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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水荷再次确认道:“没错,根据五脏庙里的老规矩,如果“散煞挡怨”二十一天,直到太阳落山闭店后,店里没有任何鬼怪的事情发生,你可以烧高香了。”
两位五脏庙“高人”的再三确定,让我的心一下子畅快了,许多天以来,我第一次漏出会心之笑,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开。
激动中,我一把搂住赵海鹏和我弟弟张阿四,开怀着。
我大喊:“天下无事,太平安康!走……咱撸串去!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全包!”
说着话,我把车钥匙一收,连夜里看店面的人都没留,直接招呼大家往四眼街的烧烤摊吃烤羊肉去了。
夜里冷风不断,偶尔还有报纸碎片,飞蛾扑火,那些小东西漂打在我们头顶的白炽灯泡上,比较影响心情,可热乎乎的炒方便面加滴着赤油的肉串真不错,吃的我身上暖暖的,几瓶酒下肚,也有点醉眼朦胧的意思。
这个时候,喝高了的阿四跳了出来,一会儿对着赵水荷“石榴妹长,石榴妹短”的叫,最后又说会表演魔术,能把我们头顶的白炽灯泡给变没了。
眼看着阿四丢人的表现,我赶紧让他打住,可无奈醉酒的张阿四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我只见到他猛然把灯泡从桌子顶上摘下来,说话就要往自己嘴里咽!
吐沫横飞间,这个家伙指着自己的大脸盘子,绿豆眼,恬不知耻的冲赵水荷笑道:“我说石榴妹,我把这灯泡给你变没了,你就要免费给我洗一回脚哈!还的给我脚上涂指甲油……我这俩鸡眼也顺便去去。”
说完话,阿四便张开嘴,要吞灯泡。
阿四这个混蛋玩的太过了,我不可能看他咽灯泡,赵水荷也不可能给他脸上挖鸡眼。
于是,我赶紧抢先一步,趁着这小子还没把灯泡全送进嘴里的时候夺过来,然后一脚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踹飞出老远。
张阿四狗啃屎后,我没好气的骂了几句,随后才赶紧给水荷和烧烤摊老板赔笑脸,把那烧烤摊上的灯泡又拧回去。
拧好,通电,一切正常,但当这个充满张阿四口水的灯泡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我们却愕然看见,那灯泡黄白色的光晕闪烁了几下后,瞬间变成了青绿色。
几乎同时,烧烤摊所有的灯全灭了下去,只剩下我这个桌子上的灯泛着青芒,极不稳定的闪烁。
我,赵水荷,赵海鹏,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映衬在惨淡的灯光中,仿佛一个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阴魂。
整个世界,一下子诡静了下来,我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四周的人和喧闹也完全消失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看着大家越来越严肃的脸,我急切的问赵海鹏道:“老赵……这……怎么个意思?”
赵海鹏没有立即回答我,他先是摁住浑身颤抖发慌的赵水荷,然后才对我说道:“随机应变,别说‘死’话,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在坐的都不要离开这座位!”
听着这些我不理解的情况,我也只能点了点头,也就在这个时候,在烧烤摊对侧的昏暗街道间,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拎着一盏绿色的纸灯笼,悠悠然“漂”了过来。
那拿灯笼的家伙如梦似幻,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仿佛机械的僵尸,更让我想起了我爷爷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中,霍海龙就是跟着一群拿着青灯笼的怨鬼离开了人世,而现在,我爷爷和我过继爹的往事……要在我身上重演么?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仿佛为了印证我内心的恐惧担忧,那黑影子的方向突然响起了干嗓阴寒的歌声。
歌声悲惨,凄凉,冰冷,听的我心中冷颤,肝胆欲裂!
提着青色灯笼的人分明在冲我们唱着:“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为你的心都碎了……”
听着这寓意复杂的歌曲,我忽然明白,这个找我索命的鬼……绝对是个很有情怀的鬼。
就在这个时候,提着灯笼唱着歌的家伙……终于走了过来。
来人从表像看去,只是一个七十多岁的普通老头子,这人身体显瘦,比我矮半个头,穿着身黑底蓝花的唐装,八字胡,圆眼镜,尖耳朵,眯缝眼,脚下一双人字拖,走的啪啪直响,怎么看怎么像个压马路的老头子,又或者摆地摊算命的神棍。
当然,虽然他长得很衰,我可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自从有了上次猫怨老太太的那一幕后,我就已经明了,这些阴怨之物,不是人拿肉眼就可以识别的,正所谓“魑魅魍魉”就是如此,他们会变着法的让你麻痹大意,而等人见识到他们的恐怖时,死期也就到了。
坐下的老头子笑着,他看看我,首先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吴瑶贤,人称吴妖老,俗家身份是算命的,可实际上我就是个妖精……猫妖!初次见面,歌唱的不好,多多包涵哈。”
吴妖老的开门见山,颇为令我意外,我没想到一个妖精会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是妖精,更没想到一妖精还能当算命先生。
因为这开门见山的回答太过诡异了一些,所以我们三个人都坐在哪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谁也没有回话。
妖老看着我们紧张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气氛搞的这么僵干嘛?你们残害我儿孙的时候可没这么老实吧?现在看见我……怕了?”
妖老的再三质问,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我率先忐忑道:“那个……妖老,您来这找我们……有何贵干?”
“这不明摆着么?”吴妖老拿起原本属于阿四的啤酒瓶子,喝了口酒后吃了口串,他吧唧着油嘴,指着我道:“你这个开黑店的,害我三只妖孙,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弄死,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是来索你命的,明白了吧?明白了就和我走,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这吴妖老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的,完全看不出一个老妖的做派,但一个人如此闲扯淡般说要要我命,我突然感觉……怎么这么滑稽呢?
要不是绿灯照着,我非常怀疑,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过来骗吃骗喝的。
吴妖老滑稽的样子,让再坐的人大跌眼镜,也极速瓦解了他先前强大的气场,尤其是赵水荷,更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那根筋有问题,她居然开口问道:“我说老先生,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妖精呢?真逗。”
“逗?”那老爷子气场猛的一变,随后额上突然青筋浮现,瘦脸又以极快的速度扭曲变形,幻化成了黑猫头的样子……
那猫头,青光眼,血獠牙,简直和厉鬼没有区别。
瞬间,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从老头子的方向扑面而来,压的我胸口生痛,随后“砰”的一声,我们头顶那惨绿色灯泡,同时碎了。
第二十一章 :瘸狼吃狈
看着康乃馨,我差点吓瘫过去。
因为那康乃馨里,此时居然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和一个人头!那只手指甲血红,落在饭店桌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正不断延伸向我的方向,仿佛蠕动的蛆虫!
康乃馨的花篮也就脸盆那么大,连个婴儿都钻不进去,眼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只有一只干手和一捧人头的玩意,简直是耸人听闻。
最重要的是,这赵海鹏刚告诉我马上要有个更加恐怖,阴怨的“存在”来索我命,后脸就从个花盆子里飘出如贞子一般的玩意来,也太巧合了一些。
根本就不用问,这东西定然是猫怨灵的变态加强版无疑呀!正趁着赵海鹏不在的空挡,要我命的!
迟快之间,我心中一阵紧张,一阵绝望,最后感觉人家都把我逼迫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随后我大叫一声,抡起食碗来,狂吼道:“杀头不过碗大个疤!你敢索小爷的命!看我不和你同归于尽!”
说话间,我手中的碗一下掷出,径直打在那花篮正中的脑袋上,随后我听的那头颅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和康乃馨花篮一起,掉了下去。
桌子正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而桌子底下,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着呢那如面口袋坠地的声音,我突然感觉十分奇怪和震惊,心想这催命的玩意让我一碗就给干掉了么?所谓比猫灵还恐怖的存在,难道就是这样的战五渣?
又或者……这东西不是所谓的妖魔鬼怪?
这时候,一个非常急促而后悔的想法,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一种非常悲剧的可能就是……这从桌子底下窜出来的玩意不是“脏东西”,而是潜伏于此,准备给赵海鹏下莽草毒的……赵水荷?
“坏了!”我大叫一声,赶紧低下头去,把桌子底下的那个人给拉了出来。
而那人,正是头套康乃馨,嘴里吐白沫的赵水荷无疑!
赵水荷被我拖出来之后,张阿四拍着胸脯摇头道:“哎妈!吓死我了,以为是个独头鬼,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呀!三哥,她冲你伸手干嘛?是不是来认爹的,你居然有风流债……”
“风流个屁!”我抱起口吐白沫的赵水荷,赶紧往医院跑去……
事后我感觉,赵水荷这躲在桌子与花丛中伺机下毒的创意还是可圈可点的,但可惜没和我沟通,又赶在咱精神最紧张的时候胡乱入镜,这才导致了功亏一篑的下场。
总结来说……就是其行可嘉,其心可榷,其点极背,其人极蠢。
……就这样,赵水荷没能把赵海鹏送进医院,却被我送到了急救病房。
……多半天之后,当我这位猪队友赵水荷醒过来时,她第一句是便狂骂我道:“霍三思你个王八蛋!姑奶奶好心帮你,你居然给我开瓢……哎呦……”
过于激烈的言语,让这位赵水荷赵奶奶牵扯了缝合不久的伤口,随后她痛的不得不缩成一团,不断哼哼着。
美女哼哼,也是很有欣赏性的,但有赵海鹏在我身边站着,我也不敢欣赏。
和我的焦灼游移不同,赵海鹏此刻却要严肃的多,他见水荷清醒后,就猛然把赵水荷的上衣拿出来,冲她病床上一抖搂,将一堆零钱,调料,古铜钱和卫生巾全翻出来。
随后,赵海鹏拿起一个鬼八角,质问赵水荷道:“鬼八角,莽草子,你躲在桌子底下,是为了给我们下毒吧?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
赵的严肃质问,让我非常担心。
这位奶奶要是把给捅出来,那我在赵海鹏和兄弟们心中的形象,就全完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美女小厨娘虽然恨我,可也并没有把我们的龌龊事说出来。
赵水荷仅仅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把头蒙住。
水荷没有说下毒的事,自然出乎我的意料,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她这么做,倒不是包庇我,纯粹是因为她在遵守五脏庙的一条规矩,叫“言行律”,既所谓的“言出必行”。
这条规矩是五脏庙行规中“三律三严四不做”之一,既然赵水荷独揽了下毒的责任,那么她就会去承担,更不会因为我的过失而出卖我。
眼见赵水荷的拒不配合,赵海鹏反倒郁闷的可以,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随后拿起赵水荷床上的一些古旧铜钱,看了几眼后点头道:“从淮南赵家来的人吧?赵水荣是你什么人?”
“我哥!”赵水荷拿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回答道。
“哦!”赵海鹏点点头,继续道:“那报个堂口呗,在下鲁南夫子殿赵海鹏,‘葫芦丝上一根藤’。”
赵海鹏说完话,赵水荷闷闷的回答道:“两祖殿下赵水荷,生在苏子匠人家……我葫芦大!蔓子能结瓜!你……你的管我叫奶奶!”
赵海鹏微微摇头,一声苦笑道:“你这孩子!辈分在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