脚踩上院墙借力跃起,两下便轻巧地翻了过去。
晏清江落地无声,像只猫似的,正好落进他与温钰的那座院中。
他见四周确无其他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抬起他那屋的后窗,从窗口跳进了屋里。
晏清江进屋也不多留,随意捡了件外衫,将桌上温钰雕与他的那盏梨花灯仔细包进了衣裳中,将灯负在身后,又揪着那两条袖子从肩头斜过腰间,在胸前打了个结。
他临出门,眸光匆匆往屋内投去一瞥,彼时正是正午,外面厚重的云层突然散了开来,久违的阳光跳进窗棂,正好撒在那一众木架上,温钰亲手为他制成的那些物件便灿然得在闪着光。
他沉默了一瞬,快步上前,又将墙上悬挂着的那柄竹笛也取下别在了腰间,这才转身又走。
温沁如的院落紧邻着温钰,晏清江出了房门便又三两下翻过了围墙,推开了温沁如的房门,赶在她出声前,竖指抵住了嘴唇,示意她噤声。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温沁如压下一声惊呼,放下手中针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问道。
“我们路上再说,”晏清江悄声直接便道,“我现下便带你出城,你可有什么物件是非带不可的?快找出来。”
温沁如闻言,转头便去瞧桌上那架连珠式的琴,晏清江目光随她一并投去,不合时宜地便想笑。
他二人俱是一般心思,若是有什么非带不可的,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温钰下了功夫亲手制与他俩的。
“那琴带在身上颇有不便,往后我们与哥哥住在一处,再让他制来便是了。”温沁如比晏清江想象中更加果决,她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仰头冲他笑了一笑,只去床头将这几日备好的钱袋揣进怀中,便道,“走吧。”
晏清江点头应了一声,他二人甫一出屋门,便见温府管事带着人直向院门冲了进来。
“晏公子,留步!”那管事眼见晏清江果真回了府,便知他必是要带着温沁如逃跑,虽不知原因,亦一时想不出挽留的话,只得复又道,“公子留步!”
晏清江却拽着温沁如后退了一步。
“晏公子!”那管事只听宫里来人声称晏清江若是回府,必要将其拦住,却不知事情始末,他带人步步逼近,瞧见他身侧压着副慌张面庞的温沁如,心思电转,便猛地生出一计,腆着脸笑劝他道,“宫里来人只道公子与他们生了些冲突,我虽不知事情经过,却见公子眼下却是要走的。小的斗胆提点公子一句,小姐还未出阁,公子今日若是带着她就这么走了,那便是落下了‘私奔’的污名,莫说温大人那儿不好交代,小姐的清誉便也毁在公子手里了!”
那管事挖空了心思劝他留下,却不知晏清江带着温沁如却是为逃命,既是逃命,那名节可还重要?
他二人对视一眼,便敏锐觉察出墙外似乎隐约亦有嘈杂人声传来!
前门有人,那墙外此时亦必有人在!
晏清江瞬间便心道追兵已至,且是里外包抄!
他来不及多想对策,拉着温沁如转头就往墙根跑去,道:“你抱紧我!”
温沁如纠结只在一瞬,紧要关头顾不上避讳,抬手斜搂住晏清江肩头,晏清江揽住她腰,踩上墙壁借力上跃,带着温沁如又凌空翻出了院墙。
“晏公子!”那管家阻拦不及,竟不想晏清江居然带着一人能飞出院墙。
“出去追!”他转头吩咐身后一众仆从,简直追悔莫及。
晏清江这一日翻墙头的数目,比那前八十年的总和都要多。
却不料,他俩适才落地,下一刻便陡然又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士兵给团团围住了,兵甲相互间撞击出清脆声响,拔出刀鞘的兵器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冷光。
温沁如搂着晏清江的手臂登时便紧了紧。
晏清江背靠围墙,也不惊慌,此时此景到也在他预料之中。
他将温沁如环在他肩头的手臂拉下来,握在左掌心,冷静地抬头环顾四周——温钰教过他“审时度势,不可妄动”。
那一队人马行动间有规有矩,身上铠甲做工精致,想来便不是寻常兵士,但他眸光横着一扫,粗略数来,眼前人数却并不甚多,只二十来人,他心下便略安稳了些许。
他握着温沁如手捏了捏,无声安抚了安抚她,便见有人从那队人马后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在太医院中,被晏清江骗走的其中一名侍卫。
那侍卫率先悟到晏清江烧了丹房是欲逃走,便让另一名侍卫去宫中禀报,自己领着一队禁军则直接来了温府堵截。
他晚晏清江一步到了府门前,着人通报了温府管事进屋捉拿晏清江,自个儿则带着人环着外墙,将整座温府给围严实了,只待瓮中捉鳖。
他好整以暇地立在晏清江眼前,不计前嫌地好言相劝,半真半假地亦是打算劝他束手就擒,这“晏青”对陛下来说,是个紧要人物,能兵不血刃将其带回,便是最好的结果:“晏大人,何必要跑呢?午间那事儿,在下还未禀明陛下,您若此时愿与在下回那丹房,在下便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如何?”
温沁如不知晏清江在宫中发生了何事,她仰头瞥了眼他侧脸,只见他眉心微微抽了一抽,也不应答,似乎是对那人的话充耳不闻。
晏清江低头与温沁如对视了一眼,转头却又往身后仰着望了上去。
那院墙后种下的树木尽皆已落了叶子,枝桠干枯,颇凄凉得直棱棱地站成一排,在院外瞧来,只能瞅见一个个光秃秃的树冠。
温府内的管家此时也带人追了出来,堵在温府门口,封了大半条街道。
远处人群喧嚣,近处却是剑拔弩张。
晏清江却并不在意形势对他们越发不利,他嘴唇无声翕合,投向那一排树木的眸光却陡转柔和,似是在跟谁打招呼聊天。
温沁如诧异地不住盯着他瞧,也忘了害怕,那侍卫一手握在刀柄上,见此情形,拧着眉头,姿势戒备。
院内那一排树木枯枝突然无风晃动,沙沙作响,下一刻,摆动幅度猛地便剧烈了起来,枯枝不断“咔嚓”折断,像是一众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为脱困而不惜自残!
院外人马无一不惊骇,见此诡异景象,忍不住便低呼出声。
“这是。。。。。这是怎么了?”
“没有风,没有风树为什么会动!”
“妖。。。。。妖法。。。。。。不,妖怪!”
“。。。。。”
那领头侍卫亦从未见过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