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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烛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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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大概是见我仍有疑虑,才和我解释说之所以要和它结成冥婚,就是为了它不会像其它恶灵一样害我,所以我不用疑惑,更不用害怕。

  我问奶奶他们听到有敲窗子的声音没有,奶奶他们都说没有听到,而且和我解释说大概这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因为我手上缠着和它的姻缘线,所以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别人就不可以。

  先生和奶奶和我具体解释了之后,我才总算是明白了一些,才不像晚上那样害怕了。

  又到了第二天晚上,大概是同一个时间,我又被同样的敲击窗子的声音给吵醒了,我看向窗外,依旧是那样一个人影,鉴于先生和我说过,这回我虽然依旧有些害怕,但还是起了来,来到窗子边上,我隐约看见它的头上是盖头,我看不见它,然后它就往院子里走,走出去一段之后,又回头来看我,那意思好像是让我跟着它走。

  我犹豫了下,但还是开了门跟着出去,只是我觉得我开门的时候,无论是房门还是堂屋门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我来到堂屋里的时候,我感觉家堂上的蜡烛火焰闪动了一下,像是有风吹过,我也没有去管,就来到了屋檐下。

  死人新娘自始至终都披着盖头,然后就一直往大门边走,走一截又回过头来,我于是跟上去,于是我跟着它走出了大门外,而它一直在往外走,我就一直跟着,却没有走到它很后面,而是始终离着三四米的距离,如果隔得远了,它就会回头等我,好像是在询问我为什么没有跟上去。

  走了一段之后,我大致想到了它要去的地方,这路线好像是广场老屋。果真,最后它领着我来到了广场老屋外面,它径直穿过广场,然后就走进去了,我跟着走进去,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它站在阴暗的地方,不是很看得清,最后就逐渐不见了。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带着我来到这里,于是四下环顾了一遍,却什么也看不见,接着我就听见幽幽的哭声在老屋里回响起来,我觉得这声音好像是它的,但是我却不知道它的位置。

  我不明白它带着我来这里倒底是要干什么,于是我疑惑地在老屋里徘徊了一阵,接着就听到老屋外有人喊我,我就来到了门槛边往外面看,门外却什么也没有,也正是这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了一双手,猛地将我往门外拉了一把,我就一个趔趄往门外跌出来,也就是同时,我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只见先生和奶奶他们都在我房间里面,而我站在窗子边上,正对着窗子,只是除了自己的影像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房间里还飘着松香的味道,我才恍然大悟过来,刚刚拉我的应该是奶奶他们做的了,就像我九岁那年丢魂一样。先生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我怎么了,先生则直接问我说它带我去了哪里?

  我说它带我去了老屋,但是老屋里除了哭声却什么都没有,先生这才说,昨天她就要带我去了,只是我没有跟着去,按照习俗新娘过门三天是要回门哭的,昨天刚好是第三天我没去,看来是要带着我回门,有次可以断定,它早先是住在那里的。

  我说老屋早先的时候不是义庄吗,怎么会有人住,先生听了之后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他说它本来就是一个谜,但是现在我已经帮他们找到了线索,估计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知道一些它的身世来了。

  所以先生说我这次丢魂丢的值了,他似乎很高兴,奶奶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然后先生说我先睡吧,等明天换了衣服和他到老屋再去一次,这一回应该不会空手而归了。

  我说这七天我不是不能出去吗,先生说凡事都有变通,明天让我把手上的白线先解下来拴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纸人身上,由它代替着。

  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说我傻乎乎的,他说结冥婚本来是死人和死人的,而它迟早是要下葬的,我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和它一起下葬,所以早已经用了一个纸人替代,之所以要等这七天,因为每等一天,就是陪了它一年,过了七天,将我穿过的衣服一套,用过的东西一套,还有一缕头发,和这个纸人一起烧了,它就分不清我和纸人了,到时候纸人就是我,而它就能安心下葬了。

  106、一只手镯

  第二天我起来祭拜过死人新娘之后就脱了这套新郎官的孝服,按着先生说的把白线缠在了纸人身上,换了衣服就和先生出门了,我留意到先生带了一些帆布小包。

  我们来到老屋,先生带了三炷香来,在进门之前点香祷告了一阵,然后将香插在了门外,三炷香按照山子形状排开,先生说我们得在香熄灭前出来。我问说为什么,先生说我们是来扰乱人家安宁的,祷告只说了一炷香时间,如果久了,里面的主人就会生气。

  我说先生可以多祷告一些时间,可是先生说这时间不是说能多久就多久的,一炷香已经很久了,我不清楚这些,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和先生进来之后,先生问我最后我看到它的位置是在哪里,我按照记忆指了指它昨晚最后站着的敌方,然后先生就来到了那里,那个地方靠近第二排柱子边上一些,先生站在那里问我说是不是这里,我点点头说大致上就是那里了,然后先生就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把铲子来,我见到铲子问先生带这东西干什么,先生说当然是找东西。

  然后它就往地上挖,这老屋里头都是压板实了的土面,虽然硬一些,但用铲子还是很轻松地就能撬开来。

  我问先生要不要帮忙,先生说不用,我就在那里站着就可以了,如果有不对劲就告诉先生。我看见先生很快就挖了一个坑出来,但是他还在继续挖,大概挖了有半米深的时候,我听见先生说有了,他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他将手伸进去拿了出来,我看见他从土里拿出了一个布包,他也没打开布包,只是继续往下面挖了一些,但是却没再挖到什么了,我看见先生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有些疑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觉得下面应该还有什么一样。

  没有再挖出什么来之后,先生将挖出来的土重新填上,又用麦秆遮住了挖过的地方,与此同时他让我看看香点完了没有。

  我来到门槛边上,只看见三炷香两边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熄掉了,只有中间的这一炷还烧着,但也快到底了,我说快熄了,先生几下弄好了这才和我出来,他看到这三炷香烧成的样子,说了声两长一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让我和它先离开这里。

  走出去一截之后,我问先生说刚刚香烧成那样预示着什么,先生才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傻人有傻福,死人新娘还是护着我的,从香上来看,我们家暂时没事,可能还有转好的迹象。

  我不懂这些,但是既然先生这样说,那就是这样了。

  回到家之后,先生拿出了这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有一只银手镯,布一共包了三层,所以才会看起来很厚实,可是其实里面只有一只银手镯,先生说如果不出意外,这东西就是它的了。

  先生仔细看了之后说这手镯应该是一对的,他记得死人新娘手上好像戴着一只。先生开棺看了之后,果真死人新娘的右手上戴着一只,我说那么这只怎么会埋在地下,先生也不解,他说他只知道死人新娘带我去那里,那里肯定有它十分看重的东西,所以他猜那里有它附身的东西,想不到竟然是一只银镯头。

  我问说那要不要把手镯给它戴回去,先生说先不用,这手镯我先收着,他总觉得这里头有些究竟,和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是有联系的。

  先生将它重新用布包好,让我放起来,我于是将它放在了房间的抽屉里。回来之后我又将孝服船上,把白线绑回身上。奶奶他们知道我和先生挖回来了银手镯的事,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过程,先生和他们说了,也就没有下文了。

  我仔细想了想,这个女人既然是民国时候的,那应该是和太爷爷他们一辈的了,我竟然和一个这样辈分的人结了冥婚,也不知道犯不犯忌讳。

  当然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一般来说只要死人不介意,其实也就没什么了,可我总觉得别扭,而且觉得有些不妥,大约是心理上总是过不去时间差距的这一道坎吧。

  我和先生才去了老屋回来,当天傍晚就开始变天,忽然电闪雷鸣的,又是狂风大作,很快入夜后大暴雨就开始下了来,这已经是最近第二场暴雨了,虽然夏天这样的暴雨也很常见,可是往年也没有过,今年算是罕见了,说来说去,还是和那株大青树有关。

  也就是第二天,母亲去买菜,听村里的人说昨晚下暴雨,老屋的墙倒了一段,也不知道是怎么倒的,因为村里人都议论说老屋虽然陈旧,但是却结实的很,更邪乎的是,从倒掉的那段墙里头竟然有一口棺材,一半露了出来,一半还嵌在墙里头。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传到我们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母亲买菜回来了,等奶奶和先生他们去看的时候,村里人基本上都已经聚集到那里了。

  可以说这是继青树劈倒之后村里头第二条热门新闻,所有人都在议论那口棺材的来历,有人说那地方原本就是义庄,有死人埋在墙里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更多的事新奇和疑惑,因为把人葬在墙里头,有些邪乎啊。

  我不能去看,只能和母亲在家里干等着,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还有就是露出来的这口棺材,和奶奶鬼遮身、去那里上香,还有死人新娘领着我去那里又有什么关系,不要告诉我死人新娘的棺材也是从那里挖出来的。可是我想想也就算了,因为要真是这样,必须拆掉了老屋的墙才对。

  先生和奶奶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村里头已经决定把老屋给拆掉,看看那里还有多少棺材,因为他们觉得露出来的这一口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当即就已经在找人了,估计明天就能开始。

  我问先生这样的话不会有什么不妥吗,先生说目前还说不准,这老屋奇怪,暂时还不知道会对村里人产生什么影响。

  我说那里不是恶灵聚集的地方吗,那去拆的人岂不是……

  先生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村长问过奶奶,奶奶也给了要做祭祀的建议,希望做了祭祀之后,能够好一些。我看先生说的很心不在焉,直觉告诉我这可能要出事。

  我问先生说他们就不能劝村里不要拆吗,先生说已经出了这样的事了,如果不拆反而会引出更多的事来,老屋的墙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倒掉,已经很诡异了,但是意图很明显,就是让u看到里面的东西,不拆就说还会有更不好的事发生,拆掉,就会冒犯一些东西,就看两相权害取其轻了。

  但是现在哪一边轻,没人知道,只能冒险试一试后面的这个法子,毕竟拆掉再做处理,总比这事一直悬着的要好。

  先不说老屋的这件事,在我当晚睡觉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左胸口异常地疼,于是就拉开了衣服看,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吓了一跳,只见我的左胸口出现了一团暗黑的形状,也看不清是什么,像是一个标记一样,而且第一眼看到的那种感觉,好像这东西是从我身体内部长出来的一样,根本不是从外面渗进去的。

  我于是立即给先生看了,先生看了很久,最后看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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