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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横显然是非常会摆谱的人，林言易进了门后，杜雨横的助理来说杜总在开会，需要他等待二十分钟。
助理给他送上一杯咖啡：“这是阿拉比卡的咖啡豆研磨，您可以尝尝。”
“……”林言易露出职业假笑，点头示意，心道阿拉斯加的咖啡豆都关我屁事。怕是平时被杜雨横训练的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情一套一套的。
他喝了一口，看了眼手机。
接下来，他足足等了比约定时间长了一个小时，等到他几乎起身欲走，杜雨横才掐着点匆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杜雨横连忙道，“我有个案子怎么都定夺不下来，你看看这办事效率，让你等了那么久。”
林言易动了动屁股，说道：“没事，挺忙啊。”
“这不都是因为当了老板嘛。”杜雨横双手一摊，笑道，“言易不是也有自己工作室嘛，也是老板，也能理解我吧。”
“嗯，不理解不理解。”林言易喝了口咖啡，“你也看见了，我们工作是就俩员工，能和您的比啊？那不能。”
杜雨横把手中一直握着的IPAD拿出来，切出了ppt，递到了林言易的面前：“这是我们这次想拍摄的主题，您看看，想拍点宣传图之类的。”
“嗯，要求给我就可以了。”林言易垂眼看了一眼。
“主要是想突出这一季我们设计师的衣服，现在在做网店销售和实体店销售嘛。”
杜雨横在服装设计上还是挺有才华和想法的，否则也不至于站在时尚界的顶端，谁都礼让三分。外人眼里很完美的一个人，谦让有礼，虽然近年来越整越歪了，但长得好看加才华这点，再把自己营销营销，有今天的成绩也不是偶然的。
可是，林言易就是讨厌他，但凡开始讨厌这个人，他可以把他浑身的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挑出一堆毛病来，讨厌，非常讨厌。
也不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害得自己怎么怎么样”所以讨厌，他根本也不太在意那个“怎么怎么样”。
他在意的是，因为有人因为这件事，为他做的，帮助他的那些人情，他本不需要去欠别人的东西，都是他因为这个人带来的麻烦。
简言之，他之前被搅乱的生活，他自己不在意，尹文在意。尹义的人情，星阁的人情，他以后怎么还他都不知道。
都是尹文眼前这个人而已。
杜雨横交代完毕，对林言易提出的金额压都没压价，一口答应了。
林言易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双手一拍：“那，也也没别的事儿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就直接起身了。
杜雨横马上拦住了他的身子，低头道：“哎，言易，不需要这么急的。我们那么久没见，吃顿饭你也不赏脸了？”
“……”林言易勾嘴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
“你没事儿，你就是不想看见我。”杜雨横一只手轻轻拽着他胳膊，“你看，我也就是想为之前那件事，和你道个歉而已。”
“哎，杜老板，不需要。”林言易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饭不吃杜雨横是不会放他走了，“吃饭就吃饭吧，下午赶时间，别搞太隆重。”
说不隆重，杜雨横还是定了一个颇有名的牛排馆。林言易和他落座后，旁边就是大玻璃落地窗户，外面都是绿植风景和花卉，背景音乐里一直放着空灵恬静的英文歌。
林言易被服务员递了菜单，翻开一看，牛排最低都是100朝上，还有六七百一份的。
“想吃什么，别客气。”杜雨横举着菜单笑得一脸温柔。
“这份。”林言易看着服务员不客气地点了一份七百五的。
“先生，这种要提前预定的哦。”服务员提醒道，“今日的已经预定完了。”
林言易又翻了翻，找了个五百五的：“它吧。”
“好的先生，这位先生要什么呢？”服务员转向杜雨横。
“和他一样就好，再开一瓶……”
“哎，我不喝酒。”林言易一摆手，对着服务员道，“开瓶可乐，谢谢~”
林言易实在不想和他有什么多的废话，就决定把这当一个普通的商业聚餐，于是拿出手机给尹文发了几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在和杜雨横吃饭。
——我点了五百一份的牛排，吃死他。
——你在干嘛啊。
——靠，这么忙，一上午都没和我说话了吧。
“来吃饭都不和我叙叙旧？”杜雨横双手交叠，看着林言易一直在低头打字忍不住道。
“叙呗，您想怎么叙？”林言易说。
杜雨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林言易感觉他的目光灼灼，从他的头顶一路下来在脸上过了一遍，盯得林言易眯着眼大大方方回看他，就想看看他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我其实，也想问问你。”杜雨横笑笑，“这几年有伴儿了么？”
林言易依然眯着眼，用嘴型做了个无声的“关、你、屁、事”。
杜雨横看懂之后，勾勾嘴唇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看来是有了，哎，我们俩怎么老是在错过呢，说实话，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我可不敢回答，杜老板。”林言易说，“我怕我回答了你又将我一军，我年纪大了，耗不起。”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将你一军？”
“不怕。”林言易说，“你不敢。”
杜雨横叹了口气：“哎，所以我喜欢你，可惜了啊。你看我们俩如果能合作，就像我说得，强强联手啊。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因为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强强联手。”林言易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的。”
一顿饭吃得双方你来我往，林言易虽不至于不愉快，但对方那言语里的调戏总让他不舒服，后来就决定专心吃牛排不理他。
吃饱喝足，林言易准备回去，对杜雨横鞠了个躬：“感谢这位老板款待。”
他刚直起身子，就感觉杜雨横整个人压迫过来了，林言易愣了一下，对方一只手摁着他的手，一只手挑起他下巴，唇就近在咫尺。
“言易，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
林言易皱起眉头，抬脚就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
“滚你的卧槽！”林言易骂了一声，“杜雨横，你明确告诉我我有伴儿了，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吃药别来惹我，和你吃顿饭不是来看你发情的，下次就没这么轻一脚了！”
杜雨横扶着桌子没说话，看周围服务员都要过来了，林言易背着包看了他一眼，往门口走去。
就不该来和他吃这顿该死的饭。
现在浑身都恶心，被他手的地方抓得现在想剁了。
林言易在心里念了三遍阿弥陀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太激动，才走到停车场去取车。
他坐到车上给尹义打了个电话，第一个电话他没接，第二个电话直接挂了。
“……搞什么？”林言易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做毕设那么难的吗，电话都不接。”
反正尹文是肯定在学校了，林言易决定开车去接他。到了学校的时候才两点半，林言易打了个电话，尹义还是不接。
他隐隐觉得哪里奇怪。
有摁电话的时间短信发个“没法接”或者告诉一个时间那么难么？
尹文不是那种会晾着他的人，哪怕早上出门的时候知道对着自己撒了会娇，也不至于不接电话。
但是在学校做做毕设能出什么事儿啊。
林言易带着三分莫名其妙进了学校里，他也不知道尹文的课表，只知道他宿舍的大概位置，但他之前都已经退了宿……
他那个室友董扬，林言易和他QQ经常发在线文件……
要不问问他。
林言易打开了对话框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他回头，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是他刚打开对话框的董扬和正皱着眉头的夏早早。
“林老师。”董扬有点错愕，“你来找尹文吗？”
林言易扬扬手机：“正要找你呢，他人呢，没和你在一起？”
“……他早走了啊。”夏早早说，“上午时候在讨论毕设时候，门口有人找他他就请假了。我当时以为是你呢。”
“请假？？”林言易也奇怪了，“上午发微信到现在都没联系过我。”
“他也没回店里吗？”
“没有。”林言易摇摇头，心里那些隐隐的不安更浓烈了。
夏早早和董扬显然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根本讨论不出来尹文他会去哪儿。
“他没什么别的朋友，也不可能有仇人，最近就是跟着你工作啊。”董扬说，“主要是他早上急匆匆就请假走了，我们当时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林言易再也待不住了，他和他俩交代道：“有他的消息马上通知我。”转身就跑出去了。
能让尹文早上请假走的……不是他的事儿，那只能是家里出事儿了。
林言易在自己通讯录里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白陆的电话。
“喂？林老师？”
“白总，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林言易从白陆那边要到了尹义的电话，马上拨了过去。听见里面长久的嘟嘟声，以为这回又忙音的时候，对方接通了。
“喂。”尹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的一瞬间，林言易马上道：“尹先生您好，我是林言易。”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你等等。”
紧接着，他感觉尹义进了一个安静的环境，才开口道：“林老师……”
“尹文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林言易焦急问道。
“……”尹义啧了一声，“我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不是在我这边。”
“怎么回事？”林言易问道，“他到底怎么啦？”
“我们妈昨天收到了一些照片。”尹义说，“现在是谁拍的还不清楚，但是照片上有尹文和一个男人在……接吻的照片。”
林言易愣了一下。
“那个男人是你，看服装应该是前几天那个活动，你俩一起回家的时候。”尹义说，“然后我们妈就找尹文问这件事，让他承认这些照片是借位，并且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言易坐在车里，从裤兜里开始摸烟。
“然后尹文和她出柜了，我妈当场就气哭了，要尹文回家，不回家就闹自杀。”尹义说，“其他的我在拍戏，其他的也不清楚。”
“……伯母要紧吗？”林言易感觉自己手都在不听使唤地抖，“出柜？他之前说伯母她……非常反感这件事。”
“差不多吧，肯定是不乐观的。”尹义说，“我和我妈通了电话，我妈气得话都说不利索，除此之外还行，我告诉她那些照片拍摄者是违法拍摄的，她也不以为意，除了骂就是哭，不知道尹文怎么样，现在估计被她关起来了。”
“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我想去看看他们，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我不可能让他一个字自己承担的。”林言易说。
尹义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点烟，他吐了口气，说道：“林言易，是你得罪的人吧，”
“……什……”林言易愣了一下。
“尹文从小不太要我帮忙，今年都连求带哄地让我帮了好几次，还都是为了你。”尹义说，“跟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我把弟弟交给你，你他妈就是这么照顾的？最后落得被拍照骚扰，让我妈闹着自杀？”
林言易显然没想到尹义会突然这么开口，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尹义继续道：“哪怕是现在被拍的是他，难�