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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话我可记住啦。以后我要真在这边没了容身之处,就去美国给你当小白脸……”冯斯一边打开盒饭一边开着玩笑。
姜米一脸鄙夷:“小白脸?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的形象了,还是男保姆靠谱点儿……”
两个小时后,飞机总算姗姗迟来。曾炜的座位和冯斯隔得挺远的,这让冯斯心里稍微放宽了一些。他舒舒服服地往座椅上一靠,沉入了梦乡。
或许是因为飞机本来就飞行在高空中,又或许是因为不稳定的高空气流带来的颠簸,他又进入了那个几天做过的梦:飞起的道观,湛蓝的云天,天际之上的巨蟒的血盆大口……他照例在冷汗淋漓中醒来,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姜米侧头看着他:“怎么了?做梦被大灰狼追了?”
“不,是梦见我们被困在了川东没法回去,然后我三次点名不到,老师直接让我挂科。你可得负责啊!”冯斯一脸悲愤地说。
“负责?别,我不负责,谁能证明孩子是我的?”姜米同样摆出一张臭脸。
开过玩笑,冯斯调整了一下呼吸,用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他觉得这个梦是一种暗示,那是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所表达出的一种不安,但这种不安到底指向何处,他仍然把握不清。细节太少了,他想,所知的细节还是太少了。但是那种强烈的预感不会变,他仍然坚定地认为,那座莫名消失的古老道观,一定隐藏着极为重要、极为关键的秘密,也许解开魔王之谜的钥匙就藏在那些忽隐忽现的屋檐下。
他一路沉思着,反倒是忘记了对曾炜出现的担忧。这一路行程虽然略微颠簸了一些,总体而言没有其他波折,落地之后,曾炜远远地冲冯斯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离开了。但冯斯清楚,曾炜此行的公干固然是真,但不过是个表面上的幌子,他真实的目的仍然是监视自己。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探一桩已经过去二十年的旧事,本身就够困难的了,再加上曾炜那双无所不在的眼睛,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姜米显然是个乐天派,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这一趟险恶的行程完全当成了度假旅行。此时天色已晚,两人按计划在重庆市区先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出发。刚刚到宾馆放下行李,她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冯斯出门,去找了一家店面看起来很漂亮的火锅店。
“外行!”冯斯嗤之以鼻,“这种地方就是专门骗你这种外地土老帽的。”
“你才土老帽呢!”姜米一下子蔫了,“那你说我们去哪儿?”
“我宿舍里的四川同学告诉我,川菜的精髓就在街边的小馆子,他们称之为‘苍蝇馆子’,”冯斯说,“我已经在网上查好了几家本地人推荐度最高的苍蝇馆子,跟我走就行了。”
“看来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中国吃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姜米摇着头。
“马上你就能知道你距离吃货还差得有多远了,”冯斯诡秘地一笑,“欢迎来到真正火锅的世界。”
一小时后,两人坐在了一家冯斯所说的风评极佳的苍蝇馆子里,面前放着一锅红红亮亮正在沸腾的火锅。其时汤刚烧开没多久,姜米加在一起不过吃了几片毛肚和黄喉,就已经满脸通红,龇牙咧嘴地不停喝冰镇饮料。
“刺激吧?”冯斯嘿嘿笑着。其实他也被辣得够呛,但比之姜米,承受能力还是强了许多。
“眼泪都辣出来了……”姜米用桌上放着的卷筒卫生纸擦着眼睛,“其实光辣还好啦,墨西哥人的东西也辣,可是那么麻,我真的没想到,实在有点扛不住。”
“这一路下去,你想不到的事情还会有很多。”冯斯淡淡地一笑。
“但是我也很期待嘛!”被麻得直吸凉气的姜米依然兴致勃勃,“你不知道,听你讲到你去位于大山里的山村时,我都羡慕死了。我对那样的生活真是很好奇。”
“你这不过是一种站在高处俯视的好奇,”冯斯摇摇头,“等你真的走进那种生活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不浪漫,光是猪圈旁边蚊蝇乱飞的旱厕就能要了你的命。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姜米问。
“这次我们要去的城市,虽然也算是依山而建的山城,但交通却并不闭塞,公路发达不说,还有一面沿江。”冯斯说,“这样的小城市,和深山里的小村庄是两码事,它更加接近于一种四不像的状态。”
“四不像?”姜米有些困惑。
“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啦,”冯斯说,“现在先研究一下晚饭吧。看来这一锅火锅你是无福消受了,要不要换个地方,找点儿不那么麻辣的东西给你填肚子?”
姜米犹豫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革命英烈面对敌人刑具时的表情:“不!今晚我就跟火锅飙上了!一锅不扫何以扫天下!”
“精神可嘉……随你便吧!我会给你收尸的。”冯斯淡定地捞起一块午餐肉,放进香油碟里。
结果他倒是没有给姜米收尸,却不得不大半夜地跑出去替她寻觅药房买止泻药,这无疑是那顿正宗麻辣火锅的功劳。
好在重庆是座大城市,通宵售药的药店并不难找。他在街上询问了一番,很快找到一个虽然已经锁门、但仍旧挂着“夜间售药”标牌的药店,正准备按铃,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有大事要办还胡吃海喝,真是不知轻重。”一个沉稳的男声说。
冯斯慢慢回过头来:“梁野先生,咱们有日子没见了。”
身后果然是梁野,守卫人家族中四大精英之一。相比起凶残暴虐的范量宇、高深莫测的路晗衣和笑里藏刀的王璐,梁野更加接近于一个“正常人”,所以冯斯对他的好感最多。当然,这样的好感也只是相对而言,对于这群人,他心里所抱有的最主要的观感,仍然是警惕和抗拒。
“你和王璐他们不一样,不喜欢说绕弯子的废话,所以我就直接发问了吧——你有什么话要说?也是来阻止我的吗?”冯斯说。
梁野看着冯斯,摇了摇头:“不,我不会阻止你的。事实上家族内部确实并不希望你去冒险,毕竟那种禁忌之地我们都无法保护你,但我仔细想过了,这也或许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冯斯问。
“帮助我们弄清楚消失道观的真相的机会,”梁野说,“你不受禁忌的限制,可能是唯一一个既了解魔王的背景、又可以前去调查的人。”
“可惜的是,我没有你们那样的能力。”冯斯轻叹一声。
“这倒或许会带来特殊的机会,”梁野说,“总而言之,这一趟到了那边,你只能完全靠你自己了,别指望我们再会出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冒险,但我觉得值得。”
“我知道。但是如你所说,这个险必须冒。”冯斯有些沉重地点点头。
梁野从身上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冯斯:“到了那里之后,可以按地址去找这个人。他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冯斯接过纸条:“你不是说你们家族的人不会靠近那里么?”
“那只是家族控制下的一个普通人的组织,不了解和魔王有关的任何内幕,所以不能算家族中人。他们在那里,主要是为家族提供一些经济支持。”梁野说得有些含糊,但冯斯能够猜到,这个所谓的“组织”是什么性质,“提供经济支持”又是什么样的概念。
“这一趟正好有警察叔叔跟着我,我要是再和那些‘组织’混在一起,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冯斯喃喃地说,但还是把纸条装在了兜里。
“你好自为之吧。”梁野不再多话,转身离去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冯斯问,“我是说,虽然这个道观对守卫人来说是个禁忌,但是你或多或少总应该知道一丁点吧?”
梁野没有停步:“有一点……如果你看到一种深黑色的花,马上逃,逃得越远越好。”
“黑色的花?那是什么?”冯斯很是困惑,想要再问,但梁野已经走远了。
四、
一枚血红色的巨大茧壳立在浴室的中央,不停地蠕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茧壳的蠕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地膨胀、冲击。终于,茧壳的表面裂开了一条缝,随即整体炸裂开来,猩红色的浓稠液体溅射得到处都是,浴室洁白的瓷砖和干净的地板瞬间变得污秽不堪。
茧壳炸裂后,从里面跌落出一个人影,浑身沾满血色的脏污,正在艰难地喘息着。
半个小时之后,这个人已经洗去了满身的污迹,裹着浴巾离开浴室,回到了房间里。和先前血肉模糊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房间的陈设。屋子虽小,打扫得干净整洁,床上的床单是新换的,书桌上摆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机械设计与自动化类的专业书籍。而从紧紧拉着深色窗帘的窗户方向,隐隐传来窗外青年学生们喧哗交谈的声音。早饭时间快到了,学生们像一条大河的无穷支流,从宿舍或通宵自习教室出来,奔向各个卖早点的食堂或小摊。
这里是这所大学的青年教师宿舍。
这所学校主管基建的前副校长李济,是学自动化出身的。
李济在床上躺了许久,似乎渐渐缓了过来,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着,呼吸也恢复正常频率。正准备穿上衣服,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样啊李校长?我算着日子,你应该又完成了一次进化了吧?”听筒里传出一个年轻女人亲切而快活的声音。
“你这个电话来得真巧,大概四十分钟之前刚刚完成。”李济苦笑一声。
“不错啊,你已经撑过了四次进化,居然都还没死,对于老年人来说,挺难得的哟!”女人的声调依旧充满笑意,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还还不是托你的福。”李济继续苦笑。
“那也是你自己聪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对方嘻嘻一笑,“不然的话,你现在都已经死了四十次了。不过呢,这一次我对你有点生气哦,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看住那个姓冯的小子,还是让他上了飞机。但是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我哪能想到那几天正赶上进化期,我……”李济急急地辩解着。
“不用解释了,我从来不问原因,只要结果,李校长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电话里的女人用温婉柔和的语气说,“而且你也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开始办砸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得去补救。杨谨的事情你就完成得拖泥带水的不够好,这一次,最好能都解决妥当了。”
“我……我明白了!”李济的嗓音略带着呜咽,握着香烟的左手也不住地颤抖,“我这就定机票,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重庆!”
“不,今天上午走,下午就能到那座江城,到晚上就能和那个姓冯的小子会合了。我已经替你把机票定好了。”女人柔和的声音里带有一丝让人不敢抗拒的凶狠。
“好、好!我这就收拾东西!”李济忙不迭地说,“但是……以我的能力,我不能保证到了那边能够看得住他们啊!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不亲自去呢?那样会保险一些吧?”
“第一呢,我抽不开身;第二,那个地方我不能去,我们家族的人也不能去。不过我会在当地安排一些人帮你打探消息搭把手什么的,但他们只是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把“普通人”三个字说得很重。
“也就是说,普通人打探出消息,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