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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恶魔并不会造成异界感染。即使恶魔跑到一个人面前,和这个人拉手亲嘴再结婚,这人也不会变成异界感染体。
因为恶魔是活的,活物的深渊力量被灵魂限制在体内,除非他把力量转化为法术进行屠杀,否则,那些力量是不会被动地外泄的,不会与本位面元素发生反应。
真正会引起异界感染的,是来自深渊位面的无生命物体。比如一件来自深渊的武器,如果保存不当,它就有可能对持有人造成感染。感染就是字面意思:受到侵蚀、生病、异化、死亡……
在感染者死亡后,则被彻底转化为另一种生命,成为真正的深渊生物。
“物体”也包括恶魔的尸骨,所以,假如山里真的有恶魔尸骨,倒确实有可能引起异界感染。
但是通常来说,“感染”的规模不会很大。异界物品的力量都是有限的,一具尸骨顶多害死一两个人类或大型动物。要达到黑树村周边这么多次、这么长时间的感染程度,需要的恶魔尸骨恐怕要比村民人数还多。
异界感染早晚会结束,深渊元素不会无休无止地蔓延,它会慢慢消散,最终被本位面内的正常元素抵消。
而黑树村山林里的感染情况却非常特别:它从轻微到严重,持续了数百年,横跨几代人的人生,数百年里周边地区都还算安全,最近几年内感染却愈演愈烈,不断侵蚀着山里的生物,还一点点向着森林外蔓延……究竟是什么东西脱离了控制,并且强大到可以侵蚀这么多动物?
要对付异界感染,说难也不算很难:杀光范围内的受感染体就可以了。感染体本身是普通生物,它们的尸体不会继续散发异界元素,所以放心杀就是了。
大多数赏金猎手杀过的“恶魔”其实都不是真的恶魔,而是“完全感染体”——说白了就是受侵袭后变成了深渊生物的动物。
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真正的恶魔,位面旅行又不是郊游踏青,恶魔哪有那么容易跑过来。
黑树村附近的山里有过不止一个法师,法师们显然在尝试压制异界感染,曾经的成效也还算不错。他们都搞了这么久了,竟然至今无法彻底消除它……即使他们找不到感染源,难道他们连受感染的动物也杀不完吗?
卡林格怎么想怎么奇怪。要么是缺少了重要信息,要么就是触及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就是找个知情人,软硬兼施地问个明白。
但卡林格不能这么做。凭着多年的识人经验,他能分辨出什么方法适合什么人。那个雾凇绝不是一般的法师,不论是求他、利诱他、逼问他,都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昨天卡林格想潜入坠月塔深处,后来他冷静下来细想了想,即使他绳降成功了,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座塔内部简陋且疏于防备,真正重要的东西肯定是通过法术保护的,他再下降一百层估计也看不见。
卡林格回到山脚下,回身遥望整片山林。黑树村的事情就是这么别别扭扭、黏黏糊糊。
别的赏金猎手不来就对了,一般人真没这个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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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树村时已是凌晨。卡林格穿过寂静的街道,来到“欢歌小屋”门前。诗人和店主并没有等他,大门已经锁了,他敲了一会儿也没人来开。
不过,屋子侧面的二楼窗户下靠着一把梯子。以前这里没有梯子,显然是今天特意放在这的。
卡林格简直要气笑了。黑树村的风土人情真是韵味独特,这村子根本不适合被恶魔侵袭,它一点悲惨忧郁的气质都没有。
话虽如此,世事毕竟不比戏剧,往往无规律可循。
卡林格爬进二楼客房,坐下来,打开锡盒观察药粒。
精灵说要把药分发给上次上山的人。看他的意思,这药应该是用来预防感染的。
但是……仔细想想,这药也有点奇怪。
除非你天天都待在泄露深渊力量的物品旁边,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受到感染?面对感染体,无论你是打一下,摸一下,被它的血沾一下……都不会受到感染。异界感染又不是瘟疫,它不是靠接触怪物尸体来传播的,感染的原理根本就不一样。
再身为赏金猎手,这点知识卡林格还是懂的。
异界感染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它先侵蚀水土,然后才是生物。
比起疫病,它更像是不断扩散地盘的幽灵。它会在生物衰弱或意志松散时趁虚而入,慢慢把活物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当元素侵袭到你的时候,你和你身边的人很可能根本无法察觉。等到能察觉到的时候,事情往往已经无法逆转。
卡林格把锡盒揣在身上,坐在屋里想了好一会儿。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有点猜到精灵的意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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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林格休息的时间不长,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去楼下拼命敲门,叫醒了诗人,让诗人带着他去找治安官马洛,以及那五个村内民兵。
这一上午,卡林格成功发出去了五粒药。五个民兵住得不远,听说是山里精灵给的药粒,他们都感恩戴德地吃了下去。
第六粒药要给治安官马洛。马洛家十岁的小儿子开了门,他说马洛伤口感染,发烧烧得厉害,哥哥姐姐还有妈妈都陪着爸爸去城里看病了。
治安官去了城里,那正好。卡林格回到“欢歌小屋”,去后院牵出自己的马。他下一步也正要去城里,去找上过山的城卫队成员。
今天没有暴雨拦路,骑行的速度比上次快很多。卡林格在黄昏之前赶到了城市。
以前他和城卫队打过交道,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十个士兵——其实是九个,还有一位已经回归了神明怀抱。
卡林格说明来意,把药粒分发给他们,当场看着他们吞下药粒。做完这些后,卡林格向他们打听城里有几位医师,分别住在什么地方。
在士兵们的指引下,卡林格匆匆赶往城里的每一家诊所。治安官马洛不在任何一间诊所,更准确地说,不是不在,是他根本没有来过。
卡林格反复向每间诊所、向守城门的卫兵确认,不仅诊所没接治过马洛,甚至从那次上山探索之后,马洛就从没有来过城里。
卡林格心里升起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立刻折返回黑树村。
天已经黑了下来。卡林格快马加鞭,疾驰在起伏的乡间道路上。他暗暗地咬牙切齿:我也真是蠢,一个十岁小孩就把我骗了,当时我不应该走,应该硬闯进马洛家里去。
那十六人上山探索之后,真正〃幸存〃的并不是十五个。
是十四个。
TBC
第6章
晚餐时间,女店主把在后院练琴的诗人叫了出来:“你去马洛家把小表弟叫过来。他们一家不是去城里看病了吗?那小孩才十岁,他们家没人给他做饭。”
诗人伸了个懒腰:“天都黑了,他家人肯定回来了。再不回来城门要锁了。”
“总之你去看看,万一他们真没回来,你小表弟晚上得一个人在家,不是更可怜了吗?”
诗人想想也是,于是放下琴就出去了。
白天的时候,他带着赏金猎手去了一次马洛家。他们没进门,十岁的小表弟只把院门开了一道缝。诗人本来想进去坐坐,但又怕小表弟管他要零花钱,于是就和猎手一起立刻离开了。
天黑之后,村子安静得像个无人区。现在大家都怕遇到怪物,连白天出门都要结伴而行,到了晚上,很多人连窗户也不敢开。
诗人深感惋惜,以前的黑树村可不是这样。
以前的晚餐后是“史诗时间”,村里大多数人会聚集到“欢歌小屋”来听故事和弹唱。有的时候是诙谐小曲,有的时候是长篇传奇故事,每隔三天会安排一次“儿童时间”,讲的都是孩子们喜欢的有趣冒险。正因为有这个传统,诗人才能被称为黑树村的“常驻”吟游诗人。
现在情况变了,即使是白天,人们也不再喜欢听什么传奇冒险了。刺激的故事里通常有怪物和凶杀,而现在村子附近真的有怪物,也真的有人因此而死,大家再听到这种故事,也只会心有戚戚。
诗人自己也多少有些害怕。比如现在,他一个走在静悄悄的小路上。幸好治安官的家并不远,前面再拐个弯就到了。
他刚走出小路转角,就听到治安官家的院子里传出了细细的哭声。声音只高了一下,然后立刻压低下去,是女性的声音,可能是舅妈,也可能是表妹。
虽然不知道她们怎么了,但这至少说明家里有人,他们从城里回来了。
哭声让诗人有点担忧。他的舅舅治安官马洛一直伤病交加,这趟看诊回来后,家里还有人哭泣……难道是马洛的病情有什么恶化?
诗人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把措辞想清楚了,这才上去敲门。
来开门的还是他最小的表弟,那个才十岁的小孩。
诗人原本是要把这小孩带走的,既然他家人都回来了,诗人就改口说想进去看看舅舅马洛。
小表弟和白天一样苦着脸,对他说:“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还没回来,他们带着爸爸去城里了。”
说完之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补充说:“我已经吃过饭了,有点困,正睡觉呢。”
诗人脑袋一懵。刚才他听得清清楚楚,屋里绝对有别人在。
他立刻板起脸来。倒不是他故意吓小孩子,而是他怀疑舅舅真有不测,心里紧张。
“你跟我说实话,”他按着小表弟的肩膀,“马洛到底怎么了?”
小孩坚称家里只有自己。但孩子毕竟只是孩子,撒谎的时候,头一两句还比较自然,被重复问上几句,渐渐他的神色就有点慌张了。
诗人通过门缝向院子里看,小表弟用身体卡在门缝上,小手使劲抓着门板,显然是生怕诗人硬闯。诗人心一横,双手抓住表弟的腋下,想把这孩子抱到一边,谁知这孩子比他想象中沉很多,他竟然没抱起来。
一个大人一个孩子,就这样在门口拉拉扯扯,而且谁都不敢大声喊人。
虽然他们不敢出声,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了重重的钝响,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门口的两人都僵住了。表兄弟俩对望了一下,一起向屋中跑去。
马洛一家的二层小屋面积不大,屋里没点灯,诗人猛地闯进去也不知道该往哪看。小表弟拉了他一把,把他带到厨房方向。
黑黢黢的厨房里传来痛苦的呜咽声,一团影子在地板上磨蹭蠕动。表弟迅速点燃桌上了的蜡烛,诗人这才看清,是他的舅母和大表弟趴在地上。
厨房地上有个方形的地窖入口,舅母和大表弟正趴在入口边,用力地拉扯着什么东西。
小表弟立刻扑上去:“怎么了!怎么了!”
舅妈咿咿呀呀地喊着话,她嗓音沙哑,哭得语言都变了调,诗人几乎没听懂她说的话。而大表弟目光专注,没有吭声,甚至没发现屋里亮了蜡烛、多了一个人。
看清眼前的情形之后,小表弟也放声大叫起来,并且也立刻趴下来拉住了什么。
诗人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有点腿软,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看到舅舅的尸体之类,而是看到舅母和两个表弟脸色苍白地趴在地窖口边,死死抓着表妹的手臂、衣服甚至头发,正拼命把她向上拽。
地窖的木门搭在表妹后背上,遮住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