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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林无奈地小声提醒:“傅哥诶,收敛点。”
傅时遇做贼似的凑近桑林耳边,桑林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屏气凝神严阵以待,就听到傅时遇春心荡漾的发言:“他好可爱啊。”
桑林一脸问号,再去看程疏冷淡的模样,怎么都没法把“可爱”二字和程疏搭上边儿。全班五十个人,估计只有傅时遇觉得程疏可爱……
程疏下讲台之前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傅时遇美滋滋地从窗边离开,也回了座位,留下桑林原地发愣。
孟陟靠在教室门外的走廊栏杆上,冲着桑林笑,桑林瞬间将傅时遇二人扔到了脑后去,开心地跑出了教室。
程疏在做数学题,写了半张草稿纸,眉头仍是微微皱着,傅时遇扫了一眼,笔伸出去在上面画了一条辅助线,程疏没吭声,笔尖点在纸上,留下几个黑色的小圆点。
傅时遇说道:“试一试?”
程疏重新画了图,有些心不在焉地列式子,过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和桑林最近挺熟?”
傅时遇在翻数学练习册,一眼扫半页,都是简单的套路题,没必要做,翻了小半本终于找到一个有点难度的,在纸上划拉起来,听到程疏的问话随口答道:“还行,他还挺好玩的。”
半天没再得到回复,傅时遇后知后觉地心里一咯噔,泛出一点微妙的紧张来:“怎么了?”
“没事。”程疏说,“就是之前没见你们怎么说过话。”
傅时遇觑着他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解释:“有个朋友和桑林也认识,一块出去玩过两次。”
程疏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再多在这个问题上牵扯。倒是傅时遇心里像是咕嘟起了热水泡泡,想笑又紧张得笑不出来。
傅时遇问道:“你不高兴了吗?”
程疏停下笔,这回是明显的不高兴了:“关我什么事?”
傅时遇却没收回视线,有些固执地看着程疏,轻声道:“程疏,晚上我们可以一块走吗?”
程疏罕见地有些不自在:“不行。”
“那你说个时间。”傅时遇不恼也不放弃,“你说哪天可以?”
程疏的手紧张似的抠着书角,傅时遇注意到了,接着说道:“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程疏将数学卷子叠起来,拿出英语书,竖着立在桌上,后面的书页折起掩住他半张脸。傅时遇听到他说:“你跟别人说去吧。”
傅时遇忍不住笑:“不行,这事儿只能给你一个人说。”
程疏没再理他。
特别巧的是,那天晚上是傅时遇到容城大半年以来第一次提早放学。八点多钟的时候,整栋教学楼突然之间停电,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不一会儿,楼道里面也尽是喧哗。
值班老师出去了解情况,学生们四处乱窜,手电光乱闪,四处有女生被吓到的尖叫和男生捣怪的笑声。
程疏有些烦躁地将书合起来,傅时遇撑着头看他,昏暗中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他的眼神格外放肆,眼睛也格外地亮。
程疏冷声道:“看我干什么?”
傅时遇一愣,妈的这黑暗的掩饰效果这么差的吗?
周围是喧闹吵嚷的人群,傅时遇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伸手抓住了程疏的手。
程疏的身子一僵,手下用劲挣脱开,傅时遇也是一握即松开,轻声说:“这就是我今晚想跟你说的事儿。”
程疏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时遇紧张得觉得心脏就要跳出来了,趁着黑偷偷地大吁气儿,声音倒还算稳:“你怎么想?”
从他问出那句话之后,一口气就屏在了胸膛间,程疏的身子动了动,还没开口,门被人摔出哐当一声巨响,傅时遇觉得自己差点没厥过去。
打闹的人回到座位上,老师走进教室,说线路被工地施工挖断了,一时半会修不好,提前下课,各个教室的欢呼一波一波地起来,椅子桌子叮呤咣啷地响。
程疏沉默地收拾书包,傅时遇有点蔫地跟在他后面出了学校,走出一段路,程疏突然回头:“你不是该拐弯了吗?”
傅时遇这才发现已经走过半条街了,嗯了一声,扯出一个笑来:“那明天见。”
程疏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突然抬步朝傅时遇走过来。他站在傅时遇面前,伸出手拉住了傅时遇的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巧克力,心形的。
傅时遇的喉咙有些梗,咳了一声才能正常说话:“你还没吃完啊?”
程疏垂着眼:“在书包里放着,给你一个。”
“哦,那你记得吃,过段时间天热了容易化。”傅时遇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玩意儿。
程疏笑了一声,松开傅时遇的手:“走了。”
等程疏走出几十米远了,傅时遇才回了神,收起脸上荡漾的笑,跑步追了上去,拦住程疏问道:“你是答应了吗?”
程疏:“答应什么?”
傅时遇笑得又拽又好看:“别装傻。”
傅时遇说:“那我换个问法,我现在可以抱你一下吗?”
程疏沉默半晌,最终别别扭扭地哼道:“只能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傅时遇身上的气息已经将他笼罩,傅时遇的胳膊紧紧地箍着他的脊背,程疏听到他说:“我真喜欢你。”
傅时遇先前其实准备了无数的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可是到头来,他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沉甸甸的灌注着少年蓬勃的爱意。
我真喜欢你。
第二天体育课,日光泼洒,在水泥台上落下片片细碎的光斑,春天的暖风吹过树梢,撩过校服衣角,程疏坐在操场正中的主席台边沿,两条腿垂在下面轻晃,傅时遇捡起一片嫩青树叶,听程疏跟他约法三章。
“第一,不准打扰我学习,第二,不准让别人看出来,第三,”程疏垂眼看向傅时遇不老实地撞他小腿的脚,“不准动手动脚。”
前两条的时候傅时遇还乖巧点头,第三条有些不乐意了,程疏顿了顿,退了一步:“在第二条的前提下,不准动手动脚。”
傅时遇眼神发亮:“所以说,没人看到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动脚是吧?”
程疏看了眼操场上散落的三三两两的人,又看了眼傅时遇,傅时遇叼着叶子,混不吝地倚在水泥台子上,笑道:“那么多人呢,我也不敢对你做什么啊。”
他说着,言行不一地快速摸了把程疏撑在台子上的手。程疏本来还想生气,看他喜滋滋又满足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时遇嘴上爱耍流氓,内心其实纯情得不行,偶尔摸到个程疏的小手都能美半天,俩人在一起一个月后仍停留在抱一抱的阶段,按傅时遇的话说,亲吻是件郑重的事情,该有清风有阳光有鸟鸣有花香,有一切美好的东西,最好是在一个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气氛正好的午后,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情到浓时自然又庄重地完成这一仪式。
奈何傅时遇追求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总是组合不到一起,白天的时候程疏不愿意,晚上回家的路上傅时遇嫌草率,一个月下来,傅时遇表示,去他妈的浪漫阳光和清风,草率有什么不好的。
傅时遇摒弃了那些浪漫的幻想,月黑风高夜的无人小路上撷取了程疏的初吻,同时很公平地将他自己的初吻送给了程疏。
最后的时候,傅时遇捧着程疏的脸不松开,吻不够似的又舔了舔程疏的嘴唇,喘着粗气说道:“盖了戳了,以后不能出去招惹其他野男人,知道了吗?”
程疏被傅时遇的土味情话雷得半天没说出话,错过了辩解的最佳时机:“你跟谁学的?”
“怎么了?”傅时遇挠挠头,“不霸气吗?”
程疏却没再嘲讽他,抿了抿唇,突然倾身上前主动地亲了傅时遇一下,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也被盖了戳了,以后,那个,不能再去招惹别人了。”
傅时遇脸红了一路,脚下踩棉花似的晃荡回家,迷迷瞪瞪地洗漱完躺在床上,还觉得跟做梦似的,抱着被子笑了半天,觉得自己傻,咳了两声,正经了没半分钟又笑得不行,最后跑到卫生间待了大半个小时,做了一晚上影影绰绰的春梦。
那真是最好的一段日子,每天都像踩在云端上,隐秘的心思与爱意藏在每一个漫不经心的对视中,藏在桌下偶尔忍不住碰在一起的手中,藏在深夜无人的小路上甜腻的亲吻中。
之后的许多年里,傅时遇再也没遇到过那样的心情,年少而无畏,蓬勃又热烈。
第十九章
他们的分手也不轰轰烈烈,傅时遇在之后追溯两人关系开始发生变化的节点,最终停留在高三那年秋天的运动会上。
傅时遇本来只打算在容城待一年,谁知道意外地寻到了真爱,死乞白赖地拒绝他爹妈为他办转学,继续留在容城一中跟他对象相亲相爱。
课业越来越重,程疏几乎是整个人都埋进了学习里,两个人即便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五六个小时都待在一起,真正给彼此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傅时遇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觉得自己和程疏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程疏在乎,傅时遇平时便也算收敛,除了自习课上喜欢盯着程疏傻乐,时不时地偷偷撩拨几句,看到程疏哪个题超过三分钟没思路就立马凑上去,解答完邀赏似的要程疏对他笑一下。
多年后教文学的傅时遇那时候最喜欢的还是数学,数列的组合、图形的变换在他看来都魅力十足,数学院的程疏彼时最喜欢的是物理,在物理题上几乎没丢过分。
但两人还不太一样,程疏是绷紧的一张弓弦,成绩是努力和习题摞起来的,傅时遇的状态却是整个年级都找不出几个的轻松,成绩只堪堪挂在程疏下面几分,偶尔还能反超拿个年级第一。
十月份容城一中举办了秋季运动会,高三年级每天的跑操虽然取消了,运动会还是需要参加,并且成绩和学分测评相关,主要影响的是之后的保送和推荐。
程疏那次运动会报的是加分最多的男子五千米。
入场之前,傅时遇蹲在学校花园的小亭子里给程疏敲葡萄糖,秋天的风干燥而温暖,傅时遇趁着没人,快速地在程疏唇上亲了一口:“我在终点处等你。”
那天灿烂的阳光洒满红色的跑道,傅时遇站在终点处看着程疏一次次地经过,最后一圈的时候,傅时遇跟着跑了半圈,然后提前跑到终点处。
傅时遇看着程疏跨过那条终点线,比他自己跑完了五千米还兴奋,笑着将程疏一把抱住。程疏的呼吸粗重得仿佛扯着风,不停地咳嗽,一只手自然地搂住傅时遇的肩膀。
终点线不远处便是他们班的看台,欢呼声一片,程疏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满目的人群,看到他处在很多人的目光之下,搂在傅时遇肩上的那只胳膊像被电到一般迅速放了下来。
那时候的傅时遇还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倒是桑林从看台上蹿下来,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迅速地横穿跑道,也笑着抱了抱程疏。
那天之后的时间程疏一直有些沉默,傅时遇以为他是不舒服,担心得不行,程疏却说没事。那也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以来,程疏第一次拒绝傅时遇陪着他回家。
之后的事情有些乏善可陈,程疏对傅时遇的态度一天比一天疏远,傅时遇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自己有哪里惹到了他,也问不出什么。
程疏开始抗拒傅时遇的触碰,在学校里一点亲昵举动也不准有,晚自习后短短的二十分钟路程里,偶尔的亲吻中傅时遇都能感受到程疏的紧绷。
渐渐地,傅时遇心里也开始不舒坦,在他看来,恋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它该是坦荡又光明正大,程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