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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点失望,但今天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洗了一身的疲惫,也换了一套乾净的衣服,许信阳就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拉开了抽屉,取出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他轻轻的翻开扉页,借着昏黄的灯光,黑色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夹在上面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似乎被岁月的洗礼,照片上的边边角角早就磨损不堪。
除了右下角的一两个模糊的数字,唯独看得清的就属那件白衬衫。
照片,什麽时候拍的,早就记不清了,感觉从一开始就一直存在。
许信阳忘了很多事,也忘了很多人。
究竟忘了多少,孰轻孰重,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夜色沉沉,寒风冽冽。
许信阳写完日志後,就站在阳台上凭栏而望。呼啸的北风刮得白皙的脸蛋微微的刺痛泛红,油黑的发丝也吹得乱糟糟一团,但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惬意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感受着雪气所带来的清新。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微微的向前倾斜,双手也随意的搭在黑色的镂花栏杆,一双皓月若火的眼瞳远远地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山林。
从这里一望,才愕然的发现这儿林海环绕,顿时想起了杜甫的一句诗:“会当淩绝顶,一览众山小”,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高处不胜寒。
就站了一小会,身体就冻得如秋风落叶般簌簌而抖。
打了个喷嚏,准备转身回屋内时,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随风而起。
大概是宅子空旷的缘故,那乾净纯粹的琴声犹如流动的空气,随风而来,一直在宅子中轻轻的游走。
这麽优美动听的曲子,旋律却带着一股冷清,一股苍凉,一股落寞……
似乎在述说,也似乎在抱怨,但更多的是追忆……
许信阳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步出了房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爬上了四楼,仿若成了柳篮中的眼镜蛇,被奇妙的笛声一点一点的吸引着。
等回过神时,才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阁楼的门前。
他低着头,看了看古铜色的门把手,又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起了今日徳叔的再三嘱咐,心里犹豫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
刚推开了沉重的房门,如溪水般静静流淌的琴声戛然而止。
他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边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萤火渺渺,光线昏昏。
摇曳的烛光在白刷刷的墙壁上,投下了一道又一道模糊的阴影。
才走了三四步,许信阳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身後有一束冰冷的光线,穿骨刺肺般的直透人心。
阴风阵阵,晃动的窗帘如波浪般轻轻的翻滚,案桌上随意摆放的书籍也一页页的吹开,发出“嚓嚓”的响声。
许信阳抬头一看,见屋中所有的窗户几乎都打开,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他快步的走了过去,赶紧的把窗户关好。
一转身,视线刚好落在了钢琴前明灭的烛火,
由於烛光的昏暗,许信阳几乎看不清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来了?”冰冷的声音,如同他眼光中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悦,许信阳连忙的解释道:“……我、我刚刚听到了琴声,所以就……”
“这不是弹给你听的!!”
许信阳怔了怔,但还是关切的说道:“天气冷,不要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这样,会很容易着凉的……”
“谁要你管!!”
“……我、我不过是想关心你……”
“给我收回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顾常乐一双清澈的浅蓝色眼瞳,冷冷的盯着他,“许信阳,奉劝你一句,不要关心不该关心的人!!”
第3章 Chapter 3
醒来之时,已是晌午。
躺在床上的许信阳,还处於半梦半醒的状态,整个人迷迷糊糊似的。只见他黑色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眼皮半睁半开,恍如摇摆不已的不倒翁,似倒非倒的。
他缓缓地撑开了一条眼缝,目光惺忪模糊,神色混沌,脑海更是空白一片。
眼睛轻轻的眨了眨,他恍恍惚惚的望着白刷刷的天花板,眼前忽然掠过一抹随风摇曳的羸弱身影。
孤灯如豆,黯淡残年。
昏黄的烛光打在顾常乐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更显得嶙峋瘦骨,弱不禁风。
他记不清昨晚是怎麽回去,正如他记不清昨晚是怎样爬上了四楼,推开那道“吱呀”作响的沉重房门。
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低回恍如呢喃般的琴声,响彻一夜,随风入梦。
似乎想起了什麽,许信阳猛然的掀开了白色的被褥,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拖鞋也来不及穿,就直接披了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安静的过道空无一人,被窗外朦胧的光色一染,显得越发的清静。
就连走在复杂花纹的地毯上,也听不到一丝脚步声,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人住过的痕迹。
跑到二楼的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徳叔爬了上来。他抬起头,望着喘息不已的许信阳,关切的问道:“许先生,你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白皙的脸蛋不知怎的,忽然红了起来,许信阳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对不起,昨晚睡得比较晚,我……”
徳叔淡淡的说道:“没什麽,少爷他也刚刚睡下,你随意就好了。”他轻轻地顿了顿,眼睛却无意间瞅到了他光秃秃的脚丫子,“在这儿,许先生就不要如此见外,毕竟我们还要继续相处下去,你就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地方,就可以了。但,出去走动的时候,还是把鞋子穿上比较好。”
许信阳低头看了看,脸蛋更是如火烧似的红成了一片,他嘴角僵硬的“呵呵”两声,说了两句话就迅速的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过後,许信阳就跟随着徳叔去了二楼用餐。
饭厅空空荡荡的,除了正中摆了一套欧式的红木桌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家俱,以及装饰品。
“对了,徳叔,怎麽不见顾少爷下楼吃饭?”将近一天一夜了,除了昨晚自己的冒昧打扰,顾常乐依然没有出现。
徳叔轻声的说道:“少爷他,经常失眠,睡得也晚,平时也不太喜欢下来,偶尔才出去走走,或者是外出写生。而且,最近这一段时间,大概是下雪的缘故,连写生也去不了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是不是对我有什麽偏见……”毕竟昨晚拒人於千里的态度以及冰冷的目光,根本不像是初次见面应有的表现,反倒是自己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许先生,你怎麽会这样想?”徳叔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还是掩盖不了隐藏在心中的忧虑。“可能是少爷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或许过几天就会见你的。”
想想也是有道理,毕竟聘用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几乎是闻所未闻。
“还有,徳叔,昨晚的琴声,顾少爷他,是不是……”
徳叔怔了一怔,抬眼看着许信阳,“是不是吵着你?”
许信阳轻轻的摇了摇头否认,“没有,只不过这琴声听起来好熟悉,好像自己以前在哪儿听过似的。”微微的顿了一顿,“徳叔,你知道这是什麽曲子吗?”
“我怎麽会知道,我又不会欣赏这些,大概是少爷他随手弹起的吧!”
“怎麽会呢?这麽好听的曲子,应该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感觉自己确实是在哪儿听过,否则怎麽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我和顾少爷他,以前,不知道在哪儿碰过面,我不记得罢了!”
随口的一句闲话,恍如一颗小石子轻轻的丢进了平静的湖水,一圈一圈的,在沉闷的空气中静静的回荡。
关於顾常乐的传闻,几乎是数不胜数,特别是被新闻媒体一放大,更是光怪陆离。
虽然没有告诉徳叔昨晚发生的种种,但从初次见面起,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甚至是认识他,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
如今,看徳叔怔仲的神色,更多了三分的把握。
闻言後,拿着汤匙的左手轻轻的抖了一下,温热的汤水顿时洒了一两滴,掉在盘子里面。徳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汤匙,然後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许信阳,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认识少爷的人,很多,不止你一个。”
“说的也是……”许信阳本想打哈哈的过去,可是一瞅到徳叔深邃的目光,神色怔了一怔,赶紧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他微微的垂下了头,手执的汤匙轻轻的拨弄汤水,半疑惑半肯定的细声自语:“可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似的!!”
“大概是新闻媒体,杂志周刊吧……”
“不对,不对……”
不知哪来的肯定,连许信阳他自己也被震住了,徳叔的脸色更是“刷”的一下白了。
“对、对不起,或许,是我真的记错了……”
白驹过隙,眨眼就一个星期了。
自那夜开始,许信阳就再也没有见过顾常乐,哪怕是考期一点一点的迫近。
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虽说酬金是不劳而获,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就算一开始能编造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渐渐的,也变得力不从心。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更何况许信阳还是个有强烈责任心的家庭教师。
这事,也跟徳叔提了好几回,但得来的答案不是不知道,就是心情不好。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顾常乐并不想见自己。毕竟,再不知道,再心情不好,也总不会这样一拖再拖的把自己的学业耽搁下来。
而且,从那晚起,顾常乐就把四楼的房门紧紧的锁上,除了徳叔按时送饭上去,自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这麽看不上自己,但为什麽又舍得花钱雇佣?哪怕是他的钱多得无处挥霍,也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况且,这屋子阴森冷清,寥寥三人,难道顾常乐就不会觉得寂寞,觉得孤独吗?
似乎除了黑白颠倒,以及那一点的琴声,顾常乐就再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长久的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楼上,难怪性情会如此的奇怪,大概就是跟他这种幽禁般的生活习惯有关。
当天晚上,许信阳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敲开四楼的房门。
由於刚刚徳叔上去送饭,门并没有来得及上锁,只轻轻一推,就开了。
许信阳抬头挺胸,一脸正气的缓缓走了进去。
“许、许先生,你、你怎麽走上来了?”一看到不请自来的许信阳,站在沙发後面的徳叔似乎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更是断断续续,词不达意。“扑扑”跳动的心脏似乎承受不了,徳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轻的抚着胸口,顺一顺絮乱的气息。他低着眼睛,担忧的看着身前的顾常乐,又抬头看了看许信阳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道:“许先生,我不是吩咐过,没有什麽事就不要来四楼,你怎麽、还……”
目光如炬的眼神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懒洋洋的顾常乐,“徳叔,我有件事,必须要和顾少爷当面谈一谈!!”
徳叔眉头深锁,望着剑拨弩张的两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许先生,有什麽要紧事也得先和我说一声,你这样、我……”
顾常乐一抬手,徳叔就立即住了嘴。他缓缓地抬起眼,扫了扫站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