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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进入新沪高中,当我们身影远去,围栏上的警示牌无风自动,摇晃了几下,“啪”一声,又落在了泥土里。
来到校园正门,这所鬼学校即使是白天进来也感觉阴气森森,不过这一次我身边带着白起,就算元辰神煞死而复生,我也丝毫不虚。
走在荒凉的校园内,野草从地砖缝隙中长出,陈旧的墙壁上也满是爬山虎和墨绿色的鬼撵墙(一种喜好阴凉的藤类)。
我先去了趟教学楼,挨个查看,在初次遇到樱子的那个教室里发现了一个摊开的作业本。
对比留言条上的字迹,这确实是樱子留下的,不过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暗号或线索。
“鸡兔同笼问题?圆锥表面积计算公式?我擦,现在小学生都学这么高深的东西了?”樱子是昨天下午离开蓝调酒吧的,她大晚上跑到鬼校来,还不忘记把作业写完,这说明她刚到这里时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
“可是后来她又遭遇了什么?导致匆匆忙忙连作业本都没有带走。”我把樱子的作业本塞进口袋,一口气跑到楼顶,来到我做过四角游戏的那个教室。
白天来看,这间教室和其他教室没什么不同,只是后黑板上好像画着什么东西。
踹开房门,走到开裂的黑板面前,上面是几幅简单的手绘,应该是用受潮的粉笔所画,看起来模模糊糊,很不清楚。
“这会不会是樱子画的?”
黑板上画的是我当初做四角游戏时的场景,一个漆黑的大房子里,我走在最前面,在我的身后紧紧跟着三个鬼。
“看样子是几天前画的,樱子为什么要一直来新沪高中?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带着疑惑,我离开教学楼。
紧接着我查看了直播时水友强烈要求的女生公寓和体育馆更衣室,但是都没有什么发现。
绕了一圈,最后走到学校后门,临近焚烧壕,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年龄在五十岁开外,一身青色道袍,手中拿捏着一根翠绿的柳条,腰间别着一大一小两个铜铃。
“这不是青土观那个赶尸道长吗?”我在14路灵车上直播时,这位道长还好心的塞给我一张黄纸,暗中点破天机,想要保我一命。
听到身后响动,青衣道士转身走来,他看见我也是吃了一惊:“十恶作乱没想到都能让你逃出来,小兄弟福缘深不可测啊。”
道士将柳条插在腰间,双手作揖:“贫道闲青,乃乡野小道。”
“道长您谦虚了,我可见过您的本事,铜铃一晃,死尸也得听话。”我所说句句属实,眼前的道人虽然祖布麻衣,但那一身赶尸的本领,任谁看了都会心惊。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倒是小兄弟你,以凡俗肉体搭乘阴魂鬼车,只为保护被妖邪迷惑双眼的女娃。这份魄力,贫道远远不如。”
闲青道长再次作揖:“说来惭愧,那晚我明明看到,却怕乱染因果,没有出手相救,还望缘主海涵。”
“没事没事,您当初给的那张黄纸就已经帮我大忙了。”我被这青衣道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讲明自己当时是被阴间秀场任务逼迫,只好厚着脸皮呵呵傻笑。
“不知道长此次来新沪高中又是为了什么?”为了避免尴尬持续下去,我马上转移话题。
“说来话长。”闲青道长扭头看着窗户全被震碎的垃圾处理中心:“几年前,此地元辰作恶,我和几个外市的同道合力在此处布下元辰吊魂阵,共用了一百零八张元辰吊魂符才将那鬼物封印。可就在一个星期前,有人撕毁符箓,竟然将元辰放了出来!”
听到这,我不动声色的擦去额头冷汗,随口插了一句:“你说那人会不会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那人的目的不可得知,我初到此地时倒也发现煞气消减,应该是破阵那人挖出走了元辰尸体,只是他是如何做到的?”闲青道长陷入沉思:“焚烧壕中埋了十几具尸体,皆被烧的看不出模样,他怎能准确找出元辰?”
我心中偷乐,脸上却面不改色:“我听高人说起过,只要寻一处能见清辉之地,将江辰尸体从高处摔落就可破解元辰神煞,也许撕毁符咒那人是准备彻底杀死元辰,永绝后患。”
“胡闹,元辰神煞乃凶煞中的凶煞,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地又被元辰秽浊多年,就算他的尸体粉身碎骨也不过只是亏空一些怨气罢了。要想彻底杀死元辰,太难了。”
闲青道长的话让我警醒,我不禁想到和元辰神煞最后对决的场面,那个瘦弱的男孩充满怨恨的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还会见面”之类的话语。
“元辰没有死?”
“你说什么?”
“没事,只是觉得神煞这东西太邪乎。”修道之人五感敏锐,我差点就露出马脚。
闲青道长也没有追问,他查验完焚烧壕后,一抖道袍看向我:“不知小兄弟你来此处又是为了何事?这地方常年阴煞盘踞,呆的久了会吸入阴气,轻则发烧感冒,重则霉运缠身。”
我一拍脑袋:“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道长您之前有没有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七八岁的女童?”闲青道长露出很古怪的神色:“见过,只是你找她干什么?”
我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一喜,取出樱子的留言和她的作业本:“这丫头已经失踪了一晚上了,她妈妈都快要急疯,托我来找她。”
看完我手中的那张留言,闲青道长沉吟片刻:“好吧,你跟我来。”
我跟着闲青道长来到新沪高中实验楼,这栋建筑给我留下的阴影仅次于焚烧壕。
“他们在顶层。”闲青道长并没有进入大楼内部,把我送到门口,就拱手离开。
“他们?难道除了樱子还有其他人在?”我带着白起从窗户跳入楼内,之前遇到过的那些恐怖人偶此时全被扭断了脑袋扔在走廊上,也不知是谁动的手。
第113章 第一张上乘符箓
白天的实验楼依旧阴森可怕,我拾起滚落在墙角的模型头颅,转到背面,那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和辱骂显得有些刺眼。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思考,新沪高中那些孩子们到底值不值得同情,元辰神煞固然可恶,但那些把郭君杰一步步逼向深渊的孩子,是不是也是罪有应得?
手指摸向模型头颅的断面,粗糙带有毛刺,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扔掉模型的脑袋,我走出美术室,沿着大楼中间的楼梯直接来到顶层。
这里是生物实验室,有几个房间里还摆着标本和生物切片用的工具。
“樱子!”我在走廊上叫喊,但是却无人回应:“奇怪,闲青道长应该不会骗我。”
挨个房间查看,但是却一无所获,还是白起咬住我的裤脚往楼下拖拽,我才发现一丝异样:“楼梯上有人!”
实验楼除了中间的主通道外,一左一右还有两条安全通道。
此时白起带我来的就是左边这一条,推开安全门,隐隐能听到脚步声,对方穿着皮鞋,就算是刻意放缓脚步,也不能完全收声。
“快追!”
我和白起紧赶慢赶总算在二楼拐角将对方堵住,眼前这人也是熟人。
芙蓉玄冠,月破星巾,霓裳霞袖,这一身奢华的扮相我就是想要装作不认识都难。
“怎么又是你?”站在楼梯拐角,锦衣道士头一次皱起眉头:“你在跟踪我?”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没时间陪你捉迷藏。”这个叫做陆谨的年轻道士来头极大,他出现在新沪高中让我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是何意?”陆谨面色恢复平静,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刚才轻轻皱眉已经是他最大的表情浮动:“莫不是改变想法,要把这条狗送给贫道?”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修道之人,你家师傅没告诉你修行要做到清心寡欲、心如止水吗?”我按住白起的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起一看到这个锦衣道士就有种躁动的感觉。
“笑话,清心寡欲那也叫修道?夺天地之造化,与万千生灵争抢机缘,这才是修行的乐趣。”
他淡淡一笑,轻轻拍手,身后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魁梧大汉,其中一人手中还抓着一个如洋娃娃般娇小的女孩。
“樱子!”我没有冲动,眼睛慢慢眯起:“把那孩子给我!”
“你果然是来跟我抢夺机缘的,什么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说的还真动听。”陆谨取下腰间折扇向旁边挥手,西装大汉会意,转身从教室里搬出一把木椅。然后脱下西装垫在椅子上,恭恭敬敬的放在陆谨身后。
“这所学校被元辰神煞祸害了五年,虽然活人慎入,但却成了阴魂厉鬼最喜欢呆的地方。俨然变成一处后天形成的绝佳阴穴,对于养鬼之人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洞天福地。”陆谨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轻摇折扇,看样子好像胸有成竹,已经吃定了我。
“你想在这所学校里做什么,我不管,也没有兴趣管,把那个孩子给我。”
“别着急啊,你我心里应该都清楚,这小女孩根本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体质特殊,特殊到了连我都没有看出来的地步。这样的宝贝,我怎么会拱手让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语气变冷,陆谨把樱子当做一件珍奇的宝贝,这种扭曲的价值观让我非常厌恶。
陆谨端详着樱子的脸:“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真想把她亲手养大。”
他用折扇戳了戳樱子吹弹可破的小脸,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阴煞绝地单凭元辰还做不到,他是利用一张符纸,才能让整所学校化为鬼境。”
“什么符纸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我惊疑不定,之前见过最厉害的雷符符胚也远远达不到这样的威能。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桐桑术,桐桑符,江城本地的道士应该比我还要熟悉。五年前,符纸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江城,随后突然消失,紧接着新沪高中就出现种种匪夷所思的传闻。”
“桐桑符?”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了区区一张符纸,锦衣道士居然连脸都不要,绑架一个孩子。
锦衣道士抬起手,一旁西装男摸出本古籍双手递给他:“汉时李行修丧妻,悼亡情切,寐寤不忘,希圆于梦中一睹亡妻之面,而杳不可得,旋经桐桑遇一老人授以造梦术,入夜如法试之,果得与妻梦见,共诉离悉,醒后神其技,因名之曰桐桑术。”
“而这桐桑符就内涵造梦秘术,是小庄观登入先天之门的隐士结合桐桑术惊觉六梦,绘制成的上乘符箓。”
“虽不能降妖除魔、招财进宝,但却能引人一同入梦,于梦中把握先天之机。”陆谨说的很玄乎,其实简而言之就是这张符箓非常少见,能够持此符进出别人梦境,也可以依托此符无中生有,变换无穷。
我虽然不明白此符到底有多么玄妙,但只凭上乘符箓这四个字,就让我眼中泛光。
刘瞎子祖传镇压族运的符纸,也不过是一张上乘符箓半成品,那雷符仅仅是一张符胚就能在普通人手里显现出莫大威能,由此可以猜想真正的上乘符箓究竟有多么可怕。
“既然被你看到,我也就没必要继续隐瞒,此次下山师傅交代我的任务就是拿回桐桑符。至于帮你们驱散山中大雾,那都是随手而为。”陆谨扇动折扇,上面是一副出自大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