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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忌讳。
这事暂时也就这样搁置了,可哪知道到了晚上,我老是听见有弹珠滚落的声音,就从楼上传来,那种从一边滚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滚到再另一边的声音,甚至你在脑袋里都能浮现出弹珠滚动的画面。
再接着冷不丁地,忽然就有弹珠猛地掉在地上,弹起再落下的声音传来,就像有人忽然将弹珠给丢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在追滚落的弹珠。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赶紧开了灯起来,大约是听见我起来,母亲率先在房里问我是怎么了,我来到他们房间的门口,问他们有没有听见楼上滚落的弹珠声和脚步声。
母亲接着就起来,然后父亲也出了来,这时候正是大半夜的,母亲疑惑地看着我说是不是人不舒服,我说没有,可是她和父亲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更觉得惊讶,难道是我的错觉,出现了幻听不成?
大约是见我脸色不对,母亲安慰我说现在已经晚了,等明天再上楼去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晚就不要想了,怕我害怕,母亲让父亲和我一起睡。
后半夜回去继续睡之后,就没有再听见有弹珠的任何声音了,后来我也质疑自己说是不是太敏感了,把梦里的声音和现实给搞混了。
可是第二天到楼上一看,我才坚信,我并没有出现幻听,因为去到我放弹珠的房间里之后,只见遍地都是滚落的弹珠,放它的那个盒子胡乱地散落在地上,就像被打翻了一样。
这个盒子我放在了矮柜上头,但我记得我放在靠里面的位置的,没有人故意碰它的话是不会掉的,联想到我听都的脚步声,只觉得即便是大白天,都有一种透心的凉意。
最后想不通,我只能将弹珠都拾了起来,可是一数,发现竟少了一颗,于是我将整间屋子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最后只能告诉自己说,也许是掉到某个不易察觉的死角去了。
这回我将盒子放在了抽屉里头,然后就下来了。
下来之后,大约是因为对晚上的事介怀,于是我就想去看看床底下的鸡蛋壳和米是否还在,毕竟奶奶说这是可以辟邪的。
可是到床底下一看,顿时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不见的那一个弹珠,就好端端地躺在米旁边,我呆了一两秒,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就站了起来。
我觉得这事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昨天床底下我是仔细看过的,我确定我清理了所有的弹珠,不可能有遗漏,再者就是,楼上的弹珠无缘无故地跑到了楼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我告诉了母亲,母亲先是怀疑是不是我没清理干净,直到我详细地解释了之后,母亲这才也有些惊慌起来,她说要不去找奶奶过来看看吧,我觉得除了奶奶,也没其他人可以找了。
一会儿的功夫,奶奶就过来了,我没敢动那颗弹珠,奶奶来了之后自己仔细地看了,最后将弹珠给拿了,仔细地问了我弹珠是怎么出现的等等一些,我把所有经过都和她说了,最后奶奶将弹珠都收了起来,她说这盒弹珠,好像有什么时候她见父亲拿着过。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见父亲拿过这盒弹珠,我就追问说是什么时候,奶奶说好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有一次她见父亲拿着这样一个盒子,她还特地问了,父亲说是我小时候玩的弹珠,他腾屋子的时候找到的,正要收起来。
我听了只觉得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难道是父亲,而且他和我一起睡,如果是父亲放在床底下的,那就应该是母亲收拾屋子之后,或者和我一起睡的时候。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有余悸,心想要是先生在就好了,最起码他能给个解决的法子,不用这样担惊受怕。
而也就是那天,父亲忽然接到了柱子他媳妇的电话,于是弹珠的这件事,就这样搁下了,他接到柱子他媳妇电话的大致意思是,他媳妇问父亲知不知道柱子去了哪里,她说柱子早上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这才问到了父亲这里,父亲今天也没有见过柱子,就如实地和他媳妇说了,完了又安慰了她几句,说不定柱子是有急事出去办了。
父亲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父亲说柱子不是一个会到处去玩的人,于是他觉得有些奇怪,就自己也给他打了一个,可结果是关机了。
可这一弄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媳妇又打了电话来,说柱子一夜都没回来,让父亲问问其他的工人,看他是不是在谁那里。
后来父亲连问了几个和柱子比较熟的工人,都说不知道,正在父亲也纳闷的时候,他媳妇打电话来说,柱子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父亲也好奇柱子会去了哪里,可是他媳妇说柱子什么都没说,回来倒头就睡,现在叫都叫不醒。
父亲挂了电话,我觉得心上有些毛,因为柱子被老鼠咬过,我难免不会多想一些。哪知道我心上的这股子毛,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只是几个小时的光景,父亲再一次接到了柱子他媳妇的电话,那边几乎是用哭的声音在说的,她说让父亲来看看柱子吧,柱子已经死了。
父亲的震惊只能说是用无法相信来形容,他说不是早上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
柱子他媳妇在那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父亲只听见说似乎是睡着就死了,更多的就没有了,于是父亲只好往柱子家赶,父亲临走的时候,母亲特地叮嘱父亲说小心一些,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母亲也觉得柱子的死和赵老倌家坟地上的那事有关。
父亲去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父亲很疲惫,脸色也不好,他说柱子死的很诡异,他媳妇和父母根本接受不了,父亲犹豫再三,最后说要不找先生回来看看吧。
我觉得父亲的脸色不正常,这才追问了,父亲这才说柱子的尸体有些怪,怎么个怪法,父亲说柱子的一个叔叔刚好是做医生的,他看了柱子的尸体说,从他尸体的冰冷程度和僵硬程度看,最起码已经死了一天了,可是从他回来到柱子他媳妇发现他死掉,中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他叔叔说,五个小时,尸体是不可能僵硬成这种程度的。
也就是说,在柱子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叔叔的这个说辞吓了所有人一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最后建议柱子家说是不是让医院仔细检查看看。让医院检查看看,那就是要解剖了。
一听要解剖尸体,柱子他父亲第一个就不同意,他说人死了还要弄得体无完肤的,让柱子怎么安息,柱子母亲也是一样的说辞,父母坚持这样,其他人也劝不过来,他叔叔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叔叔,拗不过柱子他父母,而柱子他媳妇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最后就全依了柱子他父母,也不查明死因,就要下葬。
到了这里也许会有人说,那柱子的那些亲戚不会联想老鼠的事吗,事实却是,柱子被老鼠咬的事柱子根本就没和家里人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家里只知道他做工受了点伤,却不知道是被老鼠咬了。
大概是父亲也觉得柱子死的蹊跷,加上那天大老鼠咬了柱子,父亲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于是那天他自己就去找先生了,他知道先生在哪里,我记得先生说过的,但是我不长记性,加上那个地方又没听说过,就忘记了。
哪知道父亲这一去找先生,竟然又扯出一段事情来。
43、先生
父亲去的这个地方,距离我们这有两百来公里,那就是先生的住处,先生在那里名气很旺,父亲一问就问到了,只是去到他家的时候,先生不在,父亲见到了他母亲。
在见到他母亲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因为父亲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像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的大姑姑,我的大姑奶奶。
爷爷一共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父亲见到的这个正是爷爷的姐姐。
父亲最后一次见她,是爷爷死那年,那年父亲才八岁,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这个大姑姑就连父亲都不知道多少,他只知道早先大姑姑是嫁给了本村的一家人,但是后来那男的死了,大姑姑带着一个儿子又改嫁到了远处,至于是哪里,父亲说他也不知道,他虽然去过,但毕竟是很小时候的事,后来又长久地不见,就慢慢地淡忘了。
再到后来爷爷去世,大姑姑只身一人回来,也就是那之后,奶奶和各个姑姑之间就交恶,最后和三个姑姑都不来往了,奶奶对父亲说,姑姑们心狠,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伸出过援手,所以在我父亲和姑姑们很小的时候,都觉得姑姑们很坏,就断了往来。
父亲这一次看到,本来是不确定地,但是越看越像,最后终于忍不住就问了,哪知道一问,果然是大姑奶奶,这样一说来的话,先生就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叔叔,是父亲的表弟。
大姑奶奶听父亲这么一说,却显得很镇定,好像她早已经知道一样,后来一问才知道,先生之所以愿意帮我们,就是他知道了我们两家的关系,先生说两家本来是血缘至亲,却弄到如今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他才决定来帮我们,刚好那一阵我们家出事,先生就借着王家的事,来到了我们家。
说到这里,怪不得奶奶对先生总是有些怪怪的,我想着大概是奶奶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大致猜到了一些先生的身份,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态度,而先生对奶奶总是毕恭毕敬,从不出言冒犯,也是因为有这一层的原因在里面。
当然,有了这样的机会,父亲肯定不会错过打听两家交恶的原因,以及当时爷爷死时候的一些事,因为那时候父亲小,记不起多少,即便知道一些,一个小孩子又能看出、猜出多少来,可是对于那些事,大姑奶奶却只字不提,最后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她说的确是她对不起我们家,现在先生替我们家解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父亲在大姑奶奶家住了一夜,发现他们家只有先生和大姑奶奶两个人,大姑奶奶说他改嫁的这个人姓张,两年前死了,他们养育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嫁出去了,小儿子自己建了房子,已经不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家里只有她和先生两个人。
问起先生为什么不在,大姑奶奶说先生去帮一家人看家宅,可能要两三天才回来,她说父亲如果不急可以在这里等先生一起,要是家里有事放心不下,可以先回来,等先生那边处理妥了回来,她就让先生立刻来。
最后父亲还是放心不下家里,住了一晚就回来了。
当我们得知这件事之后又喜又忧,喜的是先生是真心帮我们,忧的是奶奶要是知道了这一层,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毕竟现在在我看来,整个家里奶奶的话语权最重,自从建新房的事之后,父亲已经再也不敢反抗奶奶了。
于是最后一家子合计了之后,决定不告诉奶奶这件事,反正之前奶奶和先生也能相对和睦地相处,这次只要说是重新请了先生来就可以了,再说有时候奶奶不也挺听先生的话的吗,只要我们装作不知道这层渊源,就没有多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