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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面色阴沉地目送他出了家,拨通了秦杨的电话。
“给我找几个人,24小时盯住纪微澜。”
纪微澜原本打算开车去理发店,但他怕按照现在的视力状况,以及还未适应眼镜带来的眩晕感,开车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于是,纪微澜拦了辆出租车,打车过去。
此时外面下着毛毛雨,天空中漂浮有浓密的乌云,看样子一场倾盆大雨是躲不过去了。
纪微澜习惯去的那家理发店离别墅有点远,就在他们公司附近。店里的老板跟工作室合作好几年了,很多造型都有他的参与,一来二去纪微澜也就习惯往这家跑。
过了初七,店刚刚开张,里面有不少人。纪微澜只好等着,终于到他的时候,他瞄了眼时钟,已经快5点了。
老板一看见纪微澜,猝不及防地大叫:“你这头发多久没打理?还有啥时候戴眼镜了?”
“大概一个月?”纪微澜躺倒在椅子上洗头发。
这时,老板凑近看见了他右眼下方的小疤痕,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了。怎么一个年过去了,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别人都在长胖,我看你这反而瘦了不少啊?”
纪微澜支支吾吾地解释:“生了场大病。”
老板察觉出他不想细谈,聪明地换了话题:“今天头发怎么剪?还是像以前那样修修?”
纪微澜想了想,说道:“剪短点吧,说不定以后我没法常来你这儿了。”
“要换个地方待?”
“没确定。”纪微澜的眼神有些放空,“再看吧。未来谁能说得准呢。”
老板果然听从了纪微澜的要求,头发剪得比平常短了不少,刘海直接从能戳到睫毛,变到了贴着眉毛上面的长度。
而当纪微澜戴上那副大眼镜之后,这造型显得有点傻气了。
老板后悔地说:“我忘了你还有眼镜。”
纪微澜扫了眼镜子里的模样,一点都不谦虚地说道:“全靠我这张脸在死撑着。”
他下了楼,准备叫车回去。可现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时间,按照打车软件显示,至少要等一个小时。
纪微澜想着晃到路口再等等看。然而天公不做美,没走几步就下起了雨。这下他想起来雨伞,可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才反应过来伞大概是丢在来时的出租车上。
别墅离市区偏远,愿意去那儿的车本来就少,再加上这下得愈来愈大的雨,纪微澜有些发愁。
他站在写字楼的出口处,来来往往有不少刚下班的上班族们。纪微澜拒绝了好几位邀请他撑伞的男男女女,独自一人戳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
豆大的雨点滴落在他面前的路延上,不一会儿汇聚成一滩不小的水洼。纪微澜用鞋尖点着水洼里的雨水,自得其乐。他宁愿在这里听雨看雨,也不愿回别墅,接受来自某个人恶寒的体贴和殷勤。
雨越下越大,虽然纪微澜不想回去,但不可避免的是他肚子有些饿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雨、冲进对面的一家餐厅。
正在这时,有个男人撑着伞,穿过倾盆大雨,踱步到他的面前站定。
雨水顺着光滑的伞面不断滑落,在纪微澜眼前的小块水洼上溅起一粒粒小坑。那人把伞往后稍稍倾斜了些,刀刻般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骨一一在纪微澜的面前展现完毕。
他想上前把纪微澜拉进庇护下,可还是忍住了肢体上的接触,说道:“我带你回家吧。”
第32章
大滴的雨水炸开在伞面上,发出清脆到嘈杂的声音。
纪微澜向后退了一步,不可抑制地心烦意乱起来。
“你是一路跟着我吗?”纪微澜问道。
林致示意他看自己的打扮——他只套了件线衫和休闲大衣,就匆忙赶了出来。鞋子还是纪微澜从没看过的运动鞋。
纪微澜的眉宇间泛着寒意:“所以你是派人跟着我。”
林致深吸了口气:“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
他这就等于是承认了。
纪微澜的神色凝成了冰,他抿紧了嘴唇,想要从旁边走开。
这时,林致牵过他的手,把他拉进了伞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亲密而又疏远,纪微澜的头顶刚到林致的鼻梁处,林致可以闻见对方清爽的洗发水味,还有身上惯有的水果沐浴乳的味道。
林致松开了手,强硬地揽住了他的腰。这么一握,他能清晰感觉到纪微澜瘦了,窄腰用一只手就能环过来。
然而还没等林致抱个够,纪微澜就猛地推开了他。而林致想都没想就把伞移到了他那边。
雨水顺着林致的头发滴落下来,雨点砸的他几乎快睁不开眼睛。
林致从未如此狼狈过。更从未摆出过这么一副低声下去求人的姿态。
纪微澜咬了咬嘴唇,几乎是吼出来:“你做这些是想证明什么啊?”
可他还是心软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苦肉计用得恰是时候。林致就这么站在雨下,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纪微澜,只有僵直的手臂因为一直高举着在微微颤抖。
终于,他等到了纪微澜主动走上前,握住伞柄的上端,站到了他的旁边。
雨水把他价格昂贵的大衣和线衫毁得一塌糊涂。纪微澜叹了口气:“走吧。”
纪微澜能感受到林致的寒意,刚刚那一会儿就让他冻得有些哆嗦。他这么一位大少爷,向来是撑伞这种事情都轮不到自己动手,纪微澜想拿过他的伞,但林致却避开了,还往他这边又倾斜了些。
“还是我来吧。”纪微澜说道。
林致说话时,纪微澜都能听见他的牙齿在打着颤。
“不用。马上就到了。”
车果然就停在地铁站附近。进了车后,坐在驾驶座上的管家先是愣了,随后立马给林致递上了毯子。
纪微澜想和他谈谈今天的事情,但他侧过身子刚想要开口,林致就说道:“回家再谈吧好不好?让我休息会儿。”
他的脸上写满疲惫,明明裹紧了毛毯,可依然在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他先是脱下厚重的大衣,里面的毛衣浸了水,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然后,林致闭上了眼睛,睫毛湿哒哒地垂下来,整个人收敛起了平日里的锋芒毕露,看上去虚弱无比,像是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纪微澜没有丝毫想靠近的念头。如果这么做就能挽回一个濒死之人的心,那么他坚持活下来的意义又在哪里。他想要的是自由的付出,自由的索取,而不是斤斤计较和诚惶诚恐,生怕因为不对等的身份和地位,就会在某一天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纪微澜狠心地别过头。
林致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他还是没忍住,左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慢慢地寻着纪微澜的右手,轻轻地握了上去。
他小心的从纪微澜的手上汲取到温暖,像呵护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纪微澜在挨过了开头几秒后,抽出手拍了拍林致的手背,说的话虽然是安抚性质的,却听不出有任何关怀的温度。
“快到家了,再忍忍吧。”
他们之间太过熟悉彼此的本性。以至于每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再去揣测他背后的目的。
可感情应该是随着本心去做出回应。哪里是像这样,每次流露出的感情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是逐渐累积的不信任,让这段关系终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车平稳地驾驶回了别墅。林致先下的车,纪微澜见他醒了,毫不客气地说:“以后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
林致说:“我怕你再出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纪微澜拧着眉,“如果你是怕我逃跑的话,大可放心。”
“第一,我没那个能力。其次,就算是我要走,也是要你心甘情愿地放我走。”
林致被他逼得上了火,尖锐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把这些话挂在嘴上?我现在对你怎么样你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感觉到了啊。”纪微澜认真地说,“所以我会更害怕。林致,你不会懂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被人推下去,也不想体会等待坠落时的担惊受怕。”
林致按了车库的电梯按钮,涩涩地说:“那你可以往后退几步,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纪微澜亦步亦趋地跟着,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林致听见他开口了,犹如死士般带着一去不回头的决心。
纪微澜说:“那我会自己跳下去。”
这一次,命运的选择权终于被他紧紧攥在了手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纪微澜理所当然地去了自己的房间睡。他自认为他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可当他躺下来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林致拿着枕头躺到了纪微澜的身边。
这本就是双人床,睡上他们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只不过被林致侵入到了这一片领域,纪微澜想都没想就坐了起来:“我去客厅睡。”
他的一只脚还没踏在地上,就被林致动作迅速地压在了床上。
林致的脸颊有些发红,看上去有些虚弱的样子。可他的动作十分强硬,右腿卡在纪微澜的双腿间,手臂撑在他的两侧。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纪微澜知道拼力气是是比不过林致的,只好别开了脸。
林致捏住他的下巴,慢慢凑了上去。
纪微澜闭上了眼,表情冷静没有半分享受。
他以为会等来一番蹂躏,谁知道林致只是用额头蹭了蹭他的。
林致的额头有点烫,呼出的气息也带着热气拂过纪微澜的脸。他的嘴唇好似无意地擦过纪微澜耳廓,接着就出人意料的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侧躺在了床上。
林致的声音有点哑:“在想什么呢?我在这儿就这么让你难熬吗”
纪微澜松口气,他能感觉到林致的想做的不止如此。
林致却好像无意让他回答刚刚的问题,他把被单往上盖了些,手掌拍了拍纪微澜的脑袋。
“快睡吧。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公司?”
“是。”
林致停顿了下,沉声说:“你不乐意的话,我就不派人跟着你了。”
纪微澜看了他一眼:“谢谢。”
客套又尴尬的对话就此结束。纪微澜偷偷瞄了林致一眼,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只是没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从林致那传来的有规律的呼吸声。
林致似乎是睡着了。纪微澜蹑手蹑脚地起身,穿上拖鞋,还没走到房门那儿,身后就传来了林致的说话声。
“我在医院照顾你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合眼了。等价交换,你连装装样子都不行么?”
他先是用苦肉计骗了纪微澜回家,再是吃准了纪微澜讨厌欠人情的性格,逼他就范。
这世上可能再也不会有人比林致熟悉,该怎么对付他。
纪微澜捏紧的拳头很快松开。他平静地躺回床上,说道:“睡吧。”
林致关了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林致真正进入了梦乡。
而纪微澜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身边人的气息像梦魇一般缠绕住他。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一片漆黑,让他辨不明是真实的黑,还是因为双眼双明,让他重新堕入了一片黑暗。
整个空间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越收越紧,最终透不进一点光亮。
纪微澜不可抑制地感觉恶心和害怕。那一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